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手把手教
  孟娬道:“後麵一路,你就躺著回吧。傷口反複裂開,再惡化下去,我看你也別想好了。”

  現在事情結束了,旭沉芳也不硬撐,重新包紮過後,喝了藥就懶散地躺在馬車裏,擺弄擺弄這兩天從上省城裏買回來的新鮮玩意兒。

  這批貨物裏雖然大多數都裝的是石頭,但也有幾箱確實是旭沉芳著人在城裏買來的。眼下那些石頭雖丟了,但貨真價實的買來的貨品還得帶著。

  路途中,旭沉芳讓扈從拿些解悶兒的給他耍,結果他翻翻找找,不是皮影就是糖人兒,著實沒一樣是他能耍的。

  旭沉芳便透過窗戶拿給扈從看,道:“你自己看,這些是我玩兒的麽?”

  扈從眼觀鼻鼻觀心:“是公子說多買姑娘家喜歡玩兒的,屬下不知道孟姑娘都喜歡什麽,見街上別的姑娘喜歡的就都買了些回來。”

  之前在上省城裏時,旭沉芳讓孟娬得空和殷珩上街轉轉,隻是一直有正事要忙,她又一直照顧著旭沉芳的傷勢,也沒得機會出去逛街買東西。

  故旭沉芳才讓自己的扈從去街上買了些玩意兒回來。

  旭沉芳擺擺手,煩悶地歎氣道:“算了。”

  他一歪頭,就看見窗外的前方,孟娬和殷珩兩人正騎馬並行。兩人正依稀說著什麽,茫茫雪光,淬在兩人身上,顯得那般融洽柔和。

  仿佛誰也不能橫插到他們中間去。

  孟娬想起方才殷珩射殺山賊時的光景,仍還久久回味。

  她不得不承認,這讓她有種驚人的視覺享受,就和那晚闖山賊窩一樣,隻不過眼下白天能讓她感受得更加淋漓盡致。

  “阿珩,你真的好強啊。”孟娬由衷地感慨,帶著一點小小的崇拜,和一點小小的羨慕嫉妒。

  麵對比自己厲害但卻讓自己這麽喜歡的人,孟娬的心情真是複雜又歡喜。

  殷珩一臉無害道:“我隻是練熟了手罷了。”

  孟娬騎馬都不看路的,一雙眼睛全餳在殷珩身上了。

  殷珩自然而然地抬手牽了她的馬韁,幫她一起看路。

  孟娬便得寸進尺地又驅馬靠近他一些。

  兩匹馬都快親親熱熱地交頭接耳地緊挨著走了。

  孟娬道:“我猜你也會這麽說。想當初,你說你不會射箭,我還手把手教你來著。”她麵色唏噓,“現在回想起來,簡直不堪回首。阿珩,你當時心裏有沒有在笑話我?”

  殷珩看著前方的路,溫聲道:“沒有。”

  孟娬堅決道:“不,你心裏肯定在笑我。還有以前,你跟我說過你怕死了,要我好好保護你;上次你把筷子當飛鏢玩時說是因為你以前玩過擲石頭所以練順手了,上上次你用竹竿把別人打得滿地打滾時也說是因為竹竿很長容易打著……還有上上上次我墜崖的時候……”

  孟娬跟殷珩兩人走在最前頭,兩人騎馬踏雪,相伴相依。

  一邊走著,孟娬便一邊數落翻舊賬,殷珩在她身邊靜靜地傾聽。他也不反駁,等她數落完了,依稀笑著道:“那你想怎樣。”

  孟娬看著他道:“此處我是不是應該矯情一下,故意生你一會兒氣,再說上兩句我最討厭被人欺騙什麽的,然後讓你哄哄我。”

  殷珩低笑出聲。

  那聲音比下雪還好聽。

  孟娬一時被他迷花了眼,道:“我其實很好哄的,隻要你補償我一下,我就不故意生你的氣了。”

  殷珩嘴角噙著笑意,道:“好,你想如何補償,我都補償你。”

  孟娬便舔舔唇,道:“你也手把手教我射箭唄。”

  “就這樣?”殷珩挑眉。

  孟娬立即又補充道:“你要是覺得不滿足,你有時間還可以手把手教我幾招。”

  她以前殺人做任務,向來都是裝備不足科技來湊,可方才見到殷珩射的那幾箭,簡直是太刺激了啊!

  再加上她學的都是硬拳頭硬功夫,還沒學過真正的劍法刀譜、內功秘笈什麽的,想想都很激動好嘛!

  名師出高徒啊,她想她資質也不算很差吧,要是得到高人指點,那豈不是也有可能變得武林高手?

  孟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突然身形不穩,一道力拽著她往旁邊栽去。

  她猛然回了回神,就見殷珩直接將她拉到自己的馬背上來,扣在身前。

  殷珩微微傾身,將她毫無間隙地納入懷裏。孟娬背上一暖,繼而耳畔是他綿長而溫熱的呼吸,呼吸錯落在她頸邊,她半邊身子都快跟著麻了去,酥軟無力的,哪還有心思打打殺殺、天下無敵啊。

  可殷珩隨手取來馬鞍旁掛著的弓,讓孟娬拿上手。他另一手又從箭筒裏取了一支箭。

  孟娬意識到他當真要手把手教自己,連忙從旖念裏收回心神,禁不住側頭看向身後的殷珩。

  殷珩雙臂自她身側繞過,將她穩穩地圈在懷裏,下巴貼著她的鬢發,低聲道:“別看我,看箭。”

  孟娬對弓箭是比較熟手的,又有殷珩幫她張力,正如當日她手把手教殷珩時與他講解的那般,他亦在她耳旁溫聲細語地說著一些注意的地方。

  孟娬及時調整自己,漸漸把弓箭拉得將滿。

  這弓不如當初據說是殷武王用過的那把弓那樣有分量,而是比較好拉開,但即使拉滿了弦,威力肯定也不如殷武王的那把烈弓。

  但是孟娬對眼前的狀態十分滿意,箭弦繃緊,一觸即發。

  孟娬手上蓄滿了力道,將箭鋒對準茫茫雪原,興奮地問殷珩:“阿珩,射什麽呢?”

  殷珩端著她的手,指向百步開外的那棵光禿禿的枯樹。

  百步開外,距離不近,而且樹幹又比較細。孟娬瞄起那樹幹來,就跟一條細窄的黑線似的。周遭又是一片刺眼的雪白,她感覺自己都快鬥雞眼了,也沒把握能射得準。

  “會不會太遠了?”

  殷珩雙手握著她的,替她稍移極細微的方位,而後與她道:“試試。”

  話音兒一落,孟娬脫手。

  繃緊的箭猛地離弦而出,那股氣勢將她的手指摩擦得微微生疼。

  隻是她顧不上,眼珠子緊追著利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