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性命堪憂
  第93章 性命堪憂

  一道兒上,兩人相安無話。

  坐了約莫十幾分鍾的車程,一股婉轉的疼,由輕到重,往她腹部滲入,溫歲禮雙手緊握住,攥得後背在冒汗,手心發疼。

  她連喘了幾口氣,聲音都有些微弱:“還有多久到?”

  陸佔沒立馬回複。

  抬起臉,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一眼,女人麵龐慘白無色,貝齒緊咬住的唇都咬出深痕,整個臉部的狀態,就像是在承受極大痛苦。

  他問:“你怎麽了?”

  其實這個時候,陸佔大概能想到了什麽。

  “肚子……好痛。”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下一刻,陸佔立即加快車速,安撫她:“先忍一下,馬上就到了。”

  痛意愈發強烈,溫歲禮都快坐不住了,她雙手死死壓在大腿上。

  “你躺上去。”

  她根本抬不起腿,動觸一下,渾身肌肉,乃至皮膚都牽扯得很痛,加劇的疼痛,完全在她無力承受的範圍。

  溫歲禮深呼吸,再吐。

  可痛意並未好過半分,她感覺到大腿根如抽筋般,加深再加深,沿著往上,一直到腹部,產生劇烈的反應:“好痛,我受不了了。”

  前方是紅燈。

  陸佔眨下眼,徑直一腳油門,從燈下急速行駛而過。

  轉個彎道,車子開到醫院車庫裏。

  他停好車,去拉後座的門,起先是想去扶人的,發現根本沒用。

  陸佔一隻手勾住她後背,另一隻在她膝蓋彎下,輕輕摟住,沒直接抱起人,試探性的抬了下,很小的動作:“你雙手抱住我脖子。”

  女人呼吸很沉重,一口接一口,盡數噴灑在他脖頸處。

  陸佔也沒好到哪去。

  進電梯,再到找醫生,他全程沒歇半口氣。

  臉很紅,眼睛都滲著氣。

  “先生,把病人放擔架上。”

  護士喊他,陸佔才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將她放上擔架,溫歲禮疼得眼都睜不開,臉扭曲變形,擠壓成一團,下唇一大圈咬印。

  他伸手替她掰開:“別咬唇。”

  再咬下去,他都怕她嘴唇破裂開。

  她痛到無法言語,陸佔去挽住她的手,溫歲禮指甲都要陷進他胳膊肉中。

  護士推著擔架床,到手術室時,截停了陸佔:“先生,你不能進去。”

  他放開溫歲禮的手。

  陸佔臉色有多難看,堪比過烏雲密布,眼神都是冰冷如霜的,後槽牙磨得嘎吱作響。

  手揣進口袋,摩挲了好幾下,他最終捏住手機,拿了出來。

  盯著上邊的通訊錄。

  陸佔唯一能想到的人,隻有一個阮玲芳,畢竟兩人前些天才見過,偏偏這麽不巧的,溫歲禮就出了事,在撥號前,他深思熟慮。

  等待那邊接聽。

  他調整好心緒,以及該說的話。

  “小姨,我現在在醫院。”

  阮玲芳多伶俐一人,她聽出陸佔興師問罪的意圖,索性不瞞:“是,我知道她懷孕後,找過她。”

  “你跟她說了什麽?”

  陸佔彎腰,坐下去,他覺得彎腰下膝的那一刻,身子都是僵持的,像是被凍了許久,突然活動那種感覺。

  阮玲芳:“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瞞著你,我跟她做了筆交易,想讓她把孩子打掉,外邊的女人不能給你生孩子。”

  說起這句話時。

  阮玲芳態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硬得多。

  儼然,她是站在一個親近長輩的角度上說的。

  陸佔沒生氣,但臉色也沒緩和。

  手指收緊,目光望向手術室的門,左邊的手重重壓在身側椅子上:“這麽做,不會覺得遭報應嗎?”

  連線中,沉默許久。

  阮玲芳語氣明顯嚴厲了幾個度:“阿佔,你不要被女人迷了眼,她就是想圖你的錢跟地位,這些多年,你被薑愉年坑得還不夠嗎?”

  提起薑愉年,她總是有股莫名大的怨氣。

  現在又來個溫歲禮。

  阮玲芳絕不允許這種事態發展下去,她從骨子裏瞧不上溫歲禮,尤其是溫江南那些年幹的事。

  “那是我的事。”

  阮玲芳:“溫江南這樣的人,會敗了你名聲的,你為了個女人,難道連自己名聲都不要了嗎?”

  陸佔身姿後靠,緊貼住長椅的後背冰涼一片。

  但他額頭上冒出的汗,卻是熱烈的。

  長呼口氣,陸佔唇瓣在顫,他冷聲說:“你沒資格說這種話,當初你為了名聲,拋棄我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想的?”

  “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陸佔口吻諷刺,臉上更甚:“我應該叫你一聲媽才對,當初你也是怕毀了自己的名聲,才選擇把我丟給自己的親姐姐的吧?”

  他問的是問句,語氣卻是陳述句。

  阮玲芳百口莫辯。

  因為這一切,確實是他造的孽。

  她繃緊牙根:“我去醫院找你。”

  陸佔眼圈緋紅,紅得兩隻眼眶,欲要溢出血水來,他睜著沒閉眼,睜到眼睛酸脹不已,才勉強的閉合了一下。

  深吸氣,再狠狠壓著吐出,吐氣很沉。

  不知手術室的燈何時滅的。

  他隻覺得兩隻腿麻痹不堪,眼睛像是被火苗燒過,醫生打手術出來,看到他時,眼色嚴厲了幾分:“你是病人的丈夫?”

  陸佔點頭,又搖頭。

  腦子混亂不堪,他一時之間都分不清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換作平時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基本錯誤的。

  “病人喝了墮胎的藥,還好送得及時,不然性命堪憂。”

  陸佔好幾秒都沒緩過神。

  墮胎藥?

  他抬起眼:“醫生,是不是弄錯了,怎麽可能是墮胎藥?”

  “我們是專業醫生,病人的性命這種事情不會開玩笑。”

  護士叫他:“你去辦理住院手續。”

  陸佔隻在原地楞了半秒,隨即去辦理手續,把該交的錢全數教上,恰好此時,阮玲芳趕來,她麵色凝重:“她現在人怎麽樣?”

  見到阮玲芳的瞬間,好似思維豁然開朗。

  一切的頭緒,都迎刃而解了。

  他盯著她,目光冷冷的:“你給她喝了墮胎藥?”

  “什麽墮胎藥?”阮玲芳目光迷瞪茫然,似乎意識到什麽,她問:“溫歲禮孩子沒了?”

  “沒了。”

  這一刻,阮玲芳也不知作何感想,她隻是跟溫歲禮談攏了交易,但並未涉及墮胎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