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人在愛她
  第22章 有人在愛她

    巨大的摔門聲貫穿整個房子,黑雲遮住月亮,落地窗前再沒月光,昏沉鬱悶的氣氛鋪天蓋地的襲來。

    她想給傅文斯打電話,哭著找了很久的手機,才發現手機丟在了他的車上。

    她趴在床上哭了好一會兒,想見他,又不想出去,不想看到書知言,不想聽見他說傅文斯的不好。

    門鈴被敲響,餘姝去開了門,來的是傅文斯。

    書知言坐在沙發上,他垂眸不看來人,銀白的眼鏡框折射出冷光,寒氣逼仄。

    “叔叔。”

    他開口叫了一聲,書知言別過臉,氣還未消,剛剛打他的手還通紅,關節處也有稍許血色,不比他臉上好到哪裏去。

    “你來幹嘛。”

    “和您談談。”

    傅文斯臉上始終掛著笑意,嘴角那塊兒又紫又紅的,嘴窩處還滲出了血,大概是牙齒磕的,餘姝都不忍心看。

    好好一張好看的無可挑剔的臉,被損壞成這樣狼狽,卻也的確惹人憐愛。

    “她不該喜歡你。”

    “為什麽呢。”

    傅文斯輕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愛藝術,您讓她學醫,她愛我,您讓她不要跟我在一起。”

    “為什麽一直要讓她,舍棄她的愛。”

    書知言抬眸對上他的目光,誰也不退讓,刀光劍影之間分不出誰更勝一籌。

    “她爺爺是院長,讓她學醫,之後即便在藝術這塊兒玩不出什麽花樣,她也有退路,可以選擇一份體麵的工作,至少餓不死自己。”

    “傅文斯,愛情沒有退路,一旦你們之間有了變故,她退無可退。”

    頭一回,書知言惜字如金的嘴裏說出這麽多話,餘姝站在廚房繼續做她的蛋糕,時不時抬眼偷看兩眼客廳的戰況。

    某個角落,書眠將耳朵貼在門上,拚命的想要聽清他們的對話,最後她躡手躡腳的開了一角,坐在門口,安安靜靜的聽著。

    她聽見,書知言說:“嫁進書家的,和生在書家的,我書知言都拿命去寵,我女兒嬌氣,受不得一點委屈,傅文斯,我並不信任你。”

    “你公司的鶯鶯燕燕那麽多……”

    書知言的話說完,傅文斯就強硬的打斷。

    他說:“我會解約所有女藝人。”

    他說:“我在東影的股份,全部轉到她的名下。”

    他說:“不隻是您的女兒,我傅文斯未來的夫人,也不能受一點委屈,我擁有的即她擁有的,我的身心我的財產,統統給她。”

    他說:“她不需要有顧慮,不需要委屈求全,不需要舍棄所愛,不需要擔心未來生計。”

    最後他又說:“隻要我存在,我就是她一輩子的後路。”

    書眠本來已經止住哭了,但是眼眶還是會酸,她的確是個嬌氣包,受不得一點感動,淚腺發達到眼淚像止不住的洪水。

    有人愛她,有人在用心愛她。

    她蹲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眼睛腫的不成樣子,她的手指扣著自己膝蓋上的肌膚,等待另一個聲音——書知言的聲音。

    可是等了很久,也等不到書知言的下文,他好像一瞬間啞口無言,好像一瞬間找不到話來反駁。

    傅文斯把事情做的太絕對了,絕對到讓他無話可說,無法挑剔。

    他的話一字一句撻伐著書知言的想法,將他的執拗擊潰,然後掙揣了勝利。

    良久,書知言終於憋出那麽一句來。

    “知道了,你回去吧。”

    模棱兩可的回答,書眠垂眸,手指扣的更加用力了,膝蓋處被她生生扣破了一層薄皮,見到了血印,她才鬆了手。

    “好,晚安。”

    男人的聲音帶著笑,溫潤好聽,聽到這聲,書眠睜大眼睛,快速起身回頭。

    男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一雙黑眸明耀耀的蓄著光,淤紫破裂的嘴角上揚,傷口被扯動著,他疼的眯起兩隻眼睛,卻還是一臉壞意的朝她挑眉。

    如她所想,這聲“晚安”,是說給她的,隻說給她聽。

    傅文斯轉身要走,餘姝連忙提著剛做好的甜甜圈送到他手上,男人道了謝後,消失在玄關處,關門的時候都沒有發出什麽響聲。

    書眠也輕輕關了房門,她倚靠在門背上捂著嘴偷偷笑起來。

    她永遠在他的視線範圍裏,他總能找到她,然後溫柔撫慰她的傷心,一切情緒都得到了熨貼,一切難過都被一句“晚安”吹散、淡褪。

    客廳裏,餘姝將剩下的甜甜圈端到書知言的麵前,奶油的香甜味已經溢出來盤子了。

    餘姝拿了一塊兒去敲了書眠的門,小姑娘探出一個小腦袋,一口咬上她手上的甜甜圈,又縮回了屋子裏。

    她回到書知言身邊的時候,男人已經自顧自的吃起來了。

    她問:“甜嗎?”

    書知言低垂的眼簾,嘴角輕勾,眉間也再沒有陰翳。

    他回了句:“甜。”

    深色暗藍的黑夜,傅文斯站在陽台,徐徐吐出煙圈,都被吹散在風裏,他回想著書知言最後的表情,最後的話語,試圖找出一絲他動搖的證據。

    桌子上放著餘姝給的甜甜圈,上麵塗了草莓醬,晶瑩透亮的好像發著光,賣相異常好看。

    他沒忍住,拿出一塊兒,咬了一口。

    嘴裏的煙味被草莓醬的味道蓋住,他兩指撚著煙尾,輕輕旋轉將煙頭的火星按滅。

    之後他的眼前再無灰黑的煙霧,空氣中再無嗆人的煙味,隻是彌漫著清甜的草莓醬的味道。

    這晚書知言又接到了傅時昭的電話,其實是餘姝接的,對方張口一句“親家”叫的書知言又煩又燥。

    傅時昭說已經定了機票,過幾天就會回來,餘姝失笑,說他打錯人了,最該打給傅文斯。

    傅時昭說打過了,餘姝問他,孩子說了些什麽。

    傅時昭想了半天,才冒出來一句話。

    “那小子跟我炫耀呢,說他今天吃了塗了草莓醬的甜甜圈,很甜。”

    傅時昭又說:“我覺得他是心情好,是有什麽好事發生了嗎?”

    餘姝餘光看了一眼皺些眉頭的書知言,笑了起來。

    “好像有,我也猜不準。”

    “這孩子的心思真難猜。”

    傅時昭嘀咕一句。

    “對,男人的心思真難猜。”

    餘姝看著書知言,再止不住笑聲了,男人嘴巴一撇,沒好氣的將書合起來,躺下翻了個身背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