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她似乎知曉自己抓住的,是什麽了◎
  第48章 她似乎知曉自己抓住的,是什麽了◎

    馬車外。

    雲袖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直盯著展刃看, 把興衝衝跟著裴玄寂出行城郊溫泉池的展刃看得渾身不自在。

    “裴大人為何要與公主同行?”

    展刃摸了摸鼻頭,順勢坐上了馬車前端:“公主親自邀請的大人,你說為何?”

    雲袖微蹙了下眉, 其中諸多事情她自是不知曉細節, 可是泡溫泉這種事,溫瑩又怎會讓裴玄寂同行。

    不僅如此, 她也順帶需得和展刃這個傻頭傻腦的侍衛共處。

    正想著,展刃朝她伸出手來:“上車啊,別叫公主和大人等急了。”

    雲袖橫了他一眼,無視那隻向她遞來的大掌,攏起裙擺跨步自行上了馬車。

    遭了忽視的展刃也不惱,抖了抖韁繩, 馬車內也傳來了溫瑩的聲音:“出發吧。”

    “是,公主。”

    馬車內。

    裴玄寂簡單梳整後倒是瞧著比方才在書房要精神些了。

    溫瑩目光瞧去一眼, 就被裴玄寂正瞧著她的專注目光捕捉到了。

    她稍有窘迫, 但還是麵露正色,問:“方才在裴府時,薛神醫同你說了什麽,可是給你備了風寒藥,可有說何時服用?”

    這下輪到裴玄寂神色不自然了, 他目光飄忽一瞬, 而後斂目道:“不是給我備的, 是給你準備了些舒經活血的藥。”

    溫瑩不滿:“那藥味道太重了,本宮不喜歡,既是來泡溫泉了, 便犯不著用那藥了。”

    裴玄寂喉結滾了滾, 不知因何而不自然:“不是泡藥浴的那味藥, 是別的。”

    溫瑩不解地歪了歪頭,卻不知裴玄寂的思緒又飄回了方才出發前被薛知凝喚住的畫麵。

    方才,臨到出行,薛知凝神神秘秘地又將裴玄寂喚回了屋子裏。

    她笑彎了眉眼從懷裏摸出一個藥包遞給他:“別說我還債隻還一半的,今日給公主用這副藥,舒經活血不說,還有別的功效,我欠你的債可就一筆勾銷了哦。”

    “還是不要,定是難喝極了。”

    溫瑩嬌嗔似的聲音又將裴玄寂喚回了神來。

    他眸光微暗,結合薛知凝那副妖豔的神情,大抵也能猜到她說的別的功效是什麽。

    默了一瞬,裴玄寂微微頷首:“嗯,那便不喝,若是泡過溫泉頭還疼,我給你按摩一會,應是無礙的。”

    以算計套路得來的虛幻甜蜜,裴玄寂已經嚐夠了其中的苦澀。

    如今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他不需再去走這些無謂的捷徑,溫瑩也自是不會喜歡的。

    溫瑩絲毫不知裴玄寂在片刻間心中想了什麽,隻自己琢磨著什麽事,忽的又道:“不對呀,這麽多日過去了,薛神醫怎還在裴府呢,你不是說她想著逃跑,被你抓回好幾次了嗎?”

    裴玄寂聞言倒也不慌不忙,好笑地挑了下眉,眸中意味明顯。

    他不說話,溫瑩霎時便看懂他眸底的意思:“你騙本宮?”

    “何來騙,我本也打算讓薛知凝去公主府幫你診治,可你不見我,還要去風月館。”

    這人怎麽還盯著風月館的事啊。

    別說去風月館瞧上哪個男子帶回公主府,眼下她是連去也沒去過,都不知風月館裏什麽模樣。

    溫瑩故意氣他似的,輕哼一聲微昂了下巴:“你表現不錯,本宮自是不去了,若再搞這些花花腸子,本宮自會去風月館挑個乖巧的。”

    乖巧的?

    何為乖巧?

    裴玄寂眸光暗沉,微眯了眼眸。

    隨後,很快麵色在瞬間鬆緩,僅有微蹙的眉心還在擰緊,他抬手指尖便抵在了太陽穴上。

    溫瑩回頭時便見裴玄寂抿著唇一副忍耐的模樣,頓時又沒了說笑的心思,忙問:“怎麽了,可是覺得不適?”

    或許是裴玄寂平日在人前的模樣太過強勢冷厲,如今稍有脆弱之色顯露,便讓人很難再提起氣勢壓迫他。

    畢竟他此番患病,大多也是因她而起。

    裴玄寂隻微微搖了搖頭,嗓音很輕:“不礙事,一會便好了。”

    思及那幾日裴玄寂奮筆疾書的模樣,還有展刃一說她便細想到的情況,他那幾日的確是累壞了。

    溫瑩從一旁拿過一個靠枕遞給他:“還得行路一段時間,你且先睡一會吧。”

    裴玄寂接過靠枕虛放在頭側,也不知是當真感覺疲乏,還是因著溫瑩方才那句“乖巧”,隨後便闔上了眼,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見他睡了,溫瑩也逐漸放緩了身子,但無困意,隻得盡可能讓自己動作輕柔些,莫要吵著他了。

    馬車晃晃悠悠一路朝著城郊的方向駛去。

    車內沒了說話的人,溫瑩很快便放空了思緒,目光靜靜地看著飄起的馬車簾窗外。

    路過的街景從眼前晃過,微風拂麵吹得人心情舒緩。

    突然,車軲轆碾過一塊不平的地麵,發出咯噔一聲。

    馬車內一個晃動,溫瑩心裏一驚,下意識轉頭想去看裴玄寂是否被顛醒。

    可腦袋還未來得及轉過去,肩頭便是一沉。

    馬車再次平緩下來,溫瑩卻繃緊了身子。

    她眸光怔愣地目視前方,肩頭卻靠著因顛簸而倒過來的裴玄寂。

    他有些沉,但還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內。

    可他的呼吸很近,有節奏地撲灑在她的脖頸和衣衫輕薄的鎖骨處。

    溫熱,舒緩,卻激起一片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酥麻。

    溫瑩呼吸急促了一瞬,又很快穩了下來,微屏了呼吸,緩緩側頭看了去。

    從她的方向,清晰瞧見裴玄寂濃長的眼睫小扇子似的,高挺的鼻梁生得很是優越。

    他皮膚不算特別白皙,但膚質卻好得令人羨慕,莫不是他也會如她每日那般繁瑣地護養嗎。

    又一縷微風拂來,吹過溫瑩垂落胸前的發絲,飄散在裴玄寂耳旁,引得他在睡夢中微顫了眼睫。

    溫瑩頓時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盯著他看得出神,他像是要轉醒似的,她便忙移開了目光,再次看回前麵。

    但裴玄寂隻是頭顱微動,隻像是蹭了蹭她的頸間似的,而後又沉睡了去。

    溫瑩這才微鬆了口氣,但臉上已不知在何時蔓上了熱燙,心底有想再垂眸看去的衝動,還是被她忍住了。

    至此,溫瑩便未能瞧見肩頭上,裴玄寂眼睫顫動後,唇角揚起的那一抹罕見的笑意。

    溫柔,肆意,連帶著緊閉的眼尾也有了彎曲的弧度。

    溫泉池就在京華城郊外的不遠處,乃皇上幾年前為溫瑩打造的郊外私宅。

    位置不算遠,沒過多會馬車便駛到了地方。

    裴玄寂像是有所感應似的,還不待溫瑩喚他,便自己先起了身。

    溫瑩一愣,活動了一下僵持好一會的肩膀,抬眸卻見裴玄寂眸底清明一片,哪像是剛睡醒的樣子:“你方才沒睡著嗎?”

    裴玄寂不答反問:“肩膀酸嗎?”

    溫瑩皺眉,哼了一聲狐疑地看著他。

    裴玄寂這才又道:“睡了會,我睡眠比較淺,要不一會泡溫泉的時候我給你……”

    溫瑩頓時瞪大眼眸,忙道:“你給本宮什麽,你莫不是還以為本宮要與你在同一個池子吧!”

    裴玄寂眸中含笑,卻是不明顯:“那?”

    “那什麽那,本宮宅子裏池子多,你若要泡便自個兒挑一個,下車。”

    裴玄寂笑意放大,但斂目起身掩了下去。

    他率先撩開車簾,利落下車後,便在馬車旁候著溫瑩。

    “裴大人,讓奴婢來……”

    雲袖話未說完,裴玄寂一道淡然的目光撇了她一眼,而後徑直朝馬車簾內的方向伸出手來。

    雲袖一噎,還來不及再說什麽,就被展刃拽著胳膊拉遠了些。

    溫瑩探出頭來時,垂眸便瞧見了裴玄寂伸著手站在馬車下仰望她的模樣。

    她微怔了一瞬,視線掃到不遠處被拉遠的雲袖那處,而後唇角有了笑,抬手將指尖放進了他的掌心中。

    裴玄寂的力道很穩,溫瑩提著裙擺下了馬車便吩咐道:“雲袖,且去準備一下吧,本宮還是去以往那個池子。”

    話語頓了一瞬,她又道:“給裴玄寂也安排個池子,他本也染了風寒,選溫度高一些的。”

    雲袖眨了眨眼,這會算是知曉,她家公主好像不再錯亂記憶也和裴玄寂牽扯到一塊去了。

    溫瑩入了宅子便先去了主屋修整片刻。

    雲袖帶著幾名隨行的婢女打點久未到來的宅內事務,順道安排了人手準備溫泉池。

    雲袖按照溫瑩的吩咐為裴玄寂擇選了臨近主池邊的一個溫度較高的池子。

    她領著他去了院中,而後為裴玄寂準備了更換的衣物。

    過了一會,裴玄寂這邊的池子準備得差不多了,雲袖回到院中,瞧見院中的屋子房門大開,卻並未見裴玄寂的身影,僅有展刃站在裏頭。

    雲袖隻順口一問:“展侍衛,裴大人這邊可準備好了?”

    展刃在屋中聞聲抬了頭:“雲袖姑娘,正好見你來,大人說他那身衣服似不怎合身,勞你幫他換一套。”

    雲袖點了點頭,順勢在門前瞧見了展刃手邊放著的一個藥包,問:“這是裴大人的風寒藥嗎,可要我順帶命人幫裴大人熬上?”

    “哦,這個啊,這個不是大人的藥,是公主的。”展刃拿起來看了看,傻頭傻腦的,“好像是今日出發前薛神醫交給大人的,說是給公主舒經活血用的,配以浸泡過溫泉池後血液循環,效果會更好,不過好像因為公主不喜這般苦澀的味道,大人便沒再提這事了。”

    雲袖聞言不禁皺眉,裴玄寂這人怎在這種時候一點原則都沒有呢。

    溫瑩的病症自是首要,即使她不喜這般苦澀,但隻有按醫囑服藥身子才能快些好起來呀。

    雲袖擔憂溫瑩的身體,自是想溫瑩早些好起來,否則今日也不會來溫泉池了。

    她伸手開口道:“不若把藥給我,我試著勸勸公主吧。”

    展刃想了想便點了頭,藥包遞出,還露出一抹傻笑:“那就有勞雲袖姑娘了。”

    雲袖本以為要好生勸一番溫瑩她才肯喝藥的,但當她剛說出:“裴大人定也是擔憂公主,才在臨行前向薛神醫要來這副藥,若是公主不理會,豈不是白費了裴大人的一番好意。”

    溫瑩隻頓了一瞬,便皺著眉頭伸手過來:“給本宮備兩顆蜜餞,真是多事!”

    而後,那碗藥便一滴不剩喝盡了。

    溫瑩有些時日未來過溫泉池了,初秋的天氣正是合適,再加之侵擾多日的頭暈腦脹,這一回她在池子裏泡的時間有些久。

    途中雲袖來喚過她一次,她示意自己知曉時辰,便擺了擺手揮退了雲袖。

    熱氣氤氳,身體發燙,渾身都軟綿綿的像是在一團柔軟溫熱的棉花中似的。

    溫瑩放空了思緒,直到覺得這股熱意越發肆意,叫她忍不住發汗也承不住了時,她才緩緩從池子中起了身。

    雲袖早已在一旁備好了幹淨的衣物,隻是這會不知人去了何處。

    溫瑩泡得身子發軟,嗓音也有些輕,喚了幾聲無人應答,隻好自己著上衣服,打算出去看看。

    此番帶來的人手不多,這會似是下人們休息的時間。

    溫瑩繞出自己的院子,想起雲袖提及裴玄寂就在她隔壁的院子,便邁步走了去。

    院中很靜,再往裏走便能聽見一些微弱的水聲。

    她已是泡了許久,裴玄寂莫不是還未從池子裏起身。

    溫瑩心下短暫思索了一瞬,卻覺得腦子裏暈乎乎的,並非之前頭暈腦脹那般不適,卻也有些想不清事情。

    但她有些擔心裴玄寂本就受了風寒精神不振,若是在池子裏睡過去了便不好了。

    此時,她甚至沒想到裴玄寂會是以怎樣的姿態在水池中,而他身邊本也該有展刃候著輪不到她來操心。

    當她邁進後院時,耳邊的水聲已越發清晰。

    溫瑩腳下步子一頓,目光在氤氳的霧氣中瞥見一抹赤,裸的身體。

    她心神一怔,卻覺眼前又晃得厲害。

    鬼使神差般,她逐漸向那邊又靠近了去,一時間剛擦幹舒爽的身子也不知是因此處的熱氣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竟又有隱隱發燙冒汗的跡象。

    裴玄寂背靠在池壁,雙手攤開手肘放鬆撐在岸邊,打開的肩頸勾勒出一條起伏有致的肌理線條。

    他未著衣衫,肌膚被熱燙的池水泡得泛紅,霧氣上升,不斷繚繞在眼前,微動時的輕微水聲像是給這一副畫麵增添了讓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的吸引力。

    直到他注意到耳邊傳來的輕微腳步聲,闔著眼略有不悅道:“不是讓你退下嗎?”

    話音剛落,那頭的人似是被突然傳出的低啞沉聲給嚇了一跳。

    溫瑩腳下一劃,失控的驚叫聲頓時爆出,身體完全失去平衡,竟像是癱軟無力了似的,直直就朝池水中撲了去。

    “啊——”

    撲通——

    激蕩的水花令騰升的霧氣更加濃鬱,原本安靜的池水被攪起一大片淩亂。

    裴玄寂赫然睜眼,隻還未看清眼前撲來的是何人,隔不住任何觸感的熱水讓身前頓時緊密貼上一片柔軟肌膚。

    柔軟,瑩潤,帶著令人難以言喻的觸感,毫無阻礙地摩擦而過。

    溫瑩慌亂無措地抓住身前,直到水花落下,混亂漸停。

    迷蒙視線中,那張被熱氣籠罩得朦朧的俊臉帶著怔愣的神色出現在自己眼前。

    溫瑩也是一怔,腦子裏似乎暈乎得更厲害了。

    她分明身處水中,卻覺得口幹舌燥,身體觸碰之處無一不是不屬於她的堅實,就連一雙玉臂環住的脖頸,也滑膩赤,裸著。

    她這才赫然反應過來,自己失足滑倒跌入池水中,慌亂間抱住的便是正泡在水中的裴玄寂。

    溫瑩下意識想推開,目光飄忽著,幾乎沒看清眼前。

    腳下想踩到池底,卻一腳踩在了裴玄寂光著的腳背上。

    她慌亂手腳,腳下卻又是一滑。

    “啊——”

    一聲短暫的驚呼聲,裴玄寂眸光微變,下意識伸手攬住她的腰。

    力道帶動著溫瑩整個身體不完全沉入水中,卻是比方才更為緊密相貼的,與他完全貼合在了一起。

    撲通撲通——

    耳邊好似有比方才的水聲更大的撞擊聲。

    是誰的心跳如此快。

    溫瑩腦子裏混沌得厲害,方才感覺到的些許不適,在重新沉入池水中後,竟開始越發蔓延放大。

    實則也並非不適,隻是她腦子很暈,身體很燙,連帶著皮膚上每個地方都好像有酥麻的癢意劃過。

    她一雙眸子帶著瀲灩的光,雙唇微張想要借換氣的間隙調整自己的不適感,效果卻並不明顯。

    隻看著裴玄寂在水霧中近距離注視她的目光,那抹酥麻好似就要從皮膚外逐漸滲透到了身體裏。

    溫瑩無措地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突然卻感覺到在水下與裴玄寂接觸的地方有一陣微動。

    她試圖感受,卻突然覺得熱燙更甚了。

    囂張的,洶湧的,不可控的,就這麽明目張膽地發出了威脅。

    是什麽?

    她之前好像也感覺到過。

    溫瑩目光下意識下移去,卻隻見到身前自己抱住的身體未著片縷。

    那他並未穿衣,又是如何帶了別的東西在身上防身的。

    溫瑩身形微動,試圖拉開些許距離,將那股燙得她發麻的源頭瞧清楚。

    隻腰身剛一扭動摩擦著,身前一陣急促的悶哼,伴隨著裴玄寂的沉重呼吸,腰肢便被那隻大掌下意識加重了力道扣緊。

    “瑩瑩,別動。”

    溫瑩重新抬頭,目光對上裴玄寂氣息不穩的模樣,一時間分不清究竟是自己感到了不適,還是他也同樣有這樣的感覺。

    可是她身上好熱,好燙。

    像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一般,難耐得她無法控製自己保持不動。

    溫瑩無意識地蹭了蹭他,嗓音又低又軟,幾乎要被這股熱意淹沒了:“裴玄寂,我好像有些奇怪,是不是腦疾發作了……”

    裴玄寂本是咬緊著後槽牙在極力隱忍這突如其來的艱難考驗。

    他未著衣衫,全身上下的任何一處反應自是都無處可藏,甚至別說溫瑩還與他如此貼近。

    可一聽溫瑩提及身體不適,他頓時神色一變,鬆了她腰間的力道就要抬手去觸及她的額頭。

    “如何奇怪,是頭又疼了嗎?”

    開口時,裴玄寂才發現自己嗓音啞得厲害。

    隻是心下擔憂更甚,他顧不得更多。

    當裴玄寂的大掌捧住她的臉時,溫瑩忽然又覺那股不適感有了輕微的緩解。

    像是找到了藥引子似的,她熱燙的臉頰忍不住要往他掌心裏蹭。

    裴玄寂神經緊繃,還得騰出思緒來控製她的異樣,手要往上移,嘴裏低聲哄她:“別亂動,我先給你按一下。”

    溫瑩或許覺得自己當真是腦疾發作了。

    否則怎會裴玄寂的手掌觸及她臉頰、額頭時,便能有所緩解。

    她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舍不得他的掌心離開半分似的,越是被他掰正,就越是再往他身上蹭去。

    直到裴玄寂終是控製著她的腦袋讓她能直立時。

    他正想著是否先將溫瑩抱上岸再說。

    溫瑩卻忽的腰身一軟,整個人再次無力地靠了過來。

    那張揚又無處可避處受到了積壓,令他毫無防備地頓時頭皮發麻。

    下一瞬。

    溫瑩黛眉蹙起,不滿似的,一手躥入水中,精準無誤地一把抓住,嘴裏嘟囔著:“先把你的佩劍拿開,硌著本宮了。”

    一聲粗沉的喘氣聲,連帶著溫瑩靠著的胸膛都重重上下起伏了一瞬。

    裴玄寂嗓音沉啞到了極致,傳入耳邊隻叫人覺得背脊發麻般的危險:“瑩瑩,先放手。”

    溫瑩一怔,手心的觸感頓時清晰起來。

    像心髒跳動,像熱火灼燒,如劍柄般堅硬,卻帶著鮮活的力量。

    她迷離的眸子裏逐漸找回些許清明,無措又緊張地緩緩抬起頭來。

    對上那雙沉暗的眸子,瞧清深不見底似的黑潭裏有翻湧的熱浪。

    她似乎知曉自己抓住的,是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