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男扮女裝
  第36章 男扮女裝

    求嚴羅男扮女裝的這件事並不如我想象中的那麽難,我再一次感慨嚴羅不是唐山這件事有多美好,可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嚴羅問了我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嚴羅說:“陰晴,你這麽執著於邵青,到底是想解決這件案子,還是因為對邵青不滿?”

    嚴羅這話我不愛聽,“這有什麽區別嗎?從邵青這邊下手,不就是為了了解當初更多的真相?”

    嚴羅不說話了,我反而在他刻意或無意的沉默中變得焦躁、羞赧,也許他說中了我的心聲。

    “陰晴?”門外有人在敲門,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李誠來了。

    我打開門,看見他還是一副別人欠了他五百萬的樣子,但這張臉對現在的我來說可真是及時雨,。

    李誠今天穿著男裝,手上提著一個半大不小的箱子,他不客氣地走進房間,將箱子輕輕往梳妝台上一放。

    李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嚴羅,說:“這就是你找的人?”

    我將嚴羅推到李誠麵前,雖說大家都是特異部的同事,但嚴羅和李誠之前沒打過交道。

    “這是我的搭檔嚴羅,我姑姑欽定的聰明人,你們之前也沒見過,這是第一次見麵。”

    等我說完,兩人出乎意料都沒有客套,而是目視彼此。

    李誠靠坐在桌子上,嚴羅站立房間中央,兩人相距數米,彼此相望,若是“視線”能具象化,現在連著他們兩雙眼睛的是兩根鋼筋。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我實在受不了這冷颼颼的氣氛,“欸,你們倆這是看對眼嗎?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李誠臉色變得有些玩味,“我們若真是看對眼,陰晴,你日後少不了後悔。”

    他說這話時,視線不斷在我和嚴羅之間遊移。奇怪,這和我有什麽關係,難道特異部有什麽特殊規定?

    “人家可是已婚直男,你這算盤白打了。”我說。

    李誠淺淺翻了一個白眼,並不搭理我的調侃。他打開之前拿著的箱子,將化妝品都一件件擺出來,儼然一個明星化妝師的模樣。我看花了眼,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能看到一個武力值滿分的男人給人化妝的場景。

    “我還以為你會施個法術,就像電視劇裏的那樣。”

    李誠煞有介事反駁我,“法術我自然會,不過是最普通的易容術而已。”說著,他的手在臉上一晃,瞬間就成了我第一次見他的樣子。

    我驚得張大嘴巴,他轉個頭立馬又恢複原狀。

    他拿起粉底液比照嚴羅的膚色,“這等不入流的法術人人都會,你若是要用它,何必找我來。”

    人人都會?我大概被李誠排除在“人”的範圍之外了。可如今我有求於他,自然不與他計較。

    嚴羅不知怎麽了,自從李誠來了之後,就成了半個啞巴,別扭得很。我隻好推著嚴羅在梳妝台前坐下,緊張地盯著眼前的一切,生怕他們中的誰撂挑子不幹了。

    李誠總算找到了適合嚴羅膚色的粉底色號,他拿出刷子正要往嚴羅臉上刷,又扭頭問我,“陰晴,你確定日後不後悔?”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隻見嚴羅一雙黑眸冷冷看著李誠,吐出兩個字:“多事。”

    李誠並不介意嚴羅的不客氣,他拿起刷子戳中嚴羅的眉心,隱約笑了。

    這奇異的場景和對話讓我有些發毛,這兩人莫不是之前是老熟人了?但姑姑不是說了嚴羅和我幾乎是同時入職特異部的嗎?何況嚴羅什麽都不會,又怎麽可能和李誠有交集?

    想來想起,我隻能用四個字來解答:同性相斥。

    化妝對我而言並不是一件愉悅的事,即使我化妝技術不錯,也嫌棄它太耗費時間。

    我早知道嚴羅長得好看,把他扔進人堆裏,照樣能一眼找到他,但如今還是第一次有機會仔細觀察他的長相。

    嚴羅五官挺拔,劍眉星目,靜看時隱隱藏著一股王者之氣,和平日裏我見到的他有些許不同,若今天是我給他化妝,怕是會忍不住手抖。

    這樣的長相去當電視劇男主都綽綽有餘了,如果他不來特異部,想必星探們不會錯過他,而且他的法術我是領教過的,幾近於無,那他為什麽要來這裏呢?

    我陷入了迷霧中,嚴羅極少談及他自己的事,就連上次他說他結過婚了,也匆匆避開這個話題,莫非嚴羅有什麽難言之隱或是秘密?

    不對不對,姑姑說了,能進特異部的人都是經過多方考核的,她又怎麽會讓一個來曆不明、心懷叵測的人混進來呢?一定是我想多了。

    “好了,看看吧。”李誠喊我一聲,我抬頭,被徹底震驚了,嚴羅本身的氣質已經在李誠的巧手之下完全被掩蓋了,我想不會有人懷疑這不是許芯。

    “像嗎?”嚴羅問我。

    我張著嘴巴點點頭。

    嚴羅見我一副傻樣,還學著許芯的樣子笑了笑,這更讓我分不清真假了。

    李誠自然知道自己出手必定不會有錯,頗為驕傲,甚至還想拿出手機拍個照,嚴羅這可不樂意了,也許是地方太小不便施展,兩人你爭我搶,李誠竟然也沒討到好處。

    “別打了別打了,好不容易才化好的妝!”我趕忙出手阻攔,李誠一個輕巧翻身,手掌一掃,那桌上的瓶瓶罐罐都乖乖跳回箱子裏,他合上箱子,又閃身來到門口。

    “陰晴,你可記住了,欠我一個人情。”

    我拚命點頭,心中不斷默念大羅神仙你趕快走吧。

    李誠走後,我和嚴羅陷入了一陣沉默,倒是他主動問我,“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嚴羅的聲音配上許芯的臉,總是怪怪的。

    他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心中所想,竟然變了個聲調又說了一次,這回完完全全就是許芯本人了。

    “你還會這本事?”

    “如今你滿意了?”

    “滿意滿意,十分滿意,剩下的你不用擔心,我都想好了,我和譚麗麗那頓飯可不是白吃的。”

    嚴羅見我一臉自信,竟然溫柔一笑,嘴角輕揚,晃花我的眼。

    我側過臉來搖搖頭,好讓自己清醒一些,他可真是真人不露相。

    午夜時分,我拉著嚴羅鬼鬼祟祟地蹲守在邵青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譚麗麗之前說過,邵青年輕時曾結過一次婚,有過一個孩子,但離婚後孩子判給了父親,邵青如今一人住在四環外的小區裏。

    這個地方離郊區近,地段一般,房價便宜,四周人煙稀少,反倒是給了我和嚴羅方便。

    譚麗麗還說,邵青這人有個雷打不動的習慣——打麻將。

    不論刮風下雨,每周必定去打一場,而今天是周五,正是邵青的麻將日。

    這一段路黑乎乎的,沒有路燈,離小區門口將近兩百米,道路兩旁種了兩排樹,我和嚴羅一人趴在一棵樹後,仔細觀察著情況。

    “陰晴,你確定她會來?”

    “會!肯定來!”

    此時我們已經等了快兩個小時了,我心裏也沒底,急得不行,恰好看見遠遠走來一人,正打著電話,手上還掛著白日裏我見過的佛珠。

    “欸,剛才沒給我的兩百要記得給啊,打牌可不流行欠錢,別敗了我的財運。”

    邵青一邊說著,一邊從我們麵前走過,我和嚴羅對視一眼,點點頭,示意他按照我們一早商量好的做。

    嚴羅悄聲走上道路中央,跟上邵青,月光拉長他的影子,讓兩人的影子交疊。

    邵青掛斷電話,這條路她走了成千上萬次,從來沒出過意外,她不以為意,可沒走幾步路卻發現,身後的人是衝著她來的,停停走走完全和她同步。

    我見邵青已有慌亂,連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銅鈴,輕輕一搖,銅鈴在寂靜的夜裏發出刺耳的聲響。

    “是誰?!”邵青嚇得一激靈,猛地回頭,卻看見一個穿著白衣、頭發蓋住臉的女人。“你……是誰?!別裝神弄鬼的,我可不怕你!”

    邵青嘴巴上半點不退讓,可她忍不住抖動的腿出賣了她,如今她腿軟到一步都邁不出去。

    嚴羅雙手垂下,身子跟著左右腳的步子不斷搖晃,我拿出準備好的煙霧彈,想給這恐怖氛圍加了點料,但沒想到風向亂了,煙霧纏住我周身,反倒讓我看不清前麵兩人的動靜。

    我暗叫一聲壞了,卻聽見煙霧外傳來邵青的尖叫。

    “怎麽可能是你!你不是死了嗎!”

    邵青的高跟鞋重重踩踏在地上,刮擦出難聽的聲音。

    “邵姐,我好苦啊。”

    “你苦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害死你的!滾開啊!”

    “你當初為什麽不幫我,我好苦啊!”

    “我就是個替老板辦事的,你要怪,就怪他!滾開啊!”

    邵青此時應是跌落在地上,在地上亂爬,嚴羅倒是不緊不慢,反反複複說著“我好苦啊”、“我恨你們”。

    邵青心裏防線終是撐不住了,歇斯底裏,鬼哭狼嚎,我被遮掩在煙霧中,光聽聲音都能感受到她的崩潰。

    而嚴羅不緊不慢,還在步步緊逼。“我隻想要回我的錢,我應得的錢,為什麽你們要全部拿走!我的孩子,你死得好慘啊!”

    “錢又不是我的,是老板的!他這麽多年克扣了這麽多工資,缺德事全是他做的,和我沒關係!”

    “怎麽和你沒關係,你就是他的幫凶!是你和他害死了我!”

    “不是我,滾開,不是我!”

    兩人還在僵持,我聽得實在太認真,沒留意自己早就走到路旁,離他們不過數米,等我意識到風向改變,周身煙霧快散去,而我即將暴露時,已經來不及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