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謀逆
  第五百一十七章 謀逆

  怔了一瞬,蕭容玄才想起要起身謝恩,忙站起身來道,“承蒙父皇信任,兒臣定當盡力。”

  皇帝看著他,微頷首,又道,“切記,無論用什麽方法,都絕不能讓他們回朝。”

  看著皇帝這般神色,蕭容玄心下明白了須臾。

  除卻謀害母妃之事,東垣可汗定然也做了其他為父皇所忌憚之事,故而才要將其斬草除根,甚至連顧錦和都不放過。

  不過不管到底是因為什麽,母妃之死既然同東垣有關,那麽東垣的所有人便也是他的敵人。

  眸色寒了一寒,蕭容玄點頭應了,沉聲道,“兒臣遵旨。”

  ……

  東宮被廢之後,六部人員重新梳理。

  朝中剛剛寧靜下來沒幾日,卻在這幾天裏又有了大亂。

  原是邊臨縣城驛站的人無意之中截到了一封傳到京中的密信。

  瞧過密信之後隻覺得此事重大,忙上報了京中。

  這驛站本就歸屬三皇子旗下的人管轄,這信便也到了他手中。

  於是沒幾日便傳遍了全朝。

  竟是一封有關造反謀逆之信。

  原本朝中眾人皆以為,顧大人做軍師出征東垣乃是陛下上佳決策,不費一兵一卒便使東垣降於南昭,且還隨大軍一同返往京中前來朝拜。

  真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神人之舉。

  可這幾日傳遍全朝的謀逆之信,竟也是出自顧大人之手。

  直言令京中接應,城門放行東垣隨行大軍,無事不可上報與君。

  若非被驛站所截獲,此信便要傳往他親信之處,造成京中大患。

  三皇子曾同顧錦和一起謀過朝事,自然認得他的字跡,當下便認定了是他所寫,如實上報於陛下。

  陛下勃然大怒,一聲嚴令隻道將其與其黨羽皆殲滅在歸途之中,不必留其活口回京朝見。

  此事發生得實在太過突然,京中好些人都無法相信,卻也親眼瞧見了那信。

  信上字跡工整有力,雖隻有短短幾行,可朝中眾人曾經皆日日瞧顧大人的批注,自然熟悉他的字,眼下一瞧都麵麵相覷起來。

  原因無二。

  隻因為那上麵字跡確出自顧大人之手,同其過往批注完全一樣。

  倒是令人想為其辯解都說不出話來。

  事實躍然紙上。

  顧錦和挾持兵部,勾結東垣國君,欲舉兵謀反。

  可顧大人平素裏那般為國為民,又怎麽可能行謀反之事?

  朝中百官齊跪,可皇帝卻罕見地發了大火。

  “你們真是連是非都辨不清了,如今他意欲謀反,你們還敢為其求情!這字跡分明出自他手,事實鑿鑿,哪一位敢上前為他辯一辯到底是哪裏會有誤會?”皇帝自朝堂之上怒喝,百官皆噤若寒蟬。

  曆朝曆代亦有功高蓋主最終意欲謀反之人,可顧大人處事清明為人端持,在朝事之上一絲不苟,常常審批文錄書冊至醜時才歇。

  這樣的人,若說其一直以來意欲謀反,就算證據鑿鑿,眾人亦難信。

  可皇帝卻沒有姑息的意思,朝堂之上敢為顧大人站出來求情的人皆被當堂發落,有嚴重者甚至直接下了大獄。

  隻是饒是人身在獄中,亦血書一身,言之鑿鑿,“臣絕不信顧大人有謀逆之舉,顧大人為國為民之心天地可鑒日月皆明,望陛下三思明察,莫要讓南昭少了這樣一位忠臣啊!若是顧大人當真心存謀逆,臣血濺三尺亦不悔!”

  一人如此無妨,但朝中卻有六十八名官員齊名上書,卷卷實名落款,長跪於禦書房外。

  春日裏豔陽高照,卻沒擋得了這些忠臣為他求情的心。

  都察院上下皆被徹查,卻上下皆清白。

  都察院中每一個人皆是顧大人親自選出來的,自科舉開始一步步入朝,每個人都懷揣著一顆赤誠的為朝之心,十年猶不改,三十年如一日。

  當下刑部受了皇帝和三皇子那邊的壓迫仔仔細細地一一審訊,卻始終什麽都查不出來。

  若說這京中真的有同顧大人相接應的人,那必定是都察院內的,那難不成都察院四百六十七號官員皆為其做謊,上下口供皆一致,全無半分破綻嗎?

  可眾人所言,皆無法上達天聽了。

  皇帝自那日起便不再上朝,身體狀況本就不佳,如今遭上此事更是急火攻心,連日裏什麽人都沒有見。

  朝中亦有從前便站在顧錦和對立之麵的人,如今見其有下馬之勢,前來火上澆油。

  隻言密信既已被截,還有什麽可為其辯駁的,難不成真的要等著他帶著東垣的大軍壓到京城才肯信嗎?

  朝中爭吵激烈。

  皇帝自病中終於做出決策。

  令西陵六座城池各出萬餘兵馬,於途中前後圍殺,若有反抗,就地處決,不留活口。

  旨意引得朝中激起軒然大波。

  然而君命說一不二,沒有任何讓人反抗的餘地,為表對此事的重視,皇帝甚至親派三皇子去調兵馬行此事,勢必要將敵人誅盡。

  禦書房上長達三尺的聯名上書也沒能擋住皇帝的一紙死令。

  五月初二,三皇子出京抵西陵。

  說是領六萬餘兵馬,事實上卻又多帶了京中精銳三萬人,為防其有所準備,皆自西陵陽河一路下行,走了水路掩人耳目。

  兵書之上,攻擊圍堵之力最為強勁的青陽陣竟是被用在這六座城池之中。

  兵部眾人多降,反抗者皆就地斬殺,血流陽河之中,映紅了半邊天色。

  “殿下,東垣國君被斬,顧錦和被一箭穿心,如今已經沒了氣息。”薛崇來報。

  麵上的神色並未放鬆,蕭容玄微垂眼,道,“我去瞧瞧。”

  隨著薛崇一直走著,蕭容玄瞧見了地上的屍首,微皺眉。

  滿身皆是血痕,除卻他這一身衣服是他慣常裏穿著的,再辨不出他是何人。

  “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主子,人一直在抵抗,屬下們為了不讓其逃跑,便……”

  薛崇邊說著,目光便觸及到那人屍身手腕上的痣,忍不住道,“殿下,這便是顧大人腕上的痣啊。”

  蕭容玄卻搖搖頭,“痣亦可以偽造。”

  話音未落,他的目光卻頓了一頓。

  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薛崇瞧見了一個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