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私會
  第143章 私會

    遲榕幾乎要被那一雙青白色的手嚇得失聲,正是魂飛魄散之時,卻見那雙手發力,青筋畢現,旋即,奮力攀爬幾下,竟是一張清矍英俊的臉龐,從院牆之上緩緩探了出來。

    遲榕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那如牛鬼蛇神般夜半前來之人,竟是吳清之!

    但見他的臉色微微漲紅著,大約是暗中目力不佳所致,那一高挺的鼻梁上,還堪堪的架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

    二人四目相交,情形雖不甚窘迫,卻皆是麵紅心跳。

    吳清之動作小心謹慎,唯恐發出半分響動,他已然翻上了院牆,略有些狼狽的衝遲榕笑了笑。

    偏左邊三分處,正有小小的一方平地,吳清之輕輕的躍下,安穩著地。

    遲榕立刻迎上前去。

    “你、你怎麽會……”

    “噓——”

    吳清之含笑著打斷她,卻見那眉眼輕揚,唇角微勾,頃刻間,已是襲身吻上。

    遲榕緊貼著院牆,直被吳清之鎖在兩臂之間深吻,她的背脊滲著絲絲涼意,眼下交融的鼻息卻炙熱滾燙。

    “遲榕,我來遲了,你還會要我麽,”一吻畢,耳鬢廝磨之間,吳清之的聲音顯得魅惑非常,“你一走,我就開始想你。”

    遲榕被他吻得意亂情迷,臉是紅的,頭是暈的,月光之下,無論吳清之到底說了些什麽,總該是撥人心弦的。

    吳清之追問道:“遲榕,你會想我麽。”

    遲榕於是小雞啄米似的不斷點著頭。

    仿佛是頂風作案一般,這種隱蔽的親密更能勾出深藏的情欲,遲榕捂著胸口,眼神依舊迷離,吳清之心中難耐,複又一口咬在她纖細的鎖骨上。

    “呀!”

    遲榕低低的驚叫一聲,那聲色簡直嬌媚得過分,“吳清之,你咬我!你當真是狗嗎!”

    吳清之低笑道:“遲榕,我白日是護衛犬,夜裏想做狼犬,希望以後能願望成真。”

    此話曖昧,且露骨非常。

    吳清之一再撩撥,遲榕全無招架之餘地,唯見那櫻唇瀲灩,牙齒咬在其上,卻如同咬住一片花瓣似的。

    遲榕哼哼唧唧道:“怎麽還會有人許願要當狗的……你好奇怪哦……”

    以他二人之身份,如此親昵本不為奇,然,今時今日,前因後果如許,這般相會,仿如一場偷歡。

    遲榕於是問道:“大晚上的你怎麽會跑來這裏,還從大門翻進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要是讓我二叔看到了,他非要將你當成毛賊,一棍子把手打廢!”

    吳清之淡淡道:“遲榕,我如果聽不到你的聲音,就一定要來見你。”

    “哎呀,我不是說這些!”遲榕扶額,麵露難色,“那你說,如果不是趕了巧遇到我,那你翻牆進來要去哪間屋子找我?”

    吳清之篤定的說:“哪間點的蚊香最多,哪間就是你的。遲榕,你最兜蚊子。”

    遲榕簡直氣絕。

    他二人之間,原是存了一大堆的你儂我儂要細細的消磨,然,深夜探花,狀似偷情,全由不得盡興。

    遲榕心中正想著,到底要如何安置吳清之,到底是教他再翻牆出去,仿佛掃地出門,還是帶回房中,坐實這私會的罪名。

    思緒糾纏,正是不得結果之時,那廂,卻是吳清之開口道:“遲榕,我要去你房裏坐。”

    遲榕心驚膽戰的說:“你就不怕被逮住嘛?”

    話音未落,便是借著月光看向吳清之。

    誰料,卻見那一雙鳳眸脈脈,目光繾綣纏綿,竟是教人無法拒絕的深情。

    遲榕頓時亂了心神,仿佛陷入那一汪瞳中深水,唇齒開合,舌頭打結,唯有低喃道:“那你隻能坐一小會兒,不然……不然我……”

    ——我會舍不得教你走的。

    遲榕咽下了這句話。

    遲榕領路在前,吳清之緊隨其後,二人皆是弓腰駝背,低伏行動,猶如做賊。

    遲府乃是古董老宅,雖不比吳公館氣派,卻貴在曲徑通幽的靜美,穿過月洞門罷,便是遲榕住的廂房。

    遲榕鬼鬼祟祟的招一招手,直拉著吳清之竄進屋裏。

    遲榕久居於吳公館,閨房已是數月了無人氣,空氣中略微彌散著些塵灰的氣味,索性手掌覆於家具一橫,並未摸出什麽灰塵。

    如此私會,便不敢明目張膽的打亮電燈,深閨夜中,二人唯有輕輕緩緩的靠近與摸索。

    牆麵上,一欄小軒窗透進淡淡的月色,朦朧朧的,直將人影照亮。

    遲榕回了娘家,就顯得很沒有規矩與打扮,如今身上穿的是男孩子的馬褂與馬褲,細溜溜的胳膊腿晃蕩晃蕩,顯出一股子俏皮勁兒來。

    吳清之眯了眯眼睛,長腿輕邁兩步,遂將遲榕逼至床沿。

    “我好累……一直不曾闔眼。”

    吳清之一麵說著,一麵攔住遲榕的腰,直直翻身上床,和衣而臥。

    他二人便是這般安靜而緊密的相擁著,一如從前的無數個夜晚,沒有狎弄,唯有在試探的觸碰中漸漸加深的愛意,夜色之中,體溫交換。

    “遲榕,之前是我不好。”

    兀的,隻聽得吳清之輕輕的開了口,那聲音略帶幾分沙啞,顯出一種小心翼翼的愛護,“我總說要盡到丈夫的責任,卻還是屢屢犯險,波及於你。”

    遲榕被這無端的致歉怔住,她腰間的手臂收緊了些,吳清之的聲音便再度響起。

    “如今,我終於明白,居安其先,方才能夠護你周全,往後,我再也不會瞞著你涉險了。”

    “所以,遲榕,”吳清之呢喃道,“別不要我。”

    遲榕眼眶一熱,先前三番五次受過的驚嚇與委屈,終於在此時找到了宣泄口,她縮在吳清之的懷裏,緊咬著嘴唇,下巴亦哭出皺紋。

    “我怎麽會不要你,我答應過你的,不會離開你,”遲榕黏黏糊糊的說,“所以你要快些想想辦法,早點把我接回去,好不好。”

    夜色深沉,吳清之輕拍著遲榕的後背,一下一下,終於將她哄睡。

    他鬆脫了手臂,仔細安置了遲榕,複又在那哭得彤紅的鼻尖落下一吻,方才拉下蚊帳,立於床邊。

    吳清之如是道:“遲榕,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