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抑鬱症
  第118章 抑鬱症

    刑玨說完含笑朝季文與近了一步:“礦山的老大外號叫老黑,我們來的前一天,他去登山望遠,不甚從山頂摔了下來,沒重傷,但是大腿插進了一個樹杈,喊你去看病,而你不會也不懂,隻是草草拔了,然後消毒,包紮,那老大第一天還算精神,隨著傷口發炎,如今已經陷入了昏迷,礦山上層活著的人脫離正常世界已經很多年了,對這些事不懂,但是不代表他們是傻子,小子,你裝醫生裝了七年,裝到頭了。”

    季文與朝後退,笑笑:“我聽不懂你說什麽?”

    “在這個地方,消炎藥緊俏,你爸活著那些年,礦山受了小傷的,為了節儉,他用的都是消毒水,所以那老大,你給他用的還是消毒水,因為你隻會這個,再嚴重點就是直接給吃消炎藥,卻不會混合藥水打針,那老大快被你治死了,你在雞用鴨藥,煞筆,能聽懂了嗎?”

    季文與不答。

    刑玨不免有些好奇:“七年前你不過才十二,哪來的本事裝醫生,還一裝就是七年,沒人懷疑你嗎?”

    季文與從口袋裏掏出匕首背在身後,笑笑:“姐姐沒告訴過你嗎?”

    刑玨挑眉。

    “我爸是心理醫生,不是外科醫生,他怎麽裝了九年,我就怎麽裝了七年,隻是可惜,我從沒想過他會那麽早就沒了,不然我一定不會整日的和司瑤在一起浪費時間,而是好好的跟他學學,怎麽給人看病。”

    刑玨唇角的笑沒了:“你倆怎麽個在一起法?”

    “這個不重要。”季文與又走近刑玨一步:“重要的是……司瑤是我姐姐那會可沒有抑鬱症。”

    刑玨如季文與預料般的怔鬆在地。

    就是現在。

    季文與揚起匕首,朝著刑玨的脖頸而去。

    刑玨手抬起擋住,下一秒左手腕高抬,砰的一聲。

    季文與腦袋一陣眩暈。

    刑玨甩了甩袖子,把裏麵塞的石頭滑下來,衝著他的腦袋要再砸,在額骨三寸處停住,陰冷道:“你個庸醫在說什麽鬼話?”

    刑玨那下的力氣很大,季文與甩了甩腦袋,站不住的跪了下去,半響後扶了扶額頭,卻無果,隻摸到一腦門的血。

    季文與:“真不愧是姐弟,力氣一個比一個大。”

    刑玨蹲下奪過他手裏的匕首,拽起頭發,“什麽抑鬱症,哪來的抑鬱症!”

    “你問我?”

    季文與有點惡心,隱約感覺這滋味大約是司瑤以前說的腦震蕩。

    沒忍住,彎腰吐了起來,半響後掀眼皮看向緊繃著麵皮的刑玨:“司瑤是來礦山一個月後才跑來的我家,全身都是傷,胳膊那一道傷疤都看見骨頭了。”

    刑玨:“然後呢?”

    “然後我爸告訴我抑鬱症的症狀,讓我多看著點她,那會司瑤和現在……不一樣。”

    季文與惡心的厲害,甩了甩頭,重重的磕下去。

    季文與是被凍醒和吵醒的。

    耳畔處傳來的全是男人的叫罵,隔著氣窗一句句的往他耳朵裏鑽,季文與重重的呼吸了一瞬,不自覺的蜷縮成了一團。

    想睡一覺。

    因為睡著了,也許就會看見司瑤從前和他描述過的天堂。

    不像這裏,常年零下,有四季、有暖風、有電視、有空調、應有盡有。

    季文與睜開眼,聽著耳畔處傳來的叫罵漸行漸遠,目光移向了煤油燈發散處。

    這是司瑤躲了四個月的地窖。

    季文與看向角落裏的破被子,恍惚間還能看見從前的司瑤,髒兮兮的窩在被子裏禦寒,可頭發還是很香,眼睛很亮,懷抱很暖,在上麵閃過日複一日在找她的人時,把他摟進懷裏,小聲說:“噓。”

    季文與喃喃:“她為什麽拋棄我們,為什麽說了帶我們走卻不帶,為什麽出爾反爾。”

    蹲在角落把玩著匕首的刑玨聲音很淡:“她親口說帶你和你爸離開這?”

    “不然呢?”季文與抹了把額角粘稠的血液,忍不住的冷笑:“我爸最開始不相信她,不願意收留她,是我求來的,因為她一直在說,一定會回去。她走就走了,隻當我眼瞎信錯人了,可為什麽在大庭廣眾之下和我爸說會帶我們走,然後就這麽一走了之,讓整個礦山的人都知道是我們藏了人,把我們倆從生活在不人不鬼的陰間變成生活在全是鬼的地獄!”

    “她還不如死在外麵,或者一輩子不回來!”季文與咳了咳,最後哇的一口吐出來。

    刑玨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她這人縱使無用,卻向來說到做到。”

    季文與吐完背靠向土牆:“她就是個騙子。”

    刑玨不和他掰扯這些沒用的,“你這些年又挖了一個地窖。”

    斬釘截鐵。

    這個地窖既然是司瑤藏過的,那麽一定不安全,他們來搜過一次了,這次僥幸繞過去,下次卻不一定。

    這小子是個煞筆,但執念這麽深,司瑤不會有危險。

    刑玨不問了,拎起煤油燈站起身要出去。

    “你不問我司瑤在哪嗎?”

    “待會能走了去找司瑤,和她一起躲到初一,她會有辦法帶你回去。”

    刑玨說完抬腳上樓梯。

    “你去哪?”

    “報仇。”刑玨說完頓足,回頭看向他:“你昏迷這會我一直在想你說的抑鬱症,司瑤一直是現在這樣,沒自殘過,沒作踐過自己,不貪睡不失眠,煙癮不大不小,沒半點反常,更沒想過自殺,她沒有抑鬱症,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和正常。”

    刑玨說完,火氣從心口往上竄,最後還是沒忍住,下樓走近,猛地一腳踢向他的小腹,抬腳碾住他的臉,陰森道:“再敢拿司瑤胡說八道,我刮了你!”

    季文與臉被踩得幾近變形,咯咯咯地笑了兩聲,從胸腔擠出話:“我爸叫季軒,是青城上了榜的心理學教授,因為司瑤來時全身的傷,他反複和我講過抑鬱症的症狀,司瑤有沒有抑鬱症,我比你清楚。”

    刑玨盯了他半響,鬆腳蹲下,謹慎的思維在不斷的敲打著他的神經說,這小子是個庸醫,他說的話全是假的,抑鬱症的典型症狀司瑤一個也沒有,她和小時候性子不一樣,隻是……長大了。

    第六感卻拽著他的嘴巴,自動開口問:“她到底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