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三王就藩
  劄薩克製,保留了原蒙古諸部的封建王公製,也保留了蒙古王公對於牧民的剝削和壓榨。

   對於皇帝來說,劄薩克製與土司製都是將被最終消除的製度。但這也將是一個較長期的過程,對於大明帝國的發展和崛起,現在的影響還不大。

   同樣,讓土司的後代接受教育,讓蒙古王公的子女開眼看世界,都是為最終的目標而打基礎。

   或許有一天,不用朝廷動手,蒙古王公的子女就自發地進行改革。當然,這樣的希望可能並不是很大。

   而且,毛紡業的發展,使得牧民又增加了收入。盡管還要遭到王公的剝削,可矛盾的激化似乎又被拖延了。

   但這不是皇帝現在要擔心和考慮的,他是著眼於全國,著眼於大局。大明頂著災害在磨礪前行,這是總的勢頭,總的方向。

   不僅僅是對外侵略擴張的勝利,還有各項製度上的完善,大明從內到外,都在經曆著變革。

   伐緬大勝的歡慶,給過年前的京城,又增加了節日的氣氛。

   但不是所有人都歡樂,瑞王朱常浩、惠王朱常潤、桂王朱常瀛這三位藩王府中,便籠罩著淒冷。

   皇帝聖旨已下,三位藩王年後就藩,兩位去占城,一位在湄公。就藩的府邸已經建好,或者說是修繕完畢,或是占城王公的府宅,或是真臘王室的府邸。

   按理說,湄公省和占城都已經是大明的疆土,與內地也沒有區別。但這隻是在名義上的,在三位藩王眼中,那還是海外,有蠻夷,有瘴癘。

   若是在幾年前,這不是就藩,是發配。

   但萬歲侄兒的脾氣稟性,這三位藩王幾年來也看清琢磨透,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皇帝。

   聖旨下來之後,府宅周圍便多了錦衣衛在遊蕩,三位藩王想串聯反抗,或是找勳貴王公幫忙說情,誰敢往前湊呢?

   就藩之後沒有封地,俸祿隻給一半,另一半投資於皇家基金,每年分紅。

   這是早已經實施的宗藩政策,不隻是這三位藩王,其他在內地就藩的全都是一樣的待遇。

   要說皇帝也算是慷慨大方,皇家的瓷窯、織造、玻璃等工坊都貢獻出來,讓宗藩入股投資。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賺大錢的項目。先期入股投資的,分紅很可觀,比隻拿死俸祿強得多。

   自食其力是皇帝的宗旨,也是自嘉靖帝以後曆代皇帝想達到的目的。但從力度和辦法上看,還是當今的皇帝最有決心和意誌。

   你們不是不懂經營嗎,把俸祿拿來,朕派人來經營;你們但凡有點心氣和出息,朕也給你們開方便之門,在政策上扶持你們。

   隻不過,皇帝的意思也是越來越明顯,越來越難忍受宗藩的不勞而獲,越來越厭惡宗藩的違法犯罪。

   對勳貴也是一樣,皇帝不認為他們有資格躺在祖先的有功薄上,永遠地享受下去。

   成國公朱純臣被剝去爵位,論罪流放;定國公徐允禎,因家風不肅,擾民害民,除爵流放;陽武侯薛濂為人多不法,除爵流放……

   已經被文官集團壓製得沒啥實力影響的勳貴們,這兩年又被皇帝幹掉了不少,都是戰戰兢兢,不敢異動。

   京營、五城兵馬司、錦衣衛,都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看得死死的,發句牢騷都可能被抓到罪名。

   皇帝的惡意滿滿,自平遼滅奴之後,便表現得愈加明顯。原因很簡單,有強軍在手,槍杆子最硬。

   “常瀛,你來做甚?”朱常潤見到兄弟來訪,臉色都變了。

   惠王朱常潤和桂王朱常瀛是同母兄弟,在親疏關係上,親兄弟的感情總要深厚一些。

   可這個時候前來,難道不怕皇帝懷疑,這勾連不軌、心懷怨忿的罪名,怕是誰也擔不起吧?

   而且,朱常潤皈依釋教,整日禮佛參禪,不通人間事理。對於就藩湄公省,也沒太大的抵觸,倒是生怕惹禍上身。

   瑞王朱常浩也好佛不近女色,但愛財,經常向戶部要結婚的費用。後被皇帝下旨斥責,才算消停下來。

   桂王朱常瀛趕忙解釋道:“王兄勿驚,某此次前來,是有人相陪。”

   有人陪著,不會是錦衣衛吧,朱常潤往桂王身後看,才認出了來人,心才放下了一些。

   唐王世孫朱聿鍵,嗯,這個人陪著,應該不會讓皇帝起疑。

   朱常潤鬆了口氣,趕忙請客人落座,命下人端茶奉水。

   宗藩之中,皇帝對朱聿鍵和信王的態度,還是很不錯的。朱聿鍵也表示過,襲爵之後將放棄藩王爵位俸祿,隻領自己所任官職的官俸。

   這是皇帝所樹立的宗藩中的典型和榜樣,朱常潤等人心中清楚得很。可也自知斤兩,不敢效仿。

   “此為萬歲所賜書籍,三位王爺都有。”朱聿鍵顯然不隻是桂王的陪客,還有皇命在身。

   朱常潤趕忙跪接,這也是就藩前皇家的常規。皇帝通常會賜皇明祖訓、大明會典、五經四書、二十一史、通鑒綱目、忠孝經等書,以表示某種期許。

   但朱聿鍵打開書箱後,朱常潤才發現所賜書籍與他想象的大為不同。地理、曆史,科技、文化,還有一本佛經。

   “這些是萬歲為王爺挑選的。”朱聿鍵笑著說道:“萬歲還說,朱家人的事情朱家人自己解決,最多五年,宗藩俸祿便不再由朝廷財政拔款。”

   這聽起來有點亂,也有點嚇人。五年,不發錢了,咋生活呢?

   朱常潤不知該不該謝恩,迷茫又疑惑地看向兄弟。

   桂王苦笑了一下,說道:“萬歲的意思是從基金中支付宗藩的俸祿,結合著降襲製,就能很好地控製宗藩之弊。”

   基金製已經實行了一年,扣掉了一半的俸祿;五年之後呢,差不多就是三年的俸祿都作為了投資。

   按照皇帝的計算,皇家工廠作坊的擴大生產,再加上戰爭債券的收益,以及其他的投資,差不多夠給宗藩發俸祿了。

   而且,降襲製已經開始實施,很多降無可降的宗藩,將陸續成為平民,自謀生路。

   當然,緩衝期是有的,政策上的扶持也是有的。皇帝已經做到仁至義盡,再不識時務,可別怪皇帝翻臉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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