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趙老大心裏這麽想,眼裏沒忍住也流出了一絲羨慕,隻是嘴上不肯承認,把話題岔到了外邊的天氣上。

    兩兄弟從小一起長大,趙老二太了解他這個大哥,隻是平時懶得計較。

    如今心裏得意極了。

    自己兩個兒子孝順,女兒懂事,兒媳婦能幹又聰明,不說賺了多少銀子,就這父慈子孝,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誰不羨慕他們二房。

    趙老大岔開話題也隻維持了一會兒,他今天可是帶著任務來的。

    盡管不願意求這個他一直都看不起的二弟,還是得開口:“二弟啊,今天哥哥過來是有事想跟你說。”

    趙老二故意吧嗒了兩下煙袋鍋子,笑道:“大哥有事直說就行。”

    趙老大咳了一聲,道:“這個你和弟妹來鎮上開鋪子,我一直都沒幫上什麽忙,之前吧家裏都是女人當家,咱們兄弟這個脾氣也不願意多管,現在我琢磨過來了,怎麽說咱們也是親兄弟,這沒有不幫一把的道理。”

    趙老二不知道趙老大要做什麽,仔細聽他把話說完。

    趙老大繼續道:“聽說雪窩媳婦點心做的還行,我想著放別人家酒樓賣也是賣,不如放咱們自家酒樓,二弟你說是吧?”

    趙老二心裏有些影,但不怎麽確定:“大哥你什麽意思?”

    趙老大:“就是把你點心放我大酒樓裏,我也不給你收費,賣出去多少,咱們一起分。”

    趙老二心思反應慢,一時半會沒明白什麽意思。

    不過家裏的事情向來都是田氏做主,他隻道:“這事吧,大哥既然想幫忙,怎麽說也是好事,不過我得問問孩子他娘,再者雪窩媳婦能不能做過來,也得問問孩子。”

    趙老大不願意了:“就這麽點事,你一個當家的定就行了,還要問孩子,他們懂什麽,這家裏還不得咱們撐著。”

    趙老二:“話是這麽說,隻不過雪窩和別人有合約,萬一做不出來兩下耽擱可不合適。”

    趙老二始終不給痛快話,趙老大心裏著急,打算和田氏說說這事。

    田氏剛才在後屋聽說趙老大來了,沒進前屋卻也聽了一耳朵。

    要不是她現在都是當婆婆的人了,懶得和人吵嘴,真想出去撕爛了他的嘴。

    什麽叫幫她一把?

    也真好意思說!

    還放到他酒樓去不跟她收費,也不看看他的酒樓夠不夠格。

    田氏心裏罵了一頓,笑眯眯的進了前屋。

    “大哥來了啊,”田氏沒翻臉的時候也客客氣氣的,不過翻臉就不管對方是誰了。

    趙老大先跟趙老二說這事就是想讓趙老二直接做主。

    沒想到趙老二不敢做主,那就隻能找田氏了。

    他把剛才對趙老二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最後問田氏:“弟妹你說這是不是個好事?”

    田氏好笑道:“好事?前村的趙老漢偷人媳婦也是好事,後村的王柱子給人養兒子也是好事,就連趙三家的老太太凍死在大年夜都是好事,大哥可願意攤上一件半件?”

    田氏嘴毒,罵起人來不重樣的,趙老大聽得臉紅一陣青一陣,最後也沒說出個一二三,隻能灰溜溜的走了。

    趙老大是帶著全家的希望過來的。

    和順大酒樓把他們的客人都搶光了,自家的酒樓每天都在虧錢,這麽下去,堅持不了幾天就得關門。

    他今天怎麽也得想辦法讓老二家給他供貨。

    和老二夫妻沒說通,他打算直接找雪窩。

    趙老大離開趙老二麵食鋪走出不遠正好看見趙雪窩回來,手裏拎了一塊肉。

    “雪窩出去了?”趙老大背著手走過去打招呼,裝出一副很悠閑的樣子。

    趙雪窩笑著回應:“是啊,月牙想吃紅燒肉,我買了塊腰條,怎麽大伯今天沒事?”

    田氏霸道,趙老大心裏琢磨著回麵食鋪子裏說肯定會被田氏攔住,不如在外邊方便。

    “雪窩啊,”趙老大拖著長調道,“大伯有個生意要跟你說,你想不想聽?”

    趙雪窩心裏明鏡似得,趙老大肯定沒好事,不過他今天閑,聽聽倒也沒什麽。

    正好父母這些年被大房欺負的帳還沒算,竟然還把他養的小狗吃了,但凡有一絲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侄子剛回來,什麽都不懂,大伯既然有這麽好的事,一定要告訴侄子。”

    趙雪窩表現出來的十分熱情,讓趙老大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這樣,你媳婦不是做點心嗎,大伯想著自家人怎麽也得互相幫助,與其讓你去別人那找銷路,不如放大伯這,大伯幫你賣,賺了銀子咱們對半分。”

    趙雪窩心思轉的快,他不像趙老二那麽老實。

    趙老二是真憨,很多事情過了很久才能轉過彎來,他既不能預料,又不能立刻解決,隻有吃虧的份。

    過後反應過來他又拉不下臉再去找。

    這麽多年大家都摸透了他的性子,給他各種挖坑。

    而趙雪窩憨的隻是表麵,心裏精明著呢。

    趙老大這種專門占便宜的老江湖一開口,趙雪窩已經猜到了他的目的。

    和順酒樓最近勢頭正猛,這趙家鎮雖然離京城很近,可到底隻是個鎮子,客流量有數,再者還有其他很多小飯店,飯菜也都不錯。

    而和順和大房的酒樓定位相同,又離著不遠,是實打實的競爭對手。

    最近和順勢頭好,肯定搶了不少客源,大房著急了。

    而和順是靠著點心起來的,這事瞞不住,大房打聽過才會來他們麵食鋪子談合作。

    想合作就合作,整個什麽幫他一把的名頭,估計剛和爹娘談完,爹不一定識破他的詭計,娘可聰明著呢,不用想也知道趙老大沒找到甜頭,這才出門堵他來。

    趙雪窩心思轉的快,麵上還是憨憨的樣子,嘿嘿笑了:“大伯有心了,按理大伯想拉侄子一把,侄子就該感恩戴德,不過這點心給和順供貨,我們是簽過合約的,不能再給別家供貨。”

    趙老大還以為雪窩要同意了,聽他這話臉色一黑,道:“雪窩你這話什麽意思?”

    趙雪窩笑道:“確實是簽過合同,我要是違約了,這整個鋪子就得給人家,大伯如果非要上點心,侄子我不能沒有活路,不如把大酒樓的收入給我幾成,這我也就不怕毀約了。”

    趙老大險些沒氣死:“你想要大酒樓的收入?”

    趙雪窩一副這怎麽不成的臉色道:“當初分家的時候,這酒樓沒過明路大伯就去經營了,說什麽不賺錢,一直虧著,如今我們也不好讓大伯一直虧著,侄子這心裏過意不去,大伯也好好想想。”

    趙老大恨不得給趙雪窩兩腳,這個大酒樓可是他們大房辛辛苦苦經營下來的。

    當初分家的時候還隻是個鋪子,雖然也是賺錢的,可能賺多少。

    就是因為少,他才沒分給二房。

    如今趙雪窩輕輕鬆鬆就想分銀子,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趙雪窩也不是真的要大酒樓的收入,看趙老大憋著氣,又道:“我媳婦做的點心隻供和順是定下來的事,況且我媳婦也做不出來太多,供不了大伯的酒樓,要不這樣……”

    趙雪窩故意沉吟著,趙老大以為趙雪窩有什麽好主意,心裏一喜問道:“怎麽樣?”

    趙雪窩:“大伯派個人過來跟我媳婦學學怎麽做點心,等上了手,不用我們做,大伯家自己就成了。”

    趙雪窩說到這裏,又道:“實話和大伯說吧,這點心的手藝可是宮裏禦膳房的,一般人我們還不教她,前幾天來人要學,一個月給五十兩銀子都被我娘趕出去了,您要不是我大伯,我指定也不能同意。您說是吧?”

    趙雪窩幾句話還真說動了趙老大。

    他無法掩飾驚喜的說道:“還是雪窩聰明,我這就回家跟你大伯母商量,看看派誰去學。”

    趙雪窩全都應著:“那成,侄子也回去和家人說也一聲,等你們過來。”

    兩個人分開後,趙雪窩拎著腰條往回走,趙老大也急急忙忙的回了大酒樓。

    趙雪窩被趙老大叫走,趙老二在屋裏都看見了。

    他不高興的跟媳婦抱怨:“孩子他娘,你說大哥把雪窩叫走幹啥?”

    田氏好笑道:“還能是幹啥,肯定是在咱們這沒說通,去跟雪窩說了。”

    趙老二到現在還沒想明白:“說也奇怪,大哥怎麽忽然想讓咱們點心擺他酒樓去了?”

    田氏從趙老大說起這事就看明白了:“還能是什麽,不就是和順生意好了,他眼紅了,否則他怎麽可能想起咱們?還說什麽幫咱們,真要有那心思當初會分家?

    就算分家是形勢所逼,那咱們之前賣饅頭,大冬天那麽冷出來擺攤,他怎麽沒想過拉咱們一把?

    就大房的人,頭發絲裏都帶著算計。

    對了,你忘了楊鐵柱說過什麽了,當初不讓咱們出攤就是大房舉報的,說咱們擺攤影響環境,真是往死裏逼。”

    此時月牙和薛彩櫻都在前屋。

    薛彩櫻很少搭話,不過卻把這些話都聽進了心裏。

    月牙卻忍不住擔心:“那大哥不會答應他們吧?”

    趙老二也有這種擔心:“要不讓月牙把雪窩叫回來。”

    田氏卻不這麽想:“你那兒子你還不知道,看著憨憨的,比猴子都精,誰算計誰還不一定呢,你那兒子可鉚足了勁想要報複呢,否則上次也不至於坑了黃氏兩百兩銀子。”

    薛彩櫻聽田氏評價趙雪窩就開始笑,隻不過她表達含蓄,笑起來也隻是彎起嘴角,不會像月牙那樣捧腹大笑,笑彎了腰。

    以前她也覺得趙雪窩憨憨的,很容易受人欺負的樣子。

    可接觸的越多,她越發現自己錯的離譜,趙雪窩怎麽可能被人欺負,他隻會欺負別人。

    不過薛彩櫻以為趙雪窩會幹脆的拒絕,然後再翻翻舊賬,讓趙老大羞愧。

    可沒想到趙雪窩竟然想讓大房派個人過來。

    這可超出了她的意料。

    就連田氏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雪窩你到底怎麽想打,咱那手藝可不能輕易給外人學了去,要是正正經經收個學徒也行,大房什麽品行,咱又不是不知道。”

    趙雪窩隻道:“沒事,就大房那些人加一起有我媳婦聰明嗎,再說,娘不說忙不過來嗎,有人幫忙還不願意。”

    趙雪窩說起媳婦聰明的時候,那滿臉的自豪,好像聰明的是他自己一般。

    弄得薛彩櫻臉紅的像個大蘋果,險些找個地縫鑽進去。

    田氏知道兒媳婦害羞,不好當著這麽多人麵打趣,看了一眼兒媳婦就移開了目光,想到最近事情多,確實該多個人手。

    月牙沒見過大哥這麽不要臉的人,“聰明的是我嫂子,你得意個什麽勁。”

    趙雪窩好笑道:“她是我媳婦。”

    月牙使勁白了他一眼:“臭美!”

    趙老大回去後把二房一家的態度說了,氣的黃氏破口大罵了一頓。

    後來聽說雪窩同意他們這邊派人過去學手藝,又覺得還成。

    學到手的手藝就是自己的,以後不求人,可比直接供貨好多了。

    黃氏琢磨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合適,現在的問題就是派誰過去。

    兩個兒媳婦一個剛生產完,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肯定不能去了。

    趙金寶自告奮勇:“娘,我去。”

    田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個兒子別的本事沒有,就會搗亂。

    誰不知道他惦記人家雪窩媳婦,以前雪窩不在,黃氏也不怕,如今雪窩回來,就趙金寶那弱不禁風的樣子,能被雪窩一拳垂癱瘓了。

    趙金寶雖然不爭氣,到底是田氏親生的,她怎麽可能眼看著兒子跳這個火坑。

    再說就趙金寶那性子,能學會什麽。

    “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幫不上忙,也別給我找事。”

    黃氏自己不合適,又不想讓兒子去,這個學手藝的重擔隻能落到趙大丫身上了。

    趙大丫正有此意,之前她就看大酒樓紅火,隻可惜她是個女兒早晚要嫁出去,酒樓賺的再多也分不到她一兩銀子。

    如今她學會了點心,到時候娘還能不分她一些?

    趙大丫既然有了這個想法,沒等黃氏開口她就同意了。

    “實在沒人去就我去吧,等我學會了手藝,咱們酒樓的生意就不愁了。”

    就這麽大房派了趙大丫去麵食鋪子學手藝。

    趙大丫沒去之前,二房一家都在猜測大房到底會派誰過去。

    趙老大肯定不會去的,他管酒樓一天的營生分不開身,再說他也低不下頭跟侄媳婦學東西。

    三個兒子,老大做事勤快,人也實在,酒樓一刻都離不了。

    三兒子和媳婦一樣,都是柔柔弱弱的,幹不了多少活,至於趙金寶,他就不是一個能幹活的人。

    大兒媳婦剛生產,三兒媳婦是個嬌氣的,至於黃氏估計也低不下頭跟晚輩學東西。

    月牙好奇的問完誰會過來,田氏把大房的人分析了個遍,最後道:“多半是大丫過來。”

    薛彩櫻奇怪道:“大丫都要成親了,她學這個幹什麽?”

    田氏好笑道:“那是你不知道,這個大丫可比黃氏再上,早就看酒樓紅火想要分些銀子了,隻不過她一個丫頭,黃氏舍不得給,這次她學會了手藝以此要挾黃氏還能不同意?”

    薛彩櫻明白了:“那他們家肯定有場糾紛了。”

    田氏早就料到這天了:“等著吧,有熱鬧瞧呢,他們家的人一個比一個精。”

    第二天趙大丫果然來到了趙老二麵食鋪。

    在趙大丫的想法裏,她第一天上門,薛彩櫻就應該教她怎麽和麵,怎麽放糖,怎麽蒸出來。

    可誰知道薛彩櫻並沒有要教她的意思,隻讓她跟著田氏學習。

    跟田氏能學出什麽,趙大丫當時就不樂意了。

    田氏卻說:“大丫啊,不是二嬸給你出難題,實在是那點心不好做,這每一道程序都有講究,就比如這燒火,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得不大不小燒的正好才行,否則出來的味兒就不對,到時候別說客人不買,就咱們自己都不喜歡吃。”

    趙大丫心裏充滿了疑惑,聽田氏又道:“跟你說實話吧,彩櫻開始學的時候,燒了半個月的火呢。”

    趙大丫心裏咯噔一下,她不會被田氏耍了吧?

    田氏看出她的心思,改口道:“不過大丫聰明,學一天兩天就好了。”

    趙大丫終於鬆了口氣,萬事開頭難,隻要能學會禦膳房的手藝,燒一天火也沒什麽。

    燒一天火才是開始,第二天劈柴,第三天挑水,第四天蒸饅頭,第五天蒸饅頭,第六天蒸饅頭……

    到了麵食鋪子十來天趙大丫別說學東西,都沒正經八本的見過怎麽做點心。

    月牙像個地主婆子似得手裏拎個雞毛撣子,什麽都不幹就戳那盯著她。

    隻要她幹的稍微慢一點,月牙就要抬手打她。

    還威脅她再不聽話就把她趕走。

    趙大丫一心要學手藝,再說都幹了好幾天苦大力了怎麽甘心就這麽離開。

    一直忍了十天後,她終於忍不下去了。

    想找薛彩櫻算賬,可想著之前薛彩櫻遞的軟刀子又膽怯了,至於田氏,就算自己嘴皮子厲害,那也不是田氏的對手。

    趙雪窩她躲還來不及,這氣隻能撒到月牙身上。

    她先是去搶月牙的雞毛撣子,然後又想動手打人。

    好在月牙腿腳利索,跑到趙雪窩身後躲了起來。

    趙大丫瞪著趙雪窩,眼裏噙著淚,指著滿屋子的人發狠:“你們都給我等著,竟然敢耍我,這筆賬我給你們攢著,到時候可別怪我心狠。”

    趙大丫發完狠哭著跑出了屋。

    田氏和薛彩櫻互相對視了一眼,心裏都充滿了感概。

    這些年二房受了多少苦,趙大丫才這麽兩天就忍不了了,真以為學手藝那麽簡單呢。

    月牙等趙大丫走了才拎著雞毛撣子從趙雪窩身後走出來。

    她指著趙大丫的背影道:“不就是個主簿嗎,有什麽了不起的,還值當她這麽得瑟,等我以後非找個王子王孫,當主子娘娘,讓她見到我就給我下跪,看她還怎麽囂張!”

    月牙才11歲,說起這話一點都不臊,倒是田氏沒忍住:“你也不知羞。”

    月牙哼了一聲:“那誰知道將來的事。”

    田氏沒忍住笑了起來:“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連這窮山溝子想爬出去都難,你又不是千金小姐,夢裏能遇見那王子王孫。”

    這話說的薛彩櫻也笑了起來。

    隻有月牙撅嘴瞪了她一眼,氣呼呼的扔了雞毛撣子去院裏找小壞水去了。

    趙大丫回去好一頓哭訴,讓黃氏給她做主。

    趙大丫是黃氏的親生女兒,黃氏當然心疼了,可酒樓生意不好,黃氏還惦記雪窩媳婦的點心呢。

    她跟著趙大丫把人罵了一頓,又安撫了一頓,然後開始琢磨這事怎麽解決。

    趙大丫都沒得到好臉,她親自過去估計也沒什麽用。

    他們大房和二房關係不好,誰去都沒用。

    黃氏想來想去還真想到一個人。

    她是個行動派,又心疼酒樓沒客人,想到辦法就去找了老太太。

    二房可以拒絕別人,老太太是趙老二的親娘,他總不能拒絕。

    老太太聽說讓她去二房談點心合作的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她一邊擺手,一邊往後退:“這可不成,這可不成,我可拉不下這個臉,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黃氏不高興了,努力維持著好臉色,商量道:“娘啊,咱們這店不景氣,再不想辦法這店就經營不下去了,您總不希望跟著我們回趙家村那個窮山溝吧?”

    這話說的老太太想哭了。

    當初準備離開村子的時候,她沒少在同村的老太太麵前顯擺,這要回去,不得沒人笑話死,到時候她的老臉往哪放。

    可她還是不想去找二兒子。

    當初分家的時候,大家把話說的都很絕,她甚至還說出過以後死了都不用二房戴孝的事,如今去求老二,別的不說,田氏也得把這話翻出來。

    “孩子她娘啊,”老太太裝糊塗,“我這最近頭暈眼花,一直都不舒服,萬一說錯了話……”

    黃氏把好話說盡了,耐心也耗沒了,臉子拉的老長:

    “娘當初是自己選的非要跟著我們大房,那就算我們大房的一份子,如果我們大房敗了,娘臉上也無光。

    再說這些年我們對娘什麽樣,娘自己心裏有數,關鍵時刻總不能放任不管。

    如今也不是什麽難事,不過是讓你孫媳婦將點心放到咱們酒樓賣,還給她增加收益呢,這麽好的事,您怎麽能不管?”

    老太太當年跟著大房出來,一個是嫌棄老二不能幹,再者田氏不會討好她,又有雨生這個累贅,她跟著二房肯定沒好處。

    就算她手裏不缺銀子,那能瞞過黃氏嗎,到時候耳根子不清淨,她別想過一天舒心日子。

    本來以為老大能賺,這日子肯定能順順利利的,誰知道出了這麽個事。

    她就算千不願,萬不願也得走這一趟。

    否則黃氏能吞了她。

    不過她醜話說在了前邊:“孩子她娘,老婆子我去是去,可不保證一定成,到時候你埋怨我。”

    隻要老太太能去,黃氏就高興了:“我跟娘一起去,放心,我肯定不是那個遇到事情就讓娘出去打前鋒的人。”

    老太太懶得反駁她,斜了眼窗外道:“什麽時候?”

    黃氏:“趕早不趕晚,我們這就去。”

    趙大丫走了之後,薛彩櫻問田氏:“娘,你說大房會這麽算了嗎?”

    田氏太了解黃氏了,“她?要是能算了就不是你大伯母了,隻要聽說哪裏能弄到銀子,她一宿不睡覺也得跑過去看看。”

    薛彩櫻:“可是大丫都知道我們耍她,還有人過來學手藝嗎?”

    田氏冷冷的哼了一聲:“等著吧,肯定還有大熱鬧呢。”

    這話還真被田氏說著了,晚飯還沒開始,黃氏就帶著老太太過來了。

    老太太還是趙雪窩剛回來的時候見過,一晃都好幾個月了。

    他站在櫃台裏低著頭正在查數這一天的收益,就聽老太太拖長了音調的喊聲傳了過來:“雪窩哎,我的大孫子哎——可想死奶奶了。”

    趙雪窩嘴角抽了抽,飛速的將錢匣子退回去,笑著看向了門口的老太太。

    “奶奶來了,快進屋,”他一邊招呼老太太進屋,一邊扭頭跟薛彩櫻說,“麻煩娘子準備晚飯,讓奶奶和咱們一起吃。”

    自從趙雪窩回來再沒踏過大房的門,自然也沒看過老太太了。

    薛彩櫻能感覺得到趙雪窩心裏是怨恨老太太的,卻不想今天這麽熱情,讓她有些沒反應過來。

    待她反應過來連聲道:“我這就去,你招呼奶奶坐,櫃子裏有點心,給奶奶嚐嚐。”

    老太太上門,趙老二、田氏和月牙也都出來了。

    田氏早知道黃氏不會罷休,卻不想她竟然把老太太搬過來了。

    不過這也就從側麵證明了大房家的處境不太好。

    老太太第一次上門,沒想到二兒子的麵食鋪子經營的還有莫有樣的,咂完舌看見黃氏給她使眼色,趕緊誇起來。

    “沒想到啊,老二一聲不吭的把鋪子經營這麽大,當初老大家的鋪子還沒這麽大,如今都起來那麽大的酒樓了,用不了多久,老二的生意就能比老大家好了。”

    老太太按照黃氏的示意使勁誇老二一家,卻不想誇過頭了。

    黃氏臉色拉的和水似得,要不是當著老二一家,又有事求人家,隻怕要發火了。

    倒是田氏沒忍住嗤的一下笑了出來。

    “借娘吉言,希望很快就能超過大哥他們一家,”她故意問黃氏道,“是吧,大嫂子?”

    作者有話說:

    半夜裏,趙雪窩把小娘子堵屋裏問道: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人?

    小娘子羞答答的反問:你現在是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