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明天押你去相親
  第九十五章 明天押你去相親

    裴崢愣了下,轉頭看著蘇月茉,她正麵無表情的咬著一節藕片。

    他離開華港之前這丫頭還好好的,吃東西刁得不行。

    跟裴馨竹一起在外麵吃飯,母女倆挑飯店得商量半天,從街頭溜到街尾再轉回來。

    裴崢都不明白兩人為什麽要那麽糾結,隨便選個人多的不就行了嗎,人多肯定好吃。

    裴崢夾了一塊魚肉塞嘴裏,舌頭麻麻的,苦勁翻騰著往上走。

    如果真如蘇昌海說的她失去味覺是高二下學期,那就是他走了之後,,

    想到這裏,他停了筷子,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柔聲問她:“你現在,有味覺了?”

    蘇月茉點了點頭,麵色坦然,根本不覺得這是件值得說道的事兒。

    “有了有了!是小孔找大夫治好的。”

    蘇昌海又搶答了,笑著說:

    “小孔你不認識吧?叫孔蔚,是你阿姨的徒弟,有空介紹你們認識,也跟你一樣是個精精神神的小夥子。”

    聽蘇昌海說孔蔚是個精精神神的小夥子,蘇月茉忍不住笑出了聲。

    蘇昌海和許明舟都知道孔蔚的性取向,但是兩人到現在都不理解。

    孔蔚跟二老坦白這件事時,蘇昌海那眼睛瞪得又圓又大,還問他男人怎麽能喜歡男人呢,這個事情,,它沒有道理呀。

    不過兩口子倒是不歧視,還特關切的問,孩砸,你腦子裏是不是長東西了,吃點藥或者做個手術能不能好?

    孔蔚哭笑不得,幹脆說,叔叔您就把我當成個姑娘得了。

    蘇昌海說那可不行,你喝酒比我都猛,一下扛兩桶自來水上樓都不帶喘氣的,你可是十足十的真漢子。

    自那次開誠布公聊過後,兩人打消了把蘇月茉和孔蔚撮合成一對的想法,別的也沒什麽變化。

    越想越覺得有意思,蘇月茉臉上的笑容再也沒收起來。

    這一聲笑可把裴崢的心給攪亂了,嘴裏全是苦澀的味道。

    他飲了口茶,順著蘇昌海的話說道:

    “那我一定要見見,聽說孔蔚對茉茉很好,我這當哥哥的是得謝謝他。”

    蘇昌海喝了二兩小酒,回想起蘇月茉那段反常的日子,話匣子也打開了,絮絮叨叨地說:

    “是啊,那段時間多虧小孔了。你妹妹高二那時候就跟著了魔似的,非要去提前參加高考,結果考的一塌糊塗,連個普通的二本都沒考上。落榜後整天發脾氣,誰跟她說話都挨嗆,搞得我們倆都不敢跟她說話。”

    蘇昌海和許明舟不理解重度抑鬱是病,自始至終都覺得那是她叛逆,因為沒考好所以鬧情緒。

    “我還給你阿姨說,這孩子初中都沒叛逆過,現在才叛逆是不是晚了點?”

    “行了,別揭閨女老底了,她還得嫁人呢。” 許明舟連忙打岔。

    提到嫁人,蘇月茉臉上的笑容終於收了回去,麵色凜了凜。

    許明舟是個明白人,知道蘇月茉不願意在同齡人麵前露怯,立刻轉移話題,改問裴崢:

    “小崢啊,你這次回來能待幾天啊?”

    沒等裴崢回應,許明舟停了筷子,給他倒了杯茶水,小心翼翼地問:

    “下個月就是你媽的生日了,要不要給她過完生日再走?”

    老娘啊,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裴崢沉寂了一下沒有接話,蘇月茉率先反應過來,連忙打岔說:

    “媽,你能別管那麽寬嗎。裴崢現在是好幾家公司的董事,又不像你整天泡在舞蹈團裏, 他有正經工作要忙的。”

    “對對對,忙工作要緊,”

    許明舟意識到裴崢臉色不對,連忙改口:

    “每逢你媽的生日、忌日,清明、年頭年尾,茉兒都會去祭拜,也會把你那份鮮花都送上去。”

    “你放心,茉兒辦事穩著呢。”許明舟又補充了一句。

    裴崢轉頭對她笑了下,隔著餐桌拉了下她的手,使勁攥了一把,表示感謝。

    他們這個圈子的人都知道,裴崢自裴馨竹下葬後再也沒去祭奠過。

    知情的人明白他是執念太深,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不知情的人隻當裴馨竹這個兒子是白眼狼。

    當年裴家一失勢,他就收拾包袱跟著親爹去了國外,揮霍著從裴家掏走的油水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

    還有更難聽的說,果然是小小年紀就進公安局的料,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可憐裴常天老爺子一輩子修橋補路行善積德,下茬無人了。

    晚飯後幾人又聊了一會兒,許明舟要去舞蹈隊報道,蘇昌海跟人約了打牌,蘇月茉送裴崢下樓。

    裴崢提示她外麵起風了,讓她加一件外套,蘇月茉回屋裏取了件長款的羊毛大衣換上。

    從房間出來時,許明舟正扯著裴崢的胳膊說什麽話,裴崢應聲點頭,跟她對視後一臉意味深長,不太和善。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裴崢出人意料地安靜,悶著頭往前走,心事重重的樣子。

    蘇月茉小跑幾步追上他,扯了扯他的袖子問:“你看上去不太開心哦?”

    裴崢放慢了腳步,回身瞥了她一眼,悶悶地回:“你還會看我臉色了?”

    果然是不開心了,裴崢臉上不會藏事。

    “贏我爸那麽多次,你應該高興才是。”

    蘇月茉往前走了幾步,轉回身來,邊退邊笑眯眯地望著他說:

    “你也真是的,我爸好不容易培養出一個愛好打發退休後的日子,你三兩下就把人家的小火苗給掐滅了。搞不好他以後連五子棋都不敢下了,你倒是讓讓他呀。”

    “你怎麽知道我沒讓?”裴崢斜眼睨她。

    “哇,讓了還十分鍾一局,那要沒讓的話,那我爸豈不是要被你虐哭了? 你也太厲害了吧。”

    你演技也太浮誇了吧。

    看眼前的姑娘眨著晶亮的眼睛看他,還想盡辦法逗他開心,裴崢心又軟了下來。

    他低頭笑了聲,伸手扯了一把,拎著胳膊把人帶到石子路上。

    蘇月茉回頭才注意到,她差點就退到綠化帶裏了。

    舊小區門口幾株繁雜的樹木長得茂盛,年齡怕是比這裏最年長的人還要長幾十歲。

    裴崢的車子停在兩棵合歡樹的間隙裏,微風一來,滿目都是粉色的絲絨扇子搖啊晃啊。

    “今晚的月亮好圓啊。”蘇月茉不想讓他走,沒話找話。

    裴崢倚在車門上,沒急著上車,將攥在手裏的名片遞給她。

    “鄒言是誰?”蘇月茉瞅了一眼問。

    “你的相親對象。”裴崢悶悶的回:“阿姨讓我明天押你去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