第五章 汝非坐食終老之輩(求訂閱)
  “如此甚好。”盧九德嗬嗬一笑,將此事確定下來,“那世子和世孫便準備一下,隨雜家走吧!”

  老唐王更加錯愕,嘴張著,半晌才說道:“盧公公,怎地如此匆忙?多少讓犬子和孫兒好好準備,明日再走不遲。”

  盧九德搖頭道:“這邊帶上世子和世孫,雜家還要去他處辦差,哪裏敢耽擱。再者,去宗學是學習,不是使奴喚婢、養尊處優,還需要準備什麽呢?”

  老唐王還待分說,朱聿鍵又搶先說道:“盧公公請稍待,某與家父馬上準備,很快就好。”

  說著,他向老唐王跪倒磕頭,“孫兒和父親不願坐食民脂民膏,欲有作為,報效國家,還望祖父允準。”

  老唐王皺眉思索,還想著找個什麽借口,朱聿鍵已經再叩下頭去,“謝祖父寬容允準,孫兒和父親這便準備一下,馬上離府就學。”

  盧九德冷眼旁觀,待朱聿鍵起身拉著懵懂的老爹下去準備,才對老唐王笑道:“恭喜王爺,世子、世孫皆有上進之心,唐藩榮耀,指日可待啊!”

  老唐王臉色變幻,見事情已不可挽回,也隻好強笑著謙遜兩句,又讓內官去準備些錢財衣物。

  雖然說對兒子孫子不待見,可出去就是代表唐王府的臉麵。

  況且,老唐王也想著借機讓兒孫少點怨念,在外麵少說王府的不是。特別是他苛待兒孫,偏寵小妾的爛事。

  “兒呀,這是為何?”朱器墭眼見旁邊無人,低聲問著兒子,“我看父王是不願意的,你違逆了……”

  朱聿鍵說道:“父親,在這裏囚禁,亦不知何日得脫?朝廷既開宗學,正能趁此機會得脫牢籠。就算日後生變,難道還比現在更糟?”

  朱器墭無奈地歎了口氣,嘴巴張了張,眼見有人過來,又趕忙閉上了嘴。雖然心中並不同意兒子的主張,可事到如今,也不好再反悔。

  本來就沒啥東西,隻是幾件衣服和幾本書,父子二人很快就收拾好了。待再回到前廳時,老唐王讓人準備的錢財衣物也準備好了。

  盧九德也不耽擱,向著老唐王告辭。朱器墭和朱聿鍵叩別,隨著盧九德出府而去。

  出了南陽城,盧九德便命停了車駕,來到車前,笑殷殷地拱手說道:“世子、世孫,雜家還有差使,就不送二位到京城了。”

  朱器墭有些驚疑,問道:“盧公公,難道還要去別的宗藩挑選宗室子弟?”

  盧九德嗬嗬一笑,說道:“萬歲設宗學,宗藩子弟是自願入學。若是無上進之心,又哪裏有朝廷派人挑選強拉的道理?”

  朱器墭眨巴著眼睛,不太明白。

  “盧公公,可是萬歲特意召某父子進京入學?”朱聿鍵拱手問道。

  盧九德點了點頭,向北拱手道:“萬歲看了世孫的題本,亦知世子、世孫被囚於王府承奉司,特命雜家順路走一遭。”

  停頓了一下,他看著朱聿鍵,很鄭重地交代道:“萬歲認為世孫有誌氣,不同於坐食終老的宗藩子弟。世孫可要努力上進,勿讓萬歲失望啊!”

  朱聿鍵立刻跪倒在地,向北叩首,“微臣謝萬歲隆恩,入宗學定然刻苦學習,報效國家,不負君恩。”

  盧九德上前把朱聿鍵扶起,又交代護送人員一路小心照顧,和朱器墭和朱聿鍵告別後,方才帶著幾個隨從向東而去。

  說是順道也真是順道,就是繞了一點。而盧公公真正的任務是去南京,整頓或者說是重建南京京營。

  沒錯,要說京營,除了京師,南京也有。

  南京京營,永樂時,設守備官節製。洪熙初,以內臣同守備。宣德末,設參讚機務官,景泰間,增協同守備官。成化末,命南京兵部尚書參讚機務。

  嘉靖二十四年,設立振武營,選南京各營銳卒及淮安府、揚州府丁壯者充任。池河營、振武營各有營兵三千。

  隆慶時,罷振武營,其卒仍隸大、小教場及神機營。

  而南京以守備及參讚機務為要職,守備以公侯伯充之,兼領中軍都督府事。協同守備以侯伯都督充之,領五府事。參讚機務以南京兵部尚書領之。

  對這樣一個僅次於京師的重鎮,明朝皇帝當然不會單憑公侯伯去坐鎮。

  所以,從仁宗朱高熾時候開始,便開始設南京守備太監。

  作為“護衛留都,為三千裏外親臣”,南京留守太監的地位比守備南京的武臣要高。

  比如在公堂上的座次,守備太監“據首席,而協同者為侯伯則上坐,都督則側坐耳”。

  而盧九德因為隨曹化淳整頓勇衛營有功,也顯示出了才幹,才被朱由校簡拔,前往南京任職。

  刀把子、槍杆子必須要牢牢握在手裏,才能保證改革的深入推進。而京師和南京,則是朱由校抓兵權的兩大要地。

  而盧九德到了南京,先整頓舊有部隊,等增援西南戰場的新軍撤下來,很大一部分則將作為骨幹,建立南京的勇衛營。

  目送著盧九德等人遠去,朱器墭父子上車,向京師行去。在車裏,朱聿鍵才把實情告訴了父親。

  朱器墭感歎唏噓,覺得兒子這番冒險的結果不錯。

  也真趕上萬歲聖明,沒直接派人去責問老爹。否則,他們可能就不是光被囚禁的待遇了。

  要知道,自永樂之後,明朝皇帝對於宗藩都不太上心。隻要老老實實的遵守朝廷規矩,宗藩的家事卻是不太管的。

  也就是說,如果直接責問,老唐王大可以編造借口搪塞。就說兒孫不孝,衝撞自己,朝廷又能怎樣?

  “萬歲聖明。”朱聿鍵雖然還有些年輕氣盛,可也對萬歲的這番措置極是感激和佩服。

  既把他們父子二人救出囚籠,還沒有與祖父撕破臉皮。

  但朱聿鍵也有些疑惑,不曉得萬歲如此用心,真的是被自己所上的題本打動,還是另有深意。

  抬頭望向車外,陽光明媚,風景迥異,朱聿鍵暫時放下疑慮,享受著這八年以來久違的舒適和愜意。

  …………………分隔線…………………

  朝廷所實行的戰略收縮,雖然有棄土失地的議論,但確實使遼東的形勢穩定下來。

  如果依舊守廣寧,隻隔著遼河對峙,少不得會時不時地傳來警報。而且,朝廷往廣寧運送糧餉的耗費和壓力,也相當沉重。

  戶部郎中沈廷揚海路運糧成功的消息登載於報,皇帝大加讚賞,升沈廷揚為戶部主事,兼海運大使,負責海運糧餉輸遼。

  而運輸路線也作出了調整,糧餉先運登州,再輸寧遠和東江。也就是不再從天津轉運,省費更多。

  這樣一來,就等於把漕運分薄了,正符合朱由校大興海運,漸廢漕運的整體策略。

  自徐鴻儒造反被剿滅,已經過了兩個多月風平浪靜的日子。

  這段時間,邸報、大明論壇報上登載的消息少有轟動性的,除了秦王被押送京師比較令人震驚。

  但就在這看似安寧的氣氛中,東江軍突然發動,對後金展開了接連的攻勢。

  天啟二年九月初六,東江軍副將陳繼盛率兵襲擊並占領了後金的櫻桃渦、渦站;

  九月初十,登鎮派出一部人馬突然登陸長生島,威脅複州;

  九月十二,遼鎮的一部由覺華島乘船出海,占領連雲島,威脅蓋州;

  九月十四,在登、遼兩鎮人馬的策應佯動下,東江軍左協由張盤率領,登岸占據後金棄守的旅順堡,並立刻挖掘構築工事;

  九月十六,東江軍前協毛承祿、右協孔有德在毛文龍親自指揮下,相繼攻克滿浦、昌城,並成功伏擊了後金的援兵;

  顯然,後金對於東江軍的突然發動,以及實力的暴漲,是出乎意料,且沒有明確的判斷。

  而且,隻把沿海十幾裏變成無人區,以便提高預警時間,對於變強的東江軍,顯然是不夠的。

  所以,在東江軍發動之初,後金軍是措手不及的。

  東江軍相繼占領的櫻桃渦、渦站、旅順、昌城、滿浦,駐守的後金人馬並不多,旅順更是被棄守的空堡。

  但在伏擊戰中,毛承祿、孔有德所部的火槍兵,再加上擲彈車,借助於地利和預設工事,卻展現了很大的威力,殺死殺傷敵人上千,幾乎全殲了這支傻傻撞來增援的敵軍。

  除了津鎮外,這是遼、登、東江三鎮首次的聯合行動,策應、佯動、牽製、虛實、襲攻結合,立刻使後金陷入了四麵皆警的緊急狀態。

  恐怕連後金也沒想到,遼西戰略收縮,並不意味著明軍的畏敵怯戰,反倒是開辟了新的戰場。

  而且,時隔大半年的時間,明軍反守為攻的戰線竟是如此廣闊,力度亦是超乎意料,戰術打法也有了新的改變。

  但四麵聞警,建奴的損失也並不算大。老奴很快就做出了反應,分兵抵擋明軍的攻襲。

  大貝勒代善率正紅、鑲紅二旗,帶著嶽讬、薩哈廉等將領,撲奔滿浦、昌城;

  二貝勒阿敏率鑲藍旗,帶齋桑古和濟爾哈朗等將,撲奔金州旅順;

  三貝勒莽古爾泰率正藍旗,及部分蒙古附庸軍,前往蓋、複二州增援;

  八貝勒皇太極率正白旗,移師岫岩,以作各軍策應;

  老奴則以三旗人馬坐鎮沈陽,指揮各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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