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裴崢必須死
  第二百零四章 裴崢必須死

    薄彬知道氰化鉀是有劇毒的,別說是注射進身體了,就算接觸皮膚的傷口或吸入微量粉末,都能讓人中毒死亡。

    “爸!你,你,,!”

    薄彬又驚又怕,嚇得語無倫次,嘴唇上下打顫,整個人像抖篩子一樣不能平靜:

    “你怎麽會有這個?”

    “這你別管!”

    薄光野逼近了薄彬,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說:

    “我托關係打聽到了,裴崢目前提交的證據能隻查到他們幾個,我是安全的。不能讓他把後麵的東西拿出來!裴崢必須死!”

    薄光野將針管送到薄彬手心,瞳仁裏密布著紅紅的血絲,貪婪,迫切,像一隻餓極的困獸,磨尖了指爪,準備奮力一搏。

    薄彬伸手將薄光野手上的凶器打掉在地上,瑟縮著退到牆角裏,用盡力氣嘶吼著說:

    “爸!你這是在教我殺人啊!”

    “不!我不要!我還年輕,我不要做個殺人犯!”

    “噓!噓!!!!”

    薄光野上前禁錮住薄彬的雙臂,輕輕安慰著他,一如他小時候收到了閃電雷雨的驚嚇,薄光野會衝到他身邊安慰一樣。

    沒有媽媽安慰的小孩,總是過早學會了安慰自己,一點溫暖就夠了。

    薄彬很快鎮定下來,還是哭著低聲嗚咽著:

    “爸,我不想殺人,你饒了我吧,我不想殺人,,”

    “兒子,他不死,我們就會死的!”

    薄光野頭一次看薄彬的眼神不像是看一個小孩子,而是一個能助自己脫困的幫手,耐心安撫說:

    “我派人去試過了,他們連他病房那一層都進不去。你不一樣,你是他的朋友。我聽說你跟他妹妹關係很好,你就跟著裴若卿一起進去,不會有人攔你的!”

    薄光野將針管從地上撿起來,塞到薄彬的手裏,手把手的教著他說:

    “很簡單的,你隻要趁著不注意的時候,將這個針管打到他的輸液管內。”

    “十秒鍾,隻要十秒鍾,我們就再也不用擔心了!”薄光野攥著他的手說。

    “爸!你隻考慮你自己,那我呢!”

    薄彬攥著那支針管哽咽:

    “我殺了人,我就是個殺人犯,走到哪裏都會被通緝,都會被人唾棄的!你都不考慮我嗎?”

    薄光野抬手摸著薄彬的頭,輕聲安慰說:

    “兒子,我為你考慮的很周全的!我們在國外有好幾棟房產,從歐洲到美國,還有那些沒名字的小島,不會有人找到我們的!你相信,爸爸不會害你的!隻要裴崢死了,就沒有人能威脅到我們父子倆了!”

    薄彬還是搖頭,手裏握著那個袖珍針頭在顫抖,低聲嗚咽:

    “爸,你為什麽非要他死,是不是你做了什麽該死的事情?”

    薄光野聽了薄彬的話怒然抬手,剛要抽他,忍了忍又放下了。

    從小,這個膽小的孩子都不敢違逆他的,他隻是害怕了而已。

    他堅信,這個兒子無論如何都會聽他的。

    薄光野收回了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紙條,塞到薄彬的手裏說:

    “接下來我不能帶手機了,你辦完後 ,晚上十點到這個地址找我。”

    說完緊緊攥住他的手,緊得要捏碎對方手腕似的,咬牙叮囑道:

    “記住,隻有這一次機會。爸爸就指望你了。”

    薄光野說完鬆開了薄彬,拍了拍他的肩膀,跟那兩個黑衣人分別提著幾個箱子,乘坐同一輛車子離開了房間。

    待人走遠了薄彬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夢裏,方才那些荒誕的事情確確實實發生了。

    他衝進薄光野的書房,拉開抽屜,藏在那裏麵的手槍已經不見了。

    那個平素裏放著薄光野重要文件的保險箱也豁然打開,還有薄光野放在這裏的幾大摞美金現鈔,統統不見了。

    薄彬瑟縮著打開了那個紙團,看著上麵那一行熟悉的字,他既恐懼又絕望。

    他馬上就要失去現在這種平靜的生活了。

    ,,

    薄彬在房間裏沉寂了約莫一個小時,方才戴眼鏡的黑衣男子又折了回來,將他從地上揪起來,冷著臉說:

    “薄大少爺,時間不多了,我送你去。”

    薄彬像一具行屍走肉,被黑衣人從車上提起來,塞到了車子裏,往華港省立醫院的方向開去。

    這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早,還沒過年,枝頭的玉蘭花已經在吐蕊。

    華港是一座長在花蕊上的城市,從寒冬到炎夏,每個季節的花都有怒放的機會。

    他真的愛這座四季分明的城市。

    車子開得迅速,路過了他讀的初中校門,那些踩著滑板炫技的少年剛下晚自習,正高聲談論著當下最熱門的遊戲。

    滑板和遊戲,那是他有限的讀書生涯裏最深的回憶。

    曾經他以為父親是他的靠山,所以他從沒有一天吃苦學習過。

    搞不懂的算式就不搞了,背不過的單詞就不背了,他人生的每一天都是輕鬆快樂的。

    可是現在,他要去做一件極困難的事。

    一件不論從他的認知還是隻是儲備,抑或道德水準都不容許的事。

    他緊緊捏住了手心裏攥著那個袖珍針管,拳頭的關節高高凸起,直到車子戛然停止,醫院到了,他的力氣霎時間被抽空了。

    ,,

    薄彬走到醫院門口,沒著急乘坐電梯,先是給蘇月茉打了個電話。

    他消失這幾天,裴崢肯定已經離開了重症監護室。

    蘇月茉特地到醫院門口迎接了他,也跟他說了這裏每一層都有警察看著,他一個人是上不來的。

    兩人經過樓道口時,守在電梯口的便衣檢查了他的果籃,並沒有發現他藏在袖口的隱形針管。

    見薄彬臉色有些緊張,蘇月茉還以為他膽小、見了警察害怕,笑著寬慰他沒事,這都是例行檢查,並不是針對他。

    “裴崢哥現在怎麽樣了?”薄彬沉聲問了一句。

    “傷筋動骨100天嘛,慢慢來,總體是在變好的。”

    蘇月茉低頭笑了下,抬眼望著薄彬,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他說了好幾次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呢。”

    說完她拉開了病房門,將薄彬讓了進去。

    裴崢還在熟睡,聞溪午剛換的藥效用很猛,他今天已經嗜睡了十幾個小時,也算把他之前勞累虧欠的睡眠好好補一補。

    蘇月茉拖了把椅子給薄彬,輕聲跟他說:

    “你先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護士台拿個東西。”

    門應聲關閉,房間裏隻剩空調交換機聲音,呼呼的,像擂戰鼓一般,吵得人心跳聲都亂了。

    薄彬看著病床上熟睡中呼吸均勻的男人,掏出了手中的微縮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