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替嫁新娘
  第247章 替嫁新娘

    太傅府的月管家笑道:“樂兒小姐,隻說是位貴客,老奴也不知。”

    話落,就聽外麵有人通傳:“九王爺到。”

    賓客紛紛起身行跪拜禮,滿家人也不例外。

    “都起來吧,今天是太傅大婚,不必拘於君臣禮數,咳咳……入座吧……”齊昊淵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了兩聲。

    明明是盛夏他卻披著金絲絨的披風,臉上帶著久病的蒼白,在管家的指引下,坐到了滿家那一桌空餘的位置上。

    樂兒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心想,那日在天下香吃烤鴨的時候可不見這麽羸弱的。

    “表姐、表姐夫好。”齊昊淵僅認得季思顏,還是在季家的家宴上,滿家人他是一個都不記得了。

    這件事滿家人其實都知道,就像滿三江知道樂兒是福星下凡,齊昊淵用自己的心髒救了樂兒一命一樣,這些年,滿家兄弟之間的聯係從未斷過。

    外人看來,滿三江富貴了,做官了,從十五歲之後就很少回酈城,父母兄弟感情淡了,就連成親這麽大的事,爹娘都不去。

    可實際上,滿三江當年第一次成親之前,就把和齊昊淵所有的計劃當麵告訴了父母兄弟,他也是在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後,才無所畏懼大刀闊斧的實行自己的計劃。

    也正因蕭氏和滿長喜知道滿三江成親的真相,再加上去京城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們才一直拒絕去京城。

    很快喜宴開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新娘子坐在轎子裏,蒙著蓋頭,心中忐忑。

    她覺得林荷一定是瘋了,才會想到讓自己替嫁。

    兩人並非一母所生,長相卻頗有幾分相似,所以單看外貌可以勉強推說畫像與真人有差距。

    但最關鍵的是,她是啞巴,難道要一輩子都不和太傅說話嗎?

    太傅隻要稍微打聽,就知道將軍府的大小姐並非啞女,恐怕自己替嫁這件事都瞞不過明天早上。

    林蘭不安的絞著手指,再次覺得林荷瘋了,而且她打賭這件事父親不知道。

    皇上賜婚,新娘替嫁,這麽明目張膽的“欺君之罪”,若是父親默許,豈不是等於親手把“把柄”送到了太傅手上。

    今天一大早,將軍府上下都在忙活著大小姐林荷的親事,自己作為庶出二小姐,在小院呆的好好的,隻不過喝了一碗大小姐那邊送來的喜茶後,就不省人事了。

    再醒來,她已經換上喜服,蒙上了蓋頭。

    雙手被左右丫鬟死死抓著,掙紮著想要掙脫束縛,卻聽林荷在自己麵前說:“太傅已經到了,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你娘和你弟弟都得死。”

    庶出的地位隻比丫鬟高一點點,嫡出大小姐是林家老太君最寵愛的孫女,想要弄死他們這一房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林蘭不敢再反抗,隻能乖乖的被“押著”去見新郎官。

    轎外的吹吹打打總算是結束了,轎子停下,她聽到請新郎下馬的聲音,緊接著轎門被砰的一聲踹開,透過蓋頭下麵的縫隙,她看到了一隻皮膚略白皙的手。

    指甲修剪成了圓弧形,纖長的手指骨節分明。

    她怯怯的伸出手搭上,指尖碰到他幹燥的手心,林蘭隻覺似乎是有一道電流直擊自己的心髒。

    滿三江是幾個兄弟中長得最高的,身形清瘦,一看就是個讀書人。

    他看著矮了自己快一個頭的新娘子,穿著明顯不合身的喜服,瘦瘦小小的好像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樣,心底有片刻疑惑。

    據他打探的情報,林荷在林家備受寵愛,從小跟著林孟德在西北長大,甚至還上過戰場殺敵。

    且不說有沒有魁梧的身形,就單看這伸出來的手,竟然會如此細膩絲滑。

    他反複摩挲著掌心裏素白的小手,試圖找出一點粗糙薄繭,但手下的觸感除了嫩滑再無其他。

    林蘭不明白為什麽太傅要一直在她手上摸來摸去。

    但看他之前娶了三房夫人的做派,想來應該是老色胚吧,還是離不開女人的那種。

    否則怎麽會接連娶親,中間連空窗期都沒有。

    對於今年剛滿十七的林蘭來說,二十七歲的太傅在她心裏的形象已經悄然確立。

    又老又色,混跡官場多年的文官,身材肥碩,腆著肚子,看女人的視線永遠都是色眯眯的,笑起來永遠猥瑣。

    一對各懷心思的新人在一片祝福聲中,拜天地、入洞房。

    很快,新郎官出來敬酒,三巡之後,前廳的氣氛也跟著熱鬧起來。

    小喜子貼近齊昊淵,小心問:“殿下,咱們回宮嗎?”

    “熱鬧才剛開始,回去這麽早做什麽?”樂兒耳尖,聽到了小喜子的話,立刻與齊昊淵身邊的滿武換了位置,坐到他旁邊。

    “想好怎麽還人情債了嗎?”她似笑非笑的看著齊昊淵。

    “樂兒……”滿一山扶額,提醒道:“注意影響。”

    怎麽看都像是自家妹妹在調戲良家美男,這種猥瑣大叔的既視感,心好累。

    “哦。”樂兒聽話,乖乖的坐直身體,但是視線卻一直追著齊昊淵。

    “你就是瞎操心,樂兒都是大姑娘了,做事會有分寸的。”楚瀟瀟睨了滿一山一眼,在滿一山耳邊說了幾句,就見滿一山立刻做出投降的表情,並表示不會再摻和樂兒的事。

    樂兒對著楚瀟瀟偷偷豎起大拇指,關鍵時刻還是大嫂給力。

    季家也派了人來參加太傅的親事,季思顏帶著兩個孩子和滿二川過去寒暄,滿文和滿武覺得酒席無聊,吃了點東西就下桌離開了。

    滿四海坐到齊昊淵身邊,在桌下旁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給齊昊淵把脈。

    片刻後,他笑著說:“殿下恢複的不錯,看來藥方還需稍作改動,藥材我會讓三哥帶進宮,記得按時服用。”

    齊昊淵轉頭,淡笑點頭,“多謝。”

    人多眼雜,他不方便表達太多的謝意,但他深知,太傅這些年拿進宮的藥方和藥材都是出自眼前男人之手,因此即使兩人沒見過麵,他也對眼前人依舊深信不疑。

    說來奇怪,他甚至可以相信滿家的所有人,包括身邊這個看起來行為頗為大膽的少女。

    “哎呀,這不是九王爺嗎?我之前還和七王爺打賭,看來我贏了,你真的來了。”說話的是一個世家公子,看起來和齊昊淵年紀相仿,端著酒杯,踉蹌著腳步走過來,喝的有點上頭。

    齊昊淵認識他,七哥母妃家的表弟,丞相家的公子。

    七殿下母妃是後宮四妃之首,地位僅次於貴妃,所以一直是另一個繼承大統的熱門人選。

    所以,七殿下和九殿下自然不對付。

    小喜子知道這人明顯是來找茬的,於是擋在齊昊淵麵前正準備說話,卻被丞相公子一腳踹到了一邊去。

    “一個奴才,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

    他明顯是喝多了,仗著七殿下撐腰,根本不把眼前的病秧子放在眼裏,強行把手裏的酒杯塞進齊昊淵手中,“九王爺,聽聞你大病初愈,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來這杯我敬你。”

    齊昊淵礙於“羸弱”人設,無法正麵反擊,隻能推辭,淡聲道:“太醫說我不能喝酒。”

    “就一杯,不喝是不是,不喝就是不給我麵子,就是不把我們丞相一族放在眼裏。”丞相公子叫嚷著,吸引了周圍賓客的注意。

    大家看向這邊,議論紛紛。

    朝中幫派勢力複雜,尤其這些年七王爺蠢蠢欲動想要這東宮之位,而九殿下,在外人看來,除了母妃是貴妃受寵,其餘一無是處。

    貴妃背後是季家,但季辛已經告老還鄉十幾年,季明理在朝中也沒什麽大的建樹,季家已經日漸式微,沒有娘家做支撐,即使有皇帝的寵愛又有什麽用。

    更何況,九殿下還是個病秧子,不知哪天就撒手人寰了。

    再反觀七王爺,母妃在後宮地位雖然比貴妃低一等,但她背靠丞相一族,丞相家與鎮北林將軍又有姻親關係,今日林將軍之女又與滿太傅聯姻,朝中勢力盤根錯節,所以該怎麽戰隊,大家心裏明鏡似的。

    這也是丞相之子不把齊昊淵放在眼裏的原因。

    一個上趕著巴結太傅的皇子,能有多大出息。

    齊昊淵捏著酒杯,深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眾人的矚目下,萬不可因為衝動做出不符合人設的事,所以他隻能舉起酒杯,準備喝下這口酒。

    “你瘋了,竟然真打算喝?”樂兒一把拿過他手裏的酒杯,緊接著毫不客氣的把杯中酒潑在了丞相公子的臉上。

    “啊!你幹什麽!”丞相公子猝不及防被潑,立刻跳腳炸了。

    “真是給你臉了,竟然敢欺負他。”樂兒一腳踹翻丞相公子,三歲之後,她開始和滿二川習武,十多年下來,也算是半個武林高手,對付這種酒囊飯袋,綽綽有餘。

    下人立刻把丞相公子扶起來,在他還要叫囂的時候,滿三江走過來,直接下了逐客令。

    丞相公子隻想戲弄齊昊淵,並不想和太傅作對,所以隻能撂下狠話,灰溜溜的離開。

    “你沒事吧?”滿三江看著樂兒,小丫頭那一腳夠狠的,要不是下人扶著,恐怕丞相公子一時半刻起不來身。

    樂兒搖搖頭。

    齊昊淵和滿三江說了兩句話,起身告辭,經過樂兒身邊的時候,隻是看了她一眼,未說什麽,徑自走出太傅府。

    樂兒連忙追了出去。

    “你站住。”她在他身後喊。

    齊昊淵鑽進馬車的身形一頓,然後仿佛沒聽見一樣,讓小喜子關上車門啟程。

    眼看著馬車駛離,樂兒趕緊追了過去。

    縱身一躍,她跳到了馬車上,把小喜子踹下馬車,駕車帶著齊昊淵離開。

    明顯感覺到了馬車加速,齊昊淵推開車門,見駕車的竟然是樂兒,立刻鐵青著臉,冷聲問:“你到底要做什麽?”

    樂兒調轉方向,將馬車停在了一個小巷內。

    “下車。”樂兒說完,率先跳下馬車,在車下等他。

    可齊昊淵不為所動,坐在車裏,一副不想理人的樣子。

    樂兒走過去,掀開車窗簾子看著齊昊淵,忽然桀然一笑,“你若是不下車,我就在車上強了你。”

    “你個姑娘家,說話怎麽如此……如此……”齊昊淵聞言耳根發紅,惱怒卻又無可奈何。

    “如此什麽?我再給你五個數的機會,你看我敢不敢。”樂兒說完,開始查數:“一、二……”

    查到三的時候,齊昊淵下了馬車。

    “唉,我還以為你能堅持一下,早知道我快點數好了。”樂兒一臉可惜的表情,似乎是真的後悔為什麽要給他五個數的機會,為什麽不直接霸王硬上弓。

    齊昊淵頭疼,開始懷疑這姑娘到底是不是滿家親生的,怎麽能和太傅的行事風格差這麽多。

    “你到底要幹什麽?”齊昊淵問。

    樂兒湊近一步,仔細打量著齊昊淵的眉眼五官,半晌後,輕聲說了一句,“明明就是一個人,為什麽挨欺負了不還手啊。”

    齊昊淵不明白她說的這兩句話有什麽邏輯關係,但他聽明白了後半句。

    為什麽不還手。

    因為現在還不是還手的時候。

    不過,這些他不需要向她解釋。

    無聲的沉默,安靜的小巷似乎能聽到兩人的心跳,他們站的很近,彼此呼吸交纏。

    此時,一道呼聲從巷口傳來,是小喜子。

    “殿下,可算是找到你了。”小喜子氣喘籲籲的跑過來,見到樂兒還有些發怵,剛剛她踹自己那一腳,還疼著呢。

    “別像看仇人似的看我,這裏是京城,你們家殿下我可拐不走。”樂兒笑道。

    小喜子縮了縮肩膀,躲在齊昊淵身後,小聲說:“殿下,我遇到塞菲公主了。”

    塞菲公主?

    樂兒心裏疑惑,齊昊淵身邊什麽時候多了個一個公主?

    說話間,就見小巷口又出現一個人。

    一個少女戴著西北地區獨有的頭飾,穿著一身火紅色的抹胸裙,麥色的肌膚,身材稍稍有些健碩。

    她拿著軟鞭走過來,一雙凶器十分波濤洶湧,吸人眼球。

    “哇……”樂兒發出了羨慕的讚歎。

    塞菲公主無視樂兒,直接來到齊昊淵身邊,冷然的說:“九殿下難道是為了躲我,才藏在這暗巷之中?”

    為了表示自己很傲嬌,她甚至還揚起的下巴,嬌嗔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