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受刑
  第109章 受刑

    “什麽事?”

    她盯著陛下片刻,從懷裏絲帕,咬破手指,寫了一個字,然後折起來,雙手恭敬地遞給他。

    吳衡接過絲巾,送到夏赫南跟前,他展開絲巾,上麵的字,讓他表情驟變。

    芸惜繼續說,“娘娘曾讓奴婢守夜,娘娘半夜難受得睡不著,就會說一些曾經的事。”

    夏赫南攥著絲巾,目光幽深地盯著芸惜。

    “陛下。”

    就在這時候,從黑暗中走來一人,被宮女小田攙扶著的雲蘭,她剛出月子,整個人很虛弱,她走到陛下跟前行了禮,“陛下一出門,公主就醒了,一直哭鬧個不停,想必是想念陛下了。”

    聽到公主,夏赫南的表情舒緩了一些。

    他很喜歡雲蘭生下的女兒,因為跟那個人一樣有個美人痣。

    “醒了?”

    雲蘭趁機上前,扶住陛下的胳膊,“是啊,一直哭著找您呢。奴才之間這些糟心的事兒,臣妾覺得,您就不要費心了,交給大內總管孫權處理就是,他若是處理不好,便是他失職,當不得這總管,您日理萬機,還要處理宮女太監的事,實在太累了。”

    夏赫南聞言點了點頭,開口:“讓孫權過來,按照宮規,嚴懲這些奴才!”

    “是。”

    吳衡恭敬應了一聲。

    夏赫南轉身離開了。

    雲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芸惜,想要上前卻還是忍住了,轉身小步跟上了陛下。

    沒一會,孫權就來了,身後還跟著臉色慘白的林景州。

    接下來就是內侍處理事務了,吳衡朝孫權點了下頭,手下的人跟太監交了班,就走了。

    看到林景州,芸惜立刻挪開了視線,耳根卻莫名紅了,並不是害羞,而是羞憤!

    孫權打眼掃過眾人,“靜竹錢六,淫亂後宮,罪不容恕,送入刑司,杖斃!”

    聽到杖斃,錢六立刻磕頭求饒,“總管饒命,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求總管寬恕!”

    “拉走!”

    錢六見求饒不頂用,一腳踢到靜竹臉上,“賤人,都是你,要不是你貪圖男色,老子會落到這步田地嗎?”

    靜竹被割瞎了雙眼,滿臉鮮血,十分可怖!

    “錢六,你才是賤人!”

    兩人狼狽地扭打在一起。

    幾個太監上前,把兩人扯開,拖向刑司。

    大家慢慢都散了。

    芸惜屏住呼吸,希望別看到她,但這自然是不可能的,“芸惜!”

    她開口:“奴婢在。”

    “宵禁之後,隨意出入,和靜竹錢六叫囂擾亂宮闈,罰你杖責十棍,扣除一年月俸,以儆效尤!”

    “奴婢謝公公開恩!”

    孫權開口:“林公公就替雜家去監刑!”

    林景州拱手行禮,“奴才遵命!”

    他監刑!

    剛走了兩步的芸惜,身體一僵,抿緊嘴唇。

    她賭贏了一點,他並沒有將獅子園的事告訴旁人,這少了她不少麻煩,但這人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她摸不準!

    “走吧!”

    他從她身邊走過,輕咳了一聲,冷聲提醒。

    一行人走向刑司,前麵四個人抬著靜竹,兩個人壓著錢六,最後麵的,就是林景州,還有芸惜。

    夜越來越黑了,尤其是烏雲遮住了月亮,宮道一下就變得幽黑。

    她不習慣走夜路。

    剛走了兩步,突然腳下被什麽扳倒,就要往前摔去。

    撲通一聲,她真的摔在了地上。

    一步開外,林景州突然咳了起來,“咳咳……咳咳咳……”

    她忍著痛,爬起來,扶著牆壁,往前走。

    而他止住咳嗽後,一隻手放在身後,死死攥著。

    一切都不一樣了。

    如果是以前,兩人同行,他絕不會讓她摔倒,而她,也不會看到他不舒服,充耳不聞。

    如今,兩人確實成了陌路。

    到了刑司。

    三人被壓在長板凳上,三個行刑的太監手裏拿著長棍,一下一下落在三人臀上。

    錢六一邊痛苦哀嚎,一邊求饒:“哎喲……好疼!饒命啊,奴才知錯了!孫總管,饒命啊!”

    “奴婢是伺候大皇子的,奴婢要見容妃娘娘!”

    錢六怒道:“奴才要舉報靜竹,她在宮裏當老鴇子,她是真的淫亂後宮,讓太監——唔!”

    刑司的太監首領突然拿過一塊布,塞進他嘴裏,“錢六,這頓板子,你就好好受著吧!說太多,可是會死得更痛苦!”

    “嗚嗚……唔唔……”

    芸惜之前受傷還沒全好,如今再次受刑,她緊抿著唇,額頭滲出冷汗,痛感從臀部向四肢百骸蔓延,生不如死。

    林景州看著她受刑,看著鮮血從衣服下滲出來,他攥著拳頭,深呼吸了一口,才給行刑的人使了個眼色,對方這才用了巧勁兒。

    一雙腳映入眼簾,芸惜痛得嘴唇發顫,冷汗浸濕了衣服,她知道這是誰,但她不能認輸,她一聲都不能求饒!

    她不能在林景州麵前脆弱!

    “本來姑娘是不用遭這頓板子的,可惜了,我給了你生路,結果你還要與我為敵。”頭頂傳來林景州嘲諷的聲音。

    她以為自己已經看開了,絕不會再被影響,可聽到他這樣說話,心口依舊會悶痛。

    她艱難地抬眸,看向他,“多謝林公公的教誨。”

    他眼眸幽深,望著她。

    “林公公教誨了奴婢,這宮裏最不值錢的便是真心,最可笑的便是信任。”

    受完刑了,她踉蹌著從凳子上起來,結果腳剛沾地,身體就倒向地麵。

    林景州見狀,身體不自覺地向前傾了一點,又很快反應過來,攥著拳頭站立在原地。

    她痛得微微張唇,低低地喘著粗氣,艱難地站起來,“公公,奴婢聽過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公公好自為之吧。”

    她回頭瞥了一眼還趴在凳子上受刑的二人,眼裏沒有一絲同情,隻有仇恨得報的痛快。

    走出刑司,她才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扶著牆,她宛如一個將死老人艱難地挪步往前走。

    這一身皮肉之痛換錢六和靜竹的命,值了!

    沒有了錢六和靜竹,舒妃很多事就會掣肘,她距離繼後之位,就更遠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錢六和靜竹死得太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