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新婚夜◎

  蘇彌又不合時宜想到韓舟。

  她在想,她犯嬌氣、當大小姐的模樣,他都沒見著。那些時刻,在她身邊的人總是謝瀟言。

  暴雨結束的課後,橫陳在路麵的積水讓她腳步遲鈍不願往前邁,蘇彌扯著書包帶,失神地往腳邊下水道湧的湍流,隻是很淺一層水也攔住她的去路。旁邊的同學不管不顧往路對麵衝,蘇彌垂著腦袋,百無聊賴轉動傘柄,不知道在等誰來搭救。

  “你站那兒幹嘛呢?不回家了?”

  心想事成,她的救世主出現在馬路對麵。

  剛從書店出來的謝瀟言站在路牙上,雨不大,他沒撐傘,氣定神閑將手插在口袋裏,微微側過眸,捕捉到她孤零零的身影。

  蘇彌停下轉動傘柄的動作,皺起眉,聲音柔軟不吵鬧,但語氣不忿:“你在催什麽?沒有看到這裏都是水嗎?我的鞋子會濕的。”

  謝瀟言低頭,看一看地麵薄薄水流,下一秒毫不猶豫踩著水淌過來。

  一陣天旋地轉,蘇彌被一把抱起,傘險些被這鼓風給掀翻,她驚慌地扯回來,衝著他嚷嚷一句:“大庭廣眾,會有人看見的。”

  謝瀟言倒是很淡定:“你再喊大一點聲,等會兒所有人都來圍觀。”

  “……”她立馬變乖:“好,我不說話。你小心走。”

  少年的肩膀跟手臂有很充沛的力量,他的輕鬆姿態讓她揣測自己很輕盈。最近減重的念頭都一瞬打消,幾秒後,蘇彌忍不住好奇問:“我重不重?”

  “輕得很。”他淺淺地笑了笑,睨她一眼,低聲說,“嬌滴滴。”

  “……”

  人被放下。

  蘇彌四下裏看看,跟街角一個小男孩對上眼。小朋友一副吃到不得了的瓜的眼神,意味深長看著他們。

  謝瀟言也注意到了,伸出兩根指頭,彎了彎。恐嚇的表情——敢說出去,挖了你的眼睛哦。

  小男孩被嚇得扭頭就跑了。

  蘇彌低頭,看他從水裏浸過來的運動鞋,這才愧疚說一句:“我賠你鞋子。”

  謝瀟言說:“賠什麽,分內事。”

  她瞧他一眼,憋著笑。又有點難為情。餘光看到熟悉的女同學,於是追過去和她們一起看女團的專輯。

  身後的嘲弄聲傳來——“神氣起來了啊,嬌滴滴。”

  蘇彌猛地回頭,皺著鼻子嗔他:“你有沒有禮貌啊,給同學起外號。”

  謝瀟言在後麵,看著她的馬尾晃了又晃。笑得沒脾氣。

  也隻有在他的麵前,蘇彌才敢讓人知道,她真的很討厭雨天。

  有些時候,對很熟悉的朋友也會有怦然心動的時刻。這不過那一些瞬間太短,大抵轉頭便忘。

  然而從教堂到家的距離太遠,她的心跳悶悶沉沉了一路。

  這是長這麽大發生在他們之間,最漫長的、越軌的心動。

  到門前,謝瀟言邁上台階才將她放下。

  蘇彌安然無恙地落地,呆呆地抬眸看他,一時都忘了收傘。

  在簷下站住,家門半敞,有淡淡暖光流出來,一抹細長光束落在他的身上。

  謝瀟言從上衣內側取出一塊幹淨的棉帕,拭著他絲絨西服肩部的水珠。他今天行事頗為細致,也顯得隆重。

  蘇彌聽到哢噠一聲,傘被鎖攏。

  發現一道炙熱視線落在臉上,謝瀟言抬眼看她,他擦拭的動作減緩,饒有興致看她:“不是吧蘇彌,抱你一下怎麽臉紅成這樣,我的魅力有這麽大?”

  她趕緊斂了視線:“……我哪裏有臉紅。”

  他說著要推門進去:“我說了不算,得找個鏡子給你照一照。”

  “好了。”蘇彌用手掌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胸口,岔開話題問,“那個……你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飯?”

  “不了,晚上還有應酬。”他把帕子整整齊齊疊好,又收回去。

  “嗯,那慢走。”

  謝瀟言有點想笑,怎麽就急著送客了?

  房間裏荀姨忙忙碌碌身姿在移動,謝瀟言把她往旁邊暗角拽了拽。

  蘇彌因他的牽扯往後輕輕跌了兩步,定在牆根。

  人影壓過來。

  餘光裏是流動得太快便仿若靜止的雨幕,隻有不絕在耳的雨聲令她感知到時間在輕快地動,她浸在他的眸子裏,剛剛平息住的心跳又溺進潮濕水中。

  謝瀟言琢磨了會兒,才小聲地、隱晦地開口問她:“哪天領證?”

  蘇彌沒有考慮過這件事,被問住:“你很著急嗎?”

  他不假思索:“挺急的。”

  蘇彌不解地揪起眉心。

  謝瀟言一秒改口說,“我爸急,我得交差。”

  她更不解了:“啊?他急什麽啊?”

  謝瀟言說:“他做什麽都急,老謝的人生口號:時不我待。”

  蘇彌神色狐疑,看他又煞是真誠的樣子,於是想了想說:“那我一會兒看一看日子,選好了告訴你。”

  他點頭:“盡快。”

  “好,”蘇彌懂事點頭,“我知道,時不我待。”

  謝瀟言笑了下,想了想沒別的事:“那我先走了,等你通知。”

  蘇彌應了一聲,忽而想到什麽,又牽住他的衣袖。

  “嗯?”

  唇線抿直,她天人交戰半分鍾,才開口,沒什麽底氣地問:“你覺得,和我結婚是不是賠本生意?”

  謝瀟言說:“誰會心甘情願做賠本生意?”

  “……”這話讓她放下一點壓力。

  蘇彌低頭看手上的戒指,謝瀟言也看過來,他笑眼彎彎,溫和地說:“今晚摸著鑽石睡,做個好夢。”

  她也笑起來:“好。”

  被朋友照料的感覺很好,一直到晚上臨睡,蘇彌心裏都暖洋洋的。

  她躺在被窩裏,給樓上的媽媽發消息:媽媽,那天我把小蝴蝶賣了,打算給你買件禮物,但是今年可能要消費降級了,我想把錢留著給謝瀟言買個戒指。

  發完,蘇彌拍了一下自己的戒指,一並發過去。

  葉欣藍發來兩個[哇]和兩個[偷笑]:小言給你買的?

  蘇彌:嗯,我想著,既然我們不辦婚禮,都沒有交換戒指的環節,那我也得給人家準備一個,對不對?

  葉欣藍:我可以讚助。

  蘇彌:太好了,謝謝老媽。[親親]

  葉欣藍發來新郎新娘親親的表情。

  蘇彌窘了一下,不回了。

  她退出聊天框,收到簡笙發來的消息:我沒有會員,不怎麽聽歌。

  是因為蘇彌下午問她借音樂軟件的會員。

  她實在不想為了韓舟花錢,但聽盜版又很下作。於是找幾個朋友問了一圈,沒借到。

  蘇彌想到了謝瀟言。

  點開和他的聊天框,她往前麵翻了翻從前的聊天記錄。

  一般沒有什麽事的話,蘇彌不太找他閑聊。

  無非是借一借卷子、作業本,或者通知他一聲,她今天和韓舟一起回家,讓他不要等。

  都是六年以前的記錄了,現在快速劃一劃,上學的日子恍如隔世。

  現在也是一樣,是又有事要找他了,才點開他快要沉底的微信框。

  蘇彌問:老板應酬完了嗎?

  過了大約兩三分鍾,謝瀟言回:剛結束。

  蘇彌:你有沒有q,q音樂的會員啊?

  很快,他發過來賬號和密碼,附了一句:不怎麽用,應該能聽。

  隔著屏幕感受到了老板的財大氣粗。不用還給人送錢。

  蘇彌拿去試了一下,鑽是亮晶晶的,能聽。

  ===第22節===

  點開推薦頁麵韓舟的歌曲。

  付款信息再一次彈出來。

  ……真的服了,原來會員還不行,還得單獨買。到底是誰在給他消費啊?

  蘇彌無語地退出來。

  聽點別的好了。

  不太清楚謝瀟言的“不怎麽用”是什麽樣的具體概念,她點開他的個人歌單。

  裏麵隻有一個歌單,被命名為知足。再戳進歌單,僅有的一首歌就是《知足》。

  看來還真是不怎麽用。

  這首歌蘇彌很熟悉。是三中的放學鈴聲,曲子她很喜歡,為了演出練過。

  聽了一聽,從歌裏找回憶。

  明明是很治愈很溫柔的曲調,卻填上很殘忍的歌詞——終於你身影消失在人海盡頭,才發現笑著哭最痛。

  托韓舟的福,蘇彌也曾經短暫地感受過愛而不得的情緒底色。

  她第一次告白是在大學,那時韓舟正在兩家音樂公司之間做抉擇,無心情情愛愛,便婉拒了蘇彌,她隱隱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偶像出道是不方便有 ?女友的,在一起之後諸多不便,如果戀情曝光對她也會產生威脅。

  蘇彌是個自尊心強的,她會難過,但不會反複打擾,請求他多給一些機會。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就沒有了曖昧的理由。

  她安慰自己,得不到就丟掉吧。

  那些日夜,她在反反複複聽這首老歌,靠著旋律自我療愈。

  那時還沒有太多的眼淚,蘇彌是少淚體質。她難過的時候會放空,呆呆地聽歌。

  再後來就是沒有多久,峰回路轉,韓舟又來問她能不能試一試。他講的話很誠懇,聽濕了她的眼睛。

  她希望不讓青春留遺憾,於是答應了他。

  現在想一想,熬過去就沒有什麽了。

  歌聽到一半,蘇彌還在沉思。

  謝瀟言的語音電話突然打過來,他開口便問:“選好日子沒?”

  蘇彌說:“這麽著急,要不然就周五好了。”

  “行啊,”男人聲音沉沉懶懶的,大概是乏了,“幾點,我去接你。”

  “早上九點吧,你來我家。”

  “好。”

  寥寥幾句講完,通話結束。

  掛斷一瞬,沒放完的歌繼續唱起來:

  “如果你快樂不是為我,會不會放手其實才是擁有。”

  很傷心。

  蘇彌沒聽第二遍,把歌關掉了。

  ,

  落羽公館。

  謝瀟言剛剛掛掉蘇彌的電話,坐沙發休息沒幾分鍾,準備去衝澡,急促門鈴響起。

  有人冒雨送來酒會的邀請函。

  是容梔,謝崇安的現任妻子。

  她一襲長裙,保養很好,年近五十,還是三十歲人的氣質和身段。談吐也講究,她在英國留學近十年,學藝術的人往往精神富足,不易落俗。作為謝瀟言的第一任美術老師,他們兩個人還算有話能說,所以和謝瀟言有關的家務事,謝崇安往往讓容梔一並代勞。

  謝瀟言叫她容老師。

  “找個跑腿送一下就行,怎麽還親自來。”

  謝瀟言接過遞在他眼前的邀請函,沒細看,轉身往裏麵走,東西被隨意擱在島台。他去給容梔倒水。

  “聽說你快結婚了,是和小彌?”容梔沒坐下,倚在精美立柱一側。

  “對。”

  她笑說:“恭喜你,美夢成真。看來神父傳達了你的禱告。”

  謝瀟言也漫不經心地笑:“我從沒有祈禱過美夢成真,說新婚愉快就好。”

  容梔說:“鍾意你的千金小姐很多,我以為老謝會好好挑選。”

  謝瀟言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蘇家出過事,不應該是他最好的選擇。

  “蘇家在南邊的企業有港資流動,老謝不是一向眼饞?前兩年蘇伯伯還給嶺文做過危機公關,我們欠的人情,現在摞在一起還,到底是誰吃虧?”

  他講完,將手裏的潔淨水杯遞過去給容梔。

  她接過:“這你都知道?”

  謝瀟言:“你該不會以為我這幾年在外麵過得很逍遙,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容梔挑挑眉,略過此事:“好吧,那祝你新婚愉快,婚禮再會。”

  “……”謝瀟言默了默,欲言又止。

  容梔察覺出什麽:“怎麽了?沒有籌備婚禮的打算嗎?”

  他勾了勾唇角,眼底滿是無可奈何的笑意,緩緩搖頭:“她不願意為我穿婚紗。”

  容梔稍顯詫異,又麵露溫和微笑,在勸他:“愛而不得是常事。”

  愛而不得是常事,失去是常事。他都明白。

  所以努力將時間這劑良藥緩緩滲透進傷口,努力活得瀟灑,但又以慘烈的失敗告終。他還是會回來。哪怕隻為見她一麵。

  而後親眼看著自己畫地為牢,被困進愛的賭局。

  世上哪有那麽多心甘情願。時間不會愈合傷口,隻會讓人變為愚鈍的情種。

  ,

  去民政局路上,是陳柏叢開車。

  蘇彌挺意外,兩位新人去領證,再親密的助理夾在中間,多少也有點電燈泡的意思了。

  但是謝瀟言都沒提這茬,蘇彌猜測他應該是不介意,所以她便也沒有問。

  今天的車裏平靜到詭異,蘇彌瞥見謝瀟言內襯是件很素淨的白襯衣,她想比對一下兩人衣衫的顏色,因為不是提前買好配套,怕照片上顯現的效果不夠好。

  但車子沒開出去幾分鍾,謝瀟言就……睡著了。

  現在上午十點。

  他這個作息屬實讓蘇彌有點看不懂。

  他的睡相挺倒是優雅,隻有睡著的謝瀟言才能一路緘默。

  到了民政局。

  人有些多。兩人在等候大廳坐了會兒,蘇彌瞥見在窗口填表格的一對新人。

  有些麵熟,好像是三中校友。男人個頭很高,站在案前折身填表,白衣黑褲,即便一身簡單的裝束,也擋不住絕塵氣質。容顏淺淡,舉手投足間的貴氣,是對溫潤如玉這四個字最好的詮釋。

  女孩子被他遮住,蘇彌看得不甚清楚,等到對方轉身之際,一張清秀文靜的臉在她視網膜一閃而過,落下一個淺淺的溫和的輪廓。

  很般配的兩個人,都是令人覺得平靜的長相。

  女孩子離開了一會兒。

  蘇彌的視線就落在男人身上。

  打了會兒盹的謝瀟言也注意到了麵前惹眼的人,不輕不重喊了一聲:“程榆禮。”

  男人稍稍偏頭看過來,微笑著:“謝瀟言。”

  謝瀟言笑得輕佻:“怎麽回事?你跟你太太看起來不太熟啊,昨天剛認識?”

  程榆禮沒生氣,從容道:“我們來日方長。”

  “我們——”謝瀟言看一眼蘇彌,說不出口來日方長這幾個字,總不能說我們一年後就拜拜吧?他改口道,“認識快二十年。”

  很險,天衣無縫地掰回一成。

  程榆禮在這種事上沒有絲毫的勝負欲,他看向蘇彌,稍稍點頭示意,溫和淺笑:“祝好。”

  隨後他掀起填寫好的表格,找他的妻子會合。

  見人離開,蘇彌才忍不住奚落一句:“你怎麽逮誰損誰?”

  謝瀟言眯了會兒,總算打起精神,慢條斯理地整著襯衣的袖口,抹到一絲不苟的平整,不以為意地說:“關係很好,不會計較。”

  她又好奇:“怎麽認識的啊?我完全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幾件事?”他瞥過來,看她啞口無言,才回答,“國護隊的,是不是有幾分姿色?”

  蘇彌想了想:“還好吧,沒有你帥。”

  謝瀟言聞言,手中動作都一頓,揚了揚眉:“我沒聽錯吧?你在誇我。”

  叫號聲響起。

  蘇彌看一眼手裏的號碼,起身說:“到我們了。”

  謝瀟言大步一邁,往她跟前一堵,蘇彌差點撞到他肩膀,嗷了一聲又險些跌坐回去。她一臉惱意看他,謝瀟言躬下身子,耳朵湊過來:“再說一遍,誰帥。”

  “你帥,你最帥,好了吧!”她那雙杏眼瞪得渾圓。

  “顯而易見的事。”眼裏的困倦和惺忪一掃而空,滿是春風得意的笑。

  “……”她誇得多麽多此一舉。

  他滿意一笑,虛虛攬著蘇彌的肩:“走,結婚去。”

  因為她這不經意的一誇,謝少爺春光滿麵的笑眼永恒地定格在了結婚證照片上。

  拿到證。

  返程途中,謝瀟言捏著本翻翻看看,蘇彌也看了會兒,但沒持續太長時間,她擱下後,發現謝瀟言還在看。就這麽點東西,快被他看穿了。

  ===第23節===

  蘇彌總覺得他今天有些精神不振,於是好心問了句:“你沒有睡好嗎?”

  “嗯?”謝瀟言慢慢悠悠抬眼看過來。

  他還沒開口解釋。

  迫不及待的是開車的陳特助。

  “嘿嘿,老大昨天一晚上沒怎麽睡,一直到早上才睡了會兒,不然哪兒能輪到我來開——”

  謝瀟言皺緊了眉,威懾力十足的聲音響起:“你下去吧,陳柏叢?”

  陳特助嘿嘿一笑,萬分恭順:“我閉麥,我閉麥。”

  蘇彌:“……”

  什麽意思?一晚上沒睡?

  不會是因為要領證,太激動了吧?

  雖然都是第一次結婚,失眠未免太誇張。

  她抓住他躲躲閃閃的視線,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因為結婚,所以失眠?”

  “……”謝瀟言愁眉不展按了兩下眉心,“工作壓力大。”

  半晌,蘇彌應一聲:“……好吧。”

  姑且信了,雖然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有什麽工作壓力。

  沒再扯下去,他繼續安靜地欣賞結婚證。

  快到藝術團門口,謝瀟言提議說:“晚上來接你?”

  蘇彌沒立刻反應過來,直腸子回了句:“蒲爺爺會過來的。”

  他看著她,別有深意地問:“回家?”

  “對啊。”

  回答後,蘇彌隱隱約約明白了他的意圖。她垂眸,耳朵徐徐變了色。

  少頃,謝瀟言自嘲地笑起來:“怎麽會有人在新婚夜讓新郎官獨守空閨啊?”

  “……”

  “陳柏叢,你評價評價看看,我這是什麽待遇。”

  陳特助哪裏還敢煽風點火?做了一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示意他已經閉麥了。

  這麽一想,的確是比較特殊的日子,聽他這副哀歎世態炎涼的語調,蘇彌迫於壓力轉變了主意,溫聲說:“那你安排吧。”

  謝瀟言釋懷地說了一聲ok,又繼續把小紅本打開瞅來瞅去。

  漫不經心評價一句:“照片拍得還挺好 ?。”

  蘇彌看過去:“我也感覺蠻不錯的。”

  他舉起來又放在光下看了看,不懷好意又開口:“你覺不覺得,光我們倆欣賞有點可惜。”

  蘇彌想:“要不——”

  停頓了五秒鍾,兩人同時開口。

  蘇彌:“發條朋友圈?”

  謝瀟言:“買個熱搜吧。”

  “……”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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