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她是清輝月
  第190章 她是清輝月

    萬籟俱寂。

    馬車停的很是地方,府宅後的那片暗路,平時很少有人走動。

    就算有也僅僅是夜裏打更的更夫,口中喊著‘天幹物燥’,手拿鼓槌將銅鑼敲響。

    馬車前的風燈一直不停搖晃。

    這夜沒風,風燈卻搖晃不止,倦掉的馬兒被迫套固在車前,百無聊賴唯有垂頭等候。

    ,,

    車內放倒了許多瓶罐,待少年起身時,渾身已無力的貼在馬車壁歇息。

    暗夜中的霍凝仰著脖頸,清雋如玉,少年矯健的身骨可見呼吸起伏。

    豔灼的桃花眼輕輕望了一處,他低低笑,似吃到美味可口的珍饈,手指撫過唇角。

    慢慢擦拭。

    與他不同的,梁菀艱難起身,往對麵的軟椅坐。

    她雙臂白皙透亮,然此刻卻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

    她剛坐好,回身瞪他。

    霍凝頓時將身坐直,道:“菀菀你聽我解釋。”

    “,霍凝,我以後絕不會再信你一次。”

    梁菀咬緊牙齒,眼睫顫動,她嬌媚的臉容還殘留不正常的酡紅,並未褪散。

    指尖落在鬆開的衣襟,她斂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與來時一樣。

    然時間過去多久,隻有兩人知道。

    霍凝怕她真生氣,連忙堵住她能走的路,單膝跪在車內說:“我之前的確是有些不清醒的。”

    “你若一直演下去或許我就信了,但你中途暴露了。霍凝,你真是讓我,,”她咬緊的牙又磨了磨,讓她說什麽好。

    如果耳鬢廝磨時她付出了太多的情感,卻在中途發現這少年就是在套路她,她該不該生氣?

    梁菀對他又氣又怨,甚至帶著幾許無奈。

    她隻感歎自己為何會再次落入他的圈套,這少年套路無窮多,而她一旦麵對他便理智全無。

    被他一步步誘著淪陷,到現在的她已無法想清楚自己的心。

    她看他,道了句:“我很生氣。”

    “嫂嫂,,”

    “往後幾日我都想自己靜靜,你便別來找我。”

    梁菀與他說。

    少年微訝,心想著他被梁菀發現自己是裝的竟然隻是被她這樣說?若照以前,梁菀對待他會比這個還要冷情。

    以前打他巴掌、潑水,都是她做的。

    所以,,

    霍凝心很小,一點不貪大,隻要有風吹草動都能讓他感受變化,從這些日子來看,梁菀與他的關係已進步神速。

    所以少年還真不擔心了。

    但裝還是要裝一下,少年仰頭求著:“真的就一點餘地沒有?”

    “沒有,”梁菀覺得是一定要給他點教訓,否則以後他豈不是套路一層層,沒完沒了。

    她撿起他的紅衣,“快穿上,穿好了我們分開。”

    霍凝咧嘴一笑。

    臉皮厚的打趣:“嫂嫂這樣說,還真有點偷,情的意味。”

    梁菀微微歎了氣。

    從馬車出來時,梁菀抬頭一望天上月,便更覺無奈。

    竟然與他廝,混到了後半夜,,

    她向來清淑的性子覺得自己真的很墮落。

    走下腳凳時她尚在顫,回身一瞧少年紅衣恣意,僅探出半個身說:“嫂嫂回去要記得塗藥。”

    “你別與我說話。”

    梁菀氣悶的說。

    她此刻是帶了幾分女子的小脾氣,似在向惹她生氣的情郎嬌嗔,霍凝自不在意,勾起的唇角隻望她自帶出塵氣質的背影。

    霍凝忽然想,都說天上月孤傲冷絕,可如今一對比,卻不如他嫂嫂一分。

    梁菀在他心中便是神佛。

    從未跌入過凡塵。

    ,,

    霍凝今夜得了力,自駕而去。

    而他也很聽話,梁菀說往後幾日都不想見他,他便再也未出現於她麵前。

    尚且幾日,長安城身患怪病的人又多了很多。

    朝中出手,不得已將長安清潭寺辟出當做隔離地,將所有身患怪病的人都聚攏在裏麵。

    皇帝親派太醫院下到民間去治病,而梁菀身為女醫總使便也隨著去了。

    之前秋試選出了幾名女醫,在這幾日的磨合下,已同梁菀配合默契。

    於是大多數時間白日她都在清潭寺,隻有夜晚才回府邸。

    定國侯府,秦韻竹這幾日歇過神來,便趁著梁菀去清潭寺的功夫,一個人跑回侯府去了。

    老夫人瞧她回來,以為她是受不了苦了跑回來求,便也陰陽怪氣的說:“早知道跟你那個嫡母不能得到什麽,她就一喪門星,怎比上在侯府生活快意。”

    “韻竹,你若是乖乖給祖母敬茶認錯,祖母便也讓你回來住。”

    話音剛落,秦韻竹倏然氣不過地道:“祖母!之前陷害嫡母的流言蜚語是你傳出去的?是你故意的!你竟然同塔漠那兩個卑鄙小人勾結,你還給嫡母寫賣身契!”

    秦韻竹今日來便是理論的。

    她那晚聽碩吉和阿骨裏說,這心裏便記恨上了,以前她在侯府對這個祖母尚有一份親情在,但現在,她隻覺她怎麽如此壞。

    一大把年紀還不給自己積德。

    小姑娘是來替梁菀討回公道,她記得之前梁菀走時還將她父親留下的許多財物都給了老夫人,自己是一分沒拿。

    但在秦韻竹看來,為何不要!她父親已死,如今梁菀便是順位繼承者,她在侯府待了五年,若沒有父親在時對她百般維護,想梁菀早便被折磨死。

    秦韻竹氣勢洶洶,直接挑高嗓門,與她親祖母爭辯起來。

    “今日我來才不是回來求你,我與哥哥在嫡母那裏過的很好,有些事該跟你討來。祖母,之前嫡母分家,我們人倒是走了,但二房的財產並未分出,我和哥哥馬上要十六了,爹爹之前留的東西我今日一分不少的全都帶走!”

    “秦韻竹,你瘋了嗎!”

    老夫人被她說的氣到,語氣不善:“你在做什麽!你在我麵前提二房的銀錢?你爹尚都是我生的!”

    秦韻竹哼了哼:“我爹是你生的又怎樣,就是他現在在這裏他也會支持我這麽做,祖母不願意,那我就將你與塔漠人勾結的事都說出去,祖母,定國侯府如今在長安已丟盡了臉麵也不差這一樁!給不給,不給我就摔東西!”

    秦韻竹看準老夫人貪財這個特性,便也肆無忌憚地在廳中尋找。

    小姑娘抱起一方五彩琉璃瓶,高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