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
  我一直堅信著隻要一直等待就能見到流星,就能見到每一顆星星點綴夜空的畫麵,所以我願意等,不管多久我都不在乎。

  ——梔子

  那個最重要的人,那個不能忘記的人,無論你在哪裏,哪怕是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我都一定要找到你。

  ——木澤

  清晨,枝頭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木澤聽到後不但沒有覺得煩躁甚至覺得他與大自然更近一步了。

  他換上校服,刷牙洗臉一切就緒後,坐在餐桌前和蘇望夫婦一起吃早餐。

  蘇望說:“小澤啊,這裏的學校雖然比不上市裏的,但學校裏的每個孩子都是開心快樂、無憂無慮的,你去了那裏不要覺得有壓力,他們都很友好的。”

  木澤有些疑惑問道:“為什麽呢?”

  蘇望說:“這裏以前是沒有學校的,後來因為這裏的孩子都非常地喜歡學習所以就建了一所,所以啊,孩子們都很喜歡呢,也很珍惜。”

  木澤的神情忽地變得黯淡了,“原來是這樣啊,真好呢,真為他們感到高興。”

  “是啊。”蘇望看向方棠問:“棠,晚飯要吃什麽?”

  方棠抬起頭問:“我嗎?不應該問小澤嗎?我看他很瘦,做些好吃的給他補補吧。”

  蘇望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合起手掌說道:“是啊,我怎麽把小澤給忘了,嗯……那小澤你是吃魚呢?還是吃肉?阿姨給你做。”

  “阿姨不用這麽麻煩的,我吃什麽都好。”木澤並不想麻煩蘇望,在他看來他們對他已經夠好了,而這就夠了。

  蘇望皺了下眉說道:“那怎麽行呢?必須得吃好的才行啊。”

  方棠說:“小澤啊,既然來了這個家就不用那麽拘謹,誰都沒有把你當外人,況且這裏常年就我和你蘇望阿姨兩人,一直都冷冷清清的,你來了也算熱鬧,更何況我們兩人都沒有孩子,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謝……謝謝叔叔阿姨。”木澤的眼眶變紅了,眼淚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桌上,響起清脆的聲音,就連聲音也顫抖起來。

  蘇望看到木澤這樣有些震驚,她伸出手摸了摸木澤的頭溫柔地說:“沒事的,沒事的,有阿姨和叔叔陪著你沒事的。”

  木澤看著麵前的這些眼淚,他在想什麽時候他竟變得這麽愛哭哭啼啼了,可這個家給他的溫暖都是他前所未有的,這樣的溫暖一直以來都是他夢寐以求的,以前他都是渴望著一直渴望著……

  吃完早餐,和蘇望夫婦告別後木澤就出門了。

  他走進巷子裏,路過旁邊的院子時停了下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麵前的這個院子就是那個名叫梔子的女孩的家,昨晚天黑他並沒有看清楚,而現在看起來這個院子真的很美很美,有很多很多的花,而門前的梔子樹在陽光的照耀下卻是最顯眼的,樹上的那朵剛盛開的梔子花上沾滿了露水,看起來很飽滿很精神的樣子。

  梔子無精打采地走在去學校的路上,突然,身後傳來了好朋友林雨舒的聲音,梔子轉身看去,很快林雨舒就追上了梔子,她走在梔子麵前不停地喘著氣。

  林雨舒問:“梔子,怎麽了?看起來無精打采的?這可不像平時的你啊。”

  “雨舒我沒事,隻是昨天沒睡好。”

  “哦,這樣啊。”

  梔子看了看四周問:“對了,羽廷呢?他沒跟你一起嗎?”

  林雨舒嫌棄地說:“才不要管他呢,走,我們上學去。”

  梔子看著林雨舒問:“你們吵架了?”

  “哎呀,不說這個了,我們說點別的吧,對了,聽說我們班轉來新同學了,你說是男的還是女的呢?”

  “我猜是男的。”突然一道男聲在林雨舒耳邊響起。

  “林羽廷!”林雨舒突然停住腳步大吼道:“你幹嘛偷聽我講話!再說這裏有你的什麽事,給我滾一邊去,別人見了還以為我們兩關係有多好呢。”

  梔子朝林羽廷招了招手,“羽廷,早啊!”

  林羽廷笑著說:“梔子早啊!”

  林雨舒覺得被無視很不爽,“林羽廷!我跟你說話呢!你竟然無視我!”

  林羽廷說:“喂!這大清早的你怎麽跟個凶婆娘似的,況且再怎麽著,我也是你的哥哥,如假包換的。”

  林雨舒忽地大怒起來:“你說什麽!說了多少遍了,你不是我哥哥,哼,你不就是比我早出生一秒鍾嘛。”

  “是啊,我就是比你早一秒,所以我是哥哥這個事實你就認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林羽廷你這是找死!”林雨舒說著就準備拽著林羽廷暴打一頓,隻是林羽廷先跑一步了。

  林雨舒不停地追著林羽廷跑,一旁的梔子說:“雨舒,小心點,別摔了。”

  這樣的場麵梔子看了很多次,幾乎是那兩人隻要一在一起就互掐,但梔子並沒有覺得煩躁,甚至覺得羨慕,他羨慕林雨舒能有這樣一個形影不離的哥哥。

  林雨舒的性格梔子是了解的,開朗、積極向上,不論是和誰都很和得來,雖然偶爾有些大大咧咧也還有些暴力,但對梔子來說她是個好女孩,也是永遠的好朋友。

  林雨舒從小就爭強好勝,特別是愛和林羽廷爭,她一直都想要比林羽廷強,所以一直不願承認他是哥哥這一事實,而林羽廷和她不同,他是個善解人意且懂事的人,同樣也是梔子的好朋友。

  一路上有兩人的吵鬧伴隨,梔子覺得熱鬧多了,她對這樣的熱鬧並不討厭,而是想一直一直保持下去。

  上課鈴聲“叮鈴鈴~”地響起,大家都開始有序地坐好。

  高一(二)班的林雨舒看向一旁坐在自己右側的梔子小聲地說:“梔子,你猜新同學是男的還是女的?”

  有新同學轉來高一(二)班的事從早上開始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這看起來本不是什麽新鮮事,但對於這裏的學生而言卻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在他們看來這麽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都能堪比大事。

  更何況有傳言轉來的新同學還是從市裏轉來的,這越發讓他們感興趣了,大家都紛紛議論著,各有各的說法。

  梔子笑了笑回答:“我猜是男的吧。”

  “那我猜是女的,嗯……如果是女的我就跟她做朋友,如果是男的我就讓林羽廷揍他一頓怎麽樣?”林雨舒說著小聲地笑了起來。

  這時林雨舒的前桌林羽廷反過臉來不悅地說:“喂!為什麽是我?怎麽每次打人這種事都要賴上我。”

  林雨舒說:“哼!早上的時候你不是猜新同學是個男的嗎,所以咱兩就賭啊。”

  “梔子不也猜是男的嗎,你怎麽不叫她去揍。”

  “你也不看看梔子,天生的淑女樣,你以為像你啊。”

  林羽廷嘲諷地笑了笑:“嗬,人家梔子淑女,你呢?”

  梔子在旁邊看著笑了笑,不管什麽時候的她總是這樣帶著陽光般的笑容出現在眾人麵前,林羽廷和林雨舒都知道的她很懂事也很乖巧。

  “林羽廷,你什麽意思!”林雨舒說著揚起拳頭,準備一拳打過去。

  梔子見狀急忙說道:“雨舒別吵了,老師來了。”

  等老師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林雨舒握緊拳頭,作勢要朝林羽廷打下去。

  老師吼道:“林雨舒,幹嘛呢!”

  林雨舒這才把拳頭收起,幹笑著說:“老師,沒幹嘛,沒幹嘛。”

  而前麵傳來林羽廷的一句:“活該!”

  林雨舒輕哼一聲,“下課有本事你別跑。”

  老師有力的聲音從講台上傳來,“同學們,我們班轉來了一位新同學,大家歡迎。”

  剛才和林雨舒一樣打賭猜轉來的同學是男是女的,都瞪大了眼睛往教室外看去,這時仿佛空氣和時間都一樣停留了,一秒、兩秒、三秒……

  待木澤進來後剛剛猜是女生的人都哭喪著臉,而猜是男生的人則高興不停,當然也有一些花癡議論道:“他好帥啊,而且皮膚還很白,不愧是從市裏來的啊。”

  “可市裏的為什麽要來我們這裏呢?”有人問。

  木澤走到講台上時,聽到下麵窸窸窣窣的聲音,和看到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時,他感到了反感,他總是討厭這樣的環境,這樣的環境總是讓他很不自在。

  他壓抑住內心的煩躁,可耳朵始終還是聽到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正當他抑製不住想朝全班發火時,他看到了一個人——梔子,梔子此時也看著他,隨即她對他笑了笑,那笑容他並不陌生,隻是每一次他見梔子笑,內心總會變得慌亂,而此刻他也忘記了所有的吵鬧聲,兩眼迷離地看著她。

  許久,他內心平靜了下來,清了清嗓子,鏗鏘有力地說道:“大家好,我叫木澤,是從遠安十中轉來的,希望大家以後多多關照,謝謝。”說完他朝大家鞠了一躬。

  這時全班的掌聲響起,木澤有些震驚,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是因為梔子嗎?還是因為什麽……

  最後老師安排他的位置在靠窗的最後一桌,梔子的位置是第三組倒數第二桌,在木澤的這個位置他能清楚地看到梔子在做什麽,也能看到窗外的景色。

  自打木澤進教室以來,林雨舒和林羽廷都保持沉默了,他們看到來的人是木澤後都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誰也沒有說一句話,神情也變得很失落的樣子,而這兩人打的賭似乎也不算數了。

  這節課注定了很多人都聽不進去,木澤自坐下以來就一直注視著窗外,而林雨舒、林羽廷、梔子都低下了頭各想各的,課上到一半時,梔子在筆記本上寫了一行字:為什麽明明我們的距離已經那麽近了,可你還是忘了。

  下課後木澤就跑出了教室,因為他知道的裏麵的一些人下課後肯定會來找他搭話,而他並不擅長應付這樣的人。

  正是因為他這樣的性格,一直以來讓太多的人都不想接觸他甚至討厭他。

  在洗手間裏,林羽廷和幾位同學一起洗著手,其中一位同學說:“咦?那位新來的同學去哪了?本還想找他搭話的。”

  又一位同學附和道:“切,也不看看人家從哪來的,哪會瞧上我們這種鄉巴佬。”

  “也是。”

  一群人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唯獨林羽廷一句話也沒說,他一直低著頭看著水衝走。

  待那群人走後,木澤才出來,他從林羽廷身邊走來,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直到水聲響起林羽廷才察覺到旁邊有人在,他看了一眼木澤有些震驚,他沒想到他會在這,那麽他們剛剛所說的……

  林羽廷說:“剛剛他們不是故意說的,你不要在意。”

  木澤關上水龍頭,擦了擦手淡淡地說:“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林羽廷這時叫住了他,問:“為什麽會來這裏?”他的聲音很小,但木澤還是聽到了。

  他疑惑地看向他問:“你說什麽?”

  林羽廷看到他的眼神中充滿疑惑,轉而問:“我是說為什麽會選擇來這裏,這裏明明沒有市裏好。”

  在林羽廷看不到的角度木澤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說:“能為什麽?被退學了。”

  木澤說完離開了,林羽廷卻很震驚,他不相信他被退學了。

  後麵的幾節課裏,木澤依舊沒有聽進去,因為林羽廷的那句話勾起了他痛苦的回憶。

  能為什麽?被退學了。

  是的,他沒有說謊,在來之前他被遠安十中給退學了。

  他一直沒有忘記那一天。

  那一天傍晚下著毛毛細雨,他像往常一樣一個人回家。

  走到一半路程時,許強帶著一群人擋住了他的去路,他看了一眼那一群人,每一個人都拿著一根木棍子,木澤什麽也沒說,當做沒看到一樣,往前走了一步。

  而這次許強卻死死地擋在了木澤麵前。

  許強和木澤是同班同學,因為木澤冷酷、不愛講話且是富家子的原因一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