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拐帶
第245章 拐帶
正在付小朝歸心似箭的時候，馮寶兒這個小霸王，是時候不懷好意的送上了誘餌。
“小妖女，你想不想見識一下，能點燃、會開花的魚片，而且，香氣四溢，可以引來蝴蝶翩翩起舞？”
“魚片？吃的？”
“當然！醉仙居的莊周夢，你沒嚐過吧？”
付小朝緊著咽了一口口水，叭叭的看著馮寶兒，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你沒有嚐過！怎麽樣，要不要嚐一嚐？”
付小朝想也沒想，就緊著點了點頭。
可是，剛點過頭，付小朝就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人販子拐賣小孩的時候，都是這麽誘惑他們的！
她總不能為了一口吃的，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吧？
“等一下！馮寶兒，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你叫我什麽？小妖女，注意你的稱呼！”
“好，寶兒哥哥，你想怎麽樣，不妨直說！要不，我可走了！”
“沒什麽，我聽說長陵郡醉仙居的莊周夢天下聞名！我沒有吃過，想必你也沒有吃過。而且，長陵郡有賣一種酒，叫骨醉的，亦是聞名遐邇，我想給我爹帶回去一些嚐一嚐！”
“反正，陳留郡距離長陵郡不過半日的路程，我們可以去嚐嚐鮮後再回去也不遲。如今，正值春暖花開之際，還有長陵郡李記的紙鳶，飛上天的時候真真是栩栩如生！”
“小妖女，你實實在在忙了這幾個月，也該出去轉一轉，好好的玩一玩。你覺得怎麽樣？”
付小朝的心，都已經跟著馮寶兒說的話，飛到了長陵郡。
她眼巴巴的看著馮寶兒，心裏麵搖旗呐喊好呀好呀，可嘴巴卻是閉得緊緊的。
“小妖女，行不行，去不去，你倒是給句痛快話呀！”
“我……得問過阿福叔才知道！”
“你想不想去，還需要問別人？隻要你想去，便是他們不同意，我也能帶你去！”
“那可不行！”
“就是！馮寶兒，你休想背著我拐走我妹妹！”
付玉衡不知道什麽時候，忽然出現在了他們二人的麵前。
他快步走到付小朝身邊兒，抓起付小朝的手就要帶她離開。
馮寶兒也不甘示弱，一把抓住了付小朝的另外一隻手。
阿福叔不知在外麵埋伏了多久，是時候的又冒了出來。
“你們三個不去收拾行李，在這裏說什麽呢？”
“爹，馮寶兒要拐走小朝兒！”
“拐什麽拐，付玉衡，你的話不要說得那麽難聽好不好？我就是想帶小妖女去長陵郡轉一轉。陳留郡距離長陵郡那麽近，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原來如此，你們兩個人在這兒吵個不休有什麽用，還不如問問小朝兒的想法！小朝兒，你想去嗎？”
“我……想！”
付小朝滿眼的期望和雀躍，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確實難得。
“小朝兒想的話，咱們就去！最多不過就耽誤幾日的工夫而已，不妨事。那咱們明兒個就啟程，早去早回便好。隻是，馮小公子，你可要與馮都尉請示一下，也免得馮都尉牽腸掛肚的懸著心。”
第246章 露餡
“該懸著心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前幾日我便給我爹寫了家書，他隻說讓我照顧好你們，早去早回。”
“還說你不是早有預謀！”
付玉衡一針見血，付小朝卻是滿心竊喜。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以後可以懸壺天下，濟世行醫，既能發揮所長，也能飽覽這個時代的大好山河！
這樣的人生，想想都會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這預謀好，這預謀舉雙手讚成！行了，快去收拾行李，咱們明天出發！”
行程定下來了，付小朝就隻剩下滿心的期盼。
隻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馮寶兒看著冒冒失失，但做起事來，倒也有模有樣。
他提前一日，便已經差人先行探路，將他們一行人預備下榻的客棧，和行程都提前定了下來。
付小朝看著裝潢精致的客房，忍不住嘖嘖稱奇。
這裏簡直就與南禪寺有著天壤之別，就是比之現代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房，亦不輸分毫！
果然，隻要有錢，甭管是在古代還是現代，都能過得逍遙自在！
付小朝從不過問銀子的事情，她相信，阿福叔一定能夠處理妥當，不用她跟著瞎操心。
她就負責吃和玩就好！
話說回來，要不是馮寶兒提前安排妥當，他們在醉仙居都排不上隊。
“這醉仙居久負盛名，其中這道莊周夢更是聞名遐邇！聽說，這道菜是精選十條河豚魚脊背上最鮮嫩的肉，切片製花，吃的時候點燃，便可以看到花瓣慢慢綻放，並且，空氣之中還會彌漫一種特殊的香氣，引得蝴蝶翩然起舞！”
“說的這麽玄！不過，菜肴能夠點燃這個我想的通，可這香溢彌漫，引來蝴蝶，就有些誇張了吧？什麽做菜的香料，還能引來蝴蝶？”
“這你就不知道吧，不過，不急，一會兒製菜的庖師傅會悉心解說。”
“還有解說？開放式廚房，可視烹飪？哇偶，好先進呀！”
付小朝感歎過後，就看到其他三個人，全都一臉茫然，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她尷尬的傻笑了兩聲後，便緊著端去茶水，猛的灌了一口。
結果，還被嗆到了。
惹得其他三個人，全都哄堂大笑了起來。
付小朝確實沒有想到，他剛才說的開放式廚房，可視烹飪竟然全都實現了！
沒一會兒工夫，庖師傅就端著所有食材，一一擺放在了幾個人的麵前。
付小朝看著水桶中尚且活蹦亂跳的河豚魚，忍不住提著鼻子聞了聞。
“好濃的花香味！這河豚魚為何會有花香味？”
“哈哈哈，這位小姐說笑了，花香不源自於河豚魚，而是我們小店獨家秘製的桃花釀。”
“桃花釀？是酒？所以，菜肴可以被點燃，也可以引來蝴蝶？”
“是！”
“哇偶，那得是多香的酒，在保證度數的同時，還能保留香氣？”
“幾位貴客在品嚐菜肴之前，不妨先嚐一嚐小店秘製的桃花釀。”
庖師傅說著，挨個兒給他們幾人都倒了一盞桃花釀。
第247章 老氣橫秋
付小朝嘴饞，伸手就準備拿起酒盞嚐一口。
可是，卻被付玉衡快眼疾手快的給攔了下來。
“你不許喝！”
“為什麽？”
“你見誰家的黃毛丫頭，這麽小就開始飲酒的？”
“我就……嚐一口！一小口！”
“那也不行！”
付小朝沮喪的抓著酒盞，胖胖的小手指頭，一摳一摳的。
馮寶兒實在是看不下去，抬手抓住付玉衡的腕子。
“她要喝，你就讓她喝一口，這有什麽的？再說，阿福叔也在，怎麽會讓她出事！來都來的，你吃不讓吃，喝不讓喝，那莫不如一早就別讓她來！”
付小朝讚同的一個勁兒點頭。
阿福叔卻是事不關己，絕對不在這個時候深入戰場。
他十分自覺的，權當沒看到，視若無睹的將頭轉向了一旁，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所幸的是，庖師傅柔聲開口化解了這場紛爭。
“二位小爺不必為此爭執，給幾位貴客飲用的，是小店未經提純的桃花釀，度數很低，少飲可健脾開胃，且不會醉人。”
“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還不撒手？！”
馮寶兒火上澆油，付玉衡憤憤然的慢慢鬆了手。
付小朝得償所願，立馬化身饞貓兒，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嚐桃花釀。
喝完，她還意猶未盡的砸吧著小嘴，眼巴巴的又望向馮寶兒的酒盞。
馮寶兒忍俊不禁，拿起酒盞，剛準備遞給付小朝，就再次被付玉衡攔了下來。
“馮寶兒，你夠了！小朝兒還這麽小，她貪嘴，你也不懂事兒？”
“我隻想讓她高興而已，哪管那麽多條條框框、繁文縟節？若誰都跟你一般老氣橫秋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阿福叔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場熱鬧。
小孩子之間的吵鬧，果然幼稚，而且無解。
更何況，阿福叔心知肚明，付玉衡那不是老氣橫秋，是他原本如此！
但聽到付玉衡被馮寶兒這個毛頭小子一陣戳破，倒也挺有趣的。
可都，付小朝身為他們二人爭執的源頭，卻不能置身事外。
“那個……我不喝了還不行嗎！庖師傅，你們家的桃花釀售賣嗎？我也帶些回去給嬸娘嚐一嚐！”
“不好意思，小店的桃花釀並不單獨售賣，但小人可以做主，送幾位貴客一壺桃花釀。”
“好呀！”
“其實，桃花釀並非極品佳釀，釀造工藝也不算複雜，幾位貴客大可依著我們小店的秘方，自行釀製。”
“你們家的秘方竟然是公開的？”
付小朝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都說是秘方了，那自然是立店之本，這要是公開了，還叫什麽秘方？
那位庖師傅顯是已經對付小朝的問題習以為常，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自然，惠人惠己，獨樂樂，不如眾悅樂嘛。”
“當真是好有氣魄的東家！正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還請庖師傅賜教。”
“貴客言重。小店的桃花釀，具有特殊的清香和甘甜的口感，但實際上，釀製工藝卻十分的簡單。”
第248章 莊周夢
緊接著，那名庖師傅便開誠布公的，公開了醉仙居桃花釀的釀製工藝。
“首先，將新鮮采摘的桃花用鹽水洗淨，瀝幹水分後，一沉桃花一層糯米的鋪平，然後，上鍋大火蒸兩刻鍾。”
“蒸好後，攤開放涼，摻入適當酒曲，攪拌均勻，再放入無油無水的罐子中密封發酵七日以上。發酵的時候，一定注意要用厚物包括，保持溫熱。”
“此時的酒，呈淡淡的粉色，便是諸位方才飲用的這種了。”
付小朝聽的心神蕩漾，忍不住又砸麽了一下嘴。
“就……這麽簡單？”
“確實不難。一切準備就緒，現下，小人便為幾位貴客烹製莊周夢。常言道，不食河豚焉知魚味，食之河豚百魚無味。”
付小朝顧不得聽那位庖師傅說了什麽，
她隻看到，那位庖師傅的手中的廚刀上下翻飛，看的她眼花繚亂，讚不絕口。
那架勢，當真是不輸影視作品中上躥下跳，全是特效加持的武林高手！
這邊兒，付小朝驚訝的連嘴都沒有來得及合上。
那邊兒，庖師傅已經將十條河豚脊背上的肉，全都片成了薄如蟬翼的花瓣。
趁著小徒將花瓣拚成花朵的時候，庖師傅又取了魚鰭，製成了振翅欲飛的蝴蝶。
待一切準備妥當，庖師傅將秘製的桃花釀澆在了魚花上。
“誒，這個桃花釀……怎麽是湛清的？而且，這花香聞起來，似是愈發的濃烈了！”
“小姐靈慧，幾位方才飲用的桃花釀未經提純，無法遇火則燃。而這個，是提純後的桃花釀，度數更高，酒香更清列，花香亦更濃鬱。幾位，請看。”
隨著庖師傅話音落下，他抬手點燃了那盤魚花。
隻一瞬間，藍色的火焰陡然竄了起來，那些薄如蟬翼的魚片，倏然卷曲，便猶如綻放的花瓣，當真是栩栩如生！
而且，隨著桃花釀遇火則燃，濃鬱的桃花香，瞬間四溢蔓延開來。
付小朝貪婪的提著鼻子嗅了又嗅。
下一瞬，一直幽藍的蝴蝶，便撲棱著翅膀停落在了魚花上。
付小朝整個人都看呆了！
她難以置信的伸出手，想要去捉那隻蝴蝶。
眼看著，她就要抓住那隻蝴蝶的時候，廂房外忽然一聲怒吼，直接把付小朝到手的蝴蝶給嚇飛了！
付小朝沒好氣地咬緊了後槽牙，頓時瞪大了眼睛。
可是，還沒等她先發飆，外麵的吵嚷聲又再次拔了一個聲調。
“瞎了眼的狗東西，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小爺我是誰！”
“小爺我能來你們醉仙居那是給你們麵子，你們還敢在這裏推三阻四的，是不想幹下去了不成？”
“再廢話，小心小爺我一氣之下砸了你們這家黑店！”
外麵的叫罵聲一聲高過一聲，聽的廂房內的幾個人，全都失去了品嚐美味佳肴的興致。
庖師傅滿麵尷尬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幾位貴客請慢用，容小人出去處理一下。”
阿福叔也不想大老遠的管閑事，趕忙招呼著三個孩子品嚐美味。
第249章 巧遇
“趁鮮，快吃吧。”
付小朝自然是最不客氣的，她第一個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魚肉放入口中。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奇奇怪怪的讚歎詞，從付小朝的口中發出。
沒辦法，她當真是詞窮了！
想說的，她不會。
會說的，又不能說。
從古至今，從《東京夢華錄》到《夢梁錄》，從蘇東坡到歐陽修，無一不體現了文人對美食的追求。
而醉仙居的這道“莊周夢”，更是將美與食詮釋的淋漓盡致！
這樣的讚美，付小朝怎麽敢宣之於口？
“小丫頭片子，你這都是什麽古怪聲音！嘰裏咕嚕的，還真的跟饞貓兒有的一比！”
付玉衡笑嗔了付小朝一聲後，這才拿起筷子嚐了一塊。
一口下去，付玉衡也規規矩矩的點頭表示讚賞。
“南有嘉魚，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
不怪付小朝感覺，這道莊周夢直擊她的味蕾，挖空了她的腦汁！
就連阿福叔這等紆青拖紫，朱丹其轂，鍾鳴鼎食之家出身的大貴之人，亦讚不絕口。
唯有馮寶兒，黑著一張臉一動不動。
付小朝連吃了好幾口，才顧得上馮寶兒。
“你讓人點穴了？再不吃，一會兒涼了可就腥了，不好吃了！就這幾片，你再不吃，我可就不客氣了！”
付小朝嘴上雖然這樣說，但還是夾了一片魚肉，放到了馮寶兒的菜碟中。
可是，馮寶兒就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咬著牙眉心緊蹙。
付小朝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她歪著頭看向馮寶兒。
“馮寶兒，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付小朝詢問的話剛問出口，包廂外的吵鬧聲又傳了進來。
“你當小爺我眼瞎不成？那邊兒的廂房分明沒人，為何不能讓我就坐？”
“這位爺您請息怒，那邊兒廂房已經有客人預定了。”
“啪！”
響亮的掌摑聲，清晰的讓付小朝心頭一跳。
與此同時，馮寶兒豁的一下子站起身，怒不可遏的就衝了出去。
留下屋內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
不過，很快，他們三個人也反應了過來，緊跟著追了出去。
下一瞬，付小朝就看到了一個滿臉跋扈的少年，趾高氣昂的還要動手，卻被馮寶兒抬手擋了下來。
“你怎麽在這兒？”
那位少年看到馮寶兒的時候，明顯有些意外，但他還是不甘心的收回了手。
“你管不著，我出來就是為了警告你，別在外麵丟人現眼！”
“渾小子，你怎麽說話呢！我可是你兄長！”
對麵此言一出，無論是阿福叔還是付小朝、付玉衡，全都愕然的趕忙交換了一下眼色。
付小朝這才想起來，之前，馮寶兒曾跟她八卦過他們家的情況。
那時候，馮寶兒就說，他哥去隴西探親，過幾日也要回昭州郡了。
沒想到，山不轉水轉，竟然這麽湊巧的在長陵郡相遇。
而且，還是在這樣尷尬的場麵上見麵。
更要命的是，馮寶兒的兄長，實際看上去，竟然比馮寶兒說的還要不堪！
第250章 想屁吃
不過，馮寶兒的兄長身邊，還站著一個模樣清秀，年齡相仿的女子。
那女子的目光從他們幾個人的麵上一一掠過，最後，停留在了馮寶兒的麵上。
“原來，這就是小表弟呀，真的是巧！我是你靜嫻表姐，你很小的時候我曾見過你一麵，想來，你定是不記得了。”
“靜嫻表姐好。”
馮寶兒滿心的無奈和鬱悶，側了側身子向靜嫻表姐介紹到。
“靜嫻表姐，這位是阿福叔，這兩位是我同書院的同窗與師妹。我們也是聽說這醉仙樓的莊周夢遠近馳名，這才前來開開眼界。”
“我與表兄也是，幸會！”
那女子看上去文靜嫻雅，確有大家風範。
阿福叔身為長輩，沒有插話，隻有付玉衡和付小朝，客套的點頭示意。
“幸會。”
“這個是……我兄長，馮天賜！”
馮寶兒一副不待見馮天賜的模樣，心不甘情不願的介紹了一句。
馮天賜？
這名字一說出口，付小朝便已經在心裏麵笑出了聲音。
不得不說，馮都尉還真的是個武人。
他這兩個兒子，一個馮天賜，一個馮寶兒，這名字起的，沒有內涵，全是感情！
付小朝現下就想知道，馮都尉那兩個女兒叫什麽？
該不會真的叫招娣和帶娣吧？
付小朝和付玉衡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寒暄，就聽到馮天賜緊著冷哼了一聲。
“哼，大可不必！馮寶兒，你還記得我是你兄長，直呼兄長名諱，你的禮教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敬人者，人恒敬之！你如此驕橫跋扈，還要別人對你謙卑有禮，馮天賜，你想屁吃！”
“噗！”
付小朝這下實在是沒有忍住，這才笑出了聲音來。
她也知道不好，趕忙側過身埋下頭，強忍著笑意，企圖蒙混過關。
阿福叔也是時候出麵打起了圓場。
“醉仙樓久負盛名，自然是貴客盈門。馮大公子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妨與我們擠一擠？人多坐一起也熱鬧！”
“哼，本少爺也是爾等這些賤民可以高攀的？馮寶兒，你現如今，當真是越發的不像話了。整日與這些卑賤之人廝混在一起，真真是不自愛！”
“馮天賜，你個混賬東西，你胡說什麽！”
馮寶兒也不含糊，一言不合就準備衝上去揍馮天賜一頓！
不止是他，就連一旁的付玉衡也忍不下這口氣，作勢就準備動手！
好在，阿福叔與付小朝反應夠快，他們倆人一人一個，總算是將付玉衡和馮寶兒給攔了下來。
阿福叔不想太招眼，也不屑於跟一個混賬小子斤斤計較。
所以，阿福叔伸手攔下付玉衡後，快速給他使了個眼色。
付玉衡終究年少氣盛，雖然沒有再發作，但還是氣的漲紅了臉。
馮寶兒這邊兒，要不是付小朝極力阻攔的話，他真的已經衝上去，狠狠地給馮天賜幾拳了！
付小朝死死的揪著馮寶兒，壓低了聲音說道。
“交給我！我專業醫人，副業醫獸！你老老實實的站在這裏請好兒！”
第251章 完勝
馮寶兒心中雖然不忿，但還是收住了脾氣，將信將疑的看著付小朝。
付小朝輕咳一聲，轉過身看向馮天賜。
隨即，火力全開！
“夏蟲不可語冰，我等草民也不屑於高攀！想來，我等草民腳踏之地，馮大公子也會嫌棄吧？那你還是快些從我們的廂房門外滾……圓潤的離開！”
付小朝假裝口誤，但語速卻是極快。
她根本就不給馮天賜留下一絲一毫插嘴的機會。
“還有，我等雖是草民，但也有直抒胸臆的權利！就好像……馮大公子你這破鑼嗓子喊起來，真的是比那些市集打鐵的更擾民！還有，上位之人便是表示不滿，也應該自恃身份，虧得馮大公子還親自動手調教小廝！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這醉仙樓跑堂的呢！”
“你……你個賤丫頭，膽敢教訓小爺？你算什麽東西”
“嗯，我不算，馮大公子你算！但看得出來，你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敢詆毀小爺我？你一個賤民，小爺我動動手指，就能要了你的賤命！真是可笑！”
“孝？有多孝？要不，馮大公子你磕兩個讓我看一看，你有多孝？！”
“混賬丫頭，你以為你是誰？公主嗎？敢這麽跟小爺我說話！”
“嗬，真真是個奴才命，見誰都叫公主！我不是公主，但你可太像奴才了！”
付小朝針尖對麥芒的回懟，直接把馮天賜給氣的，差點一口老血直接嗆死過去！
倒是站在付小朝身邊的一大倆小，全都憋不住笑出了聲音來。
“賤丫頭，你在這裏狗叫什麽？”
“嗬，沒辦法，第一回看到這麽大一坨屎，太過興奮了！”
“哼，賤丫頭，看我不把你這一嘴牙全都掰掉，叫你還跟我牙尖嘴利！別以為，靠上了我弟弟，你就有什麽倚仗！我若真想教訓你，你就算是報官也沒用！”
“馮大公子，你可別逗我們了！對付你還用的著報官？隨便找個捕狗大隊便足以！”
付小朝眼看著馮天賜就要被她給逼急眼了，她佯裝不經意的摸了一下頭上的小揪揪，順勢抽出了一根銀針捏在了手心裏。
原本，一旁的馮寶兒還在嚴陣以待，隻要馮天賜敢伸手，他立馬就一拳招呼在馮天賜的臉上！
可是，下一瞬，馮寶兒就看到了付小朝的小動作。
他腦海中陡然間回憶起來，付小朝第一次給他的教訓！
想到當時他自己的慘狀，馮寶兒下意識的向後讓開了一步。
現下，馮寶兒竟然有些期待，馮天賜快些不自量力的動手，也好讓他看個笑話！
馮天賜確實被付小朝給氣的昏頭漲腦，他氣迷心，作勢就要對付小朝動手。
然而，沒等馮天賜抬起手，一旁的付玉衡就已經出招。
嚇得馮天賜一個趔趄，踉蹌了兩步後，險些跌坐在地。
“嗬，你、你們，竟敢對我動手？好好好，這筆賬我給你們記下了！”
“知道好，就趕緊拿本子記下來，省的你不長記性，日後再丟人現眼！”
第252章 走著瞧
“你……你……”
馮天賜已經被付小朝給氣的，麵上青一陣白一陣，就連說話，也是上句不接下句，上氣不接下氣。
倒是始終不置一詞，也確實插不上嘴李靜嫻，總算是看不下去，隻能柔聲開口。
似是勸和，但擺明了就是偏袒。
“小表弟，咱們終歸是一家人，更何況，你與天賜表兄，那可是打斷了骨頭也連著筋的同胞兄弟。你們兄弟鬧個大紅臉，豈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
“靜嫻表姐，你也看到了，適才，我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是，你確是沒有說話，但你也不能縱著外人，如此欺辱你的兄長！你兄長在人前落了顏麵，那你的麵上，不也一樣無光嗎？何必……一定要鬧到現下這般不可開交的地步呢？”
“靜嫻表姐，你也是知禮識教的大家閨秀，孰是孰非，相信你定看的通透！對了，重新跟你們二人介紹一下，這位，不止是我的小師妹，亦是我認準的妹妹！”
馮寶兒說著，堂而皇之的牽起了付小朝的手。
緊接著，他在馮天賜和李靜嫻詫異的目光之中，接著說道。
“還有，馮天賜，有句話你說錯了！小朝兒無需借我的勢，今日，你敢對她無禮，回去了，不用我多言，父親與祖母都不會讓你好過的！不信，咱們走著瞧！”
“就她？一個牙尖嘴利的死丫頭，憑什麽？”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隻要少打著父親的名義，在外仗勢欺人，給父親的威名抹黑就好！”
“馮寶兒，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我可是……”
“寶兒哥哥，我們進去繼續去吃美味佳肴！有些人，就隻能跟那峨眉山的野猴子一般，上躥下跳的喝西北風嘍！”
付小朝根本不給馮天賜張牙舞爪叫囂的機會，直晚，晚，吖接挽起馮寶兒的手臂，拉著他向包廂走去。
徒留馮天賜和李靜嫻兩個人，顏麵無存的站在包廂外丟人現眼。
回到了包廂，馮寶兒還在想剛才那一幕。
他難掩幸災樂禍的看著付玉衡說道。
“付玉衡，方才你沒有瞧見嗎，這個小妖女都已經將銀針握在了手心裏，你做什麽非要抻頭阻攔？真不知，你是為了護著小朝兒，還是為了護著馮天賜！”
“我不像你，為了看熱鬧，可以不顧小朝兒的安危！小朝兒是我妹妹，我是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威脅的！”
“小妖女，你看……你哥他急了！”
“廢話！狗咬你你不急？”
付小朝話音還未落地，她就陡然反應了過來，趕忙找補著快速補充道。
“我說的是你哥，馮天賜，不是你！寶兒哥哥，你可千萬別多心！”
“信了你的鬼話！小妖女，馮天賜就一句話沒有說錯，你當真是牙尖嘴利！”
“嘿嘿！”
付小朝壞笑的時候，還不忘偷瞄了一眼馮寶兒桌上，那盞一口沒動的桃花釀。
準確來說，她不隻是偷瞄，她還趁著付玉衡不注意的時候，端起酒盞就一飲而盡了。
第253章 同室操戈
付小朝偷喝桃花釀的時候，是背對著阿福叔和付玉衡的。
但她就站在馮寶兒的位置上，自然是一舉一動，都被馮寶兒盡收眼底。
馮寶兒哭笑不得的湊近付小朝，戲謔的調侃道。
“小妖女，再偷吃，你就要胖成球了！”
“我胖我高興，誰像你，連灰帶盒才二兩！”
付小朝現下是嘴在前麵飛，腦子在後麵追。
而且，還是死命也追不上的那一種！
她剛說出這句話以後，又後悔不迭的，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
“寶兒哥哥，這是純純的誤傷！沒辦法，我的戰鬥模式還沒有關閉！剛才那句不做數，你就當是我對你那個草包哥哥說的！”
聽到付小朝溫言軟語的解釋，還有她誠信悔過的模樣，馮寶兒也顧不得跟她置氣。
他們兩個人的竊竊私語，落在付玉衡的眼中，無異於在說悄悄話。
付玉衡哪裏想得到，付小朝剛刹不住閘，把馮寶兒給誤傷了。
所以，付玉衡重重的拉開椅子，發出一聲悶響。
他這樣的反應，自然是讓馮寶兒不自覺的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了好一會兒。
“對了，小妖女，你別吃太多，一會兒，還有一頓呢！”
“還有一頓？吃什麽呀？”
付小朝剛咬了一大口粉蒸獅子頭，這一下子，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隻能含含糊糊的問了馮寶兒一句。
好笑的是，付小朝明明已經吃的很飽了，可問出口的話，卻還是吃什麽？
“琉璃糖！”
“糖？那就是小食嘍，還好，不耽誤吃飯！”
付小朝說完，就繼續大快朵頤，大嚼特嚼那口粉蒸獅子頭。
她這反應，再次將其他三個人全部逗笑。
付小朝還不覺得，堪堪咽下口中的美食後，她就像是想起來了，忽的轉頭看向馮寶兒。
“我不喜歡你那個草包哥哥！”
“正確！我也不喜歡他！”
“那你就沒想過，用點什麽辦法……整一整他？”
“小妖女，你這攛掇著我們同室操戈？”
馮寶兒顯而易見的十分理智，即便付小朝說到整治馮天賜的時候滿眼放光，馮寶兒也沒有輕易上當。
“這話說的……最多也就是兄弟鬩牆吧！我這個辦法可有趣了呢，你不聽，那就算了！”
“呃……說來聽聽也無妨！”
馮寶兒一聽到有趣，就立馬來了精神頭。
付小朝就知道，馮寶兒一定忍不住！
她壞笑一聲，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說道。
“嘿嘿！我會製作一種熄不滅的蠟燭，你隻要將這個蠟燭放到你那個草包哥哥的屋子裏，我敢保證，就他那副色厲內荏的模樣，不用一晚上，就得被嚇破膽！”
付小朝一邊說一邊笑。
馮寶兒立時間也起了好奇之心。
“息不滅的蠟燭？怎麽可能，一盆水澆下去，哪有熄不滅的燭火？”
“照你這麽說，橫著一刀砍下去，將蠟燭砍成兩半，也沒得燃了！我的意思是，很難熄滅，一般的吹，或是用燈罩蓋，都沒用！”
“這麽神奇？”
第254章 提醒
“那是當然！我像是爛言托大的人嗎？你想想，到時候呀，馮都尉若是找郎中的話，你哥可就落到我的手心裏了！我要是不紮他個九九八十一針，把他紮成篩子，喝口水都往外冒，那都算我沒本事！若是你爹找道士、和尚去穢物的話，那……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付小朝挑著眉梢，一臉幸災樂禍、胸有成竹的表情，衝著馮寶兒壞笑。
一旁的阿福叔聽著，已經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
他也沒有想到，付小朝這眼珠子一轉，便是一個成熟的壞主意。
再想想從前她對付馮寶兒的那些手段，哪一個拿出來，都是能寫入畫本子，供先生到書場講上幾日的！
付玉衡也沒有見識過熄不滅的蠟燭。
是以，他忍不住好奇的開口問到。
“小丫頭片子，以前怎麽沒聽你提過什麽熄不滅的蠟燭？”
“哎呀，這不是還沒派上用場，他就服軟認輸了嘛！”
付小朝悶頭顧著吃，是以，她未及多想，便脫口而出。
一時之間，在場的三個人全都微微怔了一下。
因為，他們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都在想，付小朝口中說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沒錯，就是馮寶兒！
馮寶兒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陡然瞪大了眼睛，又急又惱的怒視著付小朝。
“小妖女，你這損招兒……原是想要用在我身上的？”
“哎呀，你那麽大聲兒做什麽！是呀，之前，你往我臉上潑染料的時候，不也是痛下狠手呢嘛！要不是我博學廣知，知道用……”
“啪！”
付小朝的話剛說到最關鍵的時候，阿福叔竟不慎碰灑了手邊兒的酒盞。
這一聲不輕不重的響動，恰到好處的提醒到了付小朝。
當初，付小朝向阿福叔要的，不是火藥，卻勝似火藥。
想來，阿福叔能夠得到那種東西，定然不是通過正大光明的途徑。
察覺到阿福叔反應異常的，不止是付小朝，還有付玉衡。
他可是比付小朝有更深刻的體會！
要知道，那一夜，他可是全程看著阿福叔的人，是如何在武備庫外製造混亂，又是如何混進去偷取火油的。
最後，還差點被發現。
以至於第二日，整個昭州郡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是以，付小朝剛才險些脫口而出的話，無異於狠狠地撥弄了一下，付玉衡心裏麵緊繃著的那根弦。
要說在座的人之中，還暈頭轉向，毫無察覺的，就隻有馮寶兒一個人了。
因為，馮寶兒的注意力，萬千是被付小朝的話牽著走。
“用什麽？小妖女，你倒是說呀！我也很納悶兒，那個給我配染料的人，可是收了我好多銀子！他當時信誓旦旦的說，那個染料……”
馮寶兒說著說著，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他總不能承認，他當時就是奔著洗不掉，好讓付小朝變成大花臉，狠狠地教訓她一頓去的吧？
不行！
堅決不行！
馮寶兒的猶豫，直接給了付小朝倒打一耙的機會。
第255章 同仇敵愾
“那個染料怎麽了？馮寶兒，我算是聽出來了，你為了對付我，還真的是下血本呀！我後悔了！後悔沒有在那個時候，把我知道的所有損招，全都用在你的身上！”
“好了，小妖女，我已經意識到錯誤了！再說……我也沒犯什麽不可饒恕的大錯吧？倒是你，你就不想一想，你拿著炮竹衝進恭室，對我威脅加恐嚇的時候……”
“馮寶兒，我還在吃東西呢！你個口無遮攔的二世祖！”
馮寶兒無可奈何的住了口，攤開手以示休戰。
付玉衡倒是漫不經心的勾了勾嘴角。
他夾起一塊排骨，似笑非笑的送到了付小朝的菜碟中。
這一屋子裏，就數付小朝年齡最小，但也定數她吃的最多。
一開始，阿福叔和付玉衡、馮寶兒這一大倆小，倒還沒有當回事。
直到付小朝笨拙的將筷子，伸向那一大碗冰糖肘子的時候，就連阿福叔都有些坐不住了。
不過，最先開口阻攔的，還是付玉衡。
“小丫頭片子，家裏麵是虧了你嘴了不成？你這樣暴飲暴食的，是會吃傷胃的！再說，你自己就是醫者，這點道理都不懂？不許吃了！”
這一回，就連馮寶兒也不向著付小朝了。
“就是！就是！小妖女，你這吃的比我都多！你……這麽小的身量，是怎麽塞下去這麽多吃食的？”
付小朝滿眼金光的賊著那碗冰糖燉肘子，兩隻小手緊緊的握著筷子，小嘴巴一動一動的，拚命地咽著口水。
“可是，這個……真的是太好吃了！嬸娘做的紅燒圓蹄和燉肘子已經是絕味了，可這個冰糖肘子，甜鹹適中，真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好吃了！我就……再吃一小口！嗝！”
付小朝這番由衷的讚美，以一個響亮的飽嗝，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付玉衡又好氣又好笑，寸步不讓的按著付小朝的筷子。
“不行！大不了……多包一份帶回去，待到晚些時候，你消化消化，把肚子空出來再吃！”
“真的呀？好呀好呀！那能不能再包一份櫻桃肉？”
“好吧！”
這一大倆小三個人，誰都不是在意銀子的主，可就是擔心，付小朝這麽沒節製的吃下去，真的會傷了胃。
“小妖女，我看呀，一會兒的琉璃糖你也別吃了！咱們去李記買個紙鳶，溜達溜達消消食就回客棧吧。”
“吃糖又不是吃飯，不占肚子的！”
“琉璃糖雖然清甜，但吃多了也會膩的不好克化！又不是不給你買，大不了明兒咱再去不就好了？反正，我們也要後日才啟程回去。”
“那……我去看一眼總可以吧？”
“行，但是得走著去！”
“對，自己走！”
說完，這三個孩子，竟然齊刷刷的將目光轉向了阿福叔。
兩個大的態度堅決，不容置喙。
那個小的卻是眼巴巴地滿眼都是可憐和祈求。
阿福叔苦笑一聲，有些為難。
“小朝兒剛吃了那麽多，要是讓她不停的走路，豈不是更不好？”
第256章 琉璃糖
阿福叔終是沒有抵抗住，付小朝那哀求的小眼神。
這要是換成付玉衡，同樣的年紀，同樣的情況，絕對沒有這樣的待遇。
說完話後，阿福叔還緩和的笑了笑。
“實在不成的話，大不了一會兒就去生藥鋪子給小朝兒抓一劑枳術湯，總不至於讓他傷了身子就是。”
付小朝一聽有的緩，趕忙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呀！其實，也不用喝什麽枳術湯，來碗酸梅湯就好！酸酸甜甜的，解膩消食，最好不過了！嗝！”
這回的飽嗝，比剛才的還要響亮。
而且，付小朝忽然就不停的開始打飽嗝，怎麽都控製不住。
馮寶兒和付玉衡埋怨個不停，但也都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福叔更是沒有見識過，有人吃飯撐到打飽嗝這種情況。
最淡定的，竟然是付小朝自己。
她一邊打飽嗝，一邊抬手製止住慌亂的幾個人。
“別慌！嗝！我……嗝……我有辦法！”
付小朝說完，用力的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兩隻小胖手快速捂住了口鼻。
阿福叔和付玉衡、馮寶兒都看傻了。
這叫什麽辦法？
直到，付小朝把她自己憋的麵紅耳赤，這才猛的鬆開手，大口的呼吸起來。
不過，這方法雖然古怪，但卻十分見效，付小朝確實不再打嗝了。
“怎麽樣，好了吧？不過……我好像確實有些吃多了！但我還是很想去看看那個琉璃糖！”
一開始，付小朝隻當是，熬好的糖裏麵加上色素，然後起名琉璃糖。
她小的時候，也看過糖畫、糖人，各種小玩意兒。
可是，當付小朝真的看到琉璃糖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這也太好看了吧！這不是糖熬化了以後做成的嗎？怎麽會晶瑩剔透到這個程度？”
付小朝雖然不通廚藝，但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一般的，無論是冰糖、蔗糖，還是白砂糖，熬出來都是有氣泡、渾濁、且顏色偏黃的。
可是，這琉璃糖中，沒有顏色的部分，當真是澄清透明，宛如琉璃一般。
“小妖女，終於有你不懂的事情了吧？他們家用的不是一般的糖，而是從飴糖中反複萃取出的糖心兒，落模製成的琉璃糖。”
“難怪！我要這朵蓮花！這荷葉上的錦鯉，胖胖的好像我！”
“好，但你買回去了可不許吃！”
“這是糖呀，不及時吃可是會化掉的！”
“小妖女，收起你那些花花腸子！這琉璃糖可不一樣，隻要保存得當，便是放個三五日都不成問題！”
“哦……”
付小朝被馮寶兒一句話戳穿，隻能訕訕的吐了吐舌頭。
阿福叔在一旁看著隻覺得有趣，付玉衡卻是眼疾手快，趁著馮寶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已經把銀子付了。
這種殷勤，他是絕對不會給馮寶兒留有機會得到。
弄得就好像，他的妹妹能夠輕而易舉的，被人一頓飯、幾個肘子就拐走了一樣。
付小朝抱著那尊蓮花造型的琉璃糖，一路上看的目不轉睛。
第257章 古怪
阿福叔要幫她拿著，她都不同意。
就連新買的紙鳶，她也顧不上了。
這種情況，直到馮寶兒給馮都尉買了好幾坦骨醉以後，才有所緩解。
在酒鋪子的時候，付小朝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像隻小警犬似的，貓著腰湊近酒缸，提著鼻子一個勁兒的嗅了又嗅。
“小丫頭片子，你做什麽呢？”
“是呀，小妖女，這酒烈得很，你就算隻是這樣聞一聞，一會兒說不定也會從饞貓兒變成醉貓！”
“不是，我隻是覺得……這酒的味道……很怪！”
“小妖女，你是沒有聞過，這個醇厚的酒香吧？”
馮寶兒不以為意的猜了一句。
一旁的阿福叔也好奇的嚐了一口，那酒味，確實與眾不同！
他連貢酒和禦酒都喝過，但這個酒，當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馮寶兒，你是不是傻！我不會聞酒香，但我會分辨藥香！這酒裏麵一定是摻了什麽藥！是什麽呢？”
“摻藥了？”
馮寶兒陡然拔高了音量，驚的周圍那些欲要買酒的客人，全都向他們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掌櫃的自然也被驚動了，趕忙笑臉相迎的走了過來。
“幾位貴客果真是行家呀！一聞就知道，我們的酒裏麵有藥方！”
“是，我家也是開藥鋪的，加之這孩子打小兒鼻子就靈，倒也算是歪打誤著了！”
付小朝不是沒有接觸過補酒，但她就是覺得，這個骨醉絕對不是一般的補酒！
她滿心好奇的看著那個掌櫃的。
“掌櫃的，恕我冒昧，我爹尤其喜歡泡藥酒，甭管是補氣補血的、壯陽補腎的、活血化瘀的、祛風通絡的，還是養身保健的，我隨隨便便的也能說出十幾種方子！可是，無論怎麽樣，都不是你家這酒的味道！敢問……你這酒裏麵，到底加了什麽藥材？”
付小朝此言一出，除了馮寶兒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的，阿福叔和付玉衡全都變了臉色。
阿福叔更是趕忙上前尷尬的笑著賠禮。
“不好意思！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家這孩子，歲數小不懂事兒，冒昧了！”
原本，掌櫃的完全可以把付小朝當做是砸場子鬧事兒的。
大不了，就不做他們的生意，把他們一行人請出去就是了。
可問題就出在，付小朝和阿福叔剛才說的那番話。
付小朝這孩子雖小，可一看就不是糊弄事兒的。
而且，阿福叔還說他家是開生藥鋪子的。
換言之，掌櫃的若是敢在這個時候，將他們一行人請出去的話，那麽，圍觀的百姓也會對對他們家的骨醉產生懷疑！
事實是，不用等到那個時候，圍觀百姓已經在竊竊私語了！
“掌櫃的，是我唐突了，真是抱歉！不過，據我所知，一般的方子，隻要用藥計量保密，便是方子公開也妨事。而且，你們會用藥材泡酒，那也應該知道，不是所有的藥材，都會在泡了酒以後，還能散發出如此濃重的藥味！”
付小朝說完，又緊著擺手澄清。
第258章 紫河車
“掌櫃的，你可千萬別誤會，我不是來偷師竊取你們釀酒的方子。我隻是想知道，你這酒補得是什麽，又能補到什麽地步？”
“可不是！這可是給我爹買的，我總得知道你這酒裏麵都摻了什麽吧？”
馮寶兒還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跟著火上澆油。
阿福叔很想攔著付小朝，畢竟，她這個樣子實在不像話！
但是，阿福叔總覺得，付小朝一向理智，且十分有分寸。
她今兒個這麽荒唐，且咄咄逼人，十有八九事出有因！
付玉衡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丫頭片子，你這是做什麽？這樣不好，別鬧了，我們回去吧！”
付玉衡說完，牽起付小朝的手，拉著她就準備離開。
可是，現下，無論付小朝走是不走，所有的難題，也都一股腦的推到了掌櫃的頭上。
而且，付小朝要是真的走了的話，那掌櫃的反倒愈發的說不清了！
“這位小客說的是，原來，行家在這兒！小店的骨醉中，另加了一味紫河車！此藥補氣，養血，益精。《本草蒙筌》中有載，紫河車可療諸虛白損，勞瘵傳屍，治五勞七傷，骨蒸潮熱，喉咳音啞，體瘦發枯，吐衄來紅等病症。”
那位掌櫃的，話雖然說的很客氣。
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那掌櫃的麵色不善，顯是氣惱急了。
付小朝才不在意，那掌櫃的情緒如何，她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麵前的酒缸，喃喃的歎道。
“原來是紫河車！像了！像了！”
馮寶兒不清楚，付小朝這句“像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緊著壓低聲音，湊到付小朝耳邊，輕聲問道。
“到底怎麽樣，靠譜不？能買嗎？”
“掌櫃的說的不錯，紫河車確是極為珍貴的藥材，能用紫河車釀酒，果是不凡！”
“這樣呀，那我可得多買幾壇！阿福叔，你也來幾壇吧，千萬別與我客氣，小妖女說了，這是好東西！”
“多謝馮小少爺，怎麽好意思讓你破費，原是我們該向馮都尉致謝才是。”
“哎呀，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掌櫃的，先給我搬六坦骨醉，送到水雲間去！”
“誰跟你是一家人！”
付玉衡可聽不得馮寶兒這渾水摸魚的話。
馮寶兒說都說了，才不管付玉衡願不願意聽！
掌櫃的見他們也不白鬧騰，一下子就要了六壇骨醉，倒也殷勤的將他們送了出去。
離開酒鋪後，阿福叔彎腰將付小朝抱了起來，這才又問了一句，
“小朝兒，你這小眉頭一直皺著，可是哪裏不對勁兒？”
“我說不清楚……阿福叔，你讓我好好想一想！”
該逛也逛了，該買的也買了，待他們一行人回到水雲間的時候，那六壇骨醉也已經完好無損的送到了。
付小朝蹲在酒壇旁邊，解開一壇，不停的嗅呀嗅。
看的付玉衡和馮寶兒，都以為付小朝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呢。
馮寶兒湊上去也蹲了下來，學著付小朝那個樣子，提著鼻子聞了又聞。
第259章 糾結
“小妖女，這骨醉怎麽聞，都是一股酒味呀！你要非說有什麽其他的怪味，倒是好想真的有那麽一股藥味。可是，你不是都說了嗎，那紫河車是好東西，人家掌櫃的也承認摻了藥材在裏頭。那……有藥味也很正常吧？”
“沒錯，紫河車是好東西，有藥味也很正常，但他摻的若不是紫河車，這藥味便不正常！”
“那你剛才怎麽不說？”
馮寶兒再次驚住！
這六壇骨醉，他可真的是出了血本的！
付小朝現在又說這酒有問題，不值這個價，這不是坑他嗎？
付玉衡看著他們兩個人跟小狗似的，也來了勁兒。
“小丫頭片子，你到底在懷疑什麽，有話就直說！”
“那個掌櫃的說的沒錯，紫河車確是一味名貴的藥材。但是，打從我剛走進酒鋪的那一刻，就聞到了一股血腥氣！不是一般的血腥氣，是血氣與腥氣的結合！”
“呃……那不就是血腥味？有區別嗎？”
馮寶兒被付小朝說的一頭霧水，整個人比付小朝沒有解釋之前，懵的更厲害了。
付玉衡也聽不明白，但他沒有急著插話，隻是等著聽付小朝繼續說下去。
阿福叔隱約聽出來了一點苗頭，開口問道。
“小朝兒，這骨醉可不是賣了一兩日，我雖未品嚐過，但也有所耳聞。且不說年頭有多久，便是買得起骨醉的人，也是非富即貴。你確定，這骨醉真的有問題？”
付小朝咬著下嘴唇，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忽然大膽開口。
“阿福叔，讓我嚐一口吧！”
“那……隻能嚐一小口！”
“嗯，我就想嚐嚐這酒裏還有什麽？”
阿福叔就這桌上的茶杯，倒了一小杯骨醉，遞給了付小朝。
付小朝微微抿了一口後，馮寶兒也跟著亂。
“我也要！給我嚐一口！”
這一口，嗆得馮寶兒猛咳了好一會兒。
“哇，這什麽呀，就這，也叫好酒？咦，真是虧大了！”
付小朝也沒理會馮寶兒，她一連嚐了三口，才堅定的開口說道。
“這酒裏摻的，絕對不是紫河車！”
“你……確定？”
“你敢質疑我？”
“沒有沒有！小妖女，那你說，這酒裏麵到底摻了什麽？要是他們敢摻什麽廉價的藥材，看小爺我不砸了他的酒鋪！”
“我不知道……”
付小朝實話實說，她的思路就是卡在了這個地方。
但她很快就做出了清晰的解釋。
“這個需要慢慢說！我先給你們解釋一下，什麽是紫河車。根據《本草綱目》記載，胎兒遨遊於南海，仙山飄蕩於蓬萊仙境，萬裏天河，稱為河車，婦人在生產時胎盤為紅色，放置過後變成紫色，所以稱胎盤為紫河車。”
“嘔！嘔！”
付小朝話音未落，馮寶兒就刷的一下子變了臉色，他陣陣作嘔的快步跑到了牆根處。
好在，馮寶兒隻是幹嘔，並未真的吐出來。
付小朝倒是一臉的平靜，付玉衡也是麵無表情，隻有阿福叔，還算有點人情味的微微蹙眉。
第260章 鑽牛角尖
直到馮寶兒麵色慘白，晃晃悠悠的轉身走回來，一看到付小朝，又掉頭回去，對著牆角繼續幹嘔。
付小朝滿臉無奈的撇了撇嘴。
“回來吧，別吐了，不是胎兒，是胎盤！”
“胎盤也不行呀？那也……嘔！”
“哎，小少爺就是小少爺，這點驚嚇都受不住！夜明砂聽過嗎？望月砂聽過嗎？這兩種藥材都可以治療肝髒疾病，且具有消散淤血的功效。但實際上，這兩個，一個是蝙蝠的糞便，一個是兔子的糞便！還有人的糞……”
付小朝解釋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馮寶兒幹嘔的更厲害了！
付玉衡看著馮寶兒那副狼狽的模樣，忍不住跟阿福叔對視一眼後，輕笑了起來。
“好了，你到底還要不要聽？”
“聽！可你得讓我緩一緩！”
馮寶兒好不容易調整好情緒後，也長了記性，就站在牆角聽付小朝解釋這骨醉裏的門道兒。
“紫河車確實有股腥氣，也與那酒鋪子裏的腥氣很相似，但無論是腥氣還是血氣，都沒有那間酒鋪子裏的味道那般濃重！這隻是其一！”
“其二，這酒的香氣實在是太過濃鬱！很明顯，他們在酒裏摻了香料！適才，我嚐了，這酒裏至少有五加皮、白芷、砂仁三種香味濃鬱的藥材！”
“可問題是，若是隻想遮住紫河車的腥氣，完全用不上這三種藥材一起上陣！要知道，藥香太過濃烈，勢必喧賓奪主，再好的酒也不值錢了！”
“所以，我敢斷定，他們加的這三種藥材，根本就不是為了遮住紫河車本身的味道！更何況，即便這樣，到頭來也還是遮掩不過！”
付小朝說的斬釘截鐵，其餘三人都聽的呆住了。
阿福叔整理了一下思路後，輕聲追問道。
“那是什麽？”
付小朝一臉糾結的搖了搖頭。
“阿福叔，我想不出！有什麽東西的血腥氣，竟然濃烈到，就連這三味藥材一起用上，都遮掩不過！而且，我心裏麵也打著鼓，其實，相對比較，欲要徹底掩蓋住腥氣味的話，麝香與檀香都是不錯的選擇！為何不用呢？難道是這種東西，與麝香和檀香相克？”
“小朝兒，或許……是你想多了呢？阿福叔的意思是，麝香價高，而且，長時間服用會損傷女子肌體，這個你定比我清楚。至於檀香，不說別人，阿福叔我就不喜歡那個味道！”
付小朝聽到阿福叔這樣說，也不禁讚同的點了點頭。
“阿福叔，你說得對，或許，真的是我鑽牛角尖了！其實，我也不是非要研究明白，這遠近馳名的骨醉到底有什麽秘方！我隻是擔心，誰知道這裏麵摻了什麽？我身為醫者，要是被這些不上道的髒東西給騙了，那才真真是丟死人了！”
付小朝懊惱的，一張肉嘟嘟的小臉，都抽抽了！
“好了好了，大不了就不喝了！咱麽不想了！”
阿福叔寬慰付小朝的話，卻引得馮寶兒心裏麵一陣陣抽疼。
第261章 死孩子
“小妖女，那可是整整三百兩！三百兩呀！合著，你在這亂猜一通，到底也沒個結果？那這酒怎麽辦？”
付小朝其實最擔心，酒鋪會為了盈利，往酒裏麵摻一些讓人上癮的東西！
現代社會，她還能取樣做檢測。
可是，這個時代，她鼻子和舌頭都用上了，也不能做到一嚐一個準兒呀！
付小朝滿麵愁容的嘟著嘴，斜著眼睨了馮寶兒一眼。
“我就是為了你爹才這般小心謹慎的！總不能讓你的一番孝心，最終助紂為虐了吧！呃……這詞兒用的好像不大妥當是吧？”
付小朝口不擇言，倒是逗笑了其他三人。
但她自己，還是忍不住想要弄個明白。
“話說回來，就算撇開阿福叔說的那一點不論，我也還是琢磨不出來，到底是什麽，血腥氣如此濃重，竟然還能摻到酒裏麵！不行了……不行了……我的腦袋都要想破了！”
“小妖女，你一口一個血腥氣，又是紫河車又是胎盤的，難不成，那酒鋪子裏的人，還能抓個死孩子扔在酒裏麵？！”
馮寶兒一句無心的玩笑，竟讓付小朝瞬間石化了！
下一瞬，她猛的伸出手，一把揪住了馮寶兒的衣襟。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嘿，小妖女，你怎麽這麽不識逗呢！剛才你嚇唬我的時候，我可半個不字都沒說！現下，我就開句玩笑，你就急了？”
“不是！不是！你說……死孩子？”
付小朝咬緊了最後三個字。
現下，輪到其他三個人受驚嚇了！
因為，他們都猜到了，付小朝此時此刻心裏麵在想些什麽！
“小丫頭片子，你不會……當真了吧？這怎麽可能！”
“不不不，有可能！胎胞釀酒，這我之前好像從一本古籍中看過，但那……都是民間的邪方！”
“什麽？還真有其事？小爺我要砸了那間酒鋪！”
馮寶兒現下徹底瘋了，直接跑出了房間，找了個犄角旮旯就開始狂吐不止。
別說是他了，就連付小朝反應過來之後，也忍不住胃中一陣翻湧。
“玉衡哥哥，你去看著點馮寶兒，別讓他真的跑去把人家的酒鋪給砸了！”
“讓他去唄！他這種自以為是的二世祖，就該讓他碰碰釘子！他爹不過是個都尉而已，天王老子又當如何？！”
付玉衡不為所動。
還是阿福叔，使了個眼色，逼得付玉衡不得不去攔下馮寶兒。
待馮寶兒與付玉衡都離開房間以後，付小朝這才忍不住對阿福叔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阿福叔，這胎胞可是要比紫河車更不易得！隻要有婦人生孩子，那就一定會有紫河車，但不是每個婦人腹中的都是死胎！我……我怕……”
“阿福叔知道！小朝兒，你放心，這件事兒，阿福叔定會想辦法調查清楚的！”
“那我們……要不要再多留兩日？”
“再留兩日？哈哈哈哈，小朝兒，你就不怕馮寶兒半夜驚醒後，衝過去把那間酒鋪給點了？”
第262章 惡心死他
“嗯，我信，他當真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付小朝話音剛落，付玉衡就趕著馮寶兒回到了屋子。
馮寶兒的臉色，原本已經很難看了。
可是，當他走進屋子，看到那六壇骨醉的時候，整張臉都垮掉了。
付小朝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呦，堂堂馮都尉的愛子，也會為了區區三百兩銀子而痛心疾首？”
“區區三百兩？小妖女，你可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謔，說的跟你當過家似的！”
“我不當家，但我了解！這三百兩，是多少老百姓一輩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數目！”
“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小少爺，竟然也知道民間疾苦？”
“哼！實話告訴你吧，之前我把一個強搶民女的無賴給打了，那禍害還想訛我，我連他老窩一起給端了！可是，就算殺了那個無賴，也於事無補，那戶窮苦百姓還是鬧得家破人亡！那時候，我就知道，你說的民間疾苦！”
“嗯，這才配得上昭州小霸王的稱號！不過，你以為，這就是民間疾苦？片麵！”
“小妖女，你又想說我是井底的蛤蟆！”
“哈哈哈哈哈，不過，我有辦法讓你這三百兩不白花！”
“當真？說來聽聽！”
“回去的時候，路過陳留郡，你選兩壇，送給那個新來的狗官！”
“你說什麽？送給那個狗官？小妖晚，晚，吖女，你是為了讓我用這兩壇酒……惡心死他？”
“我才沒你那麽幼稚！這兩壇酒是用來‘孝敬’那個狗官的！”
“孝敬他？不可能！我就算是把這三百兩全都倒進護城河裏，也絕對不會便宜那個狗官！”
馮寶兒根本就沒能領會，付小朝的弦外之音。
倒是阿福叔，向付小朝投去了讚許的目光。
付小朝衝著馮寶兒翻了個白眼。
“你是不是傻？除了惡作劇，你就不會想點別的？這兩壇酒，說是孝敬，實則是敲打！你要用這兩壇酒，時時刻刻的提醒那個狗官，陳留郡內的太平日子，都是你與馮都尉的功勞！他但凡敢貪功冒領，就得好好的合計合計！小心醉了骨頭，有命搶功，沒命享受！”
“我才不在乎什麽功勞，我又不是為了搶功才趕過來的！”
“我知道，但你想看到，那個狗官撿我們的便宜嗎？這些功勞，我們可以不要，但卻絕對不能便宜了那個狗官！”
“有道理！那……剩下四壇呢？”
“哎！你這腦子，一準能賣個好價錢！畢竟，到現在了都還是個全新的！馮寶兒，你這輩子最動腦子的時候，是不是就是跟我鬥的那幾天？”
付小朝此言一出，阿福叔倒是還能忍得住，但付玉衡可是直接笑開了懷。
這給馮寶兒羞憤的，瞬間漲紅了臉。
“小妖女，你夠了！你三句話不損我，是能掉塊肉嗎？”
“那倒是也不能！好吧好吧，剩下的四壇骨醉，當然是拿回去，讓馮都尉去疏通了！請功的奏折走這一路直達天聽，需要散財的地方太多了！”
正在付小朝歸心似箭的時候，馮寶兒這個小霸王，是時候不懷好意的送上了誘餌。
“小妖女，你想不想見識一下，能點燃、會開花的魚片，而且，香氣四溢，可以引來蝴蝶翩翩起舞？”
“魚片？吃的？”
“當然！醉仙居的莊周夢，你沒嚐過吧？”
付小朝緊著咽了一口口水，叭叭的看著馮寶兒，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你沒有嚐過！怎麽樣，要不要嚐一嚐？”
付小朝想也沒想，就緊著點了點頭。
可是，剛點過頭，付小朝就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人販子拐賣小孩的時候，都是這麽誘惑他們的！
她總不能為了一口吃的，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吧？
“等一下！馮寶兒，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你叫我什麽？小妖女，注意你的稱呼！”
“好，寶兒哥哥，你想怎麽樣，不妨直說！要不，我可走了！”
“沒什麽，我聽說長陵郡醉仙居的莊周夢天下聞名！我沒有吃過，想必你也沒有吃過。而且，長陵郡有賣一種酒，叫骨醉的，亦是聞名遐邇，我想給我爹帶回去一些嚐一嚐！”
“反正，陳留郡距離長陵郡不過半日的路程，我們可以去嚐嚐鮮後再回去也不遲。如今，正值春暖花開之際，還有長陵郡李記的紙鳶，飛上天的時候真真是栩栩如生！”
“小妖女，你實實在在忙了這幾個月，也該出去轉一轉，好好的玩一玩。你覺得怎麽樣？”
付小朝的心，都已經跟著馮寶兒說的話，飛到了長陵郡。
她眼巴巴的看著馮寶兒，心裏麵搖旗呐喊好呀好呀，可嘴巴卻是閉得緊緊的。
“小妖女，行不行，去不去，你倒是給句痛快話呀！”
“我……得問過阿福叔才知道！”
“你想不想去，還需要問別人？隻要你想去，便是他們不同意，我也能帶你去！”
“那可不行！”
“就是！馮寶兒，你休想背著我拐走我妹妹！”
付玉衡不知道什麽時候，忽然出現在了他們二人的麵前。
他快步走到付小朝身邊兒，抓起付小朝的手就要帶她離開。
馮寶兒也不甘示弱，一把抓住了付小朝的另外一隻手。
阿福叔不知在外麵埋伏了多久，是時候的又冒了出來。
“你們三個不去收拾行李，在這裏說什麽呢？”
“爹，馮寶兒要拐走小朝兒！”
“拐什麽拐，付玉衡，你的話不要說得那麽難聽好不好？我就是想帶小妖女去長陵郡轉一轉。陳留郡距離長陵郡那麽近，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原來如此，你們兩個人在這兒吵個不休有什麽用，還不如問問小朝兒的想法！小朝兒，你想去嗎？”
“我……想！”
付小朝滿眼的期望和雀躍，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確實難得。
“小朝兒想的話，咱們就去！最多不過就耽誤幾日的工夫而已，不妨事。那咱們明兒個就啟程，早去早回便好。隻是，馮小公子，你可要與馮都尉請示一下，也免得馮都尉牽腸掛肚的懸著心。”
第246章 露餡
“該懸著心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前幾日我便給我爹寫了家書，他隻說讓我照顧好你們，早去早回。”
“還說你不是早有預謀！”
付玉衡一針見血，付小朝卻是滿心竊喜。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以後可以懸壺天下，濟世行醫，既能發揮所長，也能飽覽這個時代的大好山河！
這樣的人生，想想都會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這預謀好，這預謀舉雙手讚成！行了，快去收拾行李，咱們明天出發！”
行程定下來了，付小朝就隻剩下滿心的期盼。
隻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馮寶兒看著冒冒失失，但做起事來，倒也有模有樣。
他提前一日，便已經差人先行探路，將他們一行人預備下榻的客棧，和行程都提前定了下來。
付小朝看著裝潢精致的客房，忍不住嘖嘖稱奇。
這裏簡直就與南禪寺有著天壤之別，就是比之現代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房，亦不輸分毫！
果然，隻要有錢，甭管是在古代還是現代，都能過得逍遙自在！
付小朝從不過問銀子的事情，她相信，阿福叔一定能夠處理妥當，不用她跟著瞎操心。
她就負責吃和玩就好！
話說回來，要不是馮寶兒提前安排妥當，他們在醉仙居都排不上隊。
“這醉仙居久負盛名，其中這道莊周夢更是聞名遐邇！聽說，這道菜是精選十條河豚魚脊背上最鮮嫩的肉，切片製花，吃的時候點燃，便可以看到花瓣慢慢綻放，並且，空氣之中還會彌漫一種特殊的香氣，引得蝴蝶翩然起舞！”
“說的這麽玄！不過，菜肴能夠點燃這個我想的通，可這香溢彌漫，引來蝴蝶，就有些誇張了吧？什麽做菜的香料，還能引來蝴蝶？”
“這你就不知道吧，不過，不急，一會兒製菜的庖師傅會悉心解說。”
“還有解說？開放式廚房，可視烹飪？哇偶，好先進呀！”
付小朝感歎過後，就看到其他三個人，全都一臉茫然，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她尷尬的傻笑了兩聲後，便緊著端去茶水，猛的灌了一口。
結果，還被嗆到了。
惹得其他三個人，全都哄堂大笑了起來。
付小朝確實沒有想到，他剛才說的開放式廚房，可視烹飪竟然全都實現了！
沒一會兒工夫，庖師傅就端著所有食材，一一擺放在了幾個人的麵前。
付小朝看著水桶中尚且活蹦亂跳的河豚魚，忍不住提著鼻子聞了聞。
“好濃的花香味！這河豚魚為何會有花香味？”
“哈哈哈，這位小姐說笑了，花香不源自於河豚魚，而是我們小店獨家秘製的桃花釀。”
“桃花釀？是酒？所以，菜肴可以被點燃，也可以引來蝴蝶？”
“是！”
“哇偶，那得是多香的酒，在保證度數的同時，還能保留香氣？”
“幾位貴客在品嚐菜肴之前，不妨先嚐一嚐小店秘製的桃花釀。”
庖師傅說著，挨個兒給他們幾人都倒了一盞桃花釀。
第247章 老氣橫秋
付小朝嘴饞，伸手就準備拿起酒盞嚐一口。
可是，卻被付玉衡快眼疾手快的給攔了下來。
“你不許喝！”
“為什麽？”
“你見誰家的黃毛丫頭，這麽小就開始飲酒的？”
“我就……嚐一口！一小口！”
“那也不行！”
付小朝沮喪的抓著酒盞，胖胖的小手指頭，一摳一摳的。
馮寶兒實在是看不下去，抬手抓住付玉衡的腕子。
“她要喝，你就讓她喝一口，這有什麽的？再說，阿福叔也在，怎麽會讓她出事！來都來的，你吃不讓吃，喝不讓喝，那莫不如一早就別讓她來！”
付小朝讚同的一個勁兒點頭。
阿福叔卻是事不關己，絕對不在這個時候深入戰場。
他十分自覺的，權當沒看到，視若無睹的將頭轉向了一旁，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所幸的是，庖師傅柔聲開口化解了這場紛爭。
“二位小爺不必為此爭執，給幾位貴客飲用的，是小店未經提純的桃花釀，度數很低，少飲可健脾開胃，且不會醉人。”
“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還不撒手？！”
馮寶兒火上澆油，付玉衡憤憤然的慢慢鬆了手。
付小朝得償所願，立馬化身饞貓兒，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嚐桃花釀。
喝完，她還意猶未盡的砸吧著小嘴，眼巴巴的又望向馮寶兒的酒盞。
馮寶兒忍俊不禁，拿起酒盞，剛準備遞給付小朝，就再次被付玉衡攔了下來。
“馮寶兒，你夠了！小朝兒還這麽小，她貪嘴，你也不懂事兒？”
“我隻想讓她高興而已，哪管那麽多條條框框、繁文縟節？若誰都跟你一般老氣橫秋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阿福叔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場熱鬧。
小孩子之間的吵鬧，果然幼稚，而且無解。
更何況，阿福叔心知肚明，付玉衡那不是老氣橫秋，是他原本如此！
但聽到付玉衡被馮寶兒這個毛頭小子一陣戳破，倒也挺有趣的。
可都，付小朝身為他們二人爭執的源頭，卻不能置身事外。
“那個……我不喝了還不行嗎！庖師傅，你們家的桃花釀售賣嗎？我也帶些回去給嬸娘嚐一嚐！”
“不好意思，小店的桃花釀並不單獨售賣，但小人可以做主，送幾位貴客一壺桃花釀。”
“好呀！”
“其實，桃花釀並非極品佳釀，釀造工藝也不算複雜，幾位貴客大可依著我們小店的秘方，自行釀製。”
“你們家的秘方竟然是公開的？”
付小朝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都說是秘方了，那自然是立店之本，這要是公開了，還叫什麽秘方？
那位庖師傅顯是已經對付小朝的問題習以為常，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自然，惠人惠己，獨樂樂，不如眾悅樂嘛。”
“當真是好有氣魄的東家！正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還請庖師傅賜教。”
“貴客言重。小店的桃花釀，具有特殊的清香和甘甜的口感，但實際上，釀製工藝卻十分的簡單。”
第248章 莊周夢
緊接著，那名庖師傅便開誠布公的，公開了醉仙居桃花釀的釀製工藝。
“首先，將新鮮采摘的桃花用鹽水洗淨，瀝幹水分後，一沉桃花一層糯米的鋪平，然後，上鍋大火蒸兩刻鍾。”
“蒸好後，攤開放涼，摻入適當酒曲，攪拌均勻，再放入無油無水的罐子中密封發酵七日以上。發酵的時候，一定注意要用厚物包括，保持溫熱。”
“此時的酒，呈淡淡的粉色，便是諸位方才飲用的這種了。”
付小朝聽的心神蕩漾，忍不住又砸麽了一下嘴。
“就……這麽簡單？”
“確實不難。一切準備就緒，現下，小人便為幾位貴客烹製莊周夢。常言道，不食河豚焉知魚味，食之河豚百魚無味。”
付小朝顧不得聽那位庖師傅說了什麽，
她隻看到，那位庖師傅的手中的廚刀上下翻飛，看的她眼花繚亂，讚不絕口。
那架勢，當真是不輸影視作品中上躥下跳，全是特效加持的武林高手！
這邊兒，付小朝驚訝的連嘴都沒有來得及合上。
那邊兒，庖師傅已經將十條河豚脊背上的肉，全都片成了薄如蟬翼的花瓣。
趁著小徒將花瓣拚成花朵的時候，庖師傅又取了魚鰭，製成了振翅欲飛的蝴蝶。
待一切準備妥當，庖師傅將秘製的桃花釀澆在了魚花上。
“誒，這個桃花釀……怎麽是湛清的？而且，這花香聞起來，似是愈發的濃烈了！”
“小姐靈慧，幾位方才飲用的桃花釀未經提純，無法遇火則燃。而這個，是提純後的桃花釀，度數更高，酒香更清列，花香亦更濃鬱。幾位，請看。”
隨著庖師傅話音落下，他抬手點燃了那盤魚花。
隻一瞬間，藍色的火焰陡然竄了起來，那些薄如蟬翼的魚片，倏然卷曲，便猶如綻放的花瓣，當真是栩栩如生！
而且，隨著桃花釀遇火則燃，濃鬱的桃花香，瞬間四溢蔓延開來。
付小朝貪婪的提著鼻子嗅了又嗅。
下一瞬，一直幽藍的蝴蝶，便撲棱著翅膀停落在了魚花上。
付小朝整個人都看呆了！
她難以置信的伸出手，想要去捉那隻蝴蝶。
眼看著，她就要抓住那隻蝴蝶的時候，廂房外忽然一聲怒吼，直接把付小朝到手的蝴蝶給嚇飛了！
付小朝沒好氣地咬緊了後槽牙，頓時瞪大了眼睛。
可是，還沒等她先發飆，外麵的吵嚷聲又再次拔了一個聲調。
“瞎了眼的狗東西，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小爺我是誰！”
“小爺我能來你們醉仙居那是給你們麵子，你們還敢在這裏推三阻四的，是不想幹下去了不成？”
“再廢話，小心小爺我一氣之下砸了你們這家黑店！”
外麵的叫罵聲一聲高過一聲，聽的廂房內的幾個人，全都失去了品嚐美味佳肴的興致。
庖師傅滿麵尷尬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幾位貴客請慢用，容小人出去處理一下。”
阿福叔也不想大老遠的管閑事，趕忙招呼著三個孩子品嚐美味。
第249章 巧遇
“趁鮮，快吃吧。”
付小朝自然是最不客氣的，她第一個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魚肉放入口中。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奇奇怪怪的讚歎詞，從付小朝的口中發出。
沒辦法，她當真是詞窮了！
想說的，她不會。
會說的，又不能說。
從古至今，從《東京夢華錄》到《夢梁錄》，從蘇東坡到歐陽修，無一不體現了文人對美食的追求。
而醉仙居的這道“莊周夢”，更是將美與食詮釋的淋漓盡致！
這樣的讚美，付小朝怎麽敢宣之於口？
“小丫頭片子，你這都是什麽古怪聲音！嘰裏咕嚕的，還真的跟饞貓兒有的一比！”
付玉衡笑嗔了付小朝一聲後，這才拿起筷子嚐了一塊。
一口下去，付玉衡也規規矩矩的點頭表示讚賞。
“南有嘉魚，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
不怪付小朝感覺，這道莊周夢直擊她的味蕾，挖空了她的腦汁！
就連阿福叔這等紆青拖紫，朱丹其轂，鍾鳴鼎食之家出身的大貴之人，亦讚不絕口。
唯有馮寶兒，黑著一張臉一動不動。
付小朝連吃了好幾口，才顧得上馮寶兒。
“你讓人點穴了？再不吃，一會兒涼了可就腥了，不好吃了！就這幾片，你再不吃，我可就不客氣了！”
付小朝嘴上雖然這樣說，但還是夾了一片魚肉，放到了馮寶兒的菜碟中。
可是，馮寶兒就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咬著牙眉心緊蹙。
付小朝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她歪著頭看向馮寶兒。
“馮寶兒，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付小朝詢問的話剛問出口，包廂外的吵鬧聲又傳了進來。
“你當小爺我眼瞎不成？那邊兒的廂房分明沒人，為何不能讓我就坐？”
“這位爺您請息怒，那邊兒廂房已經有客人預定了。”
“啪！”
響亮的掌摑聲，清晰的讓付小朝心頭一跳。
與此同時，馮寶兒豁的一下子站起身，怒不可遏的就衝了出去。
留下屋內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
不過，很快，他們三個人也反應了過來，緊跟著追了出去。
下一瞬，付小朝就看到了一個滿臉跋扈的少年，趾高氣昂的還要動手，卻被馮寶兒抬手擋了下來。
“你怎麽在這兒？”
那位少年看到馮寶兒的時候，明顯有些意外，但他還是不甘心的收回了手。
“你管不著，我出來就是為了警告你，別在外麵丟人現眼！”
“渾小子，你怎麽說話呢！我可是你兄長！”
對麵此言一出，無論是阿福叔還是付小朝、付玉衡，全都愕然的趕忙交換了一下眼色。
付小朝這才想起來，之前，馮寶兒曾跟她八卦過他們家的情況。
那時候，馮寶兒就說，他哥去隴西探親，過幾日也要回昭州郡了。
沒想到，山不轉水轉，竟然這麽湊巧的在長陵郡相遇。
而且，還是在這樣尷尬的場麵上見麵。
更要命的是，馮寶兒的兄長，實際看上去，竟然比馮寶兒說的還要不堪！
第250章 想屁吃
不過，馮寶兒的兄長身邊，還站著一個模樣清秀，年齡相仿的女子。
那女子的目光從他們幾個人的麵上一一掠過，最後，停留在了馮寶兒的麵上。
“原來，這就是小表弟呀，真的是巧！我是你靜嫻表姐，你很小的時候我曾見過你一麵，想來，你定是不記得了。”
“靜嫻表姐好。”
馮寶兒滿心的無奈和鬱悶，側了側身子向靜嫻表姐介紹到。
“靜嫻表姐，這位是阿福叔，這兩位是我同書院的同窗與師妹。我們也是聽說這醉仙樓的莊周夢遠近馳名，這才前來開開眼界。”
“我與表兄也是，幸會！”
那女子看上去文靜嫻雅，確有大家風範。
阿福叔身為長輩，沒有插話，隻有付玉衡和付小朝，客套的點頭示意。
“幸會。”
“這個是……我兄長，馮天賜！”
馮寶兒一副不待見馮天賜的模樣，心不甘情不願的介紹了一句。
馮天賜？
這名字一說出口，付小朝便已經在心裏麵笑出了聲音。
不得不說，馮都尉還真的是個武人。
他這兩個兒子，一個馮天賜，一個馮寶兒，這名字起的，沒有內涵，全是感情！
付小朝現下就想知道，馮都尉那兩個女兒叫什麽？
該不會真的叫招娣和帶娣吧？
付小朝和付玉衡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寒暄，就聽到馮天賜緊著冷哼了一聲。
“哼，大可不必！馮寶兒，你還記得我是你兄長，直呼兄長名諱，你的禮教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敬人者，人恒敬之！你如此驕橫跋扈，還要別人對你謙卑有禮，馮天賜，你想屁吃！”
“噗！”
付小朝這下實在是沒有忍住，這才笑出了聲音來。
她也知道不好，趕忙側過身埋下頭，強忍著笑意，企圖蒙混過關。
阿福叔也是時候出麵打起了圓場。
“醉仙樓久負盛名，自然是貴客盈門。馮大公子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妨與我們擠一擠？人多坐一起也熱鬧！”
“哼，本少爺也是爾等這些賤民可以高攀的？馮寶兒，你現如今，當真是越發的不像話了。整日與這些卑賤之人廝混在一起，真真是不自愛！”
“馮天賜，你個混賬東西，你胡說什麽！”
馮寶兒也不含糊，一言不合就準備衝上去揍馮天賜一頓！
不止是他，就連一旁的付玉衡也忍不下這口氣，作勢就準備動手！
好在，阿福叔與付小朝反應夠快，他們倆人一人一個，總算是將付玉衡和馮寶兒給攔了下來。
阿福叔不想太招眼，也不屑於跟一個混賬小子斤斤計較。
所以，阿福叔伸手攔下付玉衡後，快速給他使了個眼色。
付玉衡終究年少氣盛，雖然沒有再發作，但還是氣的漲紅了臉。
馮寶兒這邊兒，要不是付小朝極力阻攔的話，他真的已經衝上去，狠狠地給馮天賜幾拳了！
付小朝死死的揪著馮寶兒，壓低了聲音說道。
“交給我！我專業醫人，副業醫獸！你老老實實的站在這裏請好兒！”
第251章 完勝
馮寶兒心中雖然不忿，但還是收住了脾氣，將信將疑的看著付小朝。
付小朝輕咳一聲，轉過身看向馮天賜。
隨即，火力全開！
“夏蟲不可語冰，我等草民也不屑於高攀！想來，我等草民腳踏之地，馮大公子也會嫌棄吧？那你還是快些從我們的廂房門外滾……圓潤的離開！”
付小朝假裝口誤，但語速卻是極快。
她根本就不給馮天賜留下一絲一毫插嘴的機會。
“還有，我等雖是草民，但也有直抒胸臆的權利！就好像……馮大公子你這破鑼嗓子喊起來，真的是比那些市集打鐵的更擾民！還有，上位之人便是表示不滿，也應該自恃身份，虧得馮大公子還親自動手調教小廝！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這醉仙樓跑堂的呢！”
“你……你個賤丫頭，膽敢教訓小爺？你算什麽東西”
“嗯，我不算，馮大公子你算！但看得出來，你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敢詆毀小爺我？你一個賤民，小爺我動動手指，就能要了你的賤命！真是可笑！”
“孝？有多孝？要不，馮大公子你磕兩個讓我看一看，你有多孝？！”
“混賬丫頭，你以為你是誰？公主嗎？敢這麽跟小爺我說話！”
“嗬，真真是個奴才命，見誰都叫公主！我不是公主，但你可太像奴才了！”
付小朝針尖對麥芒的回懟，直接把馮天賜給氣的，差點一口老血直接嗆死過去！
倒是站在付小朝身邊的一大倆小，全都憋不住笑出了聲音來。
“賤丫頭，你在這裏狗叫什麽？”
“嗬，沒辦法，第一回看到這麽大一坨屎，太過興奮了！”
“哼，賤丫頭，看我不把你這一嘴牙全都掰掉，叫你還跟我牙尖嘴利！別以為，靠上了我弟弟，你就有什麽倚仗！我若真想教訓你，你就算是報官也沒用！”
“馮大公子，你可別逗我們了！對付你還用的著報官？隨便找個捕狗大隊便足以！”
付小朝眼看著馮天賜就要被她給逼急眼了，她佯裝不經意的摸了一下頭上的小揪揪，順勢抽出了一根銀針捏在了手心裏。
原本，一旁的馮寶兒還在嚴陣以待，隻要馮天賜敢伸手，他立馬就一拳招呼在馮天賜的臉上！
可是，下一瞬，馮寶兒就看到了付小朝的小動作。
他腦海中陡然間回憶起來，付小朝第一次給他的教訓！
想到當時他自己的慘狀，馮寶兒下意識的向後讓開了一步。
現下，馮寶兒竟然有些期待，馮天賜快些不自量力的動手，也好讓他看個笑話！
馮天賜確實被付小朝給氣的昏頭漲腦，他氣迷心，作勢就要對付小朝動手。
然而，沒等馮天賜抬起手，一旁的付玉衡就已經出招。
嚇得馮天賜一個趔趄，踉蹌了兩步後，險些跌坐在地。
“嗬，你、你們，竟敢對我動手？好好好，這筆賬我給你們記下了！”
“知道好，就趕緊拿本子記下來，省的你不長記性，日後再丟人現眼！”
第252章 走著瞧
“你……你……”
馮天賜已經被付小朝給氣的，麵上青一陣白一陣，就連說話，也是上句不接下句，上氣不接下氣。
倒是始終不置一詞，也確實插不上嘴李靜嫻，總算是看不下去，隻能柔聲開口。
似是勸和，但擺明了就是偏袒。
“小表弟，咱們終歸是一家人，更何況，你與天賜表兄，那可是打斷了骨頭也連著筋的同胞兄弟。你們兄弟鬧個大紅臉，豈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
“靜嫻表姐，你也看到了，適才，我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是，你確是沒有說話，但你也不能縱著外人，如此欺辱你的兄長！你兄長在人前落了顏麵，那你的麵上，不也一樣無光嗎？何必……一定要鬧到現下這般不可開交的地步呢？”
“靜嫻表姐，你也是知禮識教的大家閨秀，孰是孰非，相信你定看的通透！對了，重新跟你們二人介紹一下，這位，不止是我的小師妹，亦是我認準的妹妹！”
馮寶兒說著，堂而皇之的牽起了付小朝的手。
緊接著，他在馮天賜和李靜嫻詫異的目光之中，接著說道。
“還有，馮天賜，有句話你說錯了！小朝兒無需借我的勢，今日，你敢對她無禮，回去了，不用我多言，父親與祖母都不會讓你好過的！不信，咱們走著瞧！”
“就她？一個牙尖嘴利的死丫頭，憑什麽？”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隻要少打著父親的名義，在外仗勢欺人，給父親的威名抹黑就好！”
“馮寶兒，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我可是……”
“寶兒哥哥，我們進去繼續去吃美味佳肴！有些人，就隻能跟那峨眉山的野猴子一般，上躥下跳的喝西北風嘍！”
付小朝根本不給馮天賜張牙舞爪叫囂的機會，直晚，晚，吖接挽起馮寶兒的手臂，拉著他向包廂走去。
徒留馮天賜和李靜嫻兩個人，顏麵無存的站在包廂外丟人現眼。
回到了包廂，馮寶兒還在想剛才那一幕。
他難掩幸災樂禍的看著付玉衡說道。
“付玉衡，方才你沒有瞧見嗎，這個小妖女都已經將銀針握在了手心裏，你做什麽非要抻頭阻攔？真不知，你是為了護著小朝兒，還是為了護著馮天賜！”
“我不像你，為了看熱鬧，可以不顧小朝兒的安危！小朝兒是我妹妹，我是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威脅的！”
“小妖女，你看……你哥他急了！”
“廢話！狗咬你你不急？”
付小朝話音還未落地，她就陡然反應了過來，趕忙找補著快速補充道。
“我說的是你哥，馮天賜，不是你！寶兒哥哥，你可千萬別多心！”
“信了你的鬼話！小妖女，馮天賜就一句話沒有說錯，你當真是牙尖嘴利！”
“嘿嘿！”
付小朝壞笑的時候，還不忘偷瞄了一眼馮寶兒桌上，那盞一口沒動的桃花釀。
準確來說，她不隻是偷瞄，她還趁著付玉衡不注意的時候，端起酒盞就一飲而盡了。
第253章 同室操戈
付小朝偷喝桃花釀的時候，是背對著阿福叔和付玉衡的。
但她就站在馮寶兒的位置上，自然是一舉一動，都被馮寶兒盡收眼底。
馮寶兒哭笑不得的湊近付小朝，戲謔的調侃道。
“小妖女，再偷吃，你就要胖成球了！”
“我胖我高興，誰像你，連灰帶盒才二兩！”
付小朝現下是嘴在前麵飛，腦子在後麵追。
而且，還是死命也追不上的那一種！
她剛說出這句話以後，又後悔不迭的，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
“寶兒哥哥，這是純純的誤傷！沒辦法，我的戰鬥模式還沒有關閉！剛才那句不做數，你就當是我對你那個草包哥哥說的！”
聽到付小朝溫言軟語的解釋，還有她誠信悔過的模樣，馮寶兒也顧不得跟她置氣。
他們兩個人的竊竊私語，落在付玉衡的眼中，無異於在說悄悄話。
付玉衡哪裏想得到，付小朝剛刹不住閘，把馮寶兒給誤傷了。
所以，付玉衡重重的拉開椅子，發出一聲悶響。
他這樣的反應，自然是讓馮寶兒不自覺的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了好一會兒。
“對了，小妖女，你別吃太多，一會兒，還有一頓呢！”
“還有一頓？吃什麽呀？”
付小朝剛咬了一大口粉蒸獅子頭，這一下子，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隻能含含糊糊的問了馮寶兒一句。
好笑的是，付小朝明明已經吃的很飽了，可問出口的話，卻還是吃什麽？
“琉璃糖！”
“糖？那就是小食嘍，還好，不耽誤吃飯！”
付小朝說完，就繼續大快朵頤，大嚼特嚼那口粉蒸獅子頭。
她這反應，再次將其他三個人全部逗笑。
付小朝還不覺得，堪堪咽下口中的美食後，她就像是想起來了，忽的轉頭看向馮寶兒。
“我不喜歡你那個草包哥哥！”
“正確！我也不喜歡他！”
“那你就沒想過，用點什麽辦法……整一整他？”
“小妖女，你這攛掇著我們同室操戈？”
馮寶兒顯而易見的十分理智，即便付小朝說到整治馮天賜的時候滿眼放光，馮寶兒也沒有輕易上當。
“這話說的……最多也就是兄弟鬩牆吧！我這個辦法可有趣了呢，你不聽，那就算了！”
“呃……說來聽聽也無妨！”
馮寶兒一聽到有趣，就立馬來了精神頭。
付小朝就知道，馮寶兒一定忍不住！
她壞笑一聲，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說道。
“嘿嘿！我會製作一種熄不滅的蠟燭，你隻要將這個蠟燭放到你那個草包哥哥的屋子裏，我敢保證，就他那副色厲內荏的模樣，不用一晚上，就得被嚇破膽！”
付小朝一邊說一邊笑。
馮寶兒立時間也起了好奇之心。
“息不滅的蠟燭？怎麽可能，一盆水澆下去，哪有熄不滅的燭火？”
“照你這麽說，橫著一刀砍下去，將蠟燭砍成兩半，也沒得燃了！我的意思是，很難熄滅，一般的吹，或是用燈罩蓋，都沒用！”
“這麽神奇？”
第254章 提醒
“那是當然！我像是爛言托大的人嗎？你想想，到時候呀，馮都尉若是找郎中的話，你哥可就落到我的手心裏了！我要是不紮他個九九八十一針，把他紮成篩子，喝口水都往外冒，那都算我沒本事！若是你爹找道士、和尚去穢物的話，那……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付小朝挑著眉梢，一臉幸災樂禍、胸有成竹的表情，衝著馮寶兒壞笑。
一旁的阿福叔聽著，已經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
他也沒有想到，付小朝這眼珠子一轉，便是一個成熟的壞主意。
再想想從前她對付馮寶兒的那些手段，哪一個拿出來，都是能寫入畫本子，供先生到書場講上幾日的！
付玉衡也沒有見識過熄不滅的蠟燭。
是以，他忍不住好奇的開口問到。
“小丫頭片子，以前怎麽沒聽你提過什麽熄不滅的蠟燭？”
“哎呀，這不是還沒派上用場，他就服軟認輸了嘛！”
付小朝悶頭顧著吃，是以，她未及多想，便脫口而出。
一時之間，在場的三個人全都微微怔了一下。
因為，他們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都在想，付小朝口中說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沒錯，就是馮寶兒！
馮寶兒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陡然瞪大了眼睛，又急又惱的怒視著付小朝。
“小妖女，你這損招兒……原是想要用在我身上的？”
“哎呀，你那麽大聲兒做什麽！是呀，之前，你往我臉上潑染料的時候，不也是痛下狠手呢嘛！要不是我博學廣知，知道用……”
“啪！”
付小朝的話剛說到最關鍵的時候，阿福叔竟不慎碰灑了手邊兒的酒盞。
這一聲不輕不重的響動，恰到好處的提醒到了付小朝。
當初，付小朝向阿福叔要的，不是火藥，卻勝似火藥。
想來，阿福叔能夠得到那種東西，定然不是通過正大光明的途徑。
察覺到阿福叔反應異常的，不止是付小朝，還有付玉衡。
他可是比付小朝有更深刻的體會！
要知道，那一夜，他可是全程看著阿福叔的人，是如何在武備庫外製造混亂，又是如何混進去偷取火油的。
最後，還差點被發現。
以至於第二日，整個昭州郡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是以，付小朝剛才險些脫口而出的話，無異於狠狠地撥弄了一下，付玉衡心裏麵緊繃著的那根弦。
要說在座的人之中，還暈頭轉向，毫無察覺的，就隻有馮寶兒一個人了。
因為，馮寶兒的注意力，萬千是被付小朝的話牽著走。
“用什麽？小妖女，你倒是說呀！我也很納悶兒，那個給我配染料的人，可是收了我好多銀子！他當時信誓旦旦的說，那個染料……”
馮寶兒說著說著，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他總不能承認，他當時就是奔著洗不掉，好讓付小朝變成大花臉，狠狠地教訓她一頓去的吧？
不行！
堅決不行！
馮寶兒的猶豫，直接給了付小朝倒打一耙的機會。
第255章 同仇敵愾
“那個染料怎麽了？馮寶兒，我算是聽出來了，你為了對付我，還真的是下血本呀！我後悔了！後悔沒有在那個時候，把我知道的所有損招，全都用在你的身上！”
“好了，小妖女，我已經意識到錯誤了！再說……我也沒犯什麽不可饒恕的大錯吧？倒是你，你就不想一想，你拿著炮竹衝進恭室，對我威脅加恐嚇的時候……”
“馮寶兒，我還在吃東西呢！你個口無遮攔的二世祖！”
馮寶兒無可奈何的住了口，攤開手以示休戰。
付玉衡倒是漫不經心的勾了勾嘴角。
他夾起一塊排骨，似笑非笑的送到了付小朝的菜碟中。
這一屋子裏，就數付小朝年齡最小，但也定數她吃的最多。
一開始，阿福叔和付玉衡、馮寶兒這一大倆小，倒還沒有當回事。
直到付小朝笨拙的將筷子，伸向那一大碗冰糖肘子的時候，就連阿福叔都有些坐不住了。
不過，最先開口阻攔的，還是付玉衡。
“小丫頭片子，家裏麵是虧了你嘴了不成？你這樣暴飲暴食的，是會吃傷胃的！再說，你自己就是醫者，這點道理都不懂？不許吃了！”
這一回，就連馮寶兒也不向著付小朝了。
“就是！就是！小妖女，你這吃的比我都多！你……這麽小的身量，是怎麽塞下去這麽多吃食的？”
付小朝滿眼金光的賊著那碗冰糖燉肘子，兩隻小手緊緊的握著筷子，小嘴巴一動一動的，拚命地咽著口水。
“可是，這個……真的是太好吃了！嬸娘做的紅燒圓蹄和燉肘子已經是絕味了，可這個冰糖肘子，甜鹹適中，真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好吃了！我就……再吃一小口！嗝！”
付小朝這番由衷的讚美，以一個響亮的飽嗝，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付玉衡又好氣又好笑，寸步不讓的按著付小朝的筷子。
“不行！大不了……多包一份帶回去，待到晚些時候，你消化消化，把肚子空出來再吃！”
“真的呀？好呀好呀！那能不能再包一份櫻桃肉？”
“好吧！”
這一大倆小三個人，誰都不是在意銀子的主，可就是擔心，付小朝這麽沒節製的吃下去，真的會傷了胃。
“小妖女，我看呀，一會兒的琉璃糖你也別吃了！咱們去李記買個紙鳶，溜達溜達消消食就回客棧吧。”
“吃糖又不是吃飯，不占肚子的！”
“琉璃糖雖然清甜，但吃多了也會膩的不好克化！又不是不給你買，大不了明兒咱再去不就好了？反正，我們也要後日才啟程回去。”
“那……我去看一眼總可以吧？”
“行，但是得走著去！”
“對，自己走！”
說完，這三個孩子，竟然齊刷刷的將目光轉向了阿福叔。
兩個大的態度堅決，不容置喙。
那個小的卻是眼巴巴地滿眼都是可憐和祈求。
阿福叔苦笑一聲，有些為難。
“小朝兒剛吃了那麽多，要是讓她不停的走路，豈不是更不好？”
第256章 琉璃糖
阿福叔終是沒有抵抗住，付小朝那哀求的小眼神。
這要是換成付玉衡，同樣的年紀，同樣的情況，絕對沒有這樣的待遇。
說完話後，阿福叔還緩和的笑了笑。
“實在不成的話，大不了一會兒就去生藥鋪子給小朝兒抓一劑枳術湯，總不至於讓他傷了身子就是。”
付小朝一聽有的緩，趕忙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呀！其實，也不用喝什麽枳術湯，來碗酸梅湯就好！酸酸甜甜的，解膩消食，最好不過了！嗝！”
這回的飽嗝，比剛才的還要響亮。
而且，付小朝忽然就不停的開始打飽嗝，怎麽都控製不住。
馮寶兒和付玉衡埋怨個不停，但也都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福叔更是沒有見識過，有人吃飯撐到打飽嗝這種情況。
最淡定的，竟然是付小朝自己。
她一邊打飽嗝，一邊抬手製止住慌亂的幾個人。
“別慌！嗝！我……嗝……我有辦法！”
付小朝說完，用力的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兩隻小胖手快速捂住了口鼻。
阿福叔和付玉衡、馮寶兒都看傻了。
這叫什麽辦法？
直到，付小朝把她自己憋的麵紅耳赤，這才猛的鬆開手，大口的呼吸起來。
不過，這方法雖然古怪，但卻十分見效，付小朝確實不再打嗝了。
“怎麽樣，好了吧？不過……我好像確實有些吃多了！但我還是很想去看看那個琉璃糖！”
一開始，付小朝隻當是，熬好的糖裏麵加上色素，然後起名琉璃糖。
她小的時候，也看過糖畫、糖人，各種小玩意兒。
可是，當付小朝真的看到琉璃糖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這也太好看了吧！這不是糖熬化了以後做成的嗎？怎麽會晶瑩剔透到這個程度？”
付小朝雖然不通廚藝，但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一般的，無論是冰糖、蔗糖，還是白砂糖，熬出來都是有氣泡、渾濁、且顏色偏黃的。
可是，這琉璃糖中，沒有顏色的部分，當真是澄清透明，宛如琉璃一般。
“小妖女，終於有你不懂的事情了吧？他們家用的不是一般的糖，而是從飴糖中反複萃取出的糖心兒，落模製成的琉璃糖。”
“難怪！我要這朵蓮花！這荷葉上的錦鯉，胖胖的好像我！”
“好，但你買回去了可不許吃！”
“這是糖呀，不及時吃可是會化掉的！”
“小妖女，收起你那些花花腸子！這琉璃糖可不一樣，隻要保存得當，便是放個三五日都不成問題！”
“哦……”
付小朝被馮寶兒一句話戳穿，隻能訕訕的吐了吐舌頭。
阿福叔在一旁看著隻覺得有趣，付玉衡卻是眼疾手快，趁著馮寶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已經把銀子付了。
這種殷勤，他是絕對不會給馮寶兒留有機會得到。
弄得就好像，他的妹妹能夠輕而易舉的，被人一頓飯、幾個肘子就拐走了一樣。
付小朝抱著那尊蓮花造型的琉璃糖，一路上看的目不轉睛。
第257章 古怪
阿福叔要幫她拿著，她都不同意。
就連新買的紙鳶，她也顧不上了。
這種情況，直到馮寶兒給馮都尉買了好幾坦骨醉以後，才有所緩解。
在酒鋪子的時候，付小朝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像隻小警犬似的，貓著腰湊近酒缸，提著鼻子一個勁兒的嗅了又嗅。
“小丫頭片子，你做什麽呢？”
“是呀，小妖女，這酒烈得很，你就算隻是這樣聞一聞，一會兒說不定也會從饞貓兒變成醉貓！”
“不是，我隻是覺得……這酒的味道……很怪！”
“小妖女，你是沒有聞過，這個醇厚的酒香吧？”
馮寶兒不以為意的猜了一句。
一旁的阿福叔也好奇的嚐了一口，那酒味，確實與眾不同！
他連貢酒和禦酒都喝過，但這個酒，當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馮寶兒，你是不是傻！我不會聞酒香，但我會分辨藥香！這酒裏麵一定是摻了什麽藥！是什麽呢？”
“摻藥了？”
馮寶兒陡然拔高了音量，驚的周圍那些欲要買酒的客人，全都向他們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掌櫃的自然也被驚動了，趕忙笑臉相迎的走了過來。
“幾位貴客果真是行家呀！一聞就知道，我們的酒裏麵有藥方！”
“是，我家也是開藥鋪的，加之這孩子打小兒鼻子就靈，倒也算是歪打誤著了！”
付小朝不是沒有接觸過補酒，但她就是覺得，這個骨醉絕對不是一般的補酒！
她滿心好奇的看著那個掌櫃的。
“掌櫃的，恕我冒昧，我爹尤其喜歡泡藥酒，甭管是補氣補血的、壯陽補腎的、活血化瘀的、祛風通絡的，還是養身保健的，我隨隨便便的也能說出十幾種方子！可是，無論怎麽樣，都不是你家這酒的味道！敢問……你這酒裏麵，到底加了什麽藥材？”
付小朝此言一出，除了馮寶兒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的，阿福叔和付玉衡全都變了臉色。
阿福叔更是趕忙上前尷尬的笑著賠禮。
“不好意思！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家這孩子，歲數小不懂事兒，冒昧了！”
原本，掌櫃的完全可以把付小朝當做是砸場子鬧事兒的。
大不了，就不做他們的生意，把他們一行人請出去就是了。
可問題就出在，付小朝和阿福叔剛才說的那番話。
付小朝這孩子雖小，可一看就不是糊弄事兒的。
而且，阿福叔還說他家是開生藥鋪子的。
換言之，掌櫃的若是敢在這個時候，將他們一行人請出去的話，那麽，圍觀的百姓也會對對他們家的骨醉產生懷疑！
事實是，不用等到那個時候，圍觀百姓已經在竊竊私語了！
“掌櫃的，是我唐突了，真是抱歉！不過，據我所知，一般的方子，隻要用藥計量保密，便是方子公開也妨事。而且，你們會用藥材泡酒，那也應該知道，不是所有的藥材，都會在泡了酒以後，還能散發出如此濃重的藥味！”
付小朝說完，又緊著擺手澄清。
第258章 紫河車
“掌櫃的，你可千萬別誤會，我不是來偷師竊取你們釀酒的方子。我隻是想知道，你這酒補得是什麽，又能補到什麽地步？”
“可不是！這可是給我爹買的，我總得知道你這酒裏麵都摻了什麽吧？”
馮寶兒還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跟著火上澆油。
阿福叔很想攔著付小朝，畢竟，她這個樣子實在不像話！
但是，阿福叔總覺得，付小朝一向理智，且十分有分寸。
她今兒個這麽荒唐，且咄咄逼人，十有八九事出有因！
付玉衡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丫頭片子，你這是做什麽？這樣不好，別鬧了，我們回去吧！”
付玉衡說完，牽起付小朝的手，拉著她就準備離開。
可是，現下，無論付小朝走是不走，所有的難題，也都一股腦的推到了掌櫃的頭上。
而且，付小朝要是真的走了的話，那掌櫃的反倒愈發的說不清了！
“這位小客說的是，原來，行家在這兒！小店的骨醉中，另加了一味紫河車！此藥補氣，養血，益精。《本草蒙筌》中有載，紫河車可療諸虛白損，勞瘵傳屍，治五勞七傷，骨蒸潮熱，喉咳音啞，體瘦發枯，吐衄來紅等病症。”
那位掌櫃的，話雖然說的很客氣。
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那掌櫃的麵色不善，顯是氣惱急了。
付小朝才不在意，那掌櫃的情緒如何，她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麵前的酒缸，喃喃的歎道。
“原來是紫河車！像了！像了！”
馮寶兒不清楚，付小朝這句“像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緊著壓低聲音，湊到付小朝耳邊，輕聲問道。
“到底怎麽樣，靠譜不？能買嗎？”
“掌櫃的說的不錯，紫河車確是極為珍貴的藥材，能用紫河車釀酒，果是不凡！”
“這樣呀，那我可得多買幾壇！阿福叔，你也來幾壇吧，千萬別與我客氣，小妖女說了，這是好東西！”
“多謝馮小少爺，怎麽好意思讓你破費，原是我們該向馮都尉致謝才是。”
“哎呀，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掌櫃的，先給我搬六坦骨醉，送到水雲間去！”
“誰跟你是一家人！”
付玉衡可聽不得馮寶兒這渾水摸魚的話。
馮寶兒說都說了，才不管付玉衡願不願意聽！
掌櫃的見他們也不白鬧騰，一下子就要了六壇骨醉，倒也殷勤的將他們送了出去。
離開酒鋪後，阿福叔彎腰將付小朝抱了起來，這才又問了一句，
“小朝兒，你這小眉頭一直皺著，可是哪裏不對勁兒？”
“我說不清楚……阿福叔，你讓我好好想一想！”
該逛也逛了，該買的也買了，待他們一行人回到水雲間的時候，那六壇骨醉也已經完好無損的送到了。
付小朝蹲在酒壇旁邊，解開一壇，不停的嗅呀嗅。
看的付玉衡和馮寶兒，都以為付小朝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呢。
馮寶兒湊上去也蹲了下來，學著付小朝那個樣子，提著鼻子聞了又聞。
第259章 糾結
“小妖女，這骨醉怎麽聞，都是一股酒味呀！你要非說有什麽其他的怪味，倒是好想真的有那麽一股藥味。可是，你不是都說了嗎，那紫河車是好東西，人家掌櫃的也承認摻了藥材在裏頭。那……有藥味也很正常吧？”
“沒錯，紫河車是好東西，有藥味也很正常，但他摻的若不是紫河車，這藥味便不正常！”
“那你剛才怎麽不說？”
馮寶兒再次驚住！
這六壇骨醉，他可真的是出了血本的！
付小朝現在又說這酒有問題，不值這個價，這不是坑他嗎？
付玉衡看著他們兩個人跟小狗似的，也來了勁兒。
“小丫頭片子，你到底在懷疑什麽，有話就直說！”
“那個掌櫃的說的沒錯，紫河車確是一味名貴的藥材。但是，打從我剛走進酒鋪的那一刻，就聞到了一股血腥氣！不是一般的血腥氣，是血氣與腥氣的結合！”
“呃……那不就是血腥味？有區別嗎？”
馮寶兒被付小朝說的一頭霧水，整個人比付小朝沒有解釋之前，懵的更厲害了。
付玉衡也聽不明白，但他沒有急著插話，隻是等著聽付小朝繼續說下去。
阿福叔隱約聽出來了一點苗頭，開口問道。
“小朝兒，這骨醉可不是賣了一兩日，我雖未品嚐過，但也有所耳聞。且不說年頭有多久，便是買得起骨醉的人，也是非富即貴。你確定，這骨醉真的有問題？”
付小朝咬著下嘴唇，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忽然大膽開口。
“阿福叔，讓我嚐一口吧！”
“那……隻能嚐一小口！”
“嗯，我就想嚐嚐這酒裏還有什麽？”
阿福叔就這桌上的茶杯，倒了一小杯骨醉，遞給了付小朝。
付小朝微微抿了一口後，馮寶兒也跟著亂。
“我也要！給我嚐一口！”
這一口，嗆得馮寶兒猛咳了好一會兒。
“哇，這什麽呀，就這，也叫好酒？咦，真是虧大了！”
付小朝也沒理會馮寶兒，她一連嚐了三口，才堅定的開口說道。
“這酒裏摻的，絕對不是紫河車！”
“你……確定？”
“你敢質疑我？”
“沒有沒有！小妖女，那你說，這酒裏麵到底摻了什麽？要是他們敢摻什麽廉價的藥材，看小爺我不砸了他的酒鋪！”
“我不知道……”
付小朝實話實說，她的思路就是卡在了這個地方。
但她很快就做出了清晰的解釋。
“這個需要慢慢說！我先給你們解釋一下，什麽是紫河車。根據《本草綱目》記載，胎兒遨遊於南海，仙山飄蕩於蓬萊仙境，萬裏天河，稱為河車，婦人在生產時胎盤為紅色，放置過後變成紫色，所以稱胎盤為紫河車。”
“嘔！嘔！”
付小朝話音未落，馮寶兒就刷的一下子變了臉色，他陣陣作嘔的快步跑到了牆根處。
好在，馮寶兒隻是幹嘔，並未真的吐出來。
付小朝倒是一臉的平靜，付玉衡也是麵無表情，隻有阿福叔，還算有點人情味的微微蹙眉。
第260章 鑽牛角尖
直到馮寶兒麵色慘白，晃晃悠悠的轉身走回來，一看到付小朝，又掉頭回去，對著牆角繼續幹嘔。
付小朝滿臉無奈的撇了撇嘴。
“回來吧，別吐了，不是胎兒，是胎盤！”
“胎盤也不行呀？那也……嘔！”
“哎，小少爺就是小少爺，這點驚嚇都受不住！夜明砂聽過嗎？望月砂聽過嗎？這兩種藥材都可以治療肝髒疾病，且具有消散淤血的功效。但實際上，這兩個，一個是蝙蝠的糞便，一個是兔子的糞便！還有人的糞……”
付小朝解釋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馮寶兒幹嘔的更厲害了！
付玉衡看著馮寶兒那副狼狽的模樣，忍不住跟阿福叔對視一眼後，輕笑了起來。
“好了，你到底還要不要聽？”
“聽！可你得讓我緩一緩！”
馮寶兒好不容易調整好情緒後，也長了記性，就站在牆角聽付小朝解釋這骨醉裏的門道兒。
“紫河車確實有股腥氣，也與那酒鋪子裏的腥氣很相似，但無論是腥氣還是血氣，都沒有那間酒鋪子裏的味道那般濃重！這隻是其一！”
“其二，這酒的香氣實在是太過濃鬱！很明顯，他們在酒裏摻了香料！適才，我嚐了，這酒裏至少有五加皮、白芷、砂仁三種香味濃鬱的藥材！”
“可問題是，若是隻想遮住紫河車的腥氣，完全用不上這三種藥材一起上陣！要知道，藥香太過濃烈，勢必喧賓奪主，再好的酒也不值錢了！”
“所以，我敢斷定，他們加的這三種藥材，根本就不是為了遮住紫河車本身的味道！更何況，即便這樣，到頭來也還是遮掩不過！”
付小朝說的斬釘截鐵，其餘三人都聽的呆住了。
阿福叔整理了一下思路後，輕聲追問道。
“那是什麽？”
付小朝一臉糾結的搖了搖頭。
“阿福叔，我想不出！有什麽東西的血腥氣，竟然濃烈到，就連這三味藥材一起用上，都遮掩不過！而且，我心裏麵也打著鼓，其實，相對比較，欲要徹底掩蓋住腥氣味的話，麝香與檀香都是不錯的選擇！為何不用呢？難道是這種東西，與麝香和檀香相克？”
“小朝兒，或許……是你想多了呢？阿福叔的意思是，麝香價高，而且，長時間服用會損傷女子肌體，這個你定比我清楚。至於檀香，不說別人，阿福叔我就不喜歡那個味道！”
付小朝聽到阿福叔這樣說，也不禁讚同的點了點頭。
“阿福叔，你說得對，或許，真的是我鑽牛角尖了！其實，我也不是非要研究明白，這遠近馳名的骨醉到底有什麽秘方！我隻是擔心，誰知道這裏麵摻了什麽？我身為醫者，要是被這些不上道的髒東西給騙了，那才真真是丟死人了！”
付小朝懊惱的，一張肉嘟嘟的小臉，都抽抽了！
“好了好了，大不了就不喝了！咱麽不想了！”
阿福叔寬慰付小朝的話，卻引得馮寶兒心裏麵一陣陣抽疼。
第261章 死孩子
“小妖女，那可是整整三百兩！三百兩呀！合著，你在這亂猜一通，到底也沒個結果？那這酒怎麽辦？”
付小朝其實最擔心，酒鋪會為了盈利，往酒裏麵摻一些讓人上癮的東西！
現代社會，她還能取樣做檢測。
可是，這個時代，她鼻子和舌頭都用上了，也不能做到一嚐一個準兒呀！
付小朝滿麵愁容的嘟著嘴，斜著眼睨了馮寶兒一眼。
“我就是為了你爹才這般小心謹慎的！總不能讓你的一番孝心，最終助紂為虐了吧！呃……這詞兒用的好像不大妥當是吧？”
付小朝口不擇言，倒是逗笑了其他三人。
但她自己，還是忍不住想要弄個明白。
“話說回來，就算撇開阿福叔說的那一點不論，我也還是琢磨不出來，到底是什麽，血腥氣如此濃重，竟然還能摻到酒裏麵！不行了……不行了……我的腦袋都要想破了！”
“小妖女，你一口一個血腥氣，又是紫河車又是胎盤的，難不成，那酒鋪子裏的人，還能抓個死孩子扔在酒裏麵？！”
馮寶兒一句無心的玩笑，竟讓付小朝瞬間石化了！
下一瞬，她猛的伸出手，一把揪住了馮寶兒的衣襟。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嘿，小妖女，你怎麽這麽不識逗呢！剛才你嚇唬我的時候，我可半個不字都沒說！現下，我就開句玩笑，你就急了？”
“不是！不是！你說……死孩子？”
付小朝咬緊了最後三個字。
現下，輪到其他三個人受驚嚇了！
因為，他們都猜到了，付小朝此時此刻心裏麵在想些什麽！
“小丫頭片子，你不會……當真了吧？這怎麽可能！”
“不不不，有可能！胎胞釀酒，這我之前好像從一本古籍中看過，但那……都是民間的邪方！”
“什麽？還真有其事？小爺我要砸了那間酒鋪！”
馮寶兒現下徹底瘋了，直接跑出了房間，找了個犄角旮旯就開始狂吐不止。
別說是他了，就連付小朝反應過來之後，也忍不住胃中一陣翻湧。
“玉衡哥哥，你去看著點馮寶兒，別讓他真的跑去把人家的酒鋪給砸了！”
“讓他去唄！他這種自以為是的二世祖，就該讓他碰碰釘子！他爹不過是個都尉而已，天王老子又當如何？！”
付玉衡不為所動。
還是阿福叔，使了個眼色，逼得付玉衡不得不去攔下馮寶兒。
待馮寶兒與付玉衡都離開房間以後，付小朝這才忍不住對阿福叔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阿福叔，這胎胞可是要比紫河車更不易得！隻要有婦人生孩子，那就一定會有紫河車，但不是每個婦人腹中的都是死胎！我……我怕……”
“阿福叔知道！小朝兒，你放心，這件事兒，阿福叔定會想辦法調查清楚的！”
“那我們……要不要再多留兩日？”
“再留兩日？哈哈哈哈，小朝兒，你就不怕馮寶兒半夜驚醒後，衝過去把那間酒鋪給點了？”
第262章 惡心死他
“嗯，我信，他當真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付小朝話音剛落，付玉衡就趕著馮寶兒回到了屋子。
馮寶兒的臉色，原本已經很難看了。
可是，當他走進屋子，看到那六壇骨醉的時候，整張臉都垮掉了。
付小朝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呦，堂堂馮都尉的愛子，也會為了區區三百兩銀子而痛心疾首？”
“區區三百兩？小妖女，你可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謔，說的跟你當過家似的！”
“我不當家，但我了解！這三百兩，是多少老百姓一輩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數目！”
“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小少爺，竟然也知道民間疾苦？”
“哼！實話告訴你吧，之前我把一個強搶民女的無賴給打了，那禍害還想訛我，我連他老窩一起給端了！可是，就算殺了那個無賴，也於事無補，那戶窮苦百姓還是鬧得家破人亡！那時候，我就知道，你說的民間疾苦！”
“嗯，這才配得上昭州小霸王的稱號！不過，你以為，這就是民間疾苦？片麵！”
“小妖女，你又想說我是井底的蛤蟆！”
“哈哈哈哈哈，不過，我有辦法讓你這三百兩不白花！”
“當真？說來聽聽！”
“回去的時候，路過陳留郡，你選兩壇，送給那個新來的狗官！”
“你說什麽？送給那個狗官？小妖晚，晚，吖女，你是為了讓我用這兩壇酒……惡心死他？”
“我才沒你那麽幼稚！這兩壇酒是用來‘孝敬’那個狗官的！”
“孝敬他？不可能！我就算是把這三百兩全都倒進護城河裏，也絕對不會便宜那個狗官！”
馮寶兒根本就沒能領會，付小朝的弦外之音。
倒是阿福叔，向付小朝投去了讚許的目光。
付小朝衝著馮寶兒翻了個白眼。
“你是不是傻？除了惡作劇，你就不會想點別的？這兩壇酒，說是孝敬，實則是敲打！你要用這兩壇酒，時時刻刻的提醒那個狗官，陳留郡內的太平日子，都是你與馮都尉的功勞！他但凡敢貪功冒領，就得好好的合計合計！小心醉了骨頭，有命搶功，沒命享受！”
“我才不在乎什麽功勞，我又不是為了搶功才趕過來的！”
“我知道，但你想看到，那個狗官撿我們的便宜嗎？這些功勞，我們可以不要，但卻絕對不能便宜了那個狗官！”
“有道理！那……剩下四壇呢？”
“哎！你這腦子，一準能賣個好價錢！畢竟，到現在了都還是個全新的！馮寶兒，你這輩子最動腦子的時候，是不是就是跟我鬥的那幾天？”
付小朝此言一出，阿福叔倒是還能忍得住，但付玉衡可是直接笑開了懷。
這給馮寶兒羞憤的，瞬間漲紅了臉。
“小妖女，你夠了！你三句話不損我，是能掉塊肉嗎？”
“那倒是也不能！好吧好吧，剩下的四壇骨醉，當然是拿回去，讓馮都尉去疏通了！請功的奏折走這一路直達天聽，需要散財的地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