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你在幹什麽?
  柔黃的燈火下,她發絲鋪散在枕邊,身上衣裳也頗為淩亂,前襟掩不住裏衣,還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膚。

  商侯把她抱回來時,她身上那腰帶也是鬆脫的,當時他隻胡亂地把她衣裳一裹就完事。可一放她躺下後,又恢複散亂原狀。

  後商侯再回頭晃眼看她一眼,才想起,似乎忘了給她蓋被子。就這樣躺著,就是不潑水也得著涼啊。

  於是他隻好起身回到床榻邊,拉衾被給她蓋上之前,動作頓了頓,還是目不斜視地將她散開的前襟微微攏回來。

  然而,正在這時,孟娬和崇儀翻到了商侯的這別院裏來。

  阿爍雖然總愛垮著臉叨逼逼,但為人十分機警。

  就在兩人雙腳一落地,他便發現了她倆。

  阿爍當即抽出腰間軟劍,而崇儀見被發現了,也不再客氣,當即第一時間衝上前想解決這個麻煩。

  於是兩人立馬就纏鬥在了一起。

  崇儀沒想到,這個少年功夫如此了得,兩人皆是用劍,劍勢快如閃電。

  阿爍還一麵不慌不忙地對裏麵的商侯道:“侯爺,有刺客。”

  崇儀沒好氣罵道:“我們來要人,刺你媽的客!”

  有崇儀纏著這小侍從,孟娬便飛快地直衝門前,一腳踹開了房門。

  她在寒夜裏奔波不止,身上浸著滿身寒氣。

  當她看見商侯坐在床邊、手正伸向她娘的衣襟間,而她娘整個衣衫不整、形容淩亂的光景時,她身上的寒氣更是凍人三尺。

  一直被她壓抑緊繃著的情緒,也因這一幕,徹底到了噴發的頂點。

  商侯早前見過孟娬這位殷武王妃,但他晚沒想到衝進來的人會是她。

  孟娬直勾勾地盯著他,語氣極輕又極具危險性,道:“你在幹什麽?”

  話音兒一落,她也根本不是要商侯的回答,腳下一蹬便朝他飛奔去,刹那間雙手往衣擺下一勾,腕間玄光冷亮,如寒星劃破蒼穹,頃刻直逼商侯麵門!

  商侯沉下性,來不及多想,那雙刃匕首就已至麵前,他側身閃躲,孟娬料他有此反應,另一手的匕首瞬時便又從側麵攻其不備。

  這時商侯才發現她用的是雙匕首。

  商侯拿捏住孟娬手腕,自己身軀及時往後一仰,勘勘避過。那匕首的寒氣往他眼前一掃,徹骨森然。

  孟娬翻轉手腕,匕首刀柄亦在她手裏靈活翻轉,逼得商侯不得不立馬放開她後退兩步。

  若不是後來殷珩及時出現,商侯都要懷疑,麵前這個快手快刃的女子究竟是不是殷武王妃。

  眼下的她與那日殿上端坐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外頭的阿爍見自家主子跟人打起來了,也無心與崇儀糾纏,撇了她就想進去幫忙。可崇儀偏偏也不是那麽好甩脫的。

  正這時,忽有人從外麵來,身形極快,如深夜裏的一道風似的,自阿爍身側刮過,阿爍還來不及捕捉,那人轉瞬就進了屋子裏。

  阿爍心下一沉,當即抬手就要捏口哨叫護衛。

  與此同時,再有一黑衣人疾速奔上前,阿爍剛伸了手指到嘴邊還不及出聲,便被他把住手臂往前一送,恰好把他的手塞進了他的嘴裏,成功地堵住了……

  崇儀抬頭看見燈火溢出門框,鍍亮了崇鹹的半個身形輪廓,他一身幹練,麵色沉著,格外的讓人放心。

  崇儀心頭微微一鬆。

  崇鹹來了,就意味著方才掠進房裏的人是自家王爺。

  而屋子裏,商侯尋到了孟娬的破綻,握手成拳,一拳直襲孟娬肩頭。

  他也沒打算這一拳真的打在她的肩上,隻是想以此逼停她的攻勢。如若不然,她真要吃他這一拳,可能肩胛骨都得碎完。

  隻是,突然這時,另一道人影突然掠了進來,直從孟娬身後攏去,夾雜著清冷微寒的氣息,倏地握住她的手臂,往後一帶,使她跌進一方懷裏。

  而孟娬眼風裏看見,他的另一隻手亦是收緊成拳,從她側臉咫尺邊擦過,遒勁的拳風襲擾,拂起她耳邊的碎發。

  身後的男人將她圈在自己懷裏,一拳與商侯的拳頭對個正著。

  兩人均是震了震,各自退開兩步。

  於是這場打鬥這才就此停了下來。

  商侯看向孟娬身後的殷珩,神色不定,口上平聲道:“殷武王。”

  殷珩亦平聲回道:“商侯,打擾了。”

  商侯再看向孟娬,確信她就是殷武王妃無疑,便道:“方才多有得罪,殷武王妃見諒。”

  殷珩出現得十分及時,孟娬沒能吃虧。

  有殷珩在她身後給她做依靠,她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不理會商侯,先一步到床前,眼疾手快地用衾被擋住兩人視線。她麵上神情非常冷冽,手上動作卻輕柔地幫夏氏整理衣裳。

  殷珩見夏氏在這裏,麵色也有些冷了下來,淡金色的眸子看著商侯,道:“請商侯解釋一下。”

  商侯在護國寺時便偶然聽到夏氏解簽時與那僧侶說起她有個女兒,如今這情形也不難猜。

  恐怕眼前這位王妃便是她的女兒了。

  商侯道:“兩位放心,我不曾對這位夫人做過什麽。人我是從朗國皇子那邊帶過來的,朗國皇子也沒來得及做什麽。”

  頓了頓,又道:“隻是她中了迷藥,尚未蘇醒,方才,我是怕她晾著著涼,故冒昧牽了牽衣裳。不料正好王妃闖進來撞見,誤會了。”

  孟娬握了握夏氏的手,她手裏的溫度淡淡涼涼的。這樣躺久了確實會著涼。

  她一時沒應商侯的話,隻是握著夏氏的手貼著自己的臉,給她暖一暖,自己深深吐納了兩口氣。

  她握著夏氏的手,微不可查地後知後覺地有些發抖。

  她是真的很害怕啊。

  那根弦一旦繃斷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夏氏雖和穿越之前的她沒有任何關係,可自己所擁有的這具身體裏切切實實流淌著夏氏的血。如今,夏氏早已是她生命裏最重要的親人。

  她怎麽可以讓她受到傷害呢。

  她唯恐自己慢了一步、晚了一刻。

  所以在一進門就看見那樣的場景時,她快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