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關於我？”趙客刮了下鼻子，“我不在朝中，怎會有關於我的密信？”
李顯從袖中掏出紙條遞到趙客手裏，“明鏡一看便知。”
趙客打開紙條，上麵寫著：趙懷昌之女趙客已引起太後注意，太後之意是讓她延續許三娘。
廬陵王和狄仁傑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們想讓自己去當武後的探子，然後利用探子的身份替他們打探消息。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若太後找我，我定會助李家一臂之力。”
趙客雖然不太想參與到政治中，但眼下武則天已經注意到她，她沒有回絕的餘地。
兩邊都沒法拒絕，若是她拒絕了李顯，待他複位後定會報複自己，即便他不報複，也會有李唐舊臣來收拾她。
“有你這句話，本王便放心了，”李顯鬆了一口氣，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這塊玉佩是本王的隨身之物，本王將它贈予你，日後支持我們李家的朝臣便不會為難你。”
趙客笑著接過玉佩，“多謝殿下體恤。”
“誰！”趙客猛地竄出去，屋內的二人這才注意到有人偷聽。
趙客一直追到城外那人才現了身，那人身著粗布麻衣，個子矮小，從背影上看，應該是個女子。
“再跑，就殺了你。”
那人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盯著趙客，“你不愧是趙懷昌的女兒，這絕情勁跟他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趙客一頓，心道：難不成她認識阿娘？
“那也沒有你們絕情，你別忘了，你的每一份功都是在一個支離破碎的家上建立的，包括我阿娘。”趙客眼神淩厲，刺的女人一怔。
“你阿娘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們兄妹二人，你怎能如此看她？”
趙客嗤地一笑，“可笑至極，我都不知道你們是天真還是愚蠢，連武後的鬼話都信。”
“三娘如此賢惠的一個人，怎會生出你這種畜生不如的東西！”女人喘著粗氣，顯然被氣得不輕。
“好好的當家娘子不做，非要幹這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別以為替武後做事就會流芳百世，你別忘了，自古以來暗探是上不了台麵的，尤其是女暗探。你尊敬的太後怎會留著你們這些詬病呢？”趙客嘲諷地看著女人，趁女人不注意時立刻衝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
女人試圖反抗趙客，卻被趙客死死鉗住。
“放……開……我……”
“我怎敢放你回去？”趙客湊到女人耳邊，“要不這樣，除了寧州你選一個地方，我在那個地方殺了你。”
趙客沒打算放女人走，但也沒打算殺了女人，她更不能讓女人死在寧州。
“我已傳信神都，”女人得意洋洋地看著趙客，“等太後看到信後，你、趙家、廬陵王，還有狄仁傑，你們都完了。”
“是嗎？”
遠處傳來鷹叫，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一隻鷹落在了趙客的肩上，鷹的爪子上插著一隻信鴿，這隻信鴿已經流幹了血。
“珠子，幹得漂亮！”趙客歪頭蹭了蹭珠子，接著又湊到女人耳邊，“我的鷹沒規沒矩，還請夫人見諒。”
女人麵色鐵青，她怎麽也想不到眼前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娘子竟有這麽多的後手。
趙客用自己特製的繩子捆住女人，這才騰出手，她從死鴿子的腿上取下信，打開看了一眼。
“我阿娘要是知道她的姐妹們都是這副德行，肯定會後悔成為暗探。”言語間，趙客將紙撕得稀碎。
女人剛想反駁，卻被趙客用布條勒緊了嘴，“你最好別動啊，小心嘴給你扯了。”
趙客並不想這麽缺德，但她也不能把自己全家的性命搭上，更不能搭上狄仁傑的性命，她沒想過改寫曆史，她隻想在曆史的夾縫裏苟活。
趙客抓著女人找到了一個荒廢的院子，她不能大搖大擺地帶女人回刺史府，好在過兩個時辰天就黑了。
“你說你，即便想當暗探，也要選個靠譜的人吧，你看看你選的太後，她還能活多少年？她兩腳一蹬後誰來庇護你們，你們不會真指望她那一堆蠢貨親戚吧。”趙客解開勒在女人嘴上的布條，她憐惜地揉了揉女人的臉。
“你不懂我們，”女人神情淡漠，“並不是所有女人的命都跟你阿娘一樣好，你阿娘有疼愛她的丈夫，不立規矩的公婆，孝順的孩子……”
“命好啊！”趙客自嘲地笑笑，“確實命好，我何嚐不知她替武後做事是為了我和阿兄。”
“趙客，你真的要做廬陵王的暗探嗎？”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趙客冷冷道。
話落，趙客起身在院子裏轉了轉，角落裏的背簍引起了她的注意。
“夫人，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話落，趙客重新勒住女人的嘴，將她塞進了背簍。
“我來背吧。”徐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柏兄。”趙客背影一頓。
“放心，我什麽都不知道。”言語間，徐柏已經背起背簍，“快走吧，別讓那位貴人著急。”
趙客呆滯地點點頭，“多謝柏兄。”
趙客一直認為古代的暗探等同於奴隸，他們毫無信仰，也無法活在陽光下。
“倘若我真的做了暗探，”趙客拽了一下徐柏的袖子，“柏兄還願與我推心置腹嗎？”
徐柏輕聲一笑，“我雖身在江湖，但朝堂之事也算懂一些，既然太後注意到了你，想必日後定會讓你做頭目。”
趙客失落地低下頭，徐柏把話說到了這份上，想必彼時會跟她劃清界限吧。
“到時柏兄會給你打下手，絕不讓你孤軍奮戰。”
趙客猛地流下兩行熱淚，她原以為像徐柏這樣頂天立地的俠義之士不屑於做這種“不光彩”的人。
原來是她狹隘了。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走到了刺史府門口，孟師延坐在大門口托著臉，在看到他們後舒了口氣。
“你們回來了。”孟師延起身走到二人麵前，他神色凝重，往日的那份丟兒郎當早已煙消雲散。
趙客意識到，孟師延也知道了此事。
三人一言不發，一起走到了書房門口。
“進來吧。”狄仁傑打開了門。
一直處於驚慌的李顯看到三人後立刻迎上來，“人抓住了嗎？”
“回殿下，抓住了。”趙客看向徐柏，示意他將女人放出來。
徐柏點點頭，旋即簡單粗暴地將女人倒了出來，女人的唇色發紫，顯然是被勒得時間長了。
趙客：“殿下，她便是太後的暗探。”
李顯略微驚恐地看著女人，難以置信道：“她真的是太後的暗探？”
趙客：“千真萬確，而且她與我阿娘頗有淵源。”
李顯：“她是怎麽知道本王在寧州的？”
趙客一時語塞，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李顯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當然是他自己身邊的心腹出了問題。
狄仁傑：“殿下這次來帶了多少人？”
聽到狄仁傑的發問後李顯瞬間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本王的人出了問題。”
狄仁傑點點頭，“殿下需要盡快拔除此人，否則這事傳到了太後那邊，恐怕不好收拾。”
“不錯，”趙客刮了下鼻子，“到時站在殿下這邊的人，恐怕都免不了被處以極刑的下場。”
李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而這種沉默將他的懦弱無能不斷地放大著，從他被武後從至尊之位上趕下來的那刻起，武後就變成了他的“閻王”，在他的光陰裏，武後“隨處可見”，無論醒著還是夢著，他的情緒一直被武後深深地牽動著。
“殿下帶的人在何處？我去將內奸揪出來。”趙客凝視著李顯。
“在刺史府的客房裏，一共十五人，個個身負武功。”李顯越說越沒底氣，索性撈起茶杯壓驚。
趙客正準備離開書房，走到門邊她卻折回來，“殿下何時離開？”
“今晚就得走，不然會引起府中暗探的懷疑。”
趙客若有所思，又道：“若是在殿下離開前我還未抓到內奸，我會將他們全部殺了。”
話落，趙客退開門，迅速地朝著客房趕去，金子、銀子、珠子一直在寧州上空巡視，它們一隻信鴿都沒放過，趙客很慶幸在沒有卷入這一切的時候訓了這幾隻鷹。
趙客一腳踢開了客房的門，待在裏麵的人被嚇了一跳。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無禮，你知不知——”
那人話說到一半就被趙客捅了喉嚨，血從他的後脖頸滲出來，又從他的嘴裏翻出來……
趙客掃了一眼其餘的人，問道：“他是廬陵王殿下的心腹，還是太後的暗探？”
趙客神情陰鷙，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可怕。
她不想殺人，但她也不想讓自己的親朋好友因此墮入萬劫不複之地。
“回答我的問題！”趙客厲聲道，她抽出橫刀，隨意指了一個人，“他是誰的人？”
被指到的人頓了頓，隨即他抽出刀對著趙客，“我等都是殿下的心腹，倒是你——”
被指到的人話未說完，就被趙客一刀封了喉。
“我是太後的人，你敢殺我嗎？”
“關於我？”趙客刮了下鼻子，“我不在朝中，怎會有關於我的密信？”
李顯從袖中掏出紙條遞到趙客手裏，“明鏡一看便知。”
趙客打開紙條，上麵寫著：趙懷昌之女趙客已引起太後注意，太後之意是讓她延續許三娘。
廬陵王和狄仁傑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們想讓自己去當武後的探子，然後利用探子的身份替他們打探消息。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若太後找我，我定會助李家一臂之力。”
趙客雖然不太想參與到政治中，但眼下武則天已經注意到她，她沒有回絕的餘地。
兩邊都沒法拒絕，若是她拒絕了李顯，待他複位後定會報複自己，即便他不報複，也會有李唐舊臣來收拾她。
“有你這句話，本王便放心了，”李顯鬆了一口氣，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這塊玉佩是本王的隨身之物，本王將它贈予你，日後支持我們李家的朝臣便不會為難你。”
趙客笑著接過玉佩，“多謝殿下體恤。”
“誰！”趙客猛地竄出去，屋內的二人這才注意到有人偷聽。
趙客一直追到城外那人才現了身，那人身著粗布麻衣，個子矮小，從背影上看，應該是個女子。
“再跑，就殺了你。”
那人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盯著趙客，“你不愧是趙懷昌的女兒，這絕情勁跟他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趙客一頓，心道：難不成她認識阿娘？
“那也沒有你們絕情，你別忘了，你的每一份功都是在一個支離破碎的家上建立的，包括我阿娘。”趙客眼神淩厲，刺的女人一怔。
“你阿娘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們兄妹二人，你怎能如此看她？”
趙客嗤地一笑，“可笑至極，我都不知道你們是天真還是愚蠢，連武後的鬼話都信。”
“三娘如此賢惠的一個人，怎會生出你這種畜生不如的東西！”女人喘著粗氣，顯然被氣得不輕。
“好好的當家娘子不做，非要幹這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別以為替武後做事就會流芳百世，你別忘了，自古以來暗探是上不了台麵的，尤其是女暗探。你尊敬的太後怎會留著你們這些詬病呢？”趙客嘲諷地看著女人，趁女人不注意時立刻衝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
女人試圖反抗趙客，卻被趙客死死鉗住。
“放……開……我……”
“我怎敢放你回去？”趙客湊到女人耳邊，“要不這樣，除了寧州你選一個地方，我在那個地方殺了你。”
趙客沒打算放女人走，但也沒打算殺了女人，她更不能讓女人死在寧州。
“我已傳信神都，”女人得意洋洋地看著趙客，“等太後看到信後，你、趙家、廬陵王，還有狄仁傑，你們都完了。”
“是嗎？”
遠處傳來鷹叫，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一隻鷹落在了趙客的肩上，鷹的爪子上插著一隻信鴿，這隻信鴿已經流幹了血。
“珠子，幹得漂亮！”趙客歪頭蹭了蹭珠子，接著又湊到女人耳邊，“我的鷹沒規沒矩，還請夫人見諒。”
女人麵色鐵青，她怎麽也想不到眼前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娘子竟有這麽多的後手。
趙客用自己特製的繩子捆住女人，這才騰出手，她從死鴿子的腿上取下信，打開看了一眼。
“我阿娘要是知道她的姐妹們都是這副德行，肯定會後悔成為暗探。”言語間，趙客將紙撕得稀碎。
女人剛想反駁，卻被趙客用布條勒緊了嘴，“你最好別動啊，小心嘴給你扯了。”
趙客並不想這麽缺德，但她也不能把自己全家的性命搭上，更不能搭上狄仁傑的性命，她沒想過改寫曆史，她隻想在曆史的夾縫裏苟活。
趙客抓著女人找到了一個荒廢的院子，她不能大搖大擺地帶女人回刺史府，好在過兩個時辰天就黑了。
“你說你，即便想當暗探，也要選個靠譜的人吧，你看看你選的太後，她還能活多少年？她兩腳一蹬後誰來庇護你們，你們不會真指望她那一堆蠢貨親戚吧。”趙客解開勒在女人嘴上的布條，她憐惜地揉了揉女人的臉。
“你不懂我們，”女人神情淡漠，“並不是所有女人的命都跟你阿娘一樣好，你阿娘有疼愛她的丈夫，不立規矩的公婆，孝順的孩子……”
“命好啊！”趙客自嘲地笑笑，“確實命好，我何嚐不知她替武後做事是為了我和阿兄。”
“趙客，你真的要做廬陵王的暗探嗎？”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趙客冷冷道。
話落，趙客起身在院子裏轉了轉，角落裏的背簍引起了她的注意。
“夫人，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話落，趙客重新勒住女人的嘴，將她塞進了背簍。
“我來背吧。”徐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柏兄。”趙客背影一頓。
“放心，我什麽都不知道。”言語間，徐柏已經背起背簍，“快走吧，別讓那位貴人著急。”
趙客呆滯地點點頭，“多謝柏兄。”
趙客一直認為古代的暗探等同於奴隸，他們毫無信仰，也無法活在陽光下。
“倘若我真的做了暗探，”趙客拽了一下徐柏的袖子，“柏兄還願與我推心置腹嗎？”
徐柏輕聲一笑，“我雖身在江湖，但朝堂之事也算懂一些，既然太後注意到了你，想必日後定會讓你做頭目。”
趙客失落地低下頭，徐柏把話說到了這份上，想必彼時會跟她劃清界限吧。
“到時柏兄會給你打下手，絕不讓你孤軍奮戰。”
趙客猛地流下兩行熱淚，她原以為像徐柏這樣頂天立地的俠義之士不屑於做這種“不光彩”的人。
原來是她狹隘了。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走到了刺史府門口，孟師延坐在大門口托著臉，在看到他們後舒了口氣。
“你們回來了。”孟師延起身走到二人麵前，他神色凝重，往日的那份丟兒郎當早已煙消雲散。
趙客意識到，孟師延也知道了此事。
三人一言不發，一起走到了書房門口。
“進來吧。”狄仁傑打開了門。
一直處於驚慌的李顯看到三人後立刻迎上來，“人抓住了嗎？”
“回殿下，抓住了。”趙客看向徐柏，示意他將女人放出來。
徐柏點點頭，旋即簡單粗暴地將女人倒了出來，女人的唇色發紫，顯然是被勒得時間長了。
趙客：“殿下，她便是太後的暗探。”
李顯略微驚恐地看著女人，難以置信道：“她真的是太後的暗探？”
趙客：“千真萬確，而且她與我阿娘頗有淵源。”
李顯：“她是怎麽知道本王在寧州的？”
趙客一時語塞，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李顯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當然是他自己身邊的心腹出了問題。
狄仁傑：“殿下這次來帶了多少人？”
聽到狄仁傑的發問後李顯瞬間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本王的人出了問題。”
狄仁傑點點頭，“殿下需要盡快拔除此人，否則這事傳到了太後那邊，恐怕不好收拾。”
“不錯，”趙客刮了下鼻子，“到時站在殿下這邊的人，恐怕都免不了被處以極刑的下場。”
李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而這種沉默將他的懦弱無能不斷地放大著，從他被武後從至尊之位上趕下來的那刻起，武後就變成了他的“閻王”，在他的光陰裏，武後“隨處可見”，無論醒著還是夢著，他的情緒一直被武後深深地牽動著。
“殿下帶的人在何處？我去將內奸揪出來。”趙客凝視著李顯。
“在刺史府的客房裏，一共十五人，個個身負武功。”李顯越說越沒底氣，索性撈起茶杯壓驚。
趙客正準備離開書房，走到門邊她卻折回來，“殿下何時離開？”
“今晚就得走，不然會引起府中暗探的懷疑。”
趙客若有所思，又道：“若是在殿下離開前我還未抓到內奸，我會將他們全部殺了。”
話落，趙客退開門，迅速地朝著客房趕去，金子、銀子、珠子一直在寧州上空巡視，它們一隻信鴿都沒放過，趙客很慶幸在沒有卷入這一切的時候訓了這幾隻鷹。
趙客一腳踢開了客房的門，待在裏麵的人被嚇了一跳。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無禮，你知不知——”
那人話說到一半就被趙客捅了喉嚨，血從他的後脖頸滲出來，又從他的嘴裏翻出來……
趙客掃了一眼其餘的人，問道：“他是廬陵王殿下的心腹，還是太後的暗探？”
趙客神情陰鷙，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可怕。
她不想殺人，但她也不想讓自己的親朋好友因此墮入萬劫不複之地。
“回答我的問題！”趙客厲聲道，她抽出橫刀，隨意指了一個人，“他是誰的人？”
被指到的人頓了頓，隨即他抽出刀對著趙客，“我等都是殿下的心腹，倒是你——”
被指到的人話未說完，就被趙客一刀封了喉。
“我是太後的人，你敢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