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新生入學
  第53章新生入學

    蔣家棟送姚平湘回到車廂時,此時已臨近天亮,他看著遠處的啟明星,明亮而璀璨。

    他低頭看看已經開始打著哈欠的小姑娘,有點精神不振,這個時候才像個正常的小姑娘。

    略帶歉意的說:“小姚同學,耽誤你這麽長時間,該申報的我們都會如實上報。到時候估計會表彰到學校,你心裏有個準備。”

    姚平湘放下捂嘴的手,困覺:“我沒事,謝謝蔣叔叔!不過表彰什麽還是不需要了。”

    她可不希望自己過於引人關注。

    蔣家棟正色說道:“這是程序問題,我也做不了主,最近關於大學生思想正確性方麵,教育部正在組織正確引導,這次火車事件,估計是你不想也不行的。”

    他摸了摸臉,自己孩子才上幼兒園,怎麽就升級了:“不論如何,我代表我們列車組再次感謝小姚同學,還有半個小時火車就要開了,我們這趟車,估計要晚點五、六個小時才能到盛京,你回去多休息一會,養養神。”

    蔣家棟經過幾個小時的沉澱,心情已經漸漸平複。

    通過筆錄問詢,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他認知範圍之外的奇人異事。

    他注視著小姑娘走進軟臥,轉身往值班間走去。

    今天的工作量巨大,除了要安撫受到驚嚇的乘客外,還要對所有乘客信息進行全麵排查。

    剛才接到消息,他們內部出現了暗鬼,等到達終點後,這趟列車所有的乘務人員,都將要被單獨審查。

    想到這裏,蔣家棟煩躁的耙了耙稀薄頭發,他已經熬了兩夜沒合過眼。

    這一審查也不知什麽時候能結束,這麽下去,不說什麽中年禿頭了,估計他得英年早逝。

    清晨第一縷晨曦穿過雲層,劃過黑幕,淩晨如此的驚心動蕩,經過嚴格把控安撫,列車上知道的人還是少數。

    早上的列車,乘客們經過一夜的休整,三三兩兩的來到熱水間洗漱,通過閑聊,這才知道淩晨車上發生的大事。

    除了五號車廂的乘客經曆過昨夜驚險一幕的,還一絲心有餘悸。

    其他人臉上寫滿了對事件發展的好奇以及興奮度。

    眾人一掃疲倦、陌生感,彼此之間相互熱烈的討論著昨晚驚險的一幕。

    驚險過後的熱情,削弱了彼此之間的陌生感,互相釋放善意。

    姚平湘淩晨回去休息了一會,就被來回嘈雜的人聲給吵醒。

    她無法做到忽略,隻能起身下床。

    “小姚,醒了。”

    顏青放下手裏針織的毛衣,仰著頭驚喜的說。

    姚平湘笑著「嗯」了一聲,順手給自己紮了個丸子頭,理了理衣服,跳了下來。

    左芬攤攤手,笑著:“我還想著扶一把,忘了小姚身手不凡。”

    “唉”

    常福興坐在對麵的窗戶邊,唉聲歎氣道:“我下來的時候,連看都沒人看。”

    “切”

    左芬和顏青各自贈送了一對白眼過去。

    姚平湘笑著從掛著的背包裏,掏出水杯和牙具,到車廂茶水間洗漱刷牙。

    從軟臥出來,走廊到茶水間,到處都是議論昨晚的驚險,遲到的驚恐,隨著事態的平息早已煙消雲散,餘下的隻有無盡的好奇心。

    洗漱之後,姚平湘也沒再上去,距離下車也就一個小時左右。

    她坐在下鋪聽著其他三人,講述著多年走南闖北發生的奇人異事,也是一種體驗。

    偶然相遇的四人,共同經曆了一件驚心動魄的列車事件,這段經曆足夠她們在餘後半生都記憶猶新。

    在隨後的全國報刊上,報道出的驚險,更是讓這三人牢牢記起,人生的旅程裏,曾經有過這麽一件驚險的往事,這段往事的人。

    隨著火車的減速進站,這趟列車的終點站,盛京站終於到了,姚平湘好奇的趴著車窗,看著外麵擁擠的人群、喧鬧鼎沸的場景。

    她兩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並列等候的火車。

    她所見之處,到處都是擁擠的人群,他們大多都洋溢著熱情而質樸的笑容,簡陋的衣著,擋不住眼神裏對未來的憧憬和渴望,南來北往的人流在這裏匯集又分流。

    姚平湘憧憬的看著眼前喧鬧的場景,這裏是央國的心髒,也是未來八年,她需要為之奮鬥學習的地方。

    “湘湘,來,把行李給我,阿姨幫你拿。”

    “對,現在人太多了,你別被碰著了。”

    “兩位女同誌,我這活生生的壯勞力就在眼前,你們也不給男同誌一個機會展示。”

    常福興有點哭笑不得,他也就一個彎腰穿鞋的功夫,這最後拎包的機會都沒給他留。

    顏青和左芬她倆直到此時,還處於高度興奮狀態,她倆對常福興的話仿若無聞。

    不容拒絕的,把姚平湘手上的行李奪過去,一人拎一件,催促著她隨著前麵的人流出去。

    見實在是拒絕不得,姚平湘也隻能帶著幾分羞澀,緊跟在隨波逐流的人群。

    而顏青她們則拎著大包小包,一路就這麽護著擠出站台。

    顏青她們一直把姚平湘送到國協醫大的新生接待處。

    直到載著新生的客車慢慢駛出車站,才戀戀不舍的和姚平湘揮手離別。

    這一輛校車內,學生並不多,滿打滿算也就坐了一半人,大概是剛開始彼此陌生,一路上沒有一個人主動說話,直到校車到達了國協大門。

    姚平湘來不及環顧四周,隨著車內的新生一起下了車。

    剛下車,心神就被眼前的建築群震懾,這是她從未踏足的地方,曾經她一個人在夜裏輾轉反側,無數次在夢裏來到過這裏。

    當她真實的,腳踏實地的踩在這片土地上時,久違的悲傷襲來。有對曾經的遺憾,也有對未來所有的夢想和期望。

    琉璃屋頂、綠瓦灰牆,高大恢宏的建築物,她甚至可以想象幾百年前,它們是如何顯赫一時。

    現在自己正身臨其境,親眼所見的這種曆史餘韻,滄桑厚重的時代印記,化作五彩光暈撲麵而來。

    那種觸動真實而又敬畏,周遭跳躍的灰色光斑,似乎一直無聲的在訴說,那些悠遠曆史長河,傳遞而來的蕭瑟。

    事死如事生,事生如事存,她放下行李默默的拱手作揖。

    同行的校友大多都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帶著口罩的姚平湘,一個個都繞過她,如有病毒般,搶先一步走進國協大門。

    姚平湘笑了笑,絲毫不在意她的行為,落在他人眼裏會如何異於常人。

    她們道家在二十年前,就因為生存環境的改變,不被普通大眾認可。

    何況這些能考入國協的醫學生,天生就具備嚴謹的科學世界觀。如果事事介意,國協八年她將如何度過。

    報名結束後,姚平湘跟著係學長的指引,拿著行李找到了她所在的宿舍,確認了眼前的宿舍號,推門而入。

    207舍友齊齊的盯著自己,姚平湘見狀微微一笑,衝著舍友點了點頭,提著行李往裏走。

    找到貼著自己姓名的床鋪,正好是臨窗的上鋪。

    忽略室內擁擠的床鋪,窗外的景色真是宜人。

    入眼皆是綠樹掩翠竹,琉璃屋頂、雕梁畫棟,薔薇和迎春花半掩著圍欄,草坪下美不勝收。

    她的嘴角微微翹起,嗯,這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同學,你是什麽專業的。”

    姚平湘放下行李,正準備收拾床鋪,聞聲回頭。

    左側下鋪,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圓臉女孩好奇的看著她。

    “我是臨床醫學專業”

    墊腳看了看上鋪的浮灰,姚平湘打開提兜拿出抹布和盆,還是先把床鋪收拾幹淨吧。

    “啊,臨床醫學”

    其他舍友互相看了看,她們剛才就在議論,今年的臨床醫學專業,總共就招了十人。

    聽說十人中隻有一名女生,這種懸殊的比例,讓她們暗自咋舌的同時也揣著好奇。

    不過,眼前嬌弱的身形與她們剛才構想的人設,似乎完全兩個方向。

    至於新室友為什麽還戴著口罩,直接忽略過去,大家都是醫學生,接受能力都比較強。

    “姚平湘同學,你知不知道,你們臨床醫學專業今年隻有你一個女生。”

    姚平湘有些詫異,轉頭看了過去,搖搖頭:“不知道啊。”

    她當時報臨床醫學,目的是想結合中西醫辯論,找出各自相通的辯證體係。

    以便對現代醫學,能夠更深入的了解和學習,誰知這麽苛刻,竟然隻有她一個女生。

    眾人看到新室友眉目之間突然的呆滯,與剛才的冷淡極度不符,格外喜氣。

    大家心情都為之一鬆,還好,不是個難相處的。

    “同學們,既然我們宿舍都已經到齊了,那我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左側上鋪的一位齊耳短發女生建議。

    “好啊!”其他幾人紛紛跟著附議。

    齊耳短發首先發言:“我先來,我叫鄭紅冰,今年二十歲,來自成市,生物化學專業。”

    “我叫張海燕,生物化學專業,老家是蒙省的,今年十九歲……”這是她的下鋪,一位長相身材都比較豐滿高大的長辮子女孩,皮膚較黑,滿臉都是羞澀。

    “大家好,我是從西市千裏迢迢而來的徐愛華,也是生物化學專業,今年十九……”

    正對麵上鋪的是一位黑瘦的西北女孩,說話的同時還舉著手,雙眼發光,渾身都洋溢著青春朝氣。

    姚平湘左側下鋪,是紮著雙馬尾來自吉省的方靜,而正對麵下鋪是來自本市的張會,她倆同屬護理學專業。

    通過介紹,姚平湘發現除了來自盛京的張會,渾身散發著本土傲嬌感之外,其他舍友的性格,目前來看都比較好相處。

    姚平湘把洗漱用具擺放整齊,摘下臉上的口罩放好。

    現在除了在公共場合,其他人群少的地方,她已經能自動過濾,空氣中大部分的雜物、異味。

    眾人看著新室友摘下口罩,麵麵相覷,哪怕早有準備,還是被新室友清麗脫俗的白淨容顏閃到。

    鑒於第一次見麵,姚平湘老老實實的踩著梯子,上了床鋪,彎腰整理著床單。

    張會靠在床頭,眼前的一幕莫名覺得不爽,本來她還挺有優越感的,可現在,落差感太強了。

    她眼神閃了閃,說了一件天雷滾滾的大事,震的宿舍幾人花容失色。

    “張會,你沒騙我們吧,我們要到信北去軍訓三個月,我們是大學生,怎麽還要軍訓啊。”

    西北女孩徐愛華可憐兮兮的問道,心裏如貓撓般,焦躁無比。

    就她這種弱小的身體,能不能堅持一個星期都難說,何況三個月,想想都是絕望。

    張會翻了個白眼,她知道現在文件沒有下達,有人質疑很正常,剛知道那一會,她比她們還鬱悶。

    “你們都是外地的當然不知道,水木、盛大這兩所從去年就已經在外地軍訓了,我家也是在分數下來後,從親戚那知道些情況,我爸又在外麵打聽一圈後才確定,今年我們國協醫大的新生,要和盛大的生物學專業一起到信北參加軍訓。”

    哪怕是身體條件優越的張海燕,此時也是茫然失措:“張會同學,我們到信北都訓練什麽,跟著軍人一起出操嗎?”

    “誰知道呢,問不問都這樣,還不如晚點知道。”張會一臉的無所謂,反正已經這樣了,問了又怎麽樣。

    她從知道國協需要軍訓三個月後,就一直處於暴躁階段,上個大學,還要到部、隊軍訓,想想自己的小身板,就能隨時崩潰。

    她憋屈到現在,看著眾人如出一轍的崩潰狀,心情終於稍微好受點,大家同苦共患難才是真的好。

    張會很享受這種優越感,她把眼神轉向剛來的姚平湘。

    新來的舍友,正低垂著頭,竟然毫無反應的收拾著衣服、被褥,好似她們剛才談論的與她無關。

    強烈的憋屈感又來了:“姚平湘,你覺得我們過去軍訓,都會訓練哪些項目。”

    這比她還鎮定的表情讓她耐不住性子。

    “……”姚平湘放下手裏的衣服,帶著不解看過去,這位盛京大妞怎麽會莫名問她。

    “對啊,姚平湘你也猜猜看。”

    方靜帶著期待,不知道什麽原因,從姚平湘進來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她就感受到對方與眾不同的氣場。

    自信?驕傲?還是強大?這種莫測的氣質吸引著她,讓她不由自主的去關注。

    姚平湘看了看盯著自己的室友,低頭笑了笑,把手裏的衣服放在一邊:“我感覺哪怕不是和軍人一樣訓練,強度也差不了多少。”

    “啊!不可能吧,你怎麽想的。”方靜表情絕望,雖然嘴上說不可能,心裏對姚平湘卻很認可。

    “說說看。”

    張會沉下臉,和她家打聽的一樣,她想知道姚平湘是怎麽知道的,難道她也早就知道消息了?那她一直表現的這種平靜的表情給誰看,耍人嗎。

    “首先,學校的老師絕對不會跟著一起去。因為學校的教學任務非常重,不會為了我們這一屆專門安排教員,這就預示著,不會給我們安排專業課。”

    “還有呢!”

    “其次,我們所去的地方,絕對不會有教學的實驗器材和其他硬件設施。”

    姚平湘坐正,歪著頭眼神帶著笑意,欣賞舍友們生無可戀的表情。

    既然是三個月的時間,肯定是綜合訓練她們的軍、事和政、治素養,其他的根本不做他想。

    張全眼神閃爍,有這麽聰明嗎?

    宿舍眾人:“……”

    我們都想反駁,可是竟然無從反駁怎麽辦。

    隨著這個話題的終結,宿舍眾人剛入學的那股新鮮勁,徹底的消失,剩下的都是對未知的擔憂和不解。

    這一夜,除了姚平湘和張會,其他人基本都是輾轉反側久未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