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舊諳(1)
  第二章 舊諳(1)

    “季遠凝,不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太貪婪狂妄了。我和姚阿杏,你已經做出選擇,那你就不能奢求我和她同時存在。請你放我走吧,讓我回江城去,那裏才是我的家。”林寧見他又近一步,強碰硬激怒他不是上策,便放低姿態,後退幾步,想擺脫他的控製,軟話說得楚楚可憐。

    季遠凝沒有回答。他鬆了鬆領口,不讓她後退,抵住她在自己和桌邊。林寧聽著他近在咫尺的粗聲呼吸,還有一如既往散發的身體溫度,以前是她最熟悉的存在,而今都變得陌生了。自從兩人鬧僵以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靠近自己。

    “你的家在雲城,就在季園。我以前幾次都沒有放你走,現在更不會有那個機會。”季遠凝執著說道,這個“壓迫”的姿勢很近,他的話音吹在她耳畔,有股別樣曖昧在他們兩人之間蔓延,說著他懲罰地啃咬她的耳垂。

    “不要!季遠凝,別這樣,放開我!”林寧掙脫身子,用手和他隔出距離,冷臉嚴肅道,

    “剛剛我的話不是說笑。我有潔癖,你別碰我。有我林寧在這裏一天,你就休想要享受齊人之福。你要發瘋,去找姚阿杏去,別在家裏無端找我當下酒菜。你季遠凝再有權勢,這世間總有你得不到的東西。”

    下一刻,林寧準備蜷起膝蓋,向他靠近的身體頂過去。可惜在他麵前,她反抗的氣力實在是小兒科。林寧整個人被他強有力的手臂箍住,更被他的吻封堵得嚴嚴實實,他一手摟著她,另隻手強行把桌上東西一掃,把她帶往書桌上挪。

    桌上的字條隨雜物掉落在地上,動靜未免有些大,一時間劈裏啪啦。

    他不安分的手鎖住她的,一邊吻,一邊依次解開她的披肩、衣服的襻紐,順著開叉旗袍滑入,觸摸著絲襪的粗糙,帶起林寧一陣嚶嚀。

    “噓,乖,別出聲。”這瞬間季遠凝哄著她,令她愣怔這語氣極不真切。

    可他附身而就,接下來一切便順理成章,粗暴著失卻了人前的溫良,在她的小天地肆意泛起舟楫,激起浪花,一下子淹沒了她的抗拒。

    事情怎麽變成這樣!林寧覺得很懊惱,從混沌變得清醒後,她咬緊唇,低頭整理著,季遠凝在一旁抱臂好整以暇凝視她紅霞未褪的麵龐。

    “阿寧,你的身體還是認得我的,我很滿意。”他靠過來曖昧地在她耳邊道,把自己的手帕遞給了她,“隻是不知道你這副迷人的身體,還誘惑了誰?加上傅石、陳澤?”

    “啪!”林寧憤怒地揚起巴掌,摔上他沒有防備的臉,季遠凝白淨的麵龐上立時出現了五個紅紅的手指印,他望著她,眼睛裏閃過一絲似曾相識的錯愕。

    “季遠凝!我還念著你我曾經的情誼,你再荒唐,之前我都忍了。沒想到你發了瘋還要羞辱我,既然如此,你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不要有下次。”林寧轉身欲走,此刻她才明白,男人在激情上頭時說的話,全做不得數。

    季遠凝沒有接口,他打開書房門,不遠的竹林叢裏微微有晃動,掩映的小徑處走來一個名叫小七的仆從,季遠凝皺皺眉,就手揮來他:“你去把鄭平叫過來。”

    “是。”小七一溜煙去了。

    走之前,林寧怨氣地把季遠凝的帕子揉了扔進字紙簍。小七領著鄭管家來得很快,恭聽季遠凝吩咐。

    “鄭平,你讓人把西苑花廳那邊收撿出來,請夫人搬過去。”季遠凝看了眼停步的林寧,沉聲道。

    “可是先生,西邊那個院子一向都用來堆放雜物的。那邊房屋設施也比東苑這邊差得多,而且離府裏餐室和花園太遠,冬天透風夏天酷熱的,孤孤零零的,實在不適合夫人居住。”鄭管家盡力辯著。

    “怎麽,你在為夫人不平?”

    季遠凝一個眼神掃過去,鄭管家心驚膽戰,忙不響了:“小的不敢。”

    “算你識趣。那邊院子小,夫人搬過去後,派人嚴加守衛,倘若讓我聽說夫人跨出西苑院門一步,唯你是問。”季遠凝命令著,“這就請夫人去收拾吧。”

    說完他看都不看林寧一眼,背了手冷漠地轉身進書房坐下來打電話。是打給本城聲名鼎盛的成衣鋪掌櫃的,大致是請有名的師傅上雲靈山的別院去給阿杏裁衣服,言笑晏晏說著讓師傅盡管去,錢的事情不必擔心,什麽花樣布料任她自選。

    林寧咬著唇,季遠凝這樣安排,她一點都不意外。他和自己的感情估計完蛋了吧。不就是搬去西苑,井水徹底不犯河水,挺好!林寧忽然覺得心酸,人生的苦楚,至此她全嚐過了,和家破人亡、苟延性命相比,夫妻失和算得了什麽!

    她搖搖頭揮去了心頭那點酸澀,吩咐道:“鄭管家,我們走!”

    “對不起,是我沒用,我幫不了夫人您……”鄭管家跟著林寧往東苑走,邊走邊有點自責。

    “和你無關。季遠凝怨的是我,今天又我去別院鬧了一場,自然沒好氣。”林寧鬆口氣,收神繼續向前走。

    “夫人您還沒用飯吧,今天我讓廚房做了幾個小菜,一定合您口味。”快走到東苑林寧的主房門口,鄭管家換了個話題。

    “謝謝你小鄭,你一直明裏暗裏幫我,隻是我沒辦法回饋你什麽,恐怕要辜負你了。”林寧站定,一臉凝重,這話她也是探問鄭管家的底細和意圖。

    “夫人您不必多慮。我從小長在幫裏,傅石他常常教我拳腳,雖沒正式拜師,可我把他當我的師父,他臨走時囑托我,要想辦法護您周全。先生他並不知道我和傅石有這層師徒關係,否則他不會提拔我接任傅石的職務。”鄭管家見左右無人,和盤托出,“等會我就叫人飯菜送來。”

    “原來如此,這些和傅石的舊事就不要再提了。”林寧聽鄭管家解釋,放下心來,“你給我帶點酒來。”

    “夫人您盡管放心。”鄭管家笑笑退了下去。

    林寧回到房間,坐不了一會,有人來見。原來她被罰搬去西苑花廳的事情立即在東苑傳開,林寧曾下力氣整治,打發了一些愛嚼舌頭的仆婦。眼下林寧失勢,自然微風吹起浪,大家議論紛紛,都為自己的前途擔憂。倘若自己願意伺候夫人,成日待在西苑那方小天地,豈不同軟禁一樣?

    幾個心思活泛的老仆婦,直截了當地說不願意跟隨夫人去西苑。林寧沉吟著開了口:“這樣吧,把東苑所有仆人們都叫過來,索性開誠布公,自己選擇,免得日後生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