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乖乖等我回來,不許受傷
  第48章 乖乖等我回來,不許受傷

    清晨。

    陽曆新年的第一天,韓晴一早就和律師去了派出所。

    許慶恒帶著許鳶在派出所門口等韓晴許久了,許慶恒緊張地搓著手心,看到韓晴來想迎上去。

    韓晴下車看了二人一眼,一句話都沒說便直接進去了。

    “韓晴,真要鬧成這樣嗎?”許慶恒在後麵追上來。

    “念在老同學的情分上,這事兒咱們私下解決吧,你要多少錢,我們家都——”許慶恒的話沒說完,韓晴便停下了腳步。

    許慶恒看著韓晴的背影,他的心狂跳著,就快跳出來了一樣。

    說實話,韓晴的氣場十分強大,他挺害怕韓晴的。

    “用錢解決,行……行嗎?”他小心翼翼地詢問。

    韓晴轉過頭看他,眼神冷漠。

    許慶恒賠笑,以為這事兒有轉機,便要再開口。

    韓晴麵無表情,冷聲問:“誰稀罕你的破錢?”

    “我韓晴差你那兩個錢嗎?”

    “你真以為你有幾個錢了不起,什麽事兒都能用錢解決?”

    麵對韓晴的三連問,許慶恒啞口無言。

    韓晴目光落到許鳶的身上,打量的眼神讓許鳶忐忑不安

    “小朋友,你不珍愛自己的羽毛,沒人會替你珍惜。你身上的刺,總會被別人拔光的。不是任何人都是你的父母,寵著你慣著你,明白嗎?”

    韓晴一點都不心疼許鳶。

    人各有誌,成為什麽樣的人,都是自己的選擇。

    過了這個農曆年,許鳶就十八歲了,她是一個獨立的大人了。

    她不信許鳶不知道昨晚的事兒有多嚴重。

    “韓晴,算我許慶恒求你了……”許慶恒上前來,“我給你跪下,你放了我女兒!”

    韓晴冷漠地看著許慶恒,渾身戾氣,十分尖銳,“你的膝蓋對我來說不值錢,跪了又怎樣?我反倒覺得你像條狗一樣擋了我的路!”

    說罷,她扭頭看向律師,語調堅定,“我方堅決不接受私了,許鳶對我的小孩造成了嚴重的心理傷害,我要求她當眾給我的小孩道歉,重新接受教育,開除學籍,並且取消她的高考資格!”

    許慶恒往後退了兩步,無力的貼在牆上,完了……

    這下真的完了。

    別看韓晴在江峰麵前是個小女人,韓晴這人最心狠手辣的,她決定的事,無人能改!

    許鳶聞聲,眼淚瞬間掉了下來,這一刻,她知道了自己終究幹了一件多過分的事兒。

    可惜她知錯的太晚了。

    她渾身不停的顫抖,雙手緊緊攥住了許慶恒的胳膊,掉下了眼淚,“爸,不要……”

    接受教育是什麽意思?她要被拘留嗎?

    開除學籍、取消她的高考資格,那她不就徹底完了嗎?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幹什麽去了呀?”許慶恒恨鐵不成鋼。

    許鳶不止毀了自己的一生,也毀掉他的事業呀!

    ……

    溫言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了。

    她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眼神有些空洞,心裏更是空虛。

    她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到了爸爸媽媽。

    他們在夢裏不停地往前走,她苦苦追尋著他們的腳步,哭著鬧著想和他們一起走,他們怎麽都不停下來。

    她哭累了,不再追著他們的腳步,他們卻停了下來。

    她看到他們轉過頭,臉上帶著笑,說:“言言,回到舞台上去吧,沒什麽能牽絆住你。”

    溫言低下頭,雙手捂住了臉,指尖慢慢插進頭發,深深歎氣。

    許久,溫言才下了床。

    渾身都有些軟,很疲憊,像是被人打了一頓一樣。

    溫言倒了杯水,她目光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院子裏拉伸的江聽寒。

    少年穿著黑色的衝鋒衣,下身是黑色長褲,他戴了一頂黑色線帽,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清感。

    想到昨晚和江聽寒的話,溫言的心還覺得暖暖的。

    溫言推開窗戶,那人剛好抬起頭。

    “大小姐,睡飽了?”他的嘴裏吐出寒氣,看著她的表情很愉悅。

    溫言點點頭,將睡衣往身上攏了攏,她聽到江聽寒說:“我去熱早飯給你,洗漱後來我家,我有話和你說。”

    “哦……”溫言又點點頭,莫名的聽話。

    江聽寒熱完早飯,溫言便推門進來了。

    她換了拖鞋,江聽寒把熱粥和小菜放到桌子上,坐在了溫言的對麵。

    溫言雙手捂住碗,暖和的很,她問江聽寒,“什麽話要說?”

    江聽寒摘下帽子,隨手抓了抓被壓下去的頭發,而後雙手環胸看她,說:“我要去參加比賽了。”

    溫言差點被粥嗆到,她抬頭看他,怎麽這麽突然?

    “什麽時候去?”溫言小聲問他。

    “下午就走。”他說。

    溫言怔住,“這麽快?”

    “嗯。”江聽寒喝了口水,目光始終看著溫言,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到些什麽情緒來,“月末的比賽,剛好年前能回來。”

    溫言看了他好一會兒,想到江聽寒要走一個月,心裏怪怪的。

    “哦。”溫言低下頭,沒什麽表情的繼續吃早飯。

    江聽寒看著她,微微皺眉,這沒良心的家夥就知道吃,聽到他要走了就一個“哦”嗎?

    他要走一個月誒,她就沒什麽話說?

    比如,不舍得他?

    即便沒有舍不得他,一句比賽順利也不說?

    “溫言,有沒有良心啊你?我昨天還幫你解圍,抱你回家。”江聽寒抬手點了一下溫言的腦袋。

    溫言放下碗,低著頭小聲說,“謝謝你。”

    江聽寒:“……”謝你妹。

    他最討厭溫言說謝了。

    飯桌上氣氛有些安靜,溫言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怎麽那麽突然去參加比賽?”

    江聽寒翻了翻手機,挑眉,還不是為了給某個小沒良心的買把新的大提琴。

    “我爸報的,閑著也是閑著。”他放下手機,隨便搪塞著。

    溫言又問:“對外公開的嗎?”

    江聽寒挑眉,忽然笑了,他雙手撐著臉,笑眯眯地看著溫言,問她:“嗯,你要來嗎?”

    “哪天?”

    “27號,周六,如果你想來,我給你弄張票。”江聽寒歪歪頭,有些期待溫言能來。

    雖然隻是個省級比賽,但能讓溫言看到他奪冠也是好的。

    溫言來看他的比賽,這一直都是他的願望之一。

    溫言咬著小包子,“再說吧。”

    江聽寒本充滿期待的臉瞬間垮了下去。

    沒良心的家夥。

    她就一點都不想去看他比賽嗎?

    “叮——”

    江聽寒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是高鐵票的出票提醒。

    “連宜市通往沈城的G8001趟高鐵,下午一點整發車。”

    溫言看到了。

    江聽寒將屏幕又關掉。

    “我送你。”溫言忽然說。

    江聽寒抬眼,嗯?

    “我說,我送你。”溫言認認真真地說。

    送江聽寒去高鐵站。

    江聽寒咳了一聲,心裏難免竊喜,“大小姐忽然這麽主動,我到是有些不習慣了。”

    “少貧了。”溫言吃下最後一個小包子,擦了擦手。

    “成,不貧。”他點點頭,細細打量溫言,問她:“會照顧好自己的對吧?”

    “什麽?”溫言睨著他。

    江聽寒沉默,滾了滾喉嚨。

    他一點都不擔心去比賽會不會得冠軍。

    反倒是擔心死了溫言。

    元旦晚會的事兒這會兒正在熱頭上,可他要去準備比賽了,她自己一個人在學校會不會被欺負?

    江聽寒眼眸深邃,聲音低沉,他說:“大小姐,別再受欺負了,我們說好的,新的一年,該有新開始了,別讓我擔心。”

    溫言笑,“知道了,小狗。”

    江聽寒擔憂,“真的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囉嗦。”溫言將吃完的餐盤拿去廚房洗好放進櫥櫃裏。

    江聽寒歎氣,故作淡然的在客廳裏陰陽怪氣,“我這麽擔心你,你還說我囉嗦。罷了,反正我也不在你身邊了,眼不見為淨咯。”

    溫言從廚房出來,手上還濕漉漉的,她調皮地往江聽寒的身上彈了彈水珠,“別陰陽怪氣了,快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江聽寒瞥著她,臉上掛著一抹委屈,“大小姐一點都不念著我的好。”

    溫言聽著他的話頗有些無奈,她停下腳步,很嚴肅地說:“江聽寒,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答應你的我不會忘。”

    江聽寒看著她,兩個人的眼神裏在交流著,似乎在默默的認可了什麽。

    “得。”他站起來,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那我就放心了。”

    “我叫的車十一點來。”江聽寒看了下時間,對溫言說,“你要是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吧,不用送我。”

    溫言不滿,“都說了要送你。”

    “嘖,你還不開心了。”他點了一下溫言的腦袋。

    他不也是擔心溫言還沒從昨晚的情緒中走出來嗎?

    “昨晚的事兒就過去吧,幾個視頻而已,並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影響。”溫言笑著看他,也算是給江聽寒吃了一顆定心丸,告訴江聽寒,她真的沒事兒。

    那些視頻並不會對她造成多大傷害,其實學校裏很多同學都知道她那點事兒。

    她到是謝謝許鳶了,讓她徹底沒了枷鎖,也讓她昨晚徹底想通了。

    “逞強。”江聽寒冷哼著。

    溫言懶洋洋地甩了甩雙臂,故作無謂的模樣嗬嗬笑著,“我回去換身衣服,等會兒見。”

    “嗯。”江聽寒該去收拾行李了。

    溫言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小跑回家了。

    江聽寒透過窗戶看著她的背影,眼眸含笑,笨蛋。

    江聽寒轉身上樓,手機響了。

    “教練。”他將手機開了免提丟到床上,收拾行李。

    “某個臭小子,昨晚砸了學校的屏幕,今天就跑了?”

    江聽寒挑眉,笑了笑,“我賠~”

    “有錢了不起啊?”

    “確實了不起啊!”江聽寒語調有些欠揍。

    電話裏傳來教練暴躁的聲音,“行,我讓你了不起,罰你操場跑二十圈,五百個俯臥撐,回來給我做了!”

    江聽寒惆悵,“教練,你要把我練廢啊。”

    教練冷哼,“沒辦法,誰叫某些人拎不清前途重要還是逞英雄重要。”

    江聽寒很認真地答道:“前途和她,都重要。”

    ……

    到高鐵站已經十二點多了。

    溫言停在安檢外,把江聽寒的背包放到了行李箱上,抬頭看他,“注意安全。”

    江聽寒拿了身份證出來,應著她,“好。”

    溫言在口袋裏的手攥了攥,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要去安檢,溫言不禁拉住了他的行李箱,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耳邊傳來高鐵站裏的播報聲。

    他抬手點了一下溫言的腦袋,看出溫言的小別扭,打趣她,“幹嘛,舍不得我走?”

    “那到也不是……”溫言轉過頭看遠處,心裏亂亂的。

    高鐵站人很多,大家腳步匆忙,都在趕路。

    “我就當你是舍不得我。”少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抬手幫她整理圍巾,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溫言沒看他,隻是不自在地說:“少自戀了。”

    江聽寒笑聲繾綣,他摸了一下口袋,拉住了溫言的手。

    溫言收回目光,看向他的手。

    他攤開她的手心,將口袋裏的一把山楂球都放進了她的手心。

    “我在家裏也留了一些,就放在客廳茶幾,還叫陸禾拿了一些放在了你的課桌裏。”

    溫言的心為之一熱,他的手團上她的手心,那幾顆山楂球的包裝袋發出聲響。

    溫言不得不看他,睫毛微微顫抖,他說:“我們打個賭。”

    “如果我帶了獎杯回來,你就參加藝考。”江聽寒歪歪頭,玩世不恭。

    溫言擰眉,他肯定會拿獎杯回來啊。

    “行不行?”江聽寒睨著她,期待她的回答。

    溫言收回手,將山楂球裝進口袋裏,小聲嘟囔著,“藝考的報名時間過了。”

    江聽寒笑了笑,“你韓姨給你報了。”

    溫言微怔,很是驚訝。

    他彎下腰,嘴角勾起,“笨蛋,你真以為她要你身份證是給你報名體檢啊?”

    溫言恍惚,所以韓姨要她身份證是為了給她報名藝考?

    “我還是那句話,輿論早晚會散盡,但這些人生重大的轉折點,需要無數次的選擇來決定。我們都不希望現在的你做出讓以後自己後悔的決定。”

    少年的聲音溫溫柔柔,如一陣清風鑽進溫言的心裏。

    所有人都在往她的身上貼標簽的時候,唯有江聽寒幫她撕掉標簽,讓她成為更好的人。

    他真的一直都在告訴她,不要草率做決定,她的未來很重要。

    溫言抬眼看他,眼眸微紅,輕鬆地回答道:“知道了,江聽寒。”

    “那我們的賭注正式成立了?”江聽寒歪歪頭。

    隻要溫言說成立,他便心裏有數了。

    “好。”溫言仰起臉,眼神裏都是堅定。

    江聽寒笑了,他指尖刮了一下溫言的鼻尖,拎起背包拖著行李箱轉身,背對著她擺擺手。

    溫言衝著他的背影擺了擺手,小狗,比賽順利。

    溫言從高鐵站出來,陽曆新年的第一天,零下二十度,好在中午的陽光充足,照的人暖和和的。

    溫言抬起頭,用手遮住了太陽,她微微偏過頭,強烈的太陽光便刺向她的眼睛。

    她再次遮住光,眼前一片黑暗,躲在陰影下固然舒服,可人不能一直藏著不見光,對吧?

    溫言放下手,任由光灑在她的臉上。

    手機響了起來。

    她收到了江聽寒的消息。

    【乖乖等我回來,不許受傷,少見蕭司澤幾次。】

    溫言握緊了手機,不禁笑了。

    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