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做我的王子◎

  謝瀟言沒 ?看見蘇彌手裏掖著的東西,也沒注意到她泫然欲泣的神色,他瞥了眼桌上堆得淩亂的相冊,過去幫她挑揀了一下,說道:“都標記著時間呢,有那麽難找嗎?”

  “……”她沒吭聲。

  他翻開童年的相冊,一邊掀頁一邊說:“其實我也不太記得我媽長什麽樣了,以前總看,後來長大了,生活裏多了更多的事兒,就沒那麽喜歡傷春悲秋、成天緬懷過去了。”

  “……”

  蘇彌淚盈於睫,站在謝瀟言側後方,聽著他漫不經心地說話,但又沒太聽得進去。她怕將畫紙弄皺,沒忍心揉起來,用手指鬆鬆地夾著,背在身後,又輕輕上下晃了晃,紙一脫落,飛到地上。

  謝瀟言用餘光捕捉到,旋即瞥過來一眼,他躬身拾起那張畫紙,又看一眼鼓著腮幫要哭不哭的蘇彌,自己也好幾年沒有欣賞舊時畫作,謝瀟言淺淺看一眼,而後笑了下:“犯規了,又偷看我東西。”

  蘇彌吸了吸鼻子:“誰偷看了,你就擺在這裏呢。”她不服氣地指了下相簿。

  他又看向桌麵,掀開那張被她掀過的封麵,問她:“知道了?”

  她沒接茬,帶點脾氣地奪過他手裏的畫紙。謝瀟言沒跟她爭,手一鬆,那封情書就輕飄飄被她搶了過去。

  謝瀟言笑著,揉她的頭發,安撫道:“哭什麽,本來就是要給你看的。”

  蘇彌說:“你騙人的,要不是你不小心看到,你才不會拿出來。”

  謝瀟言不置可否,抬起手指幫她蹭一蹭濕潤的眼瞼。

  “這個,”蘇彌舉起情書,又展示另一麵的畫,問他,“明明寫都寫了,為什麽當時又不給我啊。”

  “哪兒有那麽多為什麽?”再煽情的時刻,他語氣也沒個正形,理直氣壯的,“過去這麽多年了,誰還記得那時候怎麽想的。”

  蘇彌說:“你是真不記得還是不想說啊。”

  謝瀟言想了想,是為什麽呢?當時送她一本畫冊,分明將這頁也確鑿的釘了上去,臨贈出前又後悔。他是真不太記得當時的心裏想法了,興許隻是因為一瞬的遲疑,於是鼓足的勇氣被那一刹的顧慮蓋過,他還是縮回腳、往後退。

  不然怎麽叫暗戀呢?

  那一刹他想的大概是:謝瀟言,別給了吧,她看到不會開心的,你的情書能給她帶去什麽?隻會少一個朋友,多一樁煩心事。

  ===第119節===

  這不是你要的結果。

  最關鍵的是,她一點也不喜歡你,一廂情願的人自我感動的樣子是多麽矯揉造作。

  他越這樣想,看這封情書,越覺得字跡扭曲。

  於是所有的念頭都頃刻之間被推翻,他斬斷了一切讓關係變得更為消極而狼狽的可能,而這念頭裏也包括會得到她聯絡的那點希望。

  算了。

  隨後他把畫撕了下來。

  “容老師說的就是這個對不對?我當初有問你寫給誰的。”蘇彌的眼淚輕輕淺淺地落下,墜在紙麵,洇濕一個標點符號,怕弄髒他的心意,她趕緊擦了擦眼,抬眸看他,等候回答。

  “除了你還能有誰呢?傻子。”他揶揄著。

  而後蘇彌便被摟進他的懷裏、被好聲好氣地輕哄。

  謝瀟言拍拍她肩膀,哄著說:“別哭了祖宗,一會兒讓爸爸看見,他得揍我了。”

  她才不管:“那就讓他揍你。”

  蘇彌不以為意地伸長手臂圈住謝瀟言,窩在他懷中。將臉貼在他胸口,她眼淚泛濫,耳邊都失了聲,明明覺得傷心又感動,嘴上還在不留情地喃喃:“懲罰你,今天也要綁你。”

  “不是吧?”謝瀟言笑問:“這麽好玩?”

  “好玩。”她咬牙說,能整治混蛋的辦法可不多,當然要過足癮。

  他不以為然地嘖了聲:“玩壞了怎麽辦,你可就一個好老公。”

  蘇彌愣了下,淚也不掉了,蠻天真地問:“應該不會吧……會壞掉嗎?”

  他忍不住笑,撫她發頂:“行了不哭了。”

  而後低頭吻了吻她犯涼的鼻尖:“普普今天回家,趁著爸媽在,給他安排個迎接儀式?你覺得怎麽樣?”

  蘇彌沒聽明白:“回家?它不是在家嗎?”

  謝瀟言說:“我的意思是,讓它跟它老婆團聚。”

  “噢……”蘇彌想了想,打趣他,“烏龜換窩也要整儀式,你也太誇張了。”

  他說:“當然,為了他今後不再吃苦。”

  於是,在外公外婆和爸爸媽媽的見證下,兩隻小烏龜順利地完成重要會師。

  普普經曆一場場磨難,又是遠渡重洋,又是疾病纏身,而今曆盡千帆,終於可以安安穩穩、長長久久地陪在卡卡的身邊。在一間陽光房裏,頭疊著頭,殼倚著殼,兩隻小東西安逸地抱在一起睡覺,喚醒久違的親昵。

  葉欣藍說:“普普前段時間是不是生過病?聽小早說起過,養這種小寵物就是麻煩、折騰,生個病也難治。”

  謝瀟言不以為意地說:“養了這麽多年,它的習性和身體狀況我都了如指掌,習慣了之後就不會覺得麻煩,給孩子看病誰會覺得是折騰呢?”

  蘇振中好奇問:“這個叫普普,這個叫什麽?”

  蘇彌說:“卡卡呀,我養了這麽久你怎麽還不記得?”

  蘇振中慚愧笑了下:“我記得是個疊名,但老是忘記哪個字——這名字有什麽寓意嗎?”

  “寓意啊……這兩個是情侶名,”蘇彌想了一想,“寓意就是,一生一世一雙龜。”

  葉欣藍問她:“怎麽沒聽說過,這是個什麽典故?”

  蘇彌但笑不語,她抬手遮住額前陽光,抬頭看謝瀟言。他那雙眼在澄澈的日光下顯得透亮明淨,也微微彎著,看著她笑。

  這是他們之間隱晦而含蓄的小秘密,不是誰都能參透揭曉。

  ,

  蘇爸蘇媽過來這一趟,除了給謝瀟言賠禮道歉,還有一件事,他們送來一封喜色的結婚請柬。

  那封寫著童小園和高佑銘名字的請柬擺在書桌一旁,蘇彌獨自趴在桌上愣了很久的神,她手裏捏著情書,看了一會兒他當年留下的字跡,又翻回去看看他畫筆下的自己。

  盡管蘇彌沒在和韓舟的八卦裏提及童家一個字,但有心人總有辦法挖到童小園跟韓舟的風流韻事,事情間接地傳播出去,童小園養在身邊的這個姘,頭指定是不能要了。

  童小園捧韓舟失利,但對她而言沒絲毫影響,她把他踹了照樣是腰纏萬貫的富婆。

  蘇彌在朋友圈裏翻到了童小園的婚紗照,照片裏她笑得挺開心的,還能不計前嫌給蘇謝二人送來請柬,喜迎婚禮。

  韓舟應該不太開心。

  蘇彌沒有在互聯網上聽到有關他的消息。

  脫糊入素的進度條成功拉到了大結局。

  而丁起那檔節目,經曆過這風風雨雨,居然還能強撐著做下去,畢竟黑紅也是紅,蘇彌反倒是免費給他們提供熱度了。

  丁起也沒損失。

  這叫什麽呢?隻有他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又可悲又好笑的結果。

  分明也有不少人那麽用力地拉扯過他,但有人還是執拗地走進了一條死胡同。

  “阿嚏!”

  書房的窗戶敞著,蘇彌被涼風裹住,急忙收緊衣襟,起身去將窗戶合上。

  溫柔的初冬,即將迎來他的生日。

  蘇彌翻看了下日曆,又坐桌前,她將畫紙抻平,撐著下巴細細思索了一會兒。

  她手裏捏著一隻筆,晃了一晃筆頭,而後在那位新娘子的旁邊鄭重地勾勒起一些線條。

  ……

  很快她得知,請柬不是童小園不計前嫌的求和信號,是她的新婚丈夫高佑銘送過來的。

  因為此人跟謝瀟言在事務上有幾回往來,他挺巴結著謝瀟言,兩人明麵上關係還可以。

  “怎麽回事兒啊這個高佑銘,今天又打電話來三請四邀,不知道我跟他媳婦不對付?”

  那天入了夜,謝瀟言一邊王家裏走,一邊低頭看手機,剛結束通話的不耐心樣子,蘇彌盤腿坐沙發上,聞言回頭望去。

  他穿漆黑的長大衣,從凜凜的風裏過來,衣擺一側被掀開,因為他手插在褲兜裏,堆疊得工整的圍巾被屋外的北風掀亂一角,他懶得整理,就讓那麽鬆散地掛著。他的情緒還沒從電話裏出來,於是也沒注意到不遠處的某人已經用眼神肆無忌憚地侵略過一遍他筆直修長的雙腿。

  蘇彌咽了咽口水,從惹人遐想的身材上回神,轉而淡定地問他:“童小園啊,你不想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謝瀟言無所謂說:“找個借口推了得了,我能祝賀他倆什麽啊。”

  他在她旁邊坐下,橫瞧一眼蘇彌:“你想去?”

  蘇彌:“我無所謂啊,去就去,不去就不去。這又沒什麽。”

  謝瀟言沒情緒地“嗯”了一聲。

  然後兩人都沒說話。

  “老公。”

  又過一會兒,蘇彌聲音綿軟地喊了他一聲。

  謝瀟言斜看過來,等她發話。

  她勾著唇角,笑得清澈:“生日快樂呀。”

  他終於憋不住,流露出一點高興的神色,“記得呢?”

  卻 ?仍然擺出又淡定又拽的那副語氣,隻悠悠地應了一聲:“記得不早說,你還挺能憋。”

  蘇彌笑著,托著下巴看電視,沒吭聲。

  過了會兒,見她沒別的台詞,他沒忍住,又開口,繼續意有所指地說:“今天這麽好的日子,我還以為你能站門口列隊歡迎,一見我回來就撲上來親我,結果呢,這麽好聽的話讓你說得這麽淡定。”

  蘇彌問:“你很失望啊?”

  謝瀟言說:“不期待就不會失望,早都習慣了。”

  不期待?蘇彌點點頭:“哦。”

  謝瀟言看她一眼:“哦。”

  氛圍又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隻有動漫嘰裏咕嚕的台詞聲傳出來。

  大概一分鍾後,謝瀟言突兀開口:“對,我也習慣沒有禮物了。”

  蘇彌噗嗤笑出聲。

  謝瀟言看過來。

  她搖頭,又轉而一臉愧疚地說:“我沒準備,禮物是真沒有。”

  他用微微詫異的眼神盯了她一會兒,而後釋然地笑起來,搖著頭說:“算了,沒有就沒有吧,你能記對我生日我就心滿意足了。”

  謝瀟言說的應該是真心話,他這個人其實不太擅長偽裝情緒的。是真的滿足還是假裝淡定,蘇彌一眼就能識破。

  她說:“是這樣的,我覺得你生活裏好像也不缺什麽東西,戒指也買了,手表又那麽多,衣服就更不用說,你喜歡的那些車的話,我說實話,以我現在的經濟水平可能夠嗆——”

  謝瀟言的笑聲打斷她,揉她的臉:“行了啊,不用解釋那麽多,我什麽都不缺,用不著你給我花錢。不是你說的?心意比什麽都重要。”

  蘇彌點點頭,表示認同:“對了,我定了蛋糕,一會兒一起吃吧。”

  她看一眼時間,“應該快到了!”

  說著,門被扣響。蘇彌親手接過蛋糕,擺在桌上。

  她一邊拆包裝,一邊問他:“你在國外怎麽過生日呀?”

  謝瀟言想了想:“就瞎過。”

  “沒有女孩子給你送禮物嗎?”

  “有啊,”他磊落地說,“我向來不收,你又不是不知道。”

  蘇彌微微笑著,幫他插上蠟燭:“那吃蛋糕嗎?”

  “高興的話自己買一個,有的時候也懶得買。”

  “啊?”她挺意外地問,“你那邊的朋友不幫你過啊?”

  謝瀟言覺得,生日是很私密很珍重的節日,如果不是和最親密的人一起,即便收到那些溫暖但不達心底的祝福,也不會多麽快樂,要真有那種場麵,大家圍在一起等他吹蠟燭時,他可能會更想念蘇彌吧。

  跟不熟的人過生日,純屬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聽他解釋完,蘇彌的蠟燭也插好了:“過去就過去了,以後會好的——來許願吧!”

  說著,她關掉燈。

  謝瀟言應了一聲,在搖曳的燭火裏,他閉了眼,虔誠許下願望。

  十秒後,跳動的燭被吹滅,燈光再度亮起。

  蘇彌口中“噔噔噔!”的提示音,令謝瀟言抬起頭看她,而她坐在桌子對麵,拎著一張紙:“快看!好不好看?”

  她手裏拎著是,他的那幅畫作,畫上的她穿著婚紗,低頭看捧花。

  那是六年前,出自他之手。

  而她的另一邊,是穿著西服、紮著小領結的謝瀟言。他笑得很和煦,甚至還被畫出了幾分拽拽的、混不吝的氣質。畫是很簡單幹淨的黑白色調,被她寥寥幾筆勾勒,變成了一副生動而溫暖的結婚照。

  “怎麽可能不準備禮物啊,不過就是這個沒那麽值錢罷了,但我也畫了好多好多遍,練廢了幾十張草稿紙才敢往上畫的,我真是沒有美術細胞,特別怕破壞掉這幅畫的美感,不過這樣看是不是還不錯?”

  她說著,又垂下眼,滿意地自我欣賞一番。

  過好半晌,謝瀟言才用一個輕聲的“嗯”蓋過喉嚨裏那一陣哽咽。

  ——怎麽會有人跑到他的心裏,偷聽到他的心願呢?

  怎麽會有一睜開眼,願望就得到滿足的壽星啊?

  這樣天大的好事,怎麽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咦,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畫的難看啊?”蘇彌稍顯忐忑地蹙起眉。

  他抿唇笑著,搖一搖頭,“怎麽可能。”

  蘇彌放下畫紙,十分鄭重地和他商議:“到現在,結婚也快一周年了,我們辦一場婚禮吧,好不好?”

  漫長的沉默過後,他問:“可以嗎?”

  她走到他身邊,俯身親他臉頰,笑得溫柔:“不要做騎士了,謝瀟言,做我的王子。”

  他閉著眼,等那陣翻湧的情緒過去。少頃,點了點頭:“好。”

  蘇彌又指著那幅畫:“說真的,你這個審美也太差勁了。這個領子也太隨意了,你到底有沒有用心畫啊,還有這個袖子,土得掉渣。”

  謝瀟言挑眉:“你要不要看看是哪一年畫的?”

  “我不管,我命你親自給我設計一套……不對,不能隻有一套,還有迎賓的,敬酒的,秀禾服什麽什麽的。忙死你!”

  他眼神寵溺地看著她,故作苦惱地苦笑一聲:“這麽多呢?”

  而後按了按眉心:“怪煩的。”

  蘇彌笑著親他臉:“就煩你,就煩你……”

  而後她被攬住腰、被封住喋喋不休的唇。

  ,

  入了冬,嶺文正在開發幾個新項目,謝瀟言這段時間在公司忙得抽不開身,在辦公室裏、會議室裏,隔著厚重而冰冷的玻璃,看外邊伶仃的冬雪飄落,繼而泛濫,堆成白茫茫的一片。

  他有時候看著看著就會失了神。

  婚禮那邊的事情他也得安排,蘇彌嘴上揶揄他,實則她分擔了很多工作,謝瀟言不想讓她太累,但蘇彌理由充分,怕他審美跟不上,因此和婚禮設計工作相關的,那些邊邊角角、細枝末節的東西,還得她去一一盯梢。她也學會用他拐彎抹角的方式,替他化解一些辛勞,付出一點體貼。

  在這樣的忙碌裏,迎來了隆冬。

  辦公室裏,光影沉著。謝瀟言抬頭看幕布上正在投屏的動畫,是從梵城的工作室發來的樣片:《公主的叢林》。

  這是他從上大學時起就在製作的動畫電影,本來這項工作在去年冬天就該完成,隻不過因為謝瀟言突然回國,所以手邊的計劃就這麽沒頭沒尾地擱置了。

  人生的變故總是突如其來,這沒辦法,他人不在梵城,動畫設計的工作進行得磕磕絆絆,不能停滯,隻能請他人代勞。最終,在同行的傾情協助之下,一群人慢吞吞地拖著進度,總算迎來一點曙光。

  寫腳本的同學叫Bruce,皮克斯動畫的狂熱愛好者,是謝瀟言找的第一個合作對象。

  此時,謝瀟言坐在燕城的辦公室裏,他看著屏幕上排列出來的工作名單,忽而想起在最開始的時候,Bruce說起他:“你看起來不像是喜歡動畫片的人,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謝瀟言坦白道:“因為在我的身邊,有人隻喜歡看動畫片,我想拍給她看一看。”

  Bruce:“怎麽會有人隻看動畫,是小孩子嗎?”

  “不是,”他淡淡笑著,說,“是陪我長大的人。”

  是為了這一個人,他拿起畫筆,從兒時堅持到今天,數不清又是多少年。

  公主的名字叫Su。

  謝瀟言給了她會出現在一個女孩身上的最好的品格,至純至善,勇敢堅定。

  是陪他長大的人,也是要共度一生的人。

  陳柏叢推門進來送文件。

  謝瀟言坐在沙發裏,手裏捏著一個動畫的人物周邊。他不吝嗇地舉起來給陳柏叢看:“18歲的她,漂亮嗎?”

  陳柏叢看了看站在他手心、小巧靈動的動畫小人,她黑發長裙,笑得眉眼清澈,他驚喜道:“真可愛,我們太太上學的時候肯定很受歡迎——老大是不是情敵眾多?”

  謝瀟言說:“是有那麽一些吧。”

  想了一想,他又補充:“不過呢,以我的武力值,對付這些人不成問題,構不成威脅,懂?”

  陳柏叢:“就是不動用武力,也沒人能跟咱們謝總年輕時候比啊。”

  謝瀟言被他哄高興,眉毛揚起:“那是自然,我年輕的時候可是無人能敵的校草。”

  他大言不慚地自吹起來,捏著小人,饒有興趣地把玩著。

  少頃,褲兜裏的手機在震動。

  是蘇彌打來的電話。

  她開門見山說:“黎映寒說他是紅娘,要我們請他吃飯。”

  謝瀟言想笑:“請他吃飯?給他臉了。”

  “你不想去呀?那我回掉他了?”

  “你就回他,紅娘也輪得到你來當?好好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蘇彌哈哈一笑:“你這個語氣,他肯定知道是你回的了啊。”

  “隨意。”

  謝瀟言也笑著,懶洋洋地應了聲。瞄向窗外的落雪,即便室內有暖風在灌過來,但十二月的氛圍總讓人抑製不住覺得嚴寒,又喃喃說,“誰約我都不想去,我現在隻想回家。”

  蘇彌微微一笑:“好啊,那就回來吃吧,我最近在研究榴蓮千層和海鹽泡芙怎麽做。”

  家 ?裏的她聞言,沒有猶豫、去穿上大衣。而後走到電梯口,蘇彌按了按旋鈕,發覺紅色的燈光一直在閃。

  她鬱悶地皺了下眉,隨後沒再逗留,裹緊衣服往外走:“正好我現在沒什麽事,你在那等著我,我把車熱一下,然後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屋外的雪已經積得很厚了,她於心不忍地踩進軟綿綿的雪裏。腳底下發出嘎吱嘎吱的碎裂聲音,蘇彌戴起帽子和耳罩,風仍然一刻不停把那些幹淨的雪往她的臉上吹。

  除了有點冷,蘇彌沒那麽討厭這樣的天氣,她仰起頭,看向暗弱的夜空裏雪色的弧光。

  聽見他在耳畔寧靜溫和的回答:“好。”

  走向地庫的路上,沒有多餘的話要說,但誰都沒有掛掉電話。蘇彌一邊走一邊和他絮叨:“謝瀟言,我剛才發現家裏電梯的按鈕不太靈了,你趕緊找人來修一修啊,還有我還沒問你,你今晚想吃什麽?可以讓阿姨現在就準備了——什麽啊,別吃西餐了,你真的不覺得那些肉嚼起來一點都不香嗎?——我呀,我想吃火鍋呢,嘿嘿。那今天我們吃火鍋,下次我再陪你吃你想吃的。好呢,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