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去了韋氏的依仗
  第15章 去了韋氏的依仗

  曹氏在一旁蘊出熱淚來,大難過後,看到一雙兒女如此,她心裏如喝了蜜一樣甜。

  “嬌嬌今日受了驚嚇,是爹爹的不是!”寧深撫摸著女兒的頭發,今日小池塘邊的事,他已經知道了,若說煦哥兒的奶嬤嬤有這個膽子,寧深是不信的。

  他哄著女兒道,“是那李婆子把你弟弟推進了池塘?”

  寧熙點點頭,她知道父親心裏在想什麽。

  不得不說韋氏的好手段,她暗地裏磋磨母親,可對父親卻是比對二叔都要親厚,該嚴厲的時候嚴厲,該寵的時候,一點兒都不吝嗇她的關愛,是以,侯爺和父親從未懷疑過韋氏的居心。

  弟弟的熱沒有退盡,但額頭已經沒有那麽發燙了,晚飯的時候,吃了一碗紅豆粥,又喝了藥,沉沉睡去。

  他住在東廂房,今日,母親不肯讓他離了自己,將他放在暖閣外頭的大床上。

  明間,曹氏將丫鬟們都屏退,隻留了秦嬤嬤一個下人。

  寧深將女兒摟進懷裏,柔聲問道,“嬌嬌,你跟爹爹說,李嬤嬤是不是說了,周豐家的讓她去了你弟弟?還說要許了她官身的事?”

  自家有出息的奴才,放出去當官,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

  她外祖家裏,服侍了老太太一輩子的金嬤嬤,兩個兒子分別在國公府當總管,她孫子就被放了自由身,又由國公府出麵,捐了個外放的官,不知道多得體。

  消息傳到武定侯府,這邊的下人們還議論了好些天,無一不羨慕國公府的體麵。

  也難怪李嬤嬤會信,會癡心妄想了。

  寧熙知道父親已經起了疑心,這是好事,她點點頭,“爹爹,女兒一向以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對自己好,寧深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豈有糊塗到不明白的?

  況且,曹氏在府中,隻要他不在,日子就難過,寧深也並非不知道,隻是礙於韋氏的身份,如今已經妨礙到了一雙兒女的性命,寧深豈能置之不理!

  “嬌嬌說得極有道理!今後你們在府裏,一定要萬分小心。”

  “但是,爹爹,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寧熙驕傲地彎起唇角,“依女兒的道理,守不如攻!”

  寧深格外吃驚,這番話豈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能說出來的,他吃驚地問道,“嬌嬌打算如何做?”

  寧熙想到即將到來的龍舟節,她的打算,輕哼一聲,“三十六計能有不夠用的嗎?先釜底抽薪!”

  韋氏敢如此惡毒跋扈,除了一顆貪心外,不就是依仗宮裏的太妃嗎,她要去了她的依仗!

  見寧深和曹氏還要問,寧熙忙撒嬌道,“哎呀,爹爹,這都是後院的事,爹爹怎麽問得這麽細?”

  後院的事,男人的確是伸不進手來,寧深對妻兒極為愧疚,他也想到了自己的打算,安撫曹氏道,“辛苦你了,我會想辦法的!”

  父女二人竟是一副各自奔赴戰場的架勢了。

  夜裏,寧熙在燈前忙碌,江嬤嬤過來,將一件褙子披在寧熙的肩頭,見她將往香料裏不知道在添些什麽,碾得細細的,用小篩子一遍又一遍地篩,好奇問道,“姑娘白日落水受了寒,又累了一日,怎地還不好生歇著,不如明日在做?”

  “明日一早要用,是用來幫弟弟潤肺的。”寧熙混合好後,又添了蜜,搓圓成球,放在窗上走風的地方吹著。

  尋常的大夫都不知道,她做的這熏丸,除了潤肺,還有一個功效。

  一夜功夫,寧煦的熱徹底退了。

  一大早,寧熙又用熏丸幫他熏了穴位,寧煦的咳嗽也平息下來,胃口大開,吃了一碗二米粥和兩個拳頭大的小饅頭,精神抖擻地坐在榻上和小丫鬟翻花繩。

  曹氏放下心來,正要帶著寧熙去上房院給老太太晨省,外麵有上房院的丫鬟來傳話,“老太太說今日的晨省就免了。”

  曹氏又海鬆了一口氣。

  昨日,雖老爺說他會想辦法,今日一早去了上房院,也不知道和老太太說了什麽,如今晨省也不必去了,反而不知道究竟如何了?

  上房院的寸錦堂裏,老太太歪在羅漢床上,眉頭緊鎖。

  今日,老大來請安,雖言行舉止和平日裏一般,但老太太還是看出了一些異常來,雖知道,經此一事,老大必定會起疑心,可真如此了,又讓她不安。

  踏板上跪著大丫鬟春柳,拿著美人槌給她捶腿。

  周豐家的從外頭進來,手裏牽著碧玉的耳朵,不分輕重地扯了進來,將她往地上一甩,自己上前小心道,“老太太,昨日,奴婢使了一夜的法子,那死東西一直不認。奴婢也想了一宿,斷沒有在家裏說漏嘴的事,老太太,您瞧著,要不要朝別處查看?”

  常婆子在一旁笑道,“周姐姐這話的我聽不懂,別處的意思,難不成還是我這邊出了差池?我唯一一個娘家侄子,跟爺們兒外頭跑,我把這話說給誰聽去?”

  韋氏嫁進來的時候,先侯夫人早過世了,侯府是先侯夫人留下來的通房丫頭提了姨娘的文氏,在當家。

  韋氏為了拉攏侯爺的心,懷孕之後就想把常氏給侯爺當通房。

  常氏太清楚韋氏了,知道若果真服侍了侯爺,怕是連命都會沒了,便發誓隻對韋氏一片忠心,若不能服侍韋氏,就要絞了頭發當姑子去。

  雖未如了韋氏的意,常婆子這做法卻討了韋氏的歡喜。

  聽到常婆子說這節,老太太不耐煩地打斷了兩人的爭執,“好了,說這些做什麽?外頭還沒怎樣呢,你們倒是先鬧起來了。橫豎那簪子也要回來了,她既要了青川,就讓她要了去,多大點子事?”

  老太太篤定,寧熙是不敢在外頭說什麽,別的不說,這小賤人把侯府的名聲看得比命都還重,打量這侯府將來是她的,才會如此。

  “老太太,奴婢這外孫女還是叫她服侍老太太?”

  “既把她給了大姑娘,還叫她服侍大姑娘去!”

  周豐家的一聽,心裏頭咯噔一下,大姑娘本就是打著用這事將碧玉攆出來的意思,如今還叫她回大姑娘那裏去?

  碧玉是一心先回大姑娘那邊去,但卻不敢主動。

  “侯府的姑娘們,屋裏隻有兩個大丫鬟,如今大姑娘屋裏已經有了青川和紫煙,若是再把碧玉送過去,看是把紫煙挪出來,還是把青川挪出來?”

  “青川原是平國公府裏的,月例也不是從公中出,把碧玉撥過去,領大丫鬟的月例,也堵了平國公府那邊的嘴,你又有什麽不滿意的?”

  “奴婢不敢!”周豐家的真是有苦說不出,說來說去,老太太還是不信,總覺得那簪子的事,是碧玉告了密。

  眼下卻沒有別的法子,周豐家的隻好先讓碧玉下去,自己過來,接了春柳的美人槌,輕輕地敲在老太太的腿上,想法子將功補過。

  “老太太,奴婢瞧著今日大老爺來請安,麵兒上也不好,怕是聽了什麽話,起了心思。“

  韋氏歎了一口氣,“終究不是我腸子裏爬出來的,再如何養,也隻是一頭白眼狼,我原也沒指望他能把我當親娘。”

  周豐家的眼珠子一轉,“老太太,西跨院那邊若是起了疑心,怕是不好再做什麽,大太太進門這麽多年,也隻得了一兒一女,如今年歲也不輕了,大老爺也沒個屋裏人,這開枝散葉的事,怕是要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