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他喜歡你◎

  阿堃給謝瀟言遞了根煙,謝瀟言接了但沒抽,揣口袋裏。

  氛圍還是挺僵持,不知道是不是蘇彌的錯覺,頭頂吊燈燈芯像是跳了下,而後便像蒙了塵一般,變成飽和度過低的暗影。朦朦朧朧攏著燈下人恣意瀟灑的身姿。

  腕骨發涼,謝瀟言斂眸,慢條斯理將襯衣袖口扣上。

  “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丁楚楚抬起下巴,一副八卦的神情笑著看謝瀟言。

  “做好你該做的事,管好你該管的人,輪不到你知道的問題,別問。”

  他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睨著丁楚楚,笑得輕蔑,“好歹生意場上混了這麽久,丁小姐怎麽還是一點眼色也不會看?”

  丁楚楚險些表情管理失控,很快又收斂住慍氣,賠笑說:“冒昧了。”

  謝瀟言:“是挺冒昧的。”

  打量她片刻後,他再度開口,語氣譏諷:“應該不會有下次了吧?”

  丁楚楚指尖的煙快燃盡,她抽了一口,煙灰掉落在桌,煙塵漫上燈罩。

  “當然。你罩的人我一向敬三分。”

  說著,丁楚楚起身,繞著桌子過來,看向蘇彌,笑得惺惺作態:“好久沒見了,蘇彌。要不改天一起吃個飯吧?”

  蘇彌:“……”

  她正要拒絕,手腕驀的被旁人一捉,被拎到身後。

  “吃什麽飯?總不能是鴻門宴?”

  丁楚楚一滯:“怎麽會呢,當然是——”

  不等她把話講完,謝瀟言散漫地笑了下。他拽著蘇彌的胳膊,力道不輕不重,往外邁步:“恕不奉陪,走了。”

  少頃,身後傳來一聲昂揚的:“以後常來玩!”

  謝瀟言懶得搭腔。

  蘇彌跟在他的身側,抬眼就看到男人利落的下頜,很快,一對尖銳的視線瞥過來,跟她對視,像在詢問她哪裏不適,蘇彌不安地 ?扭動著手臂抗議,但對方絲毫沒有要把她放開的意思。

  “謝瀟言,你給我——放手!”

  終於,她忍不住幹嚎了一聲。

  緊接著,胳膊總算自由。到電梯口,蘇彌固執地瞪住他,惱了好一會兒憋出五個字:“沒有羞恥心。”

  謝瀟言停下步子,歪著腦袋看她,笑得吊兒郎當:“牽你一下能掉塊肉怎麽著?”

  “……”

  他一本正經道:“做戲要做足知不知道?”

  蘇彌好想翻白眼,忍耐住:“那你也應該提前和我說一聲。”

  他聞言,往前邁一步,將她的腕拎起來,煞有其事在研究:“哪塊肉掉了我看看?”

  “……”蘇彌慌張甩掉他的手,“男女授受不親!”

  他好笑說:“是麽,小時候扯著我走的時候怎麽不說這句?”

  “……”蘇彌還不上嘴。

  某人不依不饒:“我沒跟你算過賬,你倒是開始倒打一耙了?”

  蘇彌的表麵還是雲淡風輕,內心已經開始張牙舞爪了:啊啊啊好想把他咬死!

  如果這世上勢必有一個人會毀了她的端莊,那一定是——!!!

  電梯門開了,她氣勢洶洶邁進去,用沉重的腳步表示抗議。

  謝瀟言眼底含笑,優哉遊哉跟進來。

  蘇彌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黎映寒把他請過來救場的。

  能跟丁楚楚抗衡的人不多,像謝瀟言這樣能贏得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更少了。

  如果說上學的時候,丁楚楚對蘇彌是客氣,那對於謝瀟言之流就近乎恭維了。嶺文勢力之大,他們掂得很清。尤其眼下謝瀟言剛“登基”太子爺之位,如果還想在這個圈子裏混,對他少說也得持著三分敬憚。

  除此之外,這人個性還這麽輕狂散漫。

  連蘇彌都覺得,丁楚楚今天要是不低頭,他那盛氣淩人的架勢能下一秒就把這小小會所夷為平地。

  安靜沉悶的電梯裏,蘇彌思前想後,還是該說些什麽,畢竟能風塵仆仆趕來給她救場的關係,起碼還是很經得住考驗的。

  謝瀟言比她想象中要靠譜一些。

  說謝謝嗎?

  然而,開口卻變成了:“你洗牌怎麽會那些手法的?”

  “小兒科。”他語調淡淡,拽得很,“想學教你。”

  蘇彌看他的眼神變得耐人尋味:“……”

  那雙輕佻的眼微微一揚:“不信?”

  她說:“看起來就像是個慣犯。”

  謝瀟言笑起來:“慣犯?圖錢?我犯得著嗎?”

  蘇彌沒說話。

  電梯門開了,她往前走。

  身後傳來悠悠一聲,自嘲的口氣:“枉我一世英名,怎麽敗壞在這破地方。”

  “……”

  她並不理會,拐進旁邊甬道,去洗手間。

  謝瀟言沒跟過去,在外麵大廳等她。

  ……

  幾分鍾後,蘇彌出來。

  她看到的第一個場麵是:謝瀟言正在扯住姍姍來遲的黎映寒,揪著他的外套衣襟,拳頭抵在他喉結處,把人摁牆角,一個勁問他:“是不是爺們兒?”

  黎映寒連連擺手說:“我真不知道丁姐今天過來,我也不知道蘇彌哪兒惹她了,我看她倆平時還挺和氣。

  “不是我說謝瀟言你至於嗎?是不是兄弟下手這麽重!?我都快被你勒死了!

  “靠靠靠,撒手!我這衣服五萬塊!靠!”

  謝瀟言冷冷一笑,微微折身看著矮他半個頭的男人,他屈起指敲一下對方額頭,挖苦道:“你這腦子裏除了錢還剩下什麽?”

  被放開的黎映寒一邊整著亂糟糟的衣服,一邊感歎世態炎涼,陰陽怪氣道:“錢當然重要啦,畢竟某人眼裏,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我隻能跟錢建立忠實的感情咯。哎!”

  他做潮牌服飾,本人也時髦得不行。像謝瀟言打扮起來最多隻配一件單品,比較克製,不會把自己弄得花裏胡哨。但黎映寒不一樣,每天一串耳環項鏈墨鏡叮叮當當往身上呼,力爭做時尚界的弄潮兒。

  蘇彌走過去,聞見了他身上雪鬆香水味兒。她沒什麽脾氣地斂著眸,淺淡的話音裏又帶點委屈:“怎麽現在才來?你還不如不要來。”

  黎映寒見到蘇彌,速速賠笑:“我惦記你呢妹妹。那丁總說今天一直在加班開會,問能不能另約時間?”

  蘇彌拳頭都捏起來了:“你怎麽不早說?”

  黎映寒:“冤枉冤枉!我剛才收到他信息。”

  他說著就要翻手機消息給蘇彌看:“你看你看。”

  蘇彌不想看。

  她舉起拳頭,衝他做了個惡狠狠的示威表情。

  已經走到門口的謝瀟言又轉身過來,還沒搞清楚蘇彌出現在這裏的狀況,他回眸看她一眼,淡淡問:“你要約什麽?”

  “……”蘇彌懶得跟他解釋,“我的工作,你不要問。”

  看她一眼,他沒再吱聲。

  蘇彌稀裏糊塗跟著前麵兩人上車的時候,在想一件舊事。謝瀟言上高中時似乎就收拾過丁楚楚的某一任男友,她印象不深,於是問謝瀟言。

  少爺已經懶散地坐在她身側,舒適地抱著後腦勺,恣意慵懶的休憩姿態。他合著眼,聽蘇彌問他是不是克丁楚楚男友?

  這才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勾起唇角:“君子動口不動手,我不打架。”【看小說公眾號:玖橘推文】

  蘇彌不覺得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繼續幫他回憶:“你還好意思說,那個時候,你差點把人家胳膊都卸了。”

  “是麽,”謝瀟言想了想,大概率是沒想起來,於是不以為意地說,“可能是他命裏缺條胳膊,我替天行道。”

  “……”

  老天爺,到底有沒有人來治治他?

  蘇彌忍耐再忍耐,沒在人家的車上翻白眼。

  開車的是陳柏叢。

  坐在副駕的黎映寒係上了安全帶,忽的轉頭問了句:“哎,我聽說你倆要聯姻,真的假的?”

  一句話成功地車裏的氛圍霎時間凝固,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每一個人。

  蘇彌燒紅了耳朵,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如坐針氈。

  如果能跳車的話,她會一秒消失。

  “……”一個裝傻。

  “……”一個充楞。

  十秒後,異口同聲——“不知道,沒聽說。”

  而後默契又虛偽地看向各自的窗外。

  黎映寒是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更興奮地問了句:“那要是真的,你們兩個以後會在一個被窩裏滾來滾去、這樣那樣嗎?”

  “……”

  “……”

  這一次的沉默更久。

  二十秒後,一個煙盒被拋擲過去,毫不留情地砸在黎映寒腦袋上。

  ===第15節===

  “去死。”

  黎映寒“嗷嗷”慘叫一聲。

  無辜!

  ,

  工作沒談妥,還差點散財了,蘇彌回到家趕緊去佛像麵前拜一拜,驅驅黴運。

  臨近傍晚,她在家裏練了會兒琴。沒有料到,就這麽兩三個小時的工夫,消息已經在圈子裏不脛而走。

  蘇彌泡了個澡出來後,看到微信消息裏,韓舟打來的三個語音通話。

  她不禁好奇,什麽事著急成這樣?

  正揣測著,第四通電話又撥了過來。

  蘇彌接起。

  韓舟開口就是:“他回來是找你的吧?”

  蘇彌愣了半天,“他”是誰?回來是回哪兒?

  很快她反應過來,很可能今天謝瀟言去給她解圍的事被他知道了。

  大概率是童小園告訴他的。

  蘇彌被他這質問語氣弄得想笑:“是不是要我把‘無權過問’四個字鑿在你的臉上才好?”

  韓舟聲音抑了抑:“他喜歡你,我早就看出來了。”

  蘇彌已經不想戳破他的荒唐,心平氣和說:“多謝告知,如果我和瀟言終成眷屬,你也算是半個紅娘,會給你發喜糖的。”

  他沉沉道:“你不應該和他在一起。”

  “對,我應該變成提款機,永生永世被你綁在身上。地球不應該繞著太陽轉,應該繞著你轉。”

  韓舟:“……你說話一定要這麽夾槍帶棒嗎?”

  蘇彌:“一定,因為你太晦氣了。”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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