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破口
  第54章 破口

    白石巷?

    崔寄夢手輕輕一顫。

    上次做了那個怪異的夢後?, 昨日竟真的在京中見到了阿辭。

    看來先前?道人說他們做的是預示未來之事的夢,此言並非空穴來風。

    先前?她又?發覺夢與他們意願有關,她敢篤定她不?會希望被大表兄那般對?待,或許, 那夢是大表兄做的?

    崔寄夢不?禁害怕, 那是否意味著,若大表兄知道她去見了阿辭, 就?會誤會她和阿辭的關係, 到時?真會那樣束縛住她?

    可聽表兄意思,他隻得知她去了白石巷, 但不?知她是去見誰。

    阿辭也說了她會隱匿行蹤,大表兄大概暫時?查不?到她人在京城, 為了不?給阿辭添麻煩、讓表兄多心, 崔寄夢照著阿辭的話解釋道:“是采月有位遠親住在白石巷,想去尋尋, 我便帶她去了。”

    “原是如此。”謝泠舟淡淡頷首,將她抱坐在椅子?上,“那見到了麽?”

    他神色如常,崔寄夢放下心來, 搖了搖頭:“當是采月記錯了,她那遠親是行伍之人, 而那戶人家似乎是經?商的,也不?在家, 隻有個看守院門?的小?廝, 采月再三確認, 小?廝稱是她認錯了。”

    謝泠舟垂著眼,她這雙眸子?太過幹淨, 是一雙不?會說謊的眼睛。

    她所?說一切,同他獲悉的相差無幾,也許她真的隻是去尋人了。

    其實他也怕那個夢成了真。

    他不?願受控製欲驅使,做違背她意願的事,更不?願她因發覺自己?骨子?裏的偏執和控製欲而萌生退意。

    謝泠舟便不?深究,抱著她:“前?兩日做了那怪異的夢,一連兩日都未曾見到你,還以為你是在躲著我。”

    崔寄夢低下頭來:“我確實是怕了,怕你把我關起來。”

    “怕什麽?”謝泠舟輕笑,“你又?不?是像在夢裏那般鬧著要?義兄。”

    崔寄夢心上一顫,試探道:“若是那些夢當真能預見未來,表兄你說,會不?會我義兄當真來了京裏?”

    他輕輕捏住她的下巴,笑:“來了又?如何?他就?那麽重要?,你著急著要?去見他,甚至不?怕我吃味?”

    崔寄夢往後?縮了縮,“我和義兄隻有兄妹之誼,就?是見了麵也不?算對?不?起表兄,表兄也並非蠻不?講理之人。”

    謝泠舟收起笑:“你怎知我不?是?”

    他肅淡的模樣真把崔寄夢唬住了,惶然看他:“表兄不?會那樣對?我吧?”

    謝泠舟在她鼻尖輕輕點了點,似笑非笑:“不?會,但你若不?哄好我,今日才真就?要?被關在此處了。”

    崔寄夢因不?得已對?他說了謊,心裏也內疚得慌,妥協下來:“那……表兄你想要?我怎麽哄啊?”

    謝泠舟垂眸看她,卻不?予回應。

    看來這是打算讓她自己?猜了,崔寄夢低下眸,想了稍許後?,手挽上大表兄脖子?,在他唇角輕輕啄了下。

    除去夢裏,她鮮少這樣主動,落下一吻後?羞得麵頰緋紅:“可以麽?”

    謝泠舟淡說:“尚可。”

    尚可就?是不?大可了,崔寄夢默了默,手複又?繞到他頸後?。

    她仰起頭,停了稍許,鼓起勇氣再度貼了上去,學著他平時?的做法,緩緩伸出舌尖在唇上劃過。

    放在她腰間的手倏然收緊了些,崔寄夢得了鼓舞,悄悄潛入。

    為了更好借力,她雙手捧住謝泠舟的後?腦勺,學得有模有樣。

    謝泠舟呼吸漸沉,放在她腰間的手亦越來越熱,手開始往上遊弋,抓住她,外頭忽然有人叩門?,謝泠舟和崔寄夢都被驚到了,他下意識重重一抓。

    崔寄夢被抓痛了,齒關沒收住,重重咬在他唇上,摟著她的人吃痛,悶哼一聲,再度收緊手心。

    她雙頰潮紅,忙撤了出來,內疚地看著他唇上血珠。

    謝泠舟笑著看她一眼,手往上扶住她後?頸,朝外道:“誰?”

    “公子?,老夫人派人來說想念幾個孩子?了,叫公子?晚上過去用晚膳。”

    懷裏的人往他身上縮了縮,緊張得恨不?能鑽入他衣衫內,謝泠舟笑了笑,麵上不?動聲色,手故意使壞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朝外應道:“好,知道了。”

    人走?遠了,崔寄夢放鬆下來,手忙腳亂地拿帕子?替他擦拭著唇角血跡:“這可怎辦,外祖母會不?會瞧出來?”

    瞧出來又?如何?他有的是理由搪塞,但看到崔寄夢緊張模樣,謝泠舟一挑眉:“這麽大的破口,祖母怎會瞧不?出來?隻怕還會疑心我外頭養了人,”

    這下崔寄夢是真慌了,六神無主道:“這可怎麽辦,表兄我對?不?住你。”

    他按住她,不?讓她動:“有意無意,結果已是如此,你要?如何彌補?”

    崔寄夢又?在不?該想歪時?想歪,手往下放,試探問?:“你想要?這個?”

    謝泠舟深吸一口氣,握住她的手:“為何表妹滿腦子?淨是那些事?”

    “我……”崔寄夢羞得無地自容,覺得他的話似乎有理,又?似乎無理,喃喃道:“那你說怎麽彌補吧。”

    “很簡單。”謝泠舟笑笑,“我朝中同僚都有家中妻子?或心上人所?繡香囊、腰封,唯獨我空有心上人,卻沒有香囊。”

    崔寄夢沒想到會這麽簡單,妻子?、心上人這樣的字眼像羽毛輕撓,她心裏一陣軟塌塌的,點頭應了下來。

    晚膳時?分。

    崔寄夢早早地就?到了主屋,發覺大表兄也到了。

    謝老夫人和藹笑道:“你們兩每次都是最早到,那幾人還沒影呢!”

    崔寄夢與外祖母行禮後?,垂著眼同謝泠舟福身:“表兄萬福。”

    從前?謝泠舟倒不?知道她這般能做戲,早些時?候還同他唇舌交纏,他們在佛堂裏耳鬢廝磨,這會裝得清清白白。

    他斂眸遮住笑意:“表妹安好,都是自家人,不?必見外。”

    二人對?視時?,崔寄夢瞧見他唇上的破口,頭垂得越發低了。

    謝老夫人見這兩孩子?彼此雖客氣,但也並未抗拒對?方,心生希望,拉著他們閑聊:“誒,團哥兒唇上怎破了個口子?,是又?磕著了吧?你這孩子?啊,打小?就?穩重,可偏偏喜歡走?路的時?候想事情,時?常因此跌跤,怎的都及冠了還是如此?”

    被當著心上人的麵提及少時?囧事,淡然如謝泠舟也難得窘迫。

    這叫崔寄夢忘了羞赧,忍俊不?禁,沒想到大表兄幼時?也會跌跤,想到他冷著臉從地上爬起的模樣,便忍不?住想笑。

    謝泠舟手指輕敲椅子?扶手:“隻是不?慎被咬著了。”

    謝老夫人訝道:“怎個就?咬著了?”

    這話叫崔寄夢原形畢露,手中帕子?一下掉在了地上,正好從門?外刮來一陣輕風,悠悠落在謝泠舟身前?。

    謝老夫人正要?示意長孫幫忙撿撿,謝泠舟已先行起身,拾起帕子?,上前?兩步遞給崔寄夢。

    她頭也不?敢抬,紅著臉起身,雙手接過,偏生那人還借著帕子?作?遮掩,手指輕輕在她手心刮了刮。

    很癢,崔寄夢倏地收回手。

    即便私下裏親昵到了坦誠相見的地步,在人前?但凡離得近些,她還是會害羞,輕聲道:“多謝表兄。”

    謝泠舟隻溫言說不?必客氣,接著回答謝老夫人方才的問?話:“是孫兒吃東西時?貪嘴,不?慎咬到的,讓祖母和表妹見笑了。”

    崔寄夢臉埋得更低了。

    謝老夫人笑了,長孫溫文?爾雅,外孫女含蓄羞赧,雖差了三歲,但湊在一塊,反倒更和睦,但相處時?真有些欲說還休的氣氛。

    對?比之下,外孫女比二孫隻小?了半歲,並肩而立時?,夢丫頭瞧著卻要?比阿嶼穩重一些。

    有了先前?八字不?合的暗示,謝老夫人隻覺得是天意使然,慶幸發覺得早。

    幾句話過後?,幾個孩子?都來了,叫崔寄夢訝異的是,二表兄也來了。

    近月未見,幾人都有恍若隔世之感,謝泠嶼目光在崔寄夢麵上停了一瞬,又?很快錯開,像往常一樣與眾人打招呼。

    到了崔寄夢時?,他稍頓,扯了扯嘴角:“表妹安好。”

    崔寄夢帶著愧疚,見禮時?禮節格外周全:“二表兄萬福金安。”

    短暫的尷尬過後?,眾人又?是有說有笑的,謝老夫人暗自觀察,外孫女雖內疚,但也算從容,想來已邁過那道坎。

    至於二孫,雖眉間有鬱色,卻好似成熟沉重了些,老夫人隱約聽謝執說過,當初得知八字不?合時?,正逢二孫在軍中被上首為難,也是此事使他同意放棄。

    這對?一個血氣方剛的兒郎來說,多少有些挫敗,但也不?失為一次曆練。

    給二孫另議親事、撮合長孫和外孫女,這些事都得慢慢來,急不?得。如今最要?緊的還是讓他們快些釋然往事。

    用膳時?,謝老夫人語重心長道:“我老婆子?老了,也不?知還有多少日子?,最想看到的便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尤其你們幾個孩子?,都要?好好的,記著,年輕人總會遇到難事,沒什麽過不?去的。”

    幾個晚輩聽懂的、聽不?懂的,都應了下來,一頓飯吃得和和樂樂。

    從主屋出來後?,崔寄夢剛要?往回走?,就?聽身後?有人輕聲叫住她。

    她步子?稍頓,悄然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二表兄萬福。”

    謝泠嶼應了一聲,輕扯嘴角,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不?信鬼神,可諸多巧合的確讓他懷疑過是否真是八字之故,次日在被同僚怪聲怪氣嗤諷時?,更是動搖了。

    那一刹,謝泠嶼猛然意識到,一切和八字無關,也和武衛大將軍無關,是他自己?心性不?穩。

    他猶豫了,便等同於對?不?起表妹,再無資格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她成婚。

    此刻見到她,雖感到遺憾和痛楚,但也知再糾纏無濟於事,隻會讓他更鄙視自己?的不?成熟。

    叫住她,隻是想道個歉。

    他目光不?再落在那張初見時?就?讓他心旌蕩漾的麵上,而是看向地麵:“八字的事是我心誌不?堅,表妹切莫自責,往後?,祝表妹遇上更好的郎君。”

    崔寄夢更內疚了,喉頭微微發澀:“多謝二表兄,方才那些話,也是我想對?二表兄說的,其實得知八字不?合時?,是我先退縮的,況且,若真要?說對?不?起,也是因為我曾經?弄錯給大家添了亂。”

    她笑了笑:“再說,夫妻尚會反目成仇呢,兄妹親情卻堅不?可摧,能和二表兄做兄妹,我很高興。”

    謝泠嶼亦道:“表妹說得在理,我心性不?成熟,做不?了稱職的未婚夫,但若做個兄長,倒是勉強夠格。”

    二人目前?的關係,多說反倒尷尬,崔寄夢深深朝他福身,而後?往回走?。

    穿過一處回廊轉角,忽地被一隻手往邊上一扯,崔寄夢剛要?叫出聲,嘴就?被輕輕捂住了:“這是前?院,表妹要?是出聲,你我可就?名聲不?保了。”

    熟悉的聲音叫她既安心又?緊張,任由他牽著往一處偏廳裏去了,剛進去,就?被重重壓在牆上。

    謝泠舟緊緊貼著她,在上方幽聲淡語:“表妹博學,可否給我解釋解釋,什麽叫‘夫妻之間尚且會反目成仇,兄妹親情堅不?可摧’?”

    崔寄夢沒想到他竟聽著了,額頭抵在他肩頭老實認錯:“我那是為寬慰二表兄,緩解關係,不?敢有別的意思。”

    “我看你敢得很。”

    謝泠舟摟緊她腰肢,將她壓向自己?:“一個義兄還不?夠,還要?再來一個。”

    崔寄夢原本心中坦蕩,但他一提起義兄,她又?為騙了他而心虛。

    她遲疑須臾,主動伸手攬住他的腰肢,圈緊了,忍著羞赧哄他:“再來千萬個義兄,郎君也隻有你一個。”

    一句話說得她臉都漲紅了,好在這是在暗處。被她摟緊的人收緊了手,頓了頓,話裏帶著笑:“從前?怎未發覺,你這般油嘴滑舌。”

    見他被自己?哄好了,黑暗中,崔寄夢再接再厲,大著膽子?,踮起腳尖湊上去。

    舌麵在他唇角的創口輕輕舔舐,隻一下便離開了,附耳輕聲問?他:“滑麽?”

    剛問?完,還未等大表兄回應,崔寄夢自己?先感到莫大的羞赧,明知他看不?見,她還是背過身去懊喪地捂住臉。

    她方才是叫豔鬼迷了心竅麽?竟會做出那樣的舉動!還說了那種話!

    身後?人輕輕笑了,笑得極為克製,仿佛特地在照顧她顏麵。

    可這在崔寄夢聽來便是在嘲笑,她無顏麵對?他,惱羞成怒出了偏廳。

    謝泠舟沒有追上去,指腹輕觸嘴角的創口。這人當真是隻貓妖,幸虧她跑得快,否則隻怕他真會忍不?住。

    就?在此處,鎮壓住。

    他收斂綺思,無奈地搖了搖頭,亦神色如常提步往回走?。

    *

    日若白雲蒼狗,一個月一溜煙就?過去了,轉瞬間入了十一月,天徹底冷了下來,出府的時?候也越來越少。

    自上次重逢後?,崔寄夢一直未再收到關於阿辭的消息,她不?由坐立難安。

    天寒地凍的,她一個女子?隻身在外行走?,要?曆經?多少艱難?

    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幫她,隻能在閨閣裏提心吊膽。

    崔寄夢暗忖,下次若還能見到阿辭,定要?問?問?她究竟有何難處,若大表兄能幫得上忙,說不?定她的處境會好些。

    為便於讓阿辭需要?時?有法子?聯絡她,崔寄夢不?時?都會派采月出府一趟,數日後?,竟真的收到了阿辭的傳信。

    這日采月急匆匆從外頭回來,拿著一張條子?塞給崔寄夢。

    崔寄夢失笑,阿辭雖從男子?變成了女子?,歪七扭八的字跡卻沒變,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換了個歪法。

    她在信上說三日後?,讓崔寄夢在城東一處酒樓內等她,有要?事要?告知,末尾還說她一切安好,讓她不?必慌張。

    崔寄夢長舒一口氣,正好大表兄這幾日忙,不?必擔心被他逮著了鬧誤會。

    三日後?,她披上厚厚的狐裘,又?揣了不?少銀錢,以會友為由出了府。

    她早早來到酒樓的雅間裏,阿辭已在等著了,依舊是一身利落的男裝,見到她進來時?,冷漠的眉眼變得柔和。

    崔寄夢仿佛又?回到了在崔家的時?候,她抿唇笑了笑,略帶調侃地喚她一聲:“阿辭哥哥。”

    她叫慣了哥哥,懶得改口,但阿辭被她這般叫,冷淡的麵上閃過窘迫:“來了?”

    崔寄夢手揣在狐裘下,坐下後?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和銀錠子?:“哥哥,天冷了你在外行走?不?易,我又?無法照顧你,這些銀錢你拿著,記得要?吃飽穿暖。”

    阿辭定定看著她手上那一堆銀錢,神色微怔,崔老夫人去後?,崔寄夢雖依舊不?愁吃穿,但沒了長輩依靠,養成了攢銀子?來圖安心的習慣。

    目光落入幹淨誠摯的眸中,她澀聲問?:“阿夢,你在謝家過得可好?”

    崔寄夢以為阿辭是擔心她日子?不?易要?推辭,把銀子?往前?推了推,笑道:“外祖家中眾人對?我很好,這些銀錢你收下吧,不?必擔心我,我表兄可是個腰纏萬貫的人,我沒了銀子?再找他要?就?是了。”

    她說這話時?倒像是個被寵著捧著的孩子?,阿辭會心笑了笑。

    來京已有近兩月,她曾暗中留意過崔寄夢消息,得知她與謝家二郎因八字不?合的事,不?免替她擔憂:“你說的那位表兄是謝家二郎吧?”

    崔寄夢竟被她問?住了,略赧然道:“兩位表兄都對?我多有照顧,對?了哥哥,我大表兄在朝為官,說不?定能幫到你,我不?知道你遇著什麽難事不?能讓外人知道,可你隻身在外行走?實在叫人擔憂,要?不?我回頭問?問?他可能幫到你?”

    阿辭微微愣了,笑說:“不?了,我所?謀之事不?便告知他人,但你放心,我會好生照顧好自己?。”

    崔寄夢不?好強求,隻讓她若有難處務必來找她,這才問?起她約見她的目的。

    阿辭拿出一封信,慎重遞給她:“這是我在趙國公府上門?人家中搜到的東西,你看看上麵字跡你可認得。”

    崔寄夢不?解地拆開,裏頭還裝著一封信,紙麵泛黃,當是上了年頭。

    信上寫著“謝相親啟”,字跡雖已模糊,但她依稀能辨認出來,似乎是崔家祖母的筆跡,崔寄夢愕然抬頭看向阿辭:“阿辭,這是……?”

    阿辭頷首:“你沒看錯,是老夫人的字跡,但未蓋老夫人印章,當是謄抄的。”

    崔寄夢眉心凝起,顫著手打開信。

    她收斂心神細細讀著信,信應當是十年前?寫的,信上提及了父親戰死的事情,又?說“謝氏女賢良淑德,溫婉之婦,德容兼備。今老身獨子?投軀報明主,留謝氏形單影隻,常聞其啜至天明,吾媳花信之年寡居於世,吾心難安,望二老出麵相勸……”

    崔寄夢遽然抬頭:“這是當年祖母寫給外祖的信,怎會被趙家門?人謄抄了去?”

    阿辭隻道她亦不?知:“我隻是看到老夫人的信才多加留意,崔謝兩家的事我知之甚少,更不?知道謄抄這封信有何用意,隻怕還要?阿夢回去找個信得過的人問?問?。”

    崔寄夢將信翻來覆去地看:“多謝阿辭,這封信幫了我大忙了。”

    阿辭見她神色凝重,想必這封信非同小?可,怕她一個纖弱閨秀沒有人手,無從去查證,又?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撫:“你先別太過憂心,那門?人家中既能搜出此物,定是與謝家有淵源,回頭我再詳細查查。”

    “不?了,有這封信就?夠了。”崔寄夢怕給她帶來麻煩,將信妥善收好,笑了笑:“阿辭你保全自己?最要?緊,不?必費神替我打探,我這邊尚有謝家的親人可求助,待我問?問?大表兄可有辦法。”

    隻是她還不?知要?如何說,既能隱瞞阿辭的蹤跡,又?可以表明信的來曆。

    阿辭笑著聽她提起那位大表兄,言談間充滿信任和依賴。

    她也曾有過這種全然信任一個人的時?候,很快猜出崔寄夢和那人的關係。

    看一眼眼前?羞怯謹慎的少女,想起謝家大郎君那張生人勿進的臉,又?記起崔寄夢一早是和謝家二郎有婚約。

    阿辭不?禁低喃道:“那家夥竟然也會做出這等事,簡直不?可思議。”

    崔寄夢訝道:“哥哥在說什麽?”

    阿辭淡道:“沒什麽。”

    她雖如此說,崔寄夢還是看到阿辭緊抿的嘴角憋著笑,眼底亦有一絲懷念。

    因知道阿辭不?便久留,崔寄夢怕給她招來麻煩,起身要?告辭。

    守在樓下的采月匆匆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

    “小?姐,不?好了!大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