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聯絡
  第142章 聯絡

    遲榕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她囫圇的扒光了碗中的飯菜,直要奔向堂屋。

    遲二爺一看穿她之所想,當即摔了筷子,狀似無意道:“吃完了?吃完了給你二叔我打酒去!”

    說罷,便從口袋裏摸出幾枚銀錢,遞與遲榕,道,“我要喝度數高的楊梅酒,可問仔細些,別買錯了。”

    遲榕不情不願的說:“楊梅酒哪有度數高的,你這不是為難我嘛,青梅酒可不可以。”

    “不可以!”遲二爺扣一扣桌麵,顯出十分的不悅,“多跑幾家酒坊,總有賣的!有這強嘴的功夫你早買到了!快去!”

    遲二爺態度強硬,遲榕不得不從。

    卻說那廂,吳清之隨便應付過晚飯,便靠在室內沙發上休息。

    職員盡數下班離去,就連蔣家兄弟也不例外,諾大的商行寂靜而冷清,吳清之本不願意下樓吃飯,可胃裏卻是熬得生疼。

    大約是與遲榕按時按點的吃飯已然成為一種習慣,偶有反常,自是不能消減。

    吳清之於是隨意撿了家館子,隻堪堪的吃過幾口,卻是再也下咽無能了,那剩下的大半,遂草草打包帶走,終於返回商行。

    直到飯菜的餘熱全數消散,吳清之終於按耐不住,翻身立起,緊緊的盯住了桌上的電話機。

    吳清之記得遲家的號碼,關於遲榕的,他都記得。

    到底要撥過去麽,隻盼遲榕消了氣,願意聽他的表白。

    想念如洪潮,吳清之左右難抵,終於遂了心意,撥通電話。

    然,那電話無需等待,瞬間便被接起,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一個十分不耐的男聲道:“請問哪位?”

    是遲二爺。

    一時之間,吳清之竟是語滯。

    他早該想到的,可是當下,心中與腦中全是遲榕,容不得半分雜念。

    緩過神來,吳清之輕聲道:“二爺,我是吳清之,我找……”

    “阿榕出去和街坊鄰居下棋了!”遲二爺迅速的打斷他,“她好著呢,不用吳少爺費心!”

    話畢,便是啪的一聲,撂了電話。

    聽筒中於是持續的傳出一聲又一聲的嘟嘟聲。

    吳清之默默的垂下手去,他呆坐了一會兒,複又起身,先是將折疊床鋪好,再進到盥洗室內洗漱,牙膏是金星牌的,遲榕見一次囉嗦一次。

    然,今夜無聲,萬籟俱寂,唯心髒狂跳。

    角落中,一個紅點點若隱若現,蚊香燒得奇慢,此乃吳清之生平中的第一次,覺得加班仿佛度日如年。

    遲榕被遲二爺故意指使出門,來來回回跑了五六個釀酒坊,方才買到了度數高的楊梅酒。

    甫一歸家,遲榕便鑽入堂屋,將酒罐奉上。

    廳中,但見遲二爺正襟危坐的守在電話機前,左右不肯離去。

    遲榕覺出情形有異,當即開口催促道:“二叔,酒我買回來了,你倒是拿去喝呀。”

    遲二爺胡攪蠻纏的說:“你磨磨唧唧的,半天才回來,飯都收桌了,沒有下酒菜還喝什麽酒!”

    “好家夥,你耍我是罷!”

    “怎麽的,還不能替你二叔跑跑腿了,女大不中留!”遲二爺嚷道,“不孝女!你現在去給我炸一疊花生米,不然我不喝!”

    遲榕暗搓搓的橫了他一眼,應聲退下。

    於是這一宿都不得消停,遲二爺總故意找她的麻煩,遲榕炸了花生米,他便挑三揀四的說,喝酒還是要就水煮毛豆,煮來毛豆,卻說毛豆難剝,花生米最好。

    如此刁難,卻還不足夠,隻待那花生米重回桌上,遲二爺卻嫌花生炸得老了,意欲打回重做。

    遲榕被自家二叔折騰得夠嗆,終於伺候不住,甩手回房。

    遲榕去罷,但聞那房門開合,咣的一聲,頓時,遲二爺方才心安。

    他在此鎮守,寸步不離,為的就是看護好電話機,莫要教那姓吳的臭小子打進來說話,花言巧語,擾亂軍心。

    遲二爺的屁股久不挪窩,早已坐麻,遲榕回房睡下,他終於得以解脫。

    那廂,遲榕蹲守在房中,以耳貼門,猶如潛伏。

    遲榕早已看出自家二叔之所為,實乃故意限製通話,從而阻止她與吳清之聯絡。

    聯絡什麽,自是聯絡感情罷。

    遲榕心有不甘,終要一試。

    她守了許久,直至深夜,院中兩間廂房傳出鼾聲,遲榕方才行動。

    遲榕鬼鬼祟祟的溜出房門,步子放得很輕,碎步窸窣,徑直來到堂屋正中。

    這個點鍾,吳清之大約已經睡了,可這一次,遲榕卻很舍得吵醒他。

    吳清之素來淺眠,遲榕瞪腿踢被子亦能將他喚醒,更不肖說是叮鈴鈴的電話鈴。

    吳公館的號碼,遲榕早已爛熟於心,她摸黑轉動著電話圓盤,一圈複又一圈,絕無錯誤,撥下數字。

    一聲,兩聲……

    遲榕屏住氣息,心跳如鼓,咚咚作響,吵得她自覺心慌。

    三聲,四聲……

    忙音不斷,卻始終無人接聽。

    遲榕頹靡的放下聽筒。

    遲榕心想,莫不是吳清之受了她二叔的氣,故意不肯接電話,卻又覺得不該如此,他總不是那般小肚雞腸的人。

    那麽,究竟是為何,竟成了吳清之避著她了。

    遲榕於是慢吞吞的走出堂屋,今夜今時,亦不在乎二叔是否會抓她現形了。

    院中月光如水,銀光如晝,不甚刺眼,卻明晃晃的,惹得人心煩意亂。

    遲榕四下繞了一圈,像一隻夜裏遊蕩的小貓,漫無目的,唯恐不能尋些事情解悶。

    院牆內外,草叢裏的蛐蛐似是乏了,有氣無力的叫過幾聲,便像是應付似的,隔幾秒鍾,再叫一次,顯出一種失落落的規律。

    遲榕聽得入神,便不覺外麵傳來汽車的動靜。

    那車子的發動機在行駛的時候,有一種空白的噪音,與環境融為一體,甫一靜止,反而顯出非常刻意的安靜。

    遲榕無知無覺,隻扭一扭僵硬的脖頸。

    正是此時,借著月光,遲榕竟在不經意間瞥見,那院牆之上,倏忽探出一隻慘白的手!

    遲家老宅乃是黑瓦白牆的建築,那一隻白手攀附在黑瓦片上,登時顯出十二分的突兀。

    遲榕大驚失色。

    【作者有話說】

    這一周可能會早上八點左右更新,通宵裸更,我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