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吃飯睡覺,調戲老婆◎

  謝瀟言回到酒店套房,衣物掛上衣杆,將蘇彌的那條圍巾工整地疊了疊,擱置枕前。

  他有點累了,但是提前約了陳柏叢下國際象棋,不好當鴿子精,於是坐下翻了會兒劇本等待。沒看幾頁,就聽見陳柏叢把門鈴撳得很興奮,謝瀟言開了門,低頭一看,他還拎了兩瓶酒。

  陳柏叢挺樂於跟著謝瀟言四處出差,可能受到老板的影響,他的工作心態很是積極。

  謝瀟言平時帶他玩的挺多,打球、打牌,或者做些別的運動。然而自從謝瀟言結婚後,陳柏叢跟著老板吃香喝辣的頻率就減少了一些。

  挺遺憾。

  謝瀟言此刻正慵懶地窩在沙發裏,舉著劇本,掀著頁看。

  “我還以為是個喜劇,怎麽看著挺傷感?”

  陳柏叢把瓶瓶罐罐放在桌上:“暗戀嘛,多少都顯得很悲情。”

  謝瀟言從一遝紙後麵挪出一隻眼,淩厲地看過來:“你暗戀過?”

  “那倒沒有,我是直球選手。碰見喜歡的女孩就追了,雖然沒追上。哈哈。”

  謝瀟言沒跟他插科打諢,就淡淡地“嗯”了一聲。

  陳柏叢問:“暗戀老大的人一定很多吧?”

  “可能吧,”他很隨性地應了一句,“你都說暗戀了,我怎麽會知道?”

  陳柏叢想起什麽:“我看今天那個小姑娘看你的眼神不太對。”

  “哪個小姑娘?”

  “樊嘉玉,那個女演員。”

  謝瀟言一隻手擺弄著棋盤,另一隻手撐著額角。

  他恍恍惚惚有點想起來這個樊嘉玉是誰了。

  某一年運動會,他拿了幾個金牌上台領獎,下來後被人戳一下肩,謝瀟言不明就裏地看過去,對上對方曖昧不清的眼神。閃躲著、遲疑著。

  女孩子胸前掛著一隻微單,靦腆地捏著兩張照片遞過來給他,說送給他。

  謝瀟言接過照片看了看,是他站在領獎台時被抓拍的瞬間。

  再翻到背麵,手寫的日期底下是幾個字:樊嘉玉/攝。

  沒再說別的話,女生交完照片扭頭就走了,不知道是像趕場子似的倉促,抑或是羞赧地在規避一些什麽。

  謝瀟言連謝謝都沒來得及認真說。

  沒記錯,的確是這位校友。

  ===第45節===

  怪不得印象不深,他連長相都沒記牢過,隻有這麽一個模糊的人名被留下。

  “嗬,原來明天是小年,怪不得你說要回去。我媽剛也連打了好幾通電話催我。”

  謝瀟言的思緒被他勾回,他不鹹不淡應一聲:“是嗎?”

  可能在外邊待太久,對已經臨近的佳節,他沒太大參與感。

  陳柏叢哪壺不開提哪壺問:“你在國外怎麽過年的?”

  謝瀟言想了想,避重就輕說:“我有一隻小烏龜,我跟它一起過。”

  “哦……”

  陳柏叢望著他。

  在他眼裏,謝瀟言是挺玩得開的那種人,畢竟是個爺,長了一張難伺候的臉,成天操著紈絝混世的祖宗架勢。臉又俊俏,人又大方,身邊應該鶯燕不缺。譬如那些逮著機會就要湊上來指著他走捷徑的女明星,陳柏叢可見識得不少。

  他打心底裏覺得謝瀟言該是位花名在外的風流客。

  但他說跟烏龜過年。

  陳柏叢接下來的話就被堵死,他茫然地捏著棋子,一時半晌沒做聲。

  見謝瀟言興致缺缺,這棋也沒下幾個回合就結束了。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條湧動著秘密的暗河,謝瀟言也不例外。

  劇本看到一半被他擱置了,他對文字的表現形式不太敏銳。

  喝了點酒,把腦子喝得糊塗又清醒。

  他打開手機,找到蘇彌的頭像,點進她的朋友圈界麵。

  謝瀟言在手機屏幕上下滑動幾下,看著那條三天可見的線發呆。一氣嗬成的動作,到機械又遲鈍的審視,一切似乎變成某種刻在DNA裏的習慣。

  看再多遍也無法改變的事實,這不過是無所收獲的徒勞。

  但是每天都要看,每一天,企圖用這樣生硬的注視去留住她的溫度。

  可是隔著重洋,她杳無音信。想念的每一天,他連呼吸都疼。

  過很久,他才反應過來。

  現在已經不用這麽小心謹慎,他完全可以大方地問一句:睡了嗎?

  然而字母挨個敲下去,指尖沉重得像灌了鉛。

  ——睡了嗎?

  很快,換來一通電話。

  “謝瀟言,你喝酒了?”

  被喊全名不是好預兆。蘇彌聲音裏帶著絲絲怒氣,質問他。

  “嗯?”謝瀟言仰臥在沙發,扶著額,懶洋洋應聲:“沒啊。”

  “我都聽出來了,還說沒有喝。喝就喝了,還騙人。”她的語氣儼然變成賭氣口吻,又不乏關心,壓著聲說,“你在外麵發酒瘋,誰給你兜著呀?”

  他不可思議地笑起來:“發酒瘋?我酒品好得很。”

  蘇彌默了默,聽著謝瀟言這一頭挺安靜,估計預料到他已經安然無恙待在家裏,於是沒跟他掰扯下去,說了聲:“算了,你早點睡覺。”

  謝瀟言斂了笑意,沒掛電話,聲線平靜地叫住她:“蘇彌。”

  “嗯?”

  他略一沉吟,說:“我很想你。”

  聲音微啞,是很嚴肅、正經的一句告白。

  蘇彌已然有幾分無奈,明知他喝酒變作,又不得不哄著:“明天就回來了呀,不要跟小孩子一樣。好好睡覺,好好休息,別說奇奇怪怪的話。”

  良久,他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沒有反駁。

  “那晚安。”

  “晚安。”

  通話結束,謝瀟言手心一滑,手機落在腿上。

  他瞥了眼,屏幕又短暫地停留在她空蕩的朋友圈,隨後黯淡下來,很快陷入一片黢黑。

  ,

  小年這一天,蘇彌在家裏閑著。

  沒有料想到,迎來一位不速之客。葉欣藍在樓下撳門鈴的時候,蘇彌正在搗鼓那不成型的餃子。頭一抬,葉女士已經抬著胳膊站在門口衝她打招呼了。

  蘇彌健步如飛衝過去,看著葉欣藍手裏提著的行李箱,頓覺大事不妙,腦海裏警鈴大作。

  “媽媽,你這是幹什麽呀?”

  蘇彌給開了門,葉欣藍提著小箱子便往裏麵邁,“媽媽放年假了,這段時間閑的沒事,想來陪你們住幾天。這也是你頭一回不在家裏過年,我跟你爸還有點不習慣呢。”

  蘇彌嘴角抽搐:“什麽啊?你的意思是,爸爸也來?”

  “他不來,他哪裏好意思?”葉欣藍第一次光臨落羽公館,女兒女婿的地盤,她全然不拘束,就當自己家似的隨意,左瞧瞧右看看,指著後院評價說,“這花園挺不錯,就是光禿禿的。”

  蘇彌還沒緩過來,追過去問:“不是,你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呢?這也太突然了。”

  葉欣藍回眸望著她,神色認真:“我跟小言說過了呀,他沒告訴你嗎?”

  蘇彌:“……他、他在外麵出差呢。”

  “那可能事情太多,他給忙忘了吧。總之我和他說過了,他沒什麽意見。”葉欣藍說著,怕蘇彌對她起疑心,要打開通話記錄給她看。

  蘇 ?彌握著手機,頭沒抬,質問的電話已經遠遠地撥到了臨市。

  “謝瀟言!”她躲到廚房,把漏勺丟進餃子湯,咬牙切齒喊他。

  對麵不疾不徐:“嗯?”

  “我媽媽要來我們這兒住,你怎麽不告訴我。”

  他頓了頓,慢悠悠地“啊”一聲,“對,我正要跟你說。”

  說著,他笑起來,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來就來唄,房子這麽大,還能沒個咱媽容身地?”

  蘇彌膽戰心驚地聽著廚房外麵的動靜。

  葉欣藍已經挺悠閑地去茶室餐廳和酒櫃參觀了,蘇彌瞄過去,眼見她要往樓上走。

  她心一驚,快步跟上,對著電話說:“不是,她來了我們倆還怎麽分房睡?”

  謝瀟言不明所以:“擔心這個?”

  “我媽媽很嘮叨的,她知道了肯定要問東問西,那我怎麽解釋啊?如果知道我們倆塑料到這種份上,我媽媽肯定會說我的!”

  沉默少頃,想了想主意,謝瀟言說:“既然這麽不方便,那我叫她別來就是了。”

  “……晚了!”

  說時遲那時快,葉欣藍已經抬手擰住門把。

  見她哐哐推了兩下,蘇彌的心都提到嗓眼。幸好謝瀟言把他的房間門鎖得嚴實,沒讓她推開。

  “這是主臥?”葉欣藍站在樓上往下看過來,指著房門問蘇彌。

  “對對對,你去三樓,樓上還有空著的客房。”蘇彌忙給她指了指方向。

  “嗯,好的。”

  葉欣藍心情不錯地哼著歌,邁步往樓上走,又問蘇彌:“欸,小言出差哪一天回來啊?”

  與此同時,蘇彌另一邊耳朵的聽筒裏傳來一聲:“事已至此,你還能有什麽好主意?”

  謝瀟言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懶倦,渾然總有種事不關己的態度。

  蘇彌都懷疑是不是他故意把她媽媽引過來的。

  結合起在她夢裏“下蠱”那件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謝瀟言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他好笑說:“我故意什麽?”

  “故意把我媽招過來啊,然後你的陰謀詭計就得逞了。”

  謝瀟言不以為意:“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麽陰謀詭計?”

  “我才不想和你吵架,你今天回來……就睡地上。”

  蘇彌的妥協都顯現出一種沒底氣裝強硬的強調。

  他又笑了聲:“怎麽,睡地上我就不吵你耳朵了?”

  蘇彌被噎了一下。

  “別做夢了,本少爺這輩子都沒睡過地上。”

  “……”

  他語氣幽幽:“更何況呢,我昨晚還喝多了,一不小心著涼了。”

  “?怎麽又喝多?你昨晚明明還說你很清醒。”

  謝瀟言:“那是我在發酒瘋。”

  蘇彌不知道他幾句真幾句假,忍耐著脾氣,深吸住一口氣,她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地說:“行,那我睡地上,行了吧?!”

  “你睡地上?”他不可思議地重複一遍,語氣驚訝,“那要傳出去多不好。”

  謝瀟言漫不經心地笑著,“蘇彌,你也見過,我的床還挺大的。所以我覺得,我們也許——不必這麽謙讓。”

  “……”

  “你說呢?”

  嘟一聲,電話被掛斷。

  能想象到她氣得想撓牆的神情,謝瀟言倚在車後笑得懶散。

  他舉著手機半天,而後慢騰騰地塞進兜裏。開完早會的煩悶心情一掃而空,他不無閑適地戴上耳機聽起音樂。

  陳柏叢的恭維雖遲但到:“謝總,您每天都是怎麽維持這麽健康積極樂觀的心態?”

  ===第46節===

  “很簡單,”謝瀟言輕抬眼皮,嘴角噙著玩味的笑,“吃飯睡覺,調戲老婆。”

  作者有話說:

  2023啦,今年一定好運爆棚。明晚來給大家發紅包。^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