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半個月後，所有種子農具發放完畢，趙客等人也得以休息，忙碌了半月的孟師延麵如土色，已然沒了來時的生氣。
“師延，你要不回去吧，”趙客輕拍了兩下孟師延的臉蛋，“我看你臉色很差，別生病了。”
孟師延搖了搖頭，“我不回去，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趙客歎了口氣，孟師延這人，雖然年紀長了，可這心智卻是一點都沒長，在當她尾巴這件事上，他總是有一種謎一般的堅持。
“你不會是怕你阿爺揍你吧？”趙客揪了揪孟師延的袖子。
“他頂多嚇唬嚇唬我。”
話音剛落，孟師延的呼嚕聲就起來了。
“真羨慕你隨時隨地都能睡著。”趙客扛起孟師延，將他放在了榻上。
三月將近，刺史府花園裏的草芽已經抽了出來，趙客也將棉衣褪了去，等過個兩日，狄仁傑便會帶著他們去疏通九淩河的河道，這是個大工程，沒有半年是絕對完成不了的，不過一想到自己能參與到這段曆史中，趙客心裏充滿了期待。
“明鏡。”陳畢言笑晏晏地走進來，在看到正在熟睡的孟師延後，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無事，他睡得深，你敲鑼打鼓他都不會醒來。”
陳畢點點頭，“明鏡，徐郎君打來了幾隻野雞，夥房裏快做好了，你過來吃點。”
趙客剛想講話，卻被熟睡的孟師延打斷，“有雞，在哪兒？”
孟師延半閉著眼睛，口水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趙客扶額，無奈道：“你好好睡覺，我給你端過來行了吧。”
“好……”
呼嚕聲又起，陳畢看著站著睡著地孟師延，嘴張了張，欽佩二字寫在臉上。
“他上輩子絕對是豬。”趙客重新將孟師延扛到榻上，“不過我挺羨慕他，一閉眼就睡，不像我，有時整夜睡不著。”
陳畢：“你不愧是狄刺史的學生，你們師徒二人一樣，時常整夜無眠，不過你們倆的精神頭卻很好。”
趙客刮了下鼻子，“我與恩師都習慣了，若換成旁人還真熬不住。”
“那倒也是。”
二人說說笑笑地到了正廳，一些小菜已經擺到了桌上，饅頭又大又圓，趙客剛想說饅頭發黃的問題，突然想起這個時候還沒有堿，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由奢入儉難，這倒是個實話，趙客每天都在提醒自己要融入這個時代，可她每次一忙就會忘記，也許是現代社會的光太耀眼了吧，她總是這麽想。
“這饅頭蒸的真好，”趙客捧起一個饅頭，“我希望今年秋收之後，家家戶戶都有又大又圓的饅頭吃。”
“會的。”狄仁傑邁著步子走了進來，他眼睛微腫，一看便知道昨夜又沒怎麽睡。
“恩師。”趙客輕輕放下饅頭，笑了笑。
狄仁傑看了看周圍，問道：“孟小郎君呢，怎麽不見他？”
“還在睡呢，”趙客替狄仁傑倒了杯茶，“這些天把他給累壞了，讓他回去他又不肯，可愁死人了。”
狄仁傑朗聲一笑，“他不跟著你跟著誰啊？況且這孩子隻是身子弱，要說心誌，絕對不輸於你。”
趙客刮了下鼻子，笑眯眯道：“恩師說得是，離開家後他也隻能跟著我，隻是我這人是哪裏苦就往哪裏鑽，苦了他了。”
“這世上除了他父母，也就隻有你才會心疼他了。”狄仁傑抿了一口茶，看向了院外。
孟師延在兒時因為身份低微而被人瞧不起，那些世家宦官子弟逮住他就欺負，每次他都不敢還手，任由他們拳打腳踢。
直到他遇上了趙客，才從深淵裏逃出來，自此以後，他 便成了趙客的“跟屁蟲”。
沒有人能理解他的做法，他也無須被人理解。
“肉來咯！”廚子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眾人聽到後立刻讓開了路，大家已有月餘沒見葷腥了，他們從徐柏提著野雞進來就來流口水了。
廚子將肉放在桌上，樂嗬嗬道：“今日這雞管夠。”
眾人一聽，立刻放聲笑了起來，趙客看著他們，心中五味雜陳。
緊接著，徐柏端上來一盤韭菜炒雞蛋，“府裏養的雞生蛋了，給諸君補補。”
“我說怎麽大半天不見柏兄，原來是下廚房了，”趙客拉著徐柏入座，“我一看這雞，就知道是你的手藝。”
徐柏笑了笑，“不知這手藝可換得小妹一句牛之胡言亂語？”
趙客頓了頓，隨即朗聲一笑，“換得，自然換得。”
“孟小郎君的我已經留出來了，你放心吃即可。”
“多謝柏兄。”趙客拱手道。
徐柏眉毛上揚，“晚上給你做餺飥。”
“好，那有勞柏兄了。”
飯後趙客回了自己的屋子，孟師延還睡得很沉，他臉色蒼白，嘴色發青，趙客見狀連忙撐起孟師延，輕輕拍打著他的背。
“我給他紮兩針吧。”狄仁傑拿著針盒走了進來。
“多謝恩師。”
狄仁傑擺了擺手，“你們如同我自己的孩子一般，我怎能看你們痛苦。”
很快，狄仁傑在孟師延的幾個穴位上下了針，一刻後，孟師延的臉色好了些，他嘴角動了動，呼嚕聲又起。
“好了，讓他繼續睡著吧。”狄仁傑拔下針，“安頓好他後你來書房，我有事要吩咐你去做。”
“喏。”
狄仁傑走後趙客又在屋裏待了半個時辰，見孟師延沒有其他不良反應後她才放心離開。
“恩師，”趙客見書房大門緊閉，沒有直接推門，“我可以進來嗎？”
半刻後，狄仁傑打開了門。
“快進來。”狄仁傑麵色凝重，仿佛遇到了大事。
趙客遲疑了一下，走了進去，屋裏坐著一個男人，他背對著人，但從背影上趙客就能判斷出他是廢帝李顯李顯被武則天廢後貶為廬陵王，名字由李顯更改為李哲，後麵李顯唄冊立為太子後又改為原名李顯。，不，他現在叫李哲。
“見過廬陵王殿下。”趙客拱手道。
李顯轉過身，露出詫異的表情，“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趙客笑了笑，“回殿下，臣女多年前曾與殿下有過一麵之緣。”
李顯走近趙客，仔細打量了一番，“本王想起來了，當年在長安你曾向我討了一塊鹿肉，本王記得那時你不過八歲。”
趙客慚愧一笑，原以為李顯早就忘了這段往事，沒想到他記得清清楚楚，當年她厚著臉皮跑到李顯跟前，隻為嚐一小口，沒想到他給了那麽多，因為此事，自己還被許敬宗狠狠揍了一頓。
“殿下好記性，當年跑得太快，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您。”
“不妨事，你當年還是個孩子，”李顯眼眶發紅，歎息道：“這一晃就過去了十五年，真是物是人非啊。”
“殿下莫要傷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這個。”狄仁傑打斷李顯。
趙客一聽狄仁傑的語氣，就知道接下來他要講的事情事關李武之爭，不過李顯雖懦弱，但他能瞞過武後的眼睛來寧州也實屬厲害。
“明鏡，”狄仁傑拍了拍趙客的腦袋，“你想不想知道你阿娘的事？”
趙客一頓，“我阿娘？她在生下我後就因血崩去世了。”
狄仁傑搖了搖頭，神色凝重，“你阿娘並非血崩而死？”
趙客瞳孔一縮，“恩師此言何意？”
狄仁傑：“明鏡，你要先答應我，不要恨你阿爺。”
趙客心裏一怔，不好的預感如洪水猛獸般襲來，狄仁傑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她阿娘的死和趙懷昌有關。
當年趙客發現自己變成小嬰兒後隻想著消化信息了，連生她的人都沒來得及看清就被老太太抱走……
“恩師請講。”趙客深吸一口氣，定定地看著狄仁傑。
“你阿娘許三娘生前是太後的暗探，許三娘專門替太後打探朝中反對她的大臣，然後再將名單送到太後手裏，至於那些在名單上的人會落得什麽下場，我想明鏡你心知肚明。”
趙客呆滯了半刻，隨即點點頭，“我聽說我出生前的那幾年，朝中死了不少大臣，我曾翻閱過他們的案卷，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反對太後的人。”
狄仁傑：“不錯，太後的眼線不單單遍布在朝野之中，而且還深入到朝臣的家中，令人防不勝防。”
趙客對此也是憂心忡忡，前兩年她曾發賣過幾個丫鬟，因為那幾個丫鬟是太後的眼線，為了不引起懷疑，她還特意分開發賣，並在裏麵混入了沒問題的丫鬟。
“我阿爺定是為了保護我們才忍痛殺了我阿娘，”趙客紅著眼睛，“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狄仁傑：“你舅舅當初也在場。”
趙客雖然對生她的人並沒有什麽感情，但好歹這幅身體是她給的，縱使她害了很多人，趙客也恨不起來，趙客更恨不起來他的阿爺。
人人都說政治紛爭不分對錯，隻分立場。趙客並不這麽認為，因為這些暗探的存在，多少人被處以極刑，又有多少家眷被發配至苦寒之地。
“欠的債總是要還的，”趙客強顏為笑，“即便她是生我之人，是非就是是非，我不會顛倒。”
狄仁傑歎了口氣，“也是苦了你這孩子了，小小年紀便承受了這麽多。”
趙客搖搖頭，“比我更苦的大有人在，”趙客看了看李顯，“想必廬陵王殿下冒險來此定是有什麽大事，而且與我有關。”
“明鏡聰慧。”李顯抿了口茶，“近日我接到密信，是關於你的。”
半個月後，所有種子農具發放完畢，趙客等人也得以休息，忙碌了半月的孟師延麵如土色，已然沒了來時的生氣。
“師延，你要不回去吧，”趙客輕拍了兩下孟師延的臉蛋，“我看你臉色很差，別生病了。”
孟師延搖了搖頭，“我不回去，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趙客歎了口氣，孟師延這人，雖然年紀長了，可這心智卻是一點都沒長，在當她尾巴這件事上，他總是有一種謎一般的堅持。
“你不會是怕你阿爺揍你吧？”趙客揪了揪孟師延的袖子。
“他頂多嚇唬嚇唬我。”
話音剛落，孟師延的呼嚕聲就起來了。
“真羨慕你隨時隨地都能睡著。”趙客扛起孟師延，將他放在了榻上。
三月將近，刺史府花園裏的草芽已經抽了出來，趙客也將棉衣褪了去，等過個兩日，狄仁傑便會帶著他們去疏通九淩河的河道，這是個大工程，沒有半年是絕對完成不了的，不過一想到自己能參與到這段曆史中，趙客心裏充滿了期待。
“明鏡。”陳畢言笑晏晏地走進來，在看到正在熟睡的孟師延後，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無事，他睡得深，你敲鑼打鼓他都不會醒來。”
陳畢點點頭，“明鏡，徐郎君打來了幾隻野雞，夥房裏快做好了，你過來吃點。”
趙客剛想講話，卻被熟睡的孟師延打斷，“有雞，在哪兒？”
孟師延半閉著眼睛，口水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趙客扶額，無奈道：“你好好睡覺，我給你端過來行了吧。”
“好……”
呼嚕聲又起，陳畢看著站著睡著地孟師延，嘴張了張，欽佩二字寫在臉上。
“他上輩子絕對是豬。”趙客重新將孟師延扛到榻上，“不過我挺羨慕他，一閉眼就睡，不像我，有時整夜睡不著。”
陳畢：“你不愧是狄刺史的學生，你們師徒二人一樣，時常整夜無眠，不過你們倆的精神頭卻很好。”
趙客刮了下鼻子，“我與恩師都習慣了，若換成旁人還真熬不住。”
“那倒也是。”
二人說說笑笑地到了正廳，一些小菜已經擺到了桌上，饅頭又大又圓，趙客剛想說饅頭發黃的問題，突然想起這個時候還沒有堿，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由奢入儉難，這倒是個實話，趙客每天都在提醒自己要融入這個時代，可她每次一忙就會忘記，也許是現代社會的光太耀眼了吧，她總是這麽想。
“這饅頭蒸的真好，”趙客捧起一個饅頭，“我希望今年秋收之後，家家戶戶都有又大又圓的饅頭吃。”
“會的。”狄仁傑邁著步子走了進來，他眼睛微腫，一看便知道昨夜又沒怎麽睡。
“恩師。”趙客輕輕放下饅頭，笑了笑。
狄仁傑看了看周圍，問道：“孟小郎君呢，怎麽不見他？”
“還在睡呢，”趙客替狄仁傑倒了杯茶，“這些天把他給累壞了，讓他回去他又不肯，可愁死人了。”
狄仁傑朗聲一笑，“他不跟著你跟著誰啊？況且這孩子隻是身子弱，要說心誌，絕對不輸於你。”
趙客刮了下鼻子，笑眯眯道：“恩師說得是，離開家後他也隻能跟著我，隻是我這人是哪裏苦就往哪裏鑽，苦了他了。”
“這世上除了他父母，也就隻有你才會心疼他了。”狄仁傑抿了一口茶，看向了院外。
孟師延在兒時因為身份低微而被人瞧不起，那些世家宦官子弟逮住他就欺負，每次他都不敢還手，任由他們拳打腳踢。
直到他遇上了趙客，才從深淵裏逃出來，自此以後，他 便成了趙客的“跟屁蟲”。
沒有人能理解他的做法，他也無須被人理解。
“肉來咯！”廚子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眾人聽到後立刻讓開了路，大家已有月餘沒見葷腥了，他們從徐柏提著野雞進來就來流口水了。
廚子將肉放在桌上，樂嗬嗬道：“今日這雞管夠。”
眾人一聽，立刻放聲笑了起來，趙客看著他們，心中五味雜陳。
緊接著，徐柏端上來一盤韭菜炒雞蛋，“府裏養的雞生蛋了，給諸君補補。”
“我說怎麽大半天不見柏兄，原來是下廚房了，”趙客拉著徐柏入座，“我一看這雞，就知道是你的手藝。”
徐柏笑了笑，“不知這手藝可換得小妹一句牛之胡言亂語？”
趙客頓了頓，隨即朗聲一笑，“換得，自然換得。”
“孟小郎君的我已經留出來了，你放心吃即可。”
“多謝柏兄。”趙客拱手道。
徐柏眉毛上揚，“晚上給你做餺飥。”
“好，那有勞柏兄了。”
飯後趙客回了自己的屋子，孟師延還睡得很沉，他臉色蒼白，嘴色發青，趙客見狀連忙撐起孟師延，輕輕拍打著他的背。
“我給他紮兩針吧。”狄仁傑拿著針盒走了進來。
“多謝恩師。”
狄仁傑擺了擺手，“你們如同我自己的孩子一般，我怎能看你們痛苦。”
很快，狄仁傑在孟師延的幾個穴位上下了針，一刻後，孟師延的臉色好了些，他嘴角動了動，呼嚕聲又起。
“好了，讓他繼續睡著吧。”狄仁傑拔下針，“安頓好他後你來書房，我有事要吩咐你去做。”
“喏。”
狄仁傑走後趙客又在屋裏待了半個時辰，見孟師延沒有其他不良反應後她才放心離開。
“恩師，”趙客見書房大門緊閉，沒有直接推門，“我可以進來嗎？”
半刻後，狄仁傑打開了門。
“快進來。”狄仁傑麵色凝重，仿佛遇到了大事。
趙客遲疑了一下，走了進去，屋裏坐著一個男人，他背對著人，但從背影上趙客就能判斷出他是廢帝李顯李顯被武則天廢後貶為廬陵王，名字由李顯更改為李哲，後麵李顯唄冊立為太子後又改為原名李顯。，不，他現在叫李哲。
“見過廬陵王殿下。”趙客拱手道。
李顯轉過身，露出詫異的表情，“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趙客笑了笑，“回殿下，臣女多年前曾與殿下有過一麵之緣。”
李顯走近趙客，仔細打量了一番，“本王想起來了，當年在長安你曾向我討了一塊鹿肉，本王記得那時你不過八歲。”
趙客慚愧一笑，原以為李顯早就忘了這段往事，沒想到他記得清清楚楚，當年她厚著臉皮跑到李顯跟前，隻為嚐一小口，沒想到他給了那麽多，因為此事，自己還被許敬宗狠狠揍了一頓。
“殿下好記性，當年跑得太快，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您。”
“不妨事，你當年還是個孩子，”李顯眼眶發紅，歎息道：“這一晃就過去了十五年，真是物是人非啊。”
“殿下莫要傷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這個。”狄仁傑打斷李顯。
趙客一聽狄仁傑的語氣，就知道接下來他要講的事情事關李武之爭，不過李顯雖懦弱，但他能瞞過武後的眼睛來寧州也實屬厲害。
“明鏡，”狄仁傑拍了拍趙客的腦袋，“你想不想知道你阿娘的事？”
趙客一頓，“我阿娘？她在生下我後就因血崩去世了。”
狄仁傑搖了搖頭，神色凝重，“你阿娘並非血崩而死？”
趙客瞳孔一縮，“恩師此言何意？”
狄仁傑：“明鏡，你要先答應我，不要恨你阿爺。”
趙客心裏一怔，不好的預感如洪水猛獸般襲來，狄仁傑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她阿娘的死和趙懷昌有關。
當年趙客發現自己變成小嬰兒後隻想著消化信息了，連生她的人都沒來得及看清就被老太太抱走……
“恩師請講。”趙客深吸一口氣，定定地看著狄仁傑。
“你阿娘許三娘生前是太後的暗探，許三娘專門替太後打探朝中反對她的大臣，然後再將名單送到太後手裏，至於那些在名單上的人會落得什麽下場，我想明鏡你心知肚明。”
趙客呆滯了半刻，隨即點點頭，“我聽說我出生前的那幾年，朝中死了不少大臣，我曾翻閱過他們的案卷，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反對太後的人。”
狄仁傑：“不錯，太後的眼線不單單遍布在朝野之中，而且還深入到朝臣的家中，令人防不勝防。”
趙客對此也是憂心忡忡，前兩年她曾發賣過幾個丫鬟，因為那幾個丫鬟是太後的眼線，為了不引起懷疑，她還特意分開發賣，並在裏麵混入了沒問題的丫鬟。
“我阿爺定是為了保護我們才忍痛殺了我阿娘，”趙客紅著眼睛，“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狄仁傑：“你舅舅當初也在場。”
趙客雖然對生她的人並沒有什麽感情，但好歹這幅身體是她給的，縱使她害了很多人，趙客也恨不起來，趙客更恨不起來他的阿爺。
人人都說政治紛爭不分對錯，隻分立場。趙客並不這麽認為，因為這些暗探的存在，多少人被處以極刑，又有多少家眷被發配至苦寒之地。
“欠的債總是要還的，”趙客強顏為笑，“即便她是生我之人，是非就是是非，我不會顛倒。”
狄仁傑歎了口氣，“也是苦了你這孩子了，小小年紀便承受了這麽多。”
趙客搖搖頭，“比我更苦的大有人在，”趙客看了看李顯，“想必廬陵王殿下冒險來此定是有什麽大事，而且與我有關。”
“明鏡聰慧。”李顯抿了口茶，“近日我接到密信，是關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