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欲加之罪
  第二十四章欲加之罪

    李潤為自己辯解,“父皇,這不是真的!是李謙這個卑鄙小人栽贓陷害!”

    皇帝哪裏還聽得下這些話,他捂住胸口,猛烈的咳嗽,伸手指著他,一臉痛心。

    李謙跪在地上,“父皇,兒臣知情不報還,請父皇賜罪,兒臣截獲了密信,也疑心其中有詐,眾所周知八皇子與兒臣向來不和,所以兒臣一直沒有稟報,隻能多加小心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今日八皇子執意要進宮,兒臣便知道沒那麽簡單,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管真假與否,兒子已做好萬全準備,隻等鱉入甕,然後不出所料……他們果然要謀反,雲清宮發信號的人已經抓獲,請父皇處置!”

    宮人顫顫巍巍的跪在殿內,“陛下,奴才是被逼的!奴才不這麽做,八皇子就要殺了奴才啊!”

    皇帝身子一仰,還好被身旁的梁妃扶著才沒有昏厥過去,“混賬!簡直混賬!”

    而盛家院裏,盛柏昭住在父親隔壁院裏,聽到父親院子裏有響動起了身,還以為深夜有賊人闖入,他摸著黑想陰賊人一手,卻見兩位兄長還有父親已身著朝服,他正要上前問個清楚,盛家老爺對著兩個兒子問:“周家那邊派了人嗎?”

    盛柏昕道:“已派了一隊人馬,將出府的口都守住了。”

    盛柏昀道:“父親,大皇子進宮了麽?”

    “這個時辰,差不多了,周屹也將進宮,大皇子等早就布下天羅地網,他是跑不掉的,咱們也趕快過去。”

    盛柏昀冷哼一聲,“哼,謀逆之罪,可滅九族,周家算是完了!”

    盛乾囑咐,“昕兒,你親自去守周府,莫讓人跑了,周家哥兒年紀可不小,還是個會功夫的,若是讓他跑了,斬草未除根,春風吹又深,你且守住,一旦宮裏妥置,我會立即派人回來,屆時……”

    “父親放心,我定讓他們插翅也難飛……兒子定會好好看著他們,隻待大皇子與父親佳音!”

    盛柏昭倚在牆邊,這是……這是……他忽然一個激靈,從頭到腳都涼了,這幾日難怪父親與二位兄長嘀嘀咕咕,原來因為……他轉身就往院外跑。

    不行,他要去周家,要去通知周斂,讓他們跑!

    他趁著夜色,從院裏牽了馬,心裏直發慌,周家謀反?周家怎麽可能會謀反?他雖年紀小,又不蠢,傻子都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麽!聽父親和哥哥的話,是大皇子是設計把周將軍騙去宮裏,要陷害周家。

    他一路狂奔,心裏盤算,依照二哥的好大喜功的性子,前門人最多,且二哥多半會去哪裏,西門東門是重要出口,也會被守著,後府的偏門也會有人,平日裏是下人們進進出出的,定是兩三個不受重看的人把守,他去偏門,用盛家三公子的身份,忽悠一把絕對行得通。

    而周屹朝服都沒穿戴好,隻說陛下急召讓他立馬進宮,他心裏直發怵,總覺這一去,便再難回了。

    周夫人也預料到不妙,哭了起來,“夫君……”

    “不去,隻怕會當成逆旨,更難啊!”

    夤夜,宮裏到處都點著燈火?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周屹知道自己這趟,是算錯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皇帝對他下了急召,他已經著急慌忙的往宮裏趕,卻是最後一個到的。

    殿內站了數十位大臣,跪著的是與他交好的幾位同僚,而妹妹周姝、八皇子李潤竟被宮人製住了!

    周屹一跨進殿內,雙手便被鎖住,膝蓋被踢到按在了地上,皇帝連冠帽都沒戴,是一臉悲憤,李潤隻大喊,“舅舅,他們害我!他們害我!”

    貴妃周姝一臉淚水,隻喚了一聲‘哥哥’便說不出話來。

    李謙大呼,“罪臣周屹,還有何話要辯解!”

    “臣不知,臣犯了什麽錯,何以至此!”

    餘忠賢衝出來,“你竟敢說你不知犯了什麽罪?勾結朝臣,謀害君主,你還問是什麽罪!現在人證物證俱在,雲清宮的宮人也招了,周屹,你膽大包天,對陛下不忠,是死罪!”

    “死罪?嗬,陛下,您也認為臣會這麽做嗎?”

    虎目掃去,皇帝竟害怕的身子往後傾了一些。

    太子卻道,“你在雲清宮,景仁宮,還有買通的禁衛軍已通通被我拿下,兵符早就不在你手,你又能如何?”

    隻是這麽一句,皇帝胸口發悶,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梁妃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內官連忙按住鼻息將人拉了回來,皇帝猛烈的咳嗽,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瞪著眼,看著殿內烏泱泱的人和那雙充滿怒意的雙眸,他眼眶泛紅,原來,竟是寡人錯了啊!

    梁妃小聲求情,“陛下,周將軍他忠心耿耿,應當不會做出如此有負陛下的事……”

    梁妃膝下育有二子二女,皆為黃毛孩童,奪儲的事她半分都沒有參與,除了周姝,皇帝最寵愛的人便是她,連她也覺得僅憑一封信就要定周屹的罪有點……對周屹不公平。

    可皇帝聽出了太子的意外之一,太子那話是在說,他已經控製住了雲清宮,景仁宮,能保護皇帝的禁衛軍現在也沒了,他對周屹的猜忌最終害了他自己,事態已到這一步,他這副身體,又能如何在太子手裏翻出花樣來?

    殿內來的大臣,盛家、餘家等,都是太子的人,若不是早有預謀,他們何以朝服穿戴整整齊齊趕進宮?

    已經晚了,皇帝閉目,思慮良久,隻能先順著李謙的意,然後勉強支住身子,沉痛道:“周屹,你負了寡人對你的心。”

    “自古君王多疑心,自古君王多疑心呐!”那與他並肩作戰過的人,和他稱兄道弟的人,最終和龍椅粘合在一塊再也脫離不出來。周屹大臂一揮,將壓著他的兩個官兵掃開,盛家二位立馬護住了太子。

    “哈哈哈哈哈……”周屹瘋笑,音如惡鬼,徹響大殿,他盯著太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周屹一聲清白坦蕩,不是幾個醃臢小人就可以輕易詆毀的,沒做過的事,我周屹絕對不認!我跟著陛下出生入死,為陛下征戰四方平定天下,不敢說有功,如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絕不認罪,陛下,你疑心臣,要臣死,臣便如你的願!”

    周屹靠近身邊一個小兵,出手迅猛,瞬間將人打倒奪了他手中的刀,屋內的侍衛全部圍了上去。

    周屹狂笑,“是我周屹,看錯了人!”

    “周屹,你想幹什麽?你敢在陛下麵前拔刀!”

    周屹揮刀指著他,“奸佞小人爾敢對我伸指!”

    餘忠賢害怕的往後退了退,周屹看著自家妹妹和侄兒,最後看著皇帝,從前情誼消散,他似乎帶著哀求,“陛下,妻兒無辜,貴妃無辜,皇子無辜,臣無辜,今日,臣以血明誌,願陛下念在過往恩情,求陛下放過臣一家老小!”

    刀入脖頸,血噴灑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