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三叔那麽老,還是童子雞
  第246章 三叔那麽老,還是童子雞

    “你下次要是想要單獨見我,大可不必再裝暈倒。”滿三江看著從床上走下來的齊昊淵,精神抖擻的哪裏像剛剛暈倒的樣子。

    齊昊淵笑的像隻狐狸,已經二十歲的年輕男人,完全就是等比例長大,五官英俊身姿挺拔,常年臥床的皮膚偏白,但單薄的寬鬆內衫下麵,卻是結實緊致的肌肉。

    他坐在滿三江對麵,調侃道:“太傅馬上就要成親了,百忙當中還能抽出時間關心學生的安危,本王真的是太感動了。”

    滿三江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的,“托王爺的福,沒想到在我克妻之名傳遍朝堂之後,你還能找到女子肯嫁給我。”

    他十五歲高中狀元,十八歲任太傅教導皇子公主,自二十歲娶親,至今七年的時間,這已經是第四次成親了。

    “這次的女人是什麽身份?”他問。

    齊昊淵裝傻,“什麽什麽身份?鎮北將軍林孟德的女兒林荷,這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最近西北韃國可不算太平。”滿三江隨口一說,嚐了一口杯中茶,淺笑道:“按照方位來算的話,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娶親了。”

    第一次,他娶了南洋水師副官之女,成親三個月後,南洋水師貪腐案震驚朝堂,南洋水師整頓收編,從上到下大換血,副官一家滿門抄斬,太傅夫人賜白綾自盡。

    第二次,他娶了東北封地遼王的孫女,成親半年後,遼王意圖起兵造反的證據確鑿,大齊鐵騎東征遼北,一年後凱旋而歸,遼王一家終身囚禁遼北荒蕪之地,不得離開,次月,太傅一紙休書,太傅夫人被遣送回東北,終身不得回京。

    第三次,他娶了西南苗疆部落的苗疆公主,這次時間久一點,大概過了一年左右的時間,苗疆公主給太傅下蠱一事被揭發,皇上聽聞大為震怒,苗疆部落自認理虧,願割地賠款換公主一命。

    至此,大齊版圖的東南西三方不斷擴大,國土麵積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廣闊。

    而這一次,他準備迎娶鎮北將軍的女兒。

    如果按照前三次“太傅夫人都是細作”的經驗看,這個林荷不出意外也是個細作,滿三江甚至已經把書房都重新布置了一番,假情報都準備好了,隻等著太傅夫人去翻呢。

    “成親通知家人了?”齊昊淵問。

    滿三江點頭,“通知了,又不是第一次成親,估麽著會在成親前一天到。”

    “這些年,委屈你了。”齊昊淵真誠道。

    “委屈什麽,不就是多成了兩次親嗎。”滿三江笑,“能換天下太平,這種形式上的成親算得上什麽。我爹娘十分理解我,滿家也不需要我傳宗接代,情情愛愛於我來說遠沒有權謀政治有意思。

    “看著貪官反賊一個個落馬,看著大齊國的版圖因為我而不斷擴大,看著我們當年許下的誌向在一點點實現,這種滿足感是任何一種情愛都替代不了的。所以,我很享受現在這種狀態。”

    齊昊淵能看出滿三江並不是在強顏歡笑,他這些年在朝堂上名聲不太好,克妻、掃把星、誰嫁給他誰家倒黴八輩子……

    但這並不妨礙他平步青雲,成為皇上身邊最信任的權臣。

    八歲那年,齊昊淵重病一場,醒來後腦中一片空白,心就好像是石頭做的一樣,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他隻知道無論前朝還是後宮,總是有人要他死,就連他的母妃都在暗中給他下蠱。

    而在群狼環伺的後宮,隻有滿三江和他身邊一個名叫小喜子的太監對他是真心實意的好。

    蠱蟲吸血,導致他身體虛弱,滿三江主動換血,將蠱蟲引到他的身體。

    太醫的藥方有問題,太醫院被貴妃嚴防死守禁止小喜子靠近,是滿三江從宮外弄來珍貴的藥材,日複一日偷偷治療,才讓他的身體迅速恢複。

    他曾問過滿三江,小喜子是因為跟了他別無選擇才會忠心耿耿,而滿三江你大可以去投奔其他健康的皇子,為什麽偏偏對他這麽好。

    滿三江隻是笑著說,因為他曾經救過他妹妹的命。

    盡管,他不記得。

    “你成親的話,你妹妹會來嗎?”齊昊淵問。

    前三次成親,他因為“身體羸弱無法下床”的人設,並未到場參加,這一次,他的人設已經變成了“大病初愈身體恢複”,所以理應去參加觀禮的。

    聽到妹妹兩個字,滿三江清冷的眼眸忽然漾出暖暖的溫柔,露出了“有人性”的一麵,笑說:“樂兒前幾年因為還在念書沒來過京城,這一次從學堂畢業,估麽著會來湊熱鬧。小丫頭今年及笄,是個大姑娘了。”

    樂兒……

    齊昊淵低聲輕喃……名字還挺好聽的。

    太傅的妹妹,想來應該是個知書達理溫婉賢淑的姑娘吧。

    ……

    一大早,樂兒挎著小包袱雇了一輛馬車朝京城的方向走去,快馬加鞭的走了一天一夜,終於在第二日晌午到了京城。

    她先去驛站還了馬車,然後慢悠悠的一邊逛一邊朝太傅府走去。

    京城可比酈城大多了,而且也要熱鬧繁華好幾倍,好多新鮮有趣的玩意都是酈城沒有的。

    但玩歸玩,她餓也是真餓。

    為了盡早趕到京城,她一天一夜的路程都在馬車上度過,中途都沒說到客棧好好休息吃飯。

    於是她打聽了一下京城最著名的酒樓,打算吃完再逛,逛過癮了再去太傅府找哥哥。

    “九爺,你吃飽了嗎?”太監小喜子偷偷問。

    今天是十五,每個月十五貴妃都會把自己關在佛堂禮佛齋戒一日。

    所以齊昊淵便帶著身邊的親信太監小喜子偷偷出宮,來見幾個重要的人。

    商談了事情之後,小喜子聽聞這家天下香酒樓的烤鴨不錯,便求著齊昊淵賞他一頓烤鴨。

    齊昊淵向來對小喜子寬容,像吃烤鴨這種小事,他完全沒有理由拒絕。

    不過話說回來,天下香的烤鴨果然名不虛傳,一隻烤鴨不夠,兩人又吃了一隻,兩隻烤鴨下肚,吃得齊昊淵十分滿意。

    “嗯。”齊昊淵端起店家贈送的大麥茶,睨著小喜子笑問:“又想吃別的了?”

    小喜子趕緊擺手,低頭小聲道:“我忘帶銀子了,爺,你那有銀子嗎?”

    齊昊淵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緊接著若無其事的喝了一口茶,末了還咂咂嘴,似乎在回味。

    小喜子見他們家爺這麽恣意享受的樣子,心裏有了底,看來……

    “沒有。”齊昊淵道。

    沒有你這麽淡定!

    小喜子的心再次緊張到了嗓子眼,左右看了看,偷偷問:“爺,你說咱們倆趁人不注意偷跑出去,成功的機會有多大?”

    齊昊淵:“我隻知道如果被抓,丟盡了皇家的臉麵,你身首異處的機會是十成十。”

    小喜子:……

    希望能來個小仙女救救我吧。

    話落,就見天香樓的門口走進一個嬌俏的少女,穿著一身淺綠的裙裝,背後背著一個小包袱,腦袋上的頭發挽成少女的發髻,沒有環佩玎璫的裝飾,卻不掩少女的青春明豔。

    “小二,還有座位嗎?”樂兒看了一下大堂,似乎都坐滿了。

    小二也跟著看了一圈,領著樂兒來到齊昊淵和小喜子這一桌,賠笑問:“二位爺,可是吃完了?”

    桌子上的碗盤已經空了,而且這二位爺也來了許久,任誰看都應該是吃完要結賬走人的架勢。

    “還沒。”小喜子率先開口,他們還沒想出這頓飯的銀子要怎麽搞定,這個時候怎麽可能承認自己吃完了。

    小二頓時有些犯難,看著樂兒,撓、頭道:“不好意思,那我再幫您看看其他桌。”

    “無妨,”樂兒對小二笑了笑,“我就坐在這裏吧,我認得他們。”

    小喜子:???

    沒在宮裏見過這女子啊,難道是哪位大臣家的小姐?

    那也不對啊,九殿下一直在後宮養病,哪個官宦之女會認得他。

    小二走後,樂兒坐在齊昊淵對麵的位置,看著他,露出一抹比炎炎夏日還要耀眼的笑,小聲對他說:“你是九殿下吧,季思顏是我二嫂,我姓滿,你可以叫我樂兒。”

    她知道齊昊淵沒了換心之前的記憶,但她並不介意,重新認識也不錯,隻要她記得他就好。

    “原來是滿太傅的妹妹。”齊昊淵淡淡一笑,帶著對陌生人的防備,眼前的女孩兒和自己想象的溫婉賢淑完全不搭邊,說她是江湖俠女倒是有幾分貼切。

    小喜子一聽是滿三江的妹妹,當下差點沒激動地哭出來,看著樂兒的眼光就好像是在看一根移動的大金條。

    皇家臉麵保住了,自己也不用身首異處了。

    因為沒錢,兩人就這麽看著樂兒吃掉了三隻烤鴨,兩碗陽春麵,直到桌子上再也沒有空地方能堆疊碗盤了,樂兒才心滿意足的端起大麥茶,喝了一口。

    “真好吃啊……”她伸了伸胳膊,喊掌櫃的結賬。

    樂兒轉臉看著齊昊淵和小喜子,不解:“你們還沒吃完?”

    “吃是吃完了……”小喜子猶猶豫豫的不知該如何開口,“但是……可但是……”

    “沒帶錢。”齊昊淵直截了當,不知為什麽他倒是不介意在樂兒麵前出醜,不就是沒帶銀子而已,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哦,那這頓我請吧。”樂兒沒多想,直接拿出一錠銀子交給掌櫃。

    付了錢,三人一同走出酒樓。

    “多謝相助,改日我會將欠你的銀子送到太傅府。”齊昊淵客氣道。

    樂兒雙手抱胸看著他,嘴角的笑就沒下去過,沒想到十二年沒見,天孫殿下倒是變得斯文了,自有印象以來,她還沒見過天孫殿下對她這麽客氣過呢。

    於是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走到齊昊淵身邊,眼神上下打量著,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區區一兩銀子而已,不必客氣。”

    “若是不還,豈不是一直欠著姑娘的人情債?”齊昊淵也不傻,當眾戳破了樂兒的小心思。

    樂兒也不惱,而是愈發笑的燦爛,細看這燦爛的笑裏還藏著幾分看見小鮮肉的猥瑣。

    趁齊昊淵不備,她走到他身邊,迅速伸手捏了捏他的腰身,誇了一句:“小腰挺細啊。”

    緊接著她踮腳,在他耳邊輕聲問:“人情債,肉償,如何?”

    “轟——”

    齊昊淵因久病而微白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

    他向後退一步,惱羞成怒的看著樂兒。

    “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樂兒背緊身上的小包袱,心情很好,“銀子不用還了,反正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說完,她對著齊昊淵眨眨眼,轉身瀟灑離開。

    小喜子沒聽到樂兒對齊昊淵說了什麽,隻知道那姑娘摸了殿下一下,又說了一句什麽,讓殿下瞬間滿臉通紅。

    可看殿下的樣子似乎是有些生氣了,他也不敢找死去問,隻能默默跟在齊昊淵身後往皇宮的方向走。

    齊昊淵手指緊緊攥著折扇,沒想到滿太傅的妹妹,竟然能說出這種調戲男子的話。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現在他似乎還能感覺到她剛才摸自己那一下的溫度。

    還有她湊到他耳邊,屬於少女的香甜氣味縈繞鼻尖,灼熱的呼吸順著耳朵直達心底,似乎正在努力地融化他那顆冰冷的心髒。

    ……

    轉眼到了太傅大婚的日子,雖然是第四次成親,但滿太傅可是當今聖上身邊的紅人,別說第四次,就是第十次,文武百官們也得樂顛顛的湊過來參加,而且送的禮還不能輕了。

    “原來,咱們家最會賺錢的竟然是老三啊。”楚瀟瀟感歎。

    “說到底三哥這也是出賣了自己的身體換回來的。”樂兒跟著在一旁附和。

    滿一山和滿二川同時齊刷刷的看向樂兒。

    充滿死亡警告。

    小丫頭,怎麽什麽都懂?

    滿文:“我剛才聽府裏的嬤嬤們討論著好像三叔還沒和哪個夫人圓過房。”

    滿武:“哇,三叔那麽老,還是童子雞?”

    這下死亡警告的眼神由二變成了四。

    滿一山、楚瀟瀟、滿二川和季思顏同時盯著滿文和滿武。

    現在的孩子這麽早熟嗎?

    滿一山緩緩把視線移向滿二川,然後滿二川就莫名其妙的被哥哥揍了一頓。

    滿二川委屈極了,對天發誓,這真的和他沒關係啊……

    “不許亂說。”滿一山板著臉,沉聲嗬斥,“沒有禮貌。”

    滿文和滿武皮皮的笑了笑,做出一個把嘴縫上的手勢。

    不多時,賓客陸續到場,滿家人坐在主桌,樂兒看著明顯空出的一個位置,問:“這是給誰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