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不,大小姐降尊求求我,我就不喊了!
  第3章 要不,大小姐降尊求求我,我就不喊了!

    “別貧嘴,快過來。”韓晴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座位。

    江聽寒聳肩,盛情難卻,隻好留了下來。

    “都多大的人了,別總像小時候那樣皮了。”韓晴將菜單遞給溫言,不忘教育江聽寒,“小時候欺負人家,現在還欺負人家啊?成熟點。”

    江聽寒不說話,而是雙手撐著臉看向溫言。

    小時候欺負她,為的什麽啊,不就是為了能引起人家小姑娘的注意嗎?誰知道玩脫了。

    溫言隨便點了幾樣,便將菜單推給了韓晴。

    江聽寒注意到了她左手腕上的粗手鏈,大概是戴得有年頭了,無光澤,有磕碰,很醜。

    大小姐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差。看來在外麵這幾年,日子過得也就那樣。

    飯桌上,氣氛勉強算融洽。

    韓晴很是熱情,一直幫溫言夾菜,不忘道:“有需要就找韓姨,千萬別客氣。”

    溫言莞爾,點著頭,“謝謝韓姨,不會的。”

    既然已經決定投靠韓姨了,她就不會裝模作樣。

    “大小姐什麽時候跟人客氣過啊,都是翹著尾巴看人的。”江聽寒低著頭看手機,嗓音涼薄。

    溫言握緊了筷子,她真的討厭這個稱呼。

    比起大小姐這個稱呼,江聽寒更討厭。

    韓晴的腿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腳,罵他:“吃不吃,不吃滾出去。”

    江聽寒麵無表情看向自家老媽,剛才是誰讓他留下來的?

    “別氣別氣。”江聽寒拿起筷子,為韓晴夾了塊肉。

    溫言喝著水,看著二人的相處方式,不禁羨慕。

    江聽寒雖然是個小混球,但從小到大,在韓晴麵前都乖得很。

    印象裏,江叔叔不常在家,大多時候都是他們母子倆生活。他很懂得心疼韓晴。

    可惜,隻是表麵乖而已,韓晴不在身邊,該上房揭瓦還是照樣。

    “言言,讓你見笑了。小寒從小到大就這樣,你知道的。”韓晴覺得不好意思。

    溫言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抹溫暖地笑。

    江聽寒抿著唇,目光幾次不受控地落到溫言身上。

    不得不說,溫言笑起來是真得好看。和小時候一樣,眼眸彎彎,藏著月亮似的亮晶晶的。

    那時候好多男孩都想和溫言一起玩,她像個小仙女,香香軟軟的,可是大家都不好意思。

    唯有他,即便溫言討厭他,也總在溫言身邊晃,時不時還欺負溫言。

    如今想想,被她討厭,也是他自找的。

    “等下吃完飯,叫小寒帶你逛逛星海街。你們倆好多年沒見,應該有很多話要聊吧?”韓晴眯著眼睛,很是激動。

    溫言抬起頭,目光不經意間和江聽寒對視,他皺了下眉頭。

    她覺得,江聽寒不是很願意。

    “不——”了吧。

    “好。”江聽寒爽快應下。

    溫言被嗆了一下。

    江聽寒便挑挑眉,看著她的眼神仿佛在問:緊張什麽?又不揍你。

    ……

    吃完飯已經是晚上了。

    餐廳出去就是海岸邊,通過一條路就能去沙灘上。

    馬路上是一排商業街,吃喝玩樂什麽都有。

    夏日夜晚的海邊最是熱鬧,唱歌的、篝火的,一家家店鋪亮著暖黃色的燈光,音樂聲交錯,自行車的鈴鐺聲緩緩響起,時而交雜著叫賣聲。

    溫言雙手插兜走在前麵,她身姿單薄,看起來小小一個,很不起眼。

    江聽寒就這麽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心底是既喜又惱。

    喜的是,她回來了,再次出現在他的生活裏。

    惱的是,七年前她不告而別,他永遠不能釋懷。

    可是,他想,他心底的“喜”,是多過“惱”的吧。

    小商店裏,溫言停在一件物品的麵前,看了一眼價格又放下了。

    江聽寒揪起旁邊紫色的玩具熊,看了看價格,再抬頭看溫言。

    二百塊就不舍得買了?

    小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兩千塊也照樣扔進購物車裏啊。

    江聽寒雙手環胸斜靠在貨架上,看著溫言平靜而美好的側臉,心裏泛起圈圈漣漪,怎麽也無法平靜。

    溫言的事情,他略有耳聞。

    看到溫言回來,他本應該開心的,誰叫她當年把話說的那麽絕,甚至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發現她不再像以前,他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反而心裏像是被什麽勾了一下。

    所有的嬉皮笑臉,都像是在刻意引起誰的注意。

    大小姐,怎麽把自己搞的那麽狼狽啊……

    月光傾瀉而下,路燈將柏油馬路照的溫馨,兩個人的影子在地麵上被拉長。

    回家的小路上,溫言先打破了寧靜。

    “聽說……你現在是運動員了?”溫言聲音輕輕的,入耳很好聽。

    江聽寒瞥著她,沒回答。

    她便迎上江聽寒的目光,雙手背在身手,指尖緊張地繞來繞去,說:“我今天看到你比賽了,很牛。”

    江聽寒依舊沒說話,而是看著她在身後交纏的手。

    緊張什麽?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著,這條路有些幽深,寂靜的可怕。

    許久,江聽寒還是沒崩住,問了句:“你轉五中了?”

    溫言點頭。

    “為什麽忽然轉過來?”

    溫言心事重重地踩著地麵上的影子,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江聽寒:“……”很好,這下換她沉默了。

    “你啞巴。”江聽寒的語調很平,卻像是在闡述事實。

    溫言瞪了他一眼,他剛才不也沒說話嗎?

    憑什麽她不說話,就要挨罵?

    江聽寒看到她瞪自己,忽然笑了,語調吊兒郎當的,“小啞巴才隻會瞪人。”

    溫言小時候最喜歡用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瞪人了,不凶,很可愛。

    偏偏他們被她瞪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溫言的臉上寫著不耐煩。

    江聽寒歎了口氣,聲音沉悶,“嘖,大小姐脾氣還是那麽差。”

    “我不喜歡這稱呼。”溫言往前走,眉頭緊皺著,幾縷發絲被風吹亂,能看得出來,她確實不喜歡這個稱呼。

    江聽寒挑眉,哦?不喜歡?

    那他偏要犯賤。

    江聽寒雙手墊在腦後,指尖勾著一個紙袋,懶洋洋地應著,“知道了,大小姐。”

    溫言:“……”

    見溫言沒說話,倏爾跟上了溫言地腳步,繼續碎碎念:“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

    ……

    兩側路燈不夠明亮,他的臉被照地忽明忽暗,卻遮掩不住身上那種桀驁不馴的氣息。

    他就圍在溫言的四周,語調一句比一句欠揍,仿佛又回到了兒時,溫言甩都甩不開。

    溫言冷眼睨著江聽寒,她看出來了,她越是不喜歡的,他就越是要挑戰。

    江聽寒腳步忽然停下。

    他站在溫言的麵前,微微俯下身,那張好看的臉逐漸貼近溫言。

    他很高,大概一米八五左右,她的腦袋剛好到他的肩。

    他靠的很近,逆著背後的光,碎發被照出一圈光暈,臉部線條清晰分明,有一種筆墨無法形容的好看。

    她不禁又想到了那時候口不擇言說的話:“江聽寒,我永遠都不會和你做朋友。”

    江聽寒是怎樣回答的呢?

    他說,“溫言,對不起。”

    那還是溫言第一次聽到江聽寒這個小混蛋說對不起……

    江聽寒勾起唇角,聲音裏帶著勾引,“要不……大小姐降尊求求我,我就不喊了。”

    溫言被拉回思緒,對視上他的眼眸,求他?

    小時候把自己關起來,就念著她求他,現在還想打壓她。

    她這輩子都不會求江聽寒。

    她從小到大隻求過一次人。

    求路人救救她的爸爸媽媽。可是無用。

    溫言繞過他往前走,“不可能的。”

    “啊,看來大小姐也不是一無所有,至少還有嘴硬。”江聽寒嗓音繾綣慵懶,一雙勾人的含情眼頻頻往溫言的身上落。

    溫言:“……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煩人。”

    “能被大小姐記住這麽久,也是我的福氣。”江聽寒隨意地扯了扯領口,語調得意。

    仿佛在說:瞧瞧,老子真會給自己找福氣。

    溫言瞥著江聽寒,竟不得已地笑了。

    她真沒見過這麽無賴的人,簡直比小時候臉皮厚不知道多少倍。

    溫言懶得理他,加快腳步回家。

    江聽寒看著溫言的背影,笑的撩人。

    XH09棟。

    溫言停在大門門口,望著眼前的兩棟小洋房,眼神有些發酸。

    星海街的特色,兩家同一個院子,一個大門。她和江聽寒家,是對門。

    大概就是因為小時候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更討厭江聽寒吧!

    推開大門,便看到了和兒時記憶完全重合的院子。

    一進門,右邊是一個小花園,花園裏有一個麻繩秋千。這秋千還是爸爸親自做的。

    往前看去,是一個大台階,上去之後有個平台,左邊是她的家,右邊是江聽寒家。

    溫言的血液在全身流淌。七年了,她回來了。

    可這次,是她自己。

    江家的門推開,韓晴從裏麵出來,“回來啦?行李都已經幫你拿回家了,我洗了水果,進來坐。”

    溫言本打算先回家,但韓晴這麽熱情,她也不好拒絕。

    江家被韓晴收拾的很幹淨,一麵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獎章和獎杯,大部分都是江叔叔的。

    江聽寒的爸爸江峰曾是國家田徑隊短跑運動員。

    國內運動員最好的短跑成績“世界第六”,便是江聽寒的爸爸江峰跑出來的。

    大家都說,他可以繼續創造巔峰。

    但不知道為什麽,江峰在自己最鼎盛的時候退居幕後了。

    他現在正勝任國家隊教練一職,在田徑隊地位很高。

    畢竟他的巔峰一直無人可敵。

    江聽寒小的時候一事無成,大家就會議論他:“爸爸是為國爭光的短跑運動員,媽媽是有名的醫生,他怎麽小混混一個?真是一個都不隨。”

    現在看來,那些人話說的還是過於早了。

    她也很意外,江聽寒竟然真的接了江峰的班,成為了一名運動員。

    小時候江聽寒做體能訓練都要江叔叔追著他又打又罵的,兩個人每天都鬧不愉快。

    他甚至站在房頂上指著江叔叔囂張地說:“我這輩子都不跑步!”

    可沒想到那個她最討厭的家夥,如今已是閃閃發光的體育之星了。

    而她這個被眾人看好的大小姐,卻成了過街老鼠。

    想到這兒,她便越發的不喜歡“大小姐”這個稱呼了。

    在那些榮譽的中間,溫言發現了一個寫著“江聽寒”名字的獎狀,隻有那一個屬於他的獎狀,還是擺放在C位。

    想必,是有特殊意義吧?

    溫言忽然想到了小時候和江聽寒的對話。

    “江聽寒,你看到我一牆的獎狀和獎杯了嗎?你有嗎?”

    “江聽寒,我們玩個遊戲好不好?如果有一天我不理你了,你拿一個屬於你的獎狀來我麵前,我就原諒你;當然,你也可以拿一個獎狀,要求我做一件事兒,怎麽樣?!”

    她到現在還記得江聽寒當時那黑鐵球一樣的臉。

    鬱悶死了!

    雖然還是個小屁孩,卻表現出了老爺爺的滄桑。

    仿佛在說:這太難了,太難了!

    但她的目的達到了,她就是故意針對江聽寒,心知肚明江聽寒不會有什麽成就。

    如今想想,她那會兒真是蔫壞兒蔫壞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