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多行不義必自斃
  第一百七十二章:多行不義必自斃

    翌日,邵卿洺本想在朝會上向全天下宣布,將要迎娶熙寧為宛國皇後,可隨即傳來周文熹謀反的消息。

    他帶走了一部分穆家軍的兵力,以及在京畿大營的親信,還有張大誌的人馬,又以天香公主被抓,邵卿洺分明沒將占城國放在眼裏為由,忽悠占城國派出大批精銳部隊,誓要拿下宛國都城。

    周文熹還散播各種對邵卿洺不利的謠言,一夜之間,席卷了除京城外的各大城鎮。

    京城剛舉行了點燈大典,邵卿洺眾望所歸,受到百姓的愛戴,可這些風向沒那麽快傳出去,倒是被周文熹搶先了一步。

    他將邵卿洺塑造成殘暴的天子,殺害太多官員和無辜之人,將會受到報應。

    而他自己是來普度眾生的,會還百姓還天下一個公道。

    確實有一些愚昧之人聽信謠言,加入到了周文熹的隊伍中。

    清者自清,周文熹多行不義必自斃,邵卿洺無所畏懼,派出穆家軍迎敵。

    他還力排眾議,讓穆安楷擔任主帥,穆寂修為副帥,協助她一同剿滅叛軍。

    出發之前,邵卿洺問穆安楷,如有難處,現在提出還不遲,穆安楷堅定表示,自己早就放下舊情,亂臣賊子,她誓將其誅滅。

    穆家軍不負所望,給予叛軍迎頭痛擊,叛軍猶如喪家之犬,被逼入峽穀。

    叛軍所剩無幾,但峽穀易守難攻,穆安楷下令所有人駐守在峽穀之外,逼迫周文熹彈盡糧絕後投降。

    邵卿洺在第一時間收到穆安楷發來的軍報,嘴角微微上揚。

    穆安楷還在軍報上提到,周文熹精通兵法,設下許多圈套,多虧有人暗中提醒,穆家軍才會毫發無損地拿下戰役。否則,就算打了勝仗,穆家軍也會損失慘重。

    而那人現下也隨周文熹一同退入峽穀,周文熹早晚會懷疑到他,希望邵卿洺能想個辦法,將他營救出來。

    穆安楷雖未提到此人的名字,可邵卿洺早就猜了出來。

    熙寧看完軍報,輕聲問道,“是李遊?”

    邵卿洺頷首,他沒想到李遊是假意迎合周文熹,也沒想到他會放棄報仇,站在自己這邊。

    穆安楷所言肯定有誇張的成分,但李遊幫了穆家軍的忙,這點是毋庸置疑的。邵卿洺也不希望他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這時,曾曉宇在乾清宮外當求見。

    自打他成婚後,還沒有進過宮,今日是為何事而來?

    曾曉宇先是給邵卿洺行了禮,隨後對熙寧說道,“你嫂子一個人在偏殿,你去陪陪她。”

    熙寧不疑有他,拿上新做的糕點,以及早上邵卿洺剛賜的牛乳去找傅姝。

    邵卿洺卻是一眼瞧出曾曉宇有心事,“什麽事?竟還要支開寧兒?”

    曾曉宇撲通一下就給邵卿洺跪下了,嚇了他一大跳。

    “兄長這是何故?”他忙將曾曉宇扶起,曾曉宇是熙寧的大哥,也就是自己的兄長,在外他們是君臣,私底下又何須行此大禮。

    “聖上,我有一事相求。”

    “兄長請坐下再說。”

    曾曉宇麵露難色,久久開不了口,這件事著實為難,皇帝即便深愛熙兒,也未必會答應這麽荒謬的請求。

    “容朕猜一猜,兄長莫非是為周文熹而來?”

    曾曉宇驚訝,“聖上是如何知曉的?”

    “眼下除了周文熹謀反,也無其他大事。怎麽,你同他有交情?”關於這一點,邵卿洺很是好奇,他們又是什麽時候攀上的交情?難道是因為榮親王?

    “不止是交情這麽簡單,”曾曉宇咬了咬牙,“他是我親弟弟,也是熙兒的二哥。”

    “什麽!”這答案卻是邵卿洺萬萬沒料到的。

    “他頂替了真正的邵文熹,”曾曉宇偷偷看了邵卿洺一眼,“我知道他罪孽深重,可他畢竟是我的弟弟,我鬥膽請聖上饒過他的性命。”

    邵卿洺蹙眉沉思,如果周文熹是冒名頂替的,那真正的邵文熹想必已被他殺害。寧將軍一家因嘉陵皇太後而蒙難,她的兒子死在寧家之子手中,也不知是天意還是報應。

    他歎了口氣。

    “聖上,我支開熙兒,是不希望她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二哥,也不想她難受,所以無論聖上您是否應允,都請保守秘密。”

    邵卿洺看著曾曉宇,他和熙寧兩人互相隱瞞了一些事,卻都是替對方著想,他們兄妹失散多年,歸來依舊情深,這樣的親情,他是羨慕不來的。

    他的人生中,充滿了算計,哪是是同安親王握手言和,哪怕榮親王後來幡然醒悟,可當初,對他所下痛手也不在少數。

    他深深歎息。

    須臾,道,“兄長,現下周文熹被困峽穀,據穆將軍推算,還有不到一個月的糧草,穆將軍的意思是,待彈盡糧絕之時,周文熹自會投降。”

    曾曉宇搖頭道,“聖上,還有另一種可能,他走投無路之時,或許會選擇魚死網破。”

    周文熹已近癲狂,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帶那時,李遊會更加危險。邵卿洺微一沉吟,“那你想怎麽做?”

    曾曉宇再次跪下,“我想去勸一勸他,興許他還能聽我一句話。”

    “不可,太危險了。”

    “聖上放心,我會武,保證自身的安危還是可以做到的。”

    邵卿洺思忖片刻,拍了拍曾曉宇的肩膀,“朕準了,如你能說服他投降,朕可饒他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必須要給全天下一個交代,同時也是殺雞儆猴。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我在這裏先替他謝過聖上,”曾曉宇深深一揖。

    “你記住一件事,你還有妻兒在等你,有任何不妥,務必立刻撤離。”邵卿洺始終有些擔心,這件事,做好了,熙寧的兩位兄長都可保全,可要是出了一點差錯,卻可能都要失去。到時,自己要如何向熙寧交代。

    曾曉宇點點頭,“我會的。”

    熙寧送別兄嫂,傅姝懷孕後喜歡甜食,特別愛吃熙寧做的糕點,熙寧又給她拿了不少,還讓她經常進宮找自己玩。

    熙寧見邵卿洺眉頭緊鎖,隨口問道,“我大哥同你說了什麽?”

    邵卿洺撒謊道,“你大哥對兵法頗有見解,同我分析了周文熹排兵布陣上的漏洞。”

    熙寧頗為得意,“那是我大哥,自然非同凡響。”

    邵卿洺憐愛地撫了撫熙寧的臉,但願曾曉宇此去一切順利。

    容德在慈寧宮喧囂了數日,始終無人理會,這一日她改變策略,讓守衛去通知邵卿洺,就問他,想不想知道生母的事。

    守衛不敢怠慢,馬上把話一字不差地報給了邵卿洺。

    對於生母涉及巫蠱之事,邵卿洺始終心存疑惑,興許能從容德處窺知真相。

    反正她也蹦躂不了了,自己去聽一聽又有何妨。

    熙寧一拽邵卿洺的衣袖,“聖上,我陪你一起去。”

    邵卿洺知道她是擔心自己,萬一容德說話不好聽,或者真相令人難以接受,自己會受不了,他微笑道,“好。”

    慈寧宮。

    容德皇太後已等候多時,她前段時間一直在發瘋,今日難得將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穿上最華麗的衣服,戴了最昂貴的首飾。

    她還把自己當做高高在上的太後,可惜隻有她自己這麽認為。

    慈寧宮裏除了鳴玉因為是張家家養的丫鬟,還對她忠心耿耿,其他人都在想辦法通關係離開這裏,另謀出路。

    邵卿洺挽著熙寧的手進來,容德看著極其的刺眼。

    這丫頭憑什麽得到皇帝的青睞,如今看來,竟還有登上後位的可能。

    “太後,您想說什麽,現在可以說了。”邵卿洺淡淡道。

    如今,他連母後都不願喊自己了嗎?

    容德眼裏隻有別人的錯,壓根看不到自己的。

    “在說你母妃的事之前,本宮先同你說點別的,”容德話鋒一轉,“你可知嘉陵皇太後,你眼中待你最好的母後,是個什麽樣的人?”

    邵卿洺沒有接話,靜靜看著容德。

    “她在進宮之前有個相好的,先帝如此寵愛她,她卻還不知足,同相好在宮裏幽會,被人告發,但先帝沒有責怪她,而是遷怒於那名相好,”容德意味深長地看了熙寧一眼,“你猜她的相好是誰?”

    熙寧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容德又看向邵卿洺,“她把自己偽裝成多麽的慈祥善良,其實卻是披著羊皮的惡狼!”

    邵卿洺不耐煩道,“這些事朕早就知道了,你若不想說母妃的事,朕就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你早就知道了?”怎麽可能,容德絕對不信。她被關在慈寧宮,外頭的事傳不進來,自然不知嘉陵自請入冷宮之事。“那你知道她的奸夫是誰?誰又替他受過?”

    “是傅雲敬,”邵卿洺攬了攬熙寧的肩膀,“寧澤峰將軍替他受過,寧家幾乎遭到滅頂之災。”

    容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你怎會知曉此事?”

    “嘉陵太後早已坦白,”邵卿洺還補充了一句,“就在你和周文熹見過她的當日。”

    “什麽!”容德是怎麽都不會想到嘉陵不但大義滅親,還將自己從前的錯事和盤托出。她以為自己今日咬出嘉陵的事,她必然沒有好果子吃,不曾想,自己簡直多此一舉,皇帝早就知道,並且看來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即便皇帝能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將此事輕輕放下,熙寧也可以嗎?

    容德不甘心地道,“熙寧,你就不想為你父親,為家人報仇?”

    “我報不報仇,與你何幹?”熙寧毫不客氣地頂撞回去。

    容德啞口無言。

    邵卿洺心想,看來今日是來錯了,這不過是容德太後的一個幌子,他準備離開,“太後,嘉陵太後自請幽居冷宮,懺悔自己所做過的一切,你呢,就沒有半點懺悔之心嗎?既然如此,你後半輩子就在慈寧宮好好反省吧!”

    容德被他激怒,總歸自己是走不出這慈寧宮了,還有什麽話不能說的。

    她大聲道,“慢著!”

    “太後還有何賜教?”

    “那你們知道嘉陵和傅雲敬之事,是誰告發的?先帝又為何會認定奸夫是寧澤峰?”

    邵卿洺轉過身,定定地看向容德,她神情詭異,形同鬼魅。

    熙寧震驚,難道……

    容德笑得極其猖狂,“你們猜對了,告密的人,就是本宮!哈哈哈哈。”她指著邵卿洺道,“先帝獨寵嘉陵一人,早就讓眾人不滿,本宮不過是幹了一件大快人心之事,至於寧澤峰……”她眼裏透出狠毒的光芒,“他不識抬舉,踐踏本宮的一片真心,他該死!他的家人,妻子,兒女,都該死!”

    當年寧澤峰在武科舉試中拔得頭籌,為先帝賞識。他的英姿也博得京城眾位千金小姐的喜愛,其中就包括年輕時候的容德。

    隻可惜寧澤峰拒絕了張家的求親,回鄉接來自小便有婚約的未婚妻,從此舉案齊眉,成就一段佳話。

    若是豁達之人,該真心祝福這對有情人,偏偏容德氣量狹小,得不到的便要毀掉。

    她入宮之後,不得先帝的喜愛,從來不反思自己,卻覺得都是寧澤峰的錯。

    一次偶爾的機會,她聽到了嘉陵同傅雲敬的對話,她覺得自己報仇的機會來了,將此事誣陷給了寧澤峰。她本以為無法置寧澤峰與死地,最多就是讓先帝疑心他,對他的仕途造成一定影響。

    誰知嘉陵為保傅雲敬,而將錯就錯。

    容德大仇得報,卻還不死心,攛掇先帝將寧澤峰一家趕盡殺絕,才有了後來先帝授意要殺熙寧之事。

    熙寧緊緊握住拳頭,渾身止不住顫抖,原來容德才是始作俑者,罪魁禍首。

    邵卿洺怒道,“你簡直……簡直……”有些髒話,他實在罵不出口。

    容德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以為本宮做過的事就隻有這些嗎?”她搖了搖手指,“沒那麽簡單,現在就要說到你母妃的事了。”

    “本宮入宮後,一直沒有孩子,可你母妃隻承寵一次就懷上龍嗣,像她這樣的賤人有什麽資格替先帝生兒育女?”容德淒厲道,“可身在後宮,若沒有一兒半女,如何傍身?”

    邵卿洺目光灼灼,“是你動的手腳,誣陷母妃使巫蠱之術!”

    “正是,你母妃死後,先帝就把你交托給本宮撫養,本宮本想利用你留住先帝的心,可不知是你不爭氣,還是先帝對你母妃實在是厭惡,總之你一見他就哭,他一見你就來氣。”

    邵卿洺不為先帝喜愛,容德便懶得管他,所以邵卿洺自小就吃不飽,還是嘉陵可憐他,經常將他帶回自己的寢宮,好吃好喝地奉上,如此才培養出了堅實的母子情意。

    倘若容德早些知道邵卿洺後來會得到先帝的賞識,繼承大統,是否會在最初之時,對他好一點。

    隻可惜,凡事都沒有如果。

    “很好,”邵卿洺恨得目光幾欲噬人。加上寧家的,容德已負上兩段血海深仇。

    “別急,還有呢。”容德的目光轉向熙寧,“你可知何嬤嬤的下落?”

    “何嬤嬤?她不是出宮回老家了嗎?”

    “出宮?她還出得了宮嗎?”

    “你殺了何嬤嬤?你為何要害她?”何嬤嬤不過就是慈寧宮裏的一個老宮女,她又會有什麽事,讓容德動了殺機?

    “她就沒有同你說起過本宮的秘密?”

    熙寧搖頭,何嬤嬤經常向她訴苦,說容德殘暴,苛刻,她實在待不下去了,熙寧還勸她,再熬幾個月就能出宮,出宮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讓她一定得忍下去。

    何嬤嬤也是在她的鼓勵下,才能堅持下去。

    後來到了何嬤嬤出宮的那天,熙寧剛好當值無法去送她,她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熙寧還當她早就回鄉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曾經也想過等自己出宮後要去探望她,卻沒想到,她死在了容德手裏。

    “那你可怪不得本宮,本宮寧可殺錯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隻可惜褚沛霖這個蠢材,一點點小事都辦不好。”

    原來容德指使何嬤嬤把巫蠱小人放在邵卿洺生母的寢宮,多年以後她發現何嬤嬤同熙寧走得近,唯恐她將這件事告訴熙寧,就動了殺人滅口的心思。

    何嬤嬤是容德自己宮裏的人,她隨隨便便就解決掉了。

    可熙寧就比較難辦。

    容德收買了褚沛霖,讓他去殺熙寧。褚沛霖是邵卿洺的暗衛,他畏懼邵卿洺的威儀,不敢在宮裏動手,所以才在熙寧每次出宮之時,先用迷藥迷暈她,再殺了她。後來邵卿洺為保護熙寧,讓暗衛跟著她,恰好褚沛霖被委派了這個任務,他愈加便於動手。

    因此造就了熙寧隻要離開邵卿洺就會循環的假象,事實上是褚沛霖慫,隻要邵卿洺在,他就不敢輕舉妄動。

    榮親王第一次歿世,以及碧玉蒙難那一回,褚沛霖將熙寧帶回皇宮,謊報她的失蹤,其實是將其殺害。但也正因為如此,熙寧陰差陽錯重啟,救回了碧玉和榮親王。

    而榮親王真正歿世那次,要不是碧玉出現,熙寧已遭毒手。

    這次便沒有形成循環,而即便循環,熙寧醒來時,因為已過去一日,仍舊還是救不回榮親王。

    所以,一開始,是容德派褚沛霖殺熙寧,而在熙寧見到周文熹後,周文熹知道了她是皇帝身邊的人,害怕她說出從前見過自己的事,就讓褚沛霖去殺她。褚沛霖既是周文熹的人,又被容德收買,反正兩個主子的目的一致,他何樂而不為。

    容德和褚沛霖都不明白為何機會這樣多,褚沛霖卻一直沒能得手。

    熙寧和邵卿洺卻是一清二楚的。

    其實他每一次都得手了,隻是熙寧擁有循環的能力,才得以幸免於難。

    容德說完後,用挑釁的目光看著邵卿洺和熙寧,“聖上,你現在知道本宮做了那麽多壞事,那又怎麽樣呢?本宮已經被你禁閉在這慈寧宮中,還能有更壞的事嗎?”她狂笑道,“當然你也可以殺了本宮,隻要你不怕背上弑母的罪名。”

    熙寧怕邵卿洺一怒之下當真會殺死容德,趕緊把他拉走,好言勸慰道,“聖上,就讓她在慈寧宮裏待一輩子吧。”

    邵卿洺反手牽住熙寧,“我沒事,她已經徹底魔怔,我不會同一個瘋子計較。”

    當晚,邵卿洺讓李安給容德送了個口信,容德聽完後,沒過多久就徹底瘋癲了。她發作之時,一頭撞在立柱上,頓時頭破血流。而慈寧宮的宮女太監就當沒瞧見,直到她流幹最後一滴血。

    翌日清晨,他們才把這事上報守衛,守衛又告知邵卿洺。

    這一切都在邵卿洺的算計之中,他讓李安送去的,正是周文熹的身世之謎。

    容德聽聞自己做了那麽多事,費心盡力,一心要送上皇位的,是寧澤峰的兒子,怎麽都想不通,一時鑽了牛角尖,就此癲狂。

    她平日裏過於殘忍,宮女太監對她隻有畏懼和憎惡,出了這樣的事,拍手稱快尚且不及,哪裏會伸出援助之手。

    唯一想救她的鳴玉,也被人捆住雙手雙腳,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容德死去。

    她不敢說出實情,慈寧宮眾人遣散後,她被打發去浣衣局幹粗活,終日神思恍惚,有一日跌入湖中,就此香消玉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