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臭不要臉張鶴鳴
  戀棧權位,連臉都不要了,朱由校真是愈發瞧不起張鶴鳴。

  你個臭不要臉的,錯信王化貞,隻是一個惶恐便輕輕帶過?還自請行邊,收拾殘局,你有那個本事兒嗎?

  沉吟了一下,朱由校淡淡地說道:“張尚書有此心,朕豈能不準。戰事緊急,張尚書即刻出京,趕赴山海關吧!”

  張鶴鳴躬身等了一會兒,見皇帝再無言語,隻好口稱“微臣遵旨。”

  按照慣例,象兵部尚書這種級別的官員行邊,朝廷是要加賞的。比如什麽加太保,賜蟒玉,賜尚方寶劍啥的,以示是代表朝廷欽派。

  但皇帝不發話,張鶴鳴也不好索要。但他也沒太多想,以為是皇帝不懂這個,便瞅了首輔葉向高一眼,希望他能上前建言。

  但葉向高微皺眉頭,不言不語,好象根本沒看到,或是心思翻飛,根本不在這朝堂之上。

  “眾卿所言,頗有道理。”朱由校受夠了一群鴨子在耳邊嘎嘎嘎地亂叫,抬手止住了噪音,沉聲說道:“下旨調薊遼總督王象乾移鎮山海,調登鎮渡海襲擾,調天津水師進駐覺華,沿海策應廣寧戰事。”

  “臣遵旨。”朱由校話音剛落,一直沒吭聲的葉向高便躬身領旨。

  朱由校稍感意外,若有所思地看著葉向高。

  有葉向高帶頭,聖旨也沒大毛病,眾臣也都躬身施禮,“臣等遵旨。”

  朱由校收回目光,起身離座,向殿外走去,身後傳來內官尖尖的嗓音,“退朝!”

  …………………

  在亁清宮上朝很好嘛,朱由校很快就回到了書房,幾步路而已,這更堅定了他更改上朝儀製的決心。

  早晨八點上早朝,大家都不用起得比雞還早,有充裕的時間吃早餐,神清氣爽地來打卡上班,多好。

  而且,在奉先殿前的奉天門臨朝聽政,朱由校得從後宮走很遠的路。這多浪費時間,多耽誤事兒。

  當然,不用他走路,有宮人抬著呢!可刮風下雨天冷啥的,也挺麻煩的。

  不過換個上班時間,換個辦公地點,俺可是大明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兼總裁,這點主還做不了?

  說改就改,朱由校還是個急性子,讓人擬了旨意,直接送去內閣。

  作息和生活習慣已經基本養成,朱由校照例聽奏疏,特別是關於軍事、經濟的,最為上心。

  “好,朱燮元幹得很好,下旨褒賞。”朱由校聽到四川戰報,不禁心喜,“著內閣商議,該如何封賞以酬其功。”

  天啟元年,永寧土司奢崇明起兵反叛,連破四十一州縣,水陸並進,包圍成都。

  時任四川左布政使的朱燮元急調石柱宣慰司、龍安府等地官軍入援,後朝廷升朱燮元為四川巡撫,調派楊愈茂為四川總兵官,入川平叛。

  從十月至十二月,大小百餘戰,明軍消滅叛軍萬餘,先後收複遵義、綏陽、湄潭、桐梓、烏江等地。

  天啟年二月,朱燮元以叛軍將領羅乾象為內應,又遣部將設伏詐降。奢崇明上當,親至城下,被明軍包圍。羅乾象投降,奢崇明突圍逃走,退往永寧。

  “成都之圍解了,該是收複重慶了。”朱由校摸著下巴,看著牆上掛著的地圖,有些惋惜地說道:“可惜調白杆兵北上,又要耽誤了。”

  白杆兵,乃是石柱宣慰使秦良玉所率領的軍隊,以凶悍敢戰聞名。平定奢安之亂,白杆兵乃主力之一,功績卓著,朱由校知道不能輕易調動。

  “下旨,獎賞石柱宣慰使秦良玉,著內閣酌定。”朱由校看了一會兒地圖,再口述諭旨。

  呲牙咧嘴想了想,朱由校又說道:“著戶部拔銀十萬,以助秦良玉擴編白杆兵。”

  特麽的,戶部那幫王八蛋要是不拔,還得花朕的私房錢啊!想到越花越少的內帑,朱由校就覺得肉痛。

  唉,俺爺爺咋就沒再多摟點,弄個幾千萬,讓俺不用為錢發愁呢?

  朱由校一想到內帑,就特別懷念已經Over的萬曆老爺爺。沒那麽貪財能摟錢的爺爺,誰能給他留下六七百萬的銀子?

  就是死老爹短命又不靠譜,就當一個月的皇帝吧,還被文官忽悠得把礦監稅監全撤了,這不把來錢道兒給堵死啦!

  開礦不收稅,煤老板哭窮,天理何在?每每想到此,朱由校都被氣得肝疼。

  是,這個收稅的係統和章程都有問題。但咱可以改呀,你一下子給撤了,不是讓俺作惡人?

  “啟稟皇爺,首輔葉向高在殿外候見。”王體乾的聲音打斷了朱由校的思緒。

  葉向高,他來幹什麽?

  朱由校想起廷議時葉向高的異常痛快,有些狐疑地皺起了眉頭。

  盡管不得要領,但首輔覲見,還是不能拒之門外的。

  葉向高進到殿內,跪倒磕頭,“臣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葉卿免禮。”朱由校抬了抬手,又讓宮人搬來繡墩。

  葉向高恭謹地謝恩過後,隻在繡墩上坐了半個屁股。六十三歲的老人,這個姿勢也真難為他了。

  朱由校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淡淡地看著葉首輔,等著葉首輔開口。

  因為東林黨的劃分過於寬泛,加上朱由校對東林黨的深入了解,在頭腦中,已經有了新的認識。

  葉向高是不是東林黨,按照當時的劃分標準,那是肯定的,沒有什麽疑問的。

  思想傾向東林,行動與東林一致,比如國本之爭,比如福王就藩,比如支持廢除礦稅,你能說他不是?

  但葉向高卻是心裏苦,很想告訴別人,俺不是東林黨,真的不是。

  有個成語叫“百口莫辯”,還有個成語叫“你閉嘴,你特麽就是”。

  當時的政治生態便是這樣,東林黨人從來不說自己是,反對派則把與東林書院及與之有關係,或支持同情傾向東林學說的,都稱為“東林黨”。

  這就有點尷尬了,比如東林黨所策劃組織的移宮案,參與者不少,英國公張惟賢,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或者還有湊熱鬧的,難道都是東林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