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同床共枕◎

  謝瀟言是大早上接到的葉欣藍的電話。

  他沒有蘇彌那麽縝密,能考慮到這樣那樣的狀況。丈母娘說擔心女兒第一次在外過節不適應,要來陪陪。謝瀟言當然沒什麽想法,他的房子很大,別說一個葉欣藍,來十個都住得下。

  被草率掛掉電話後,謝瀟言認真安撫:就跟她實話實說。

  蘇彌:不可能,在我媽眼裏我們已經是一對恩愛夫妻了。演戲也要演足好不好。

  他微微勾唇,覺得好笑:你要是真覺得為難,等我回去和媽解釋。

  蘇彌拒絕拉扯,之間發來一個揍兔兔的表情。

  緊接著回複過來四個字:討厭死了!

  看著觸目驚心的感歎號,謝瀟言沒脾氣地笑起來。

  行,千錯萬錯都是老公的錯。婚姻準則,他懂。

  蘇彌這一邊,放棄了質問,她轉而打了管家的電話,讓人過來替葉欣藍收拾出一個房間。

  又再三確認:“媽媽,你真的要住到過完年呀?”

  不難覺察出蘇彌的消極態度,葉欣藍也很意外,歪頭看她:“怎麽了?你不想媽媽來陪你?”

  蘇彌沒吭聲。

  葉欣藍看著她焦慮的雙眼:“你要是不高興,媽就走唄。這事兒要讓你心裏不舒服,我也不能厚顏無恥地賴這兒是不是?”

  她這樣說,蘇彌哪裏還好意思回嘴。她隻能強顏歡笑說:“我沒有不高興,我覺得挺好的,正好我最近也想你了。”

  葉欣藍捉住蘇彌的手,笑了笑,語重心長說:“你不在家的時候,我隔三差五就想,我閨女結了婚會是什麽樣子。你跟小言兩個人,從小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打鬧,我們親眼看著你們長大成年,到現在結婚成家,說真的還是很不習慣,在我印象裏你們就是兩個小孩,怎麽說結婚就結婚了。”

  是啊,怎麽說結婚就結婚了呢?

  蘇彌被這句話引起丁點共鳴,她沉默地點頭。打心眼裏還沒有作為妻子的實感,但又確確實實她已經和一個男人建立起他們的小家庭。

  她垂著腦袋,看著無名指上的鑽戒,在媽媽的聲音裏走了神。

  葉欣藍仰在一個躺椅上,很舒適的姿態,歎著說:“老蘇說我就是操心太多,一個勁跟我說,你們有你們的日子要過,叫我別管。控製不了啊我,一閑下來就惦記我家姑娘。成天尋思著小言有沒有把你伺候好,有沒有慣著你那些嬌滴滴的小毛病。不過還好呢,小言是個靠譜人,爹媽給你甄選的那一定最好的如意郎君。”

  蘇彌也不知道她在自吹自擂自己的眼光還是在變著法給謝瀟言說好話。

  她垂眸嘀咕:“你就那麽喜歡他。”

  “他乖的呀,嘴又甜。”

  蘇彌咬緊後槽牙:“他哪裏乖,可惡得不得了,總是想方設法欺負我。”

  葉欣藍一聽,繃緊後背,神色嚴正:“欺負你?這是真事?”

  蘇彌鼓了鼓嘴巴,又改口說:“好吧,應該算不上欺負。隻不過偶爾挺氣人的。總之他可不是什麽乖小孩,妥妥就是一個混世大魔王。你可別以貌取人被他的長相騙了。”

  說到這,蘇彌想,時間如果再往前推個幾年,她指定要把韓舟拎出來跟他對比對比、拉踩拉踩。

  她從小的擇偶標準就跟謝瀟言這個人沾不上一點邊。斯文優雅的人那麽多,她最後卻偏偏栽在這樣的人手裏。

  想起他剛才在電話裏耀武揚威的拽樣,蘇彌咬牙切齒地扯著芭蕉葉,刺啦一撕。

  葉欣藍聞言,樂了:“小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

  一聽到“床”這個字,蘇彌又整個人都不好了,汗毛立起來,想逃之夭夭。

  她應付不了這個話題,趕忙打岔說:“對了媽,我煮了點餃子。你要不要來嚐嚐?”

  葉欣藍很樂意地跟了去。

  蘇彌心道,在她媽媽那裏,她跟謝瀟言估計已經發展到八胎進度了。

  一個謊撒下去,就得要用無數的謊言去圓。蘇彌體會到了謝瀟言和她說,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是什麽意思。

  她現在要是和葉欣藍坦白從寬,葉欣藍大概率不會責備她。畢竟媽媽總是向著女兒的,沒準會建議他倆離了,再給她找一個更合適的。

  想到活在照片裏張董李董的那些兒子們的精英臉,蘇彌心裏都發怵,簡直比和謝瀟言睡在一張床上還可怕。

  蘇彌實在沒想到,最難應付的居然是長輩。

  唉。

  鍋蓋一掀。

  “呀,你煮的這什麽破爛餃子。”葉欣藍看起來沒有謝瀟言善良,很不留情地給出了客觀的評價。

  “……”

  “還是媽媽來吧。”

  本來覺得自己手藝進步得不是一星半點,在媽媽麻利的操作對比之下,蘇彌認識到她在進修廚藝的道路上尚且任重而道遠。

  “小言幾點回來?等他回來一塊兒吃吧,他在外麵餐風露宿也不容易。”

  蘇彌呆呆望著媽媽包餃子的嫻熟動作,她記起小的時候常常請謝瀟言來家裏吃餃子。他很樂意來蘇家過年,明明家裏也有自己其樂融融的家人,但謝瀟言總是說葉欣藍包的餃子更好吃,他找了蹩腳的借口跟蘇家的人待在一起。

  可是蘇彌從家裏窗口望去,不難看到燈火敞亮的謝家家宅裏,謝崇安和他的妻子兒子在家裏大擺宴席。

  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她想不明白,謝瀟言是 ?不是真的隻是為了吃上這一口餃子才找來她的家中。他甚至為了留下來跟她一起守歲,在那天會表現得分外乖巧,得到獎賞。

  直至後來,蘇彌緩慢地悟出了他佯裝歡喜,尋找借口的目的。

  隻不過是在遴選讓他感受到溫暖和善意的家人。

  可是蘇家終歸是蘇家,所以他得小心翼翼地觀察,再不漏破綻地融入。

  餃子是屢試不爽的托詞。

  看著鍋裏的沸水,蘇彌點了點頭:“他應該會很期待的。”

  葉欣藍也記得:“是的呀,他小時候可喜歡往我們家的灶台鑽。”

  謝瀟言回來時已經快要天黑。

  聽見車子開進來的聲音,蘇彌及時迎過去。

  謝瀟言把車停在院口,在昏黃暮色裏點了一根煙,車窗降到底,他手肘鬆散地撐在車窗上,煙霧繚繞裏,那雙還沒瞧見蘇彌的桃花眼顯出幾分冷感。

  這人身上一點也沒有著涼的萎靡之感,袖子還被工整地卷起,疊在小臂。哪裏有抵禦寒潮的積極態度?

  除此之外,也沒有葉欣藍說的“餐風露宿”的淒涼,他微微昂起下頜,叼一根煙,眼裏倒滿是在外麵帶妹飆車回來的豪邁風流。

  “幹嘛抽煙?”

  蘇彌走到他跟前。

  他說:“緩解緊張。”

  這點她是知道的,隻有在很忐忑的時候他才會抽根煙調整心緒。

  “你緊張什麽啊?我都替你緊張過了,趕緊進來吧。”

  蘇彌說完,轉過身往回走,聽見身後“砰”一聲車門合上的聲音。

  隨後謝瀟言快步往前,一隻手搭在她的腰間。

  蘇彌稍稍一縮,下意識想避開他的手,而這一閃躲,更是精準貼在他的身前。

  她抬起眸子,對上他戲謔不已的笑眼:“幹嘛臉紅?”

  “……才沒有,是風太大了。”

  “那就好。”

  聲音落下,同時他的手臂收緊,將人穩穩勾進懷裏。

  “你這是做什麽?”

  他垂著眸看她,似笑非笑說:“演恩愛,我在行。”

  謝瀟言一隻手抄褲兜裏,一隻手攬著蘇彌往家裏走。

  葉欣藍擺好一桌餃子:“小言終於回來了,我們在這兒等你半天了。”

  謝瀟言稍稍抬起下巴,喊了聲“媽”。

  給葉欣藍喊得心花怒放,合不攏嘴。

  “在外麵吃過了?”

  “還沒有,大老遠就聞見家裏的香味了。”

  緊貼在某人懷裏的蘇彌如芒在背,強擠出笑意。

  不管是真恩愛還是假恩愛,在外人麵前做親密動作,她還怪不適應的。

  葉欣藍說:“我煮了餃子,薺菜餡的,你最喜歡,快來嚐嚐。”

  “對對,你快去吃餃子吧。”蘇彌如蒙大赦,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逃脫。

  隨後腰被一攏,收得更緊。

  他挑一下眉,低聲說:“演戲要演足,誰說的?”

  蘇彌:“……你真的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

  謝瀟言不以為意說:“我隻覺得媽挺愛看的。”

  “……”

  “配合一下?”他微微笑著。

  蘇彌咬著牙在笑:“要不然我喂你吃好了,是不是更恩愛?”

  謝瀟言想了想,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沒意見。”

  “……”蘇彌忍住白眼,靈機一動:“對了!我給你準備了禮物,我先去房裏取,你先吃著,一會兒你去找我。”

  ===第47節===

  聞言,謝瀟言鬆了鬆繃緊的手臂:“禮物?”

  “對,”她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說,“不能被媽媽看到的。”

  他略感意外地笑了下:“這麽神秘?”

  “小別勝新婚嘛,應該的。”蘇彌笑眯眯的,表情甜美。

  盡管預感到她有幾分沒懷好意,謝瀟言還是給了蘇彌一線逃跑的生機。

  晚餐很快結束,謝瀟言回到主臥。

  平常戚戚冷冷的房間,今天總算有了點人氣。

  他進去後,蘇彌正在陽台收衣服。謝瀟言把衣櫃打開,看見掛在裏麵幾套女士衣物,很臨時很隨性地被塞進來,還顯得淩亂,他看著看著不覺莞爾。

  “禮物呢?”

  謝瀟言坐下,很悠閑地倚靠著,手在單人沙發的扶手輕輕點了點,不無期待地望著她。

  蘇彌這才想起來:“對,禮物。”

  她放下手裏的東西,從臨時拖進來的行李箱裏翻弄著,找出來一堆感冒藥。

  哐哐擱在謝瀟言的腿上。

  “吃藥吧。”

  “?”

  “著涼的少爺,快把藥吃了。”

  蘇彌把“著涼”兩個字咬得很重,意圖明顯,明嘲暗諷。既然著涼睡不了地上,那就好好把病治一治。

  謝瀟言扶著眉心,手撚著藥盒,前前後後翻看幾遍。他淡淡瞥一眼蘇彌:“這麽殷勤?合理嗎?”

  蘇彌露出平易近人的微笑:“因為我希望你可以快快好起來,然後——”

  “然後?”

  “然後我們仔細討論一下誰睡地上的事。”

  他輕哂一聲,還是那一句擲地有聲的:“你做夢。”

  蘇彌說:“事情發生到這個份上,我跟你待在一起睡覺已經在所難免。但是我提前說過了,睡在一張床上,雜音太多的話,我的耳朵會受不了,所以呢,我們兩個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要睡在地上。”

  謝瀟言沒接茬。

  她也不是毫無人性,仔細想想,確實讓人睡地上不太好。

  蘇彌又提議:“或者,還有一個辦法。”

  他輕掀眼皮:“說來聽聽。”

  “我發現哦,”蘇彌指了指陽台,“從你的房間到我的房間,說遠也不遠,可以從陽台翻過去。萬一媽媽來查房,我們就可以隨時隨地進行一個迅速切換。”

  謝瀟言很意外地揚眉,不敢置信問:“你要翻陽台?”

  “我?”蘇彌也挺納悶,他還能這樣曲解,她支支吾吾起來,“可是我……我怕死欸。”

  他明白她的意思,不免哼笑一聲:“我不怕?”

  蘇彌看他的眼神都變得小心翼翼,還摻了幾分恭敬:“我覺得你看起來膽子大一點嘛,而且你手長腳長的,一看就身手敏捷。”

  “……”好離奇的推脫理由,荒唐得他都有點頭疼。

  謝瀟言按著太陽穴,斂著眸緩了會兒,半天,才悠悠地開口:“蘇彌,我怎麽不知道,跟你結婚還有生命危險。”

  “……”

  “我還得先學會飛簷走壁是麽?”

  ……好吧,她承認這個主意有點餿。

  半分鍾後,認了命,蘇彌氣餒地把藥盒丟一邊。

  各自沉默思考了半分鍾有餘。最後,她沒放棄垂死掙紮,伸出兩個手指頭示意:“兩床被子。”

  謝瀟言:“一床。”

  “兩床!”

  “沒得商量。”

  他抬手,輕輕把她手指折下去。

  蘇彌撇了撇嘴:“為什麽啊?”

  謝瀟言勾了勾唇角:“天大地大,麵子最大。這事兒萬一傳出去,我身為男人的尊嚴還有沒有了?”

  蘇彌沒話說。

  她垂眸不語。

  謝瀟言站起來,走到她跟前,忽而很正經地問了一句:“真的很困難嗎?”

  蘇彌抬眼看他,“你說你給我自由的。”

  “是。”

  他頷首,“所以我認為,你如果實在不願意,就如實和媽媽說,如果你說不出口,那就我來說。找借口不難,但我還是希望我們所做的決定都是真誠坦蕩的,不需要遮遮掩掩。這就是我們的相處模式,被人知道也無妨。”

  她是嬌氣的,慢熱的。如果結婚對象是別人,蘇彌想不到除了謝瀟言之外,還有誰會通情達理地縱容她的嬌氣。

  謝瀟言龜毛的時候,蘇彌還能跟他對著杠一杠。

  他一走心,她就難免會覺得自己作了。

  謝瀟言凝神看著她,又問一遍:“你覺得呢?”

  沉默很久,蘇彌敗下陣來,搖一搖頭:“其實我沒有特別不願意,我隻不過是不好意思。因為我……沒有和男孩子睡在一起過。”

  少頃,他笑了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啊?”她昂首看他,對上他笑意盈盈的眼,喃喃地問。

  謝瀟言躬下身看她。

  他似乎很喜歡這樣平視著她,撐著膝蓋就能自然而然貼近她的眼。不用她抬頭,對蘇彌來說,這是一種很舒適很誠懇的溝通姿態。

  謝瀟言似笑非笑的眼神就這麽直勾勾盯著她,看了半天。蘇彌被看得心裏發毛,她正要數落他問怎麽不講話。

  而後,溫暖的唇瓣霎時間貼過來,不輕不重地在她嘴唇上碰了一下。

  隻不過蜻蜓點水一個啄吻,但成功讓她燒紅了耳朵。

  蘇彌收起慌張亂瞟的視線:“幹嘛不通知一聲搞突襲啊。”

  謝瀟言淺淺揚唇,目光澄澈,凝視著她,煞有其事地說:“害羞就要多接吻。”

  “……什麽歪理?”

  “脫敏訓練,懂?”

  聽起來有那麽一點可信度,但不高。蘇彌在這片輕柔裏失去了判斷真偽的能力,不置可否,她抿了抿唇,像是在吸收這一淺吻的溫度。

  而後轉過身,她匆匆忙忙去取了幾件換洗衣物,“我去洗澡。”

  ……

  主臥浴室的豪華程度果然是客臥不能比的。

  蘇彌在浴缸裏泡上了久違的玫瑰浴,她浸在熱氣騰騰的水中,回憶剛才那個顯得純情的親吻。

  莫非真的是小別勝新婚嗎?又不是第一次 ?,怎麽搞得臉頰臊熱到這個份上。

  蘇彌捂著臉,很快覺得水越發悶熱,她泡不下去,於是趕緊擦了身子出來。

  在洗漱台,她將自己的用品和謝瀟言的擺在一起。

  看著成雙成對的牙膏,牙刷,毛巾等等。有那麽一瞬間,她體會到了落到實處的夫妻生活。

  謝瀟言的漱口水是蜜桃味的,蘇彌借用了一下。她裹了裹嘴唇,桃子味緩緩在嘴角化開。

  是她熟悉的,但明明第一回 用,又不乏新奇。

  蘇彌從浴室出來時,謝瀟言已經很悠閑地坐在那等著了,他身上裹一件浴袍,手裏拎著工作文件,接著天花板的暖光正慢條斯理地在看。

  蘇彌詫異地頓了下腳步:“咦?你怎麽洗過了?”

  “樓下洗的。”

  “啊?”

  他抬起眼瞧過來:“良宵苦短,當然要節省時間。”

  “……”

  再一次折服於他離譜又合理的邏輯。

  蘇彌輕淡地“唔”了聲,衝著門口走,帶著故意岔開話題的赧意,她小聲說:“我好像還沒跟媽媽說晚安呢。”

  謝瀟言提醒:“她睡了。”

  “……嗯,好吧。她睡覺是蠻早的。”

  她又折返回來,低頭看了看手機。

  葉欣藍沒給她發消息,蘇彌正猶豫著要不要問候一下。

  但她心猿意馬在想別的,心知肚明媽媽成了幌子。於是看手機的視線變得虛焦。

  餘光裏是男人的一舉一動。

  謝瀟言看文件看得眼睛有點兒痛,很快將手裏東西擱下了,他也看了一眼蘇彌。

  正好抓住她偷瞄的視線。

  “……”尷尬地對視上,這就不得不說點什麽了,蘇彌急忙開口,有什麽說什麽吧,“那個,我昨天刷到你們劇組的消息了。”

  “劇組?”他輕輕笑了聲,“嗯。”

  謝瀟言站起來,款步走到蘇彌的跟前。他一隻手攬在她的腰間,將她單手提起,另一隻手掀開被子。

  蘇彌被無比自然地塞進了被窩。

  她看著坐上床的謝瀟言,磕磕巴巴開口,頗有些語無倫次:“我發現這個劇裏的女演員還蠻多的哎,會不會有人跟你告白啊。”

  ===第48節===

  沒話找話地說出口。

  沒想到,謝瀟言還能接上話,他淡淡的:“有啊,差點還被潛了。”

  “?”

  蘇彌為他的言辭感到大為震撼,表情逐漸困惑起來。

  謝瀟言瞥她一眼,大言不慚道:“畢竟像我這麽玉樹臨風的金主爸爸可不多。”

  他側臥著,手撐著腦袋,垂眸看她,微微笑著:“你沒有危機感就算了,還讓我命懸一線。一點都不知道,心疼、老公。”

  還是在說翻陽台的事。

  蘇彌說:“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過去了就別再提了,好不好?”

  良久,他悶悶地“哦”了一聲。

  謝瀟言就維持著這個姿勢,平心靜氣地打量著她。

  蘇彌被他看得呼吸都變遲緩,大氣不敢喘上來。

  她看了眼時間,忽然坐起來:“哎我突然想起來,媽媽既然睡了,那我現在回去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可以。”謝瀟言氣定神閑地應,“隻要你保證她明天不會起得比你早,不會來敲門。”

  “……”

  蘇彌泄了氣,倒頭又躺下。

  可惡可惡可惡!

  “謝瀟言。”

  “嗯?”

  “你把手伸出來。”

  他順從地抬起胳膊,交過去給她。

  隔著衣料,蘇彌一口咬上去,留了點力度,但不鬆口,感受著堅硬牙齒下脆弱的骨與筋。

  男人的手臂足夠結實,抵過了她泄憤的力度。但掀開浴袍看一眼,還是有了隱隱泛紅的齒痕。

  “咬夠了?”他的聲音還算悠閑散漫,鎮定如常。

  “夠了。”

  說完,蘇彌抒了一口氣。而話音剛落,一秒的時間都沒被浪費,她猝不及防被箍緊了手腕。她驚愕地抬起眸,對上的是男人虎視眈眈的眼,深邃濃稠,像是無邊的海域裏滾著滔天巨浪。

  “你幹什麽?”

  燈被熄滅,被子被掀過頭頂。她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跌進一片濕潤與滾燙的熱浪。

  他啞著聲音:“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