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大尾巴狼
  第115章 大尾巴狼

    混亂以司瑤和刑玨負傷結束。

    “疼嗎?”季文與一圈圈的給司瑤頭上纏紗布,拇指探出,按了按司瑤後腦勺的傷口處兩寸。

    旁邊傳來‘哢哢’的聲音。

    司瑤睨了一眼。

    刑玨在旁邊蹲著,沉著臉用手中的匕首一下下磕著麵前的凳子,瞳孔黝黑,閃著爍爍的寒光。

    “疼嗎?”季文與又問了一遍。

    司瑤回神:“不疼。”

    刑玨嗤笑一聲。

    季文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刑玨,你是哪個玨?”

    “關你屁事。”

    司瑤抿唇頓了頓,盯著刑玨的臭臉湊近季文與耳語:“爵士的爵。”

    沒等季文與說話,匕首砸板凳的聲響越加的響亮。

    司瑤坐好:“你爸呢?”

    “死了。”

    司瑤愣住,喃喃:“怎麽死的?”

    季文與不答,把她的繃帶纏裹好後,走去一邊衣櫃翻找出一件破舊的軍大衣:“再穿個這個。”

    司瑤遞給蹲著的刑玨。

    刑玨揮手打掉。

    司瑤看了他一會,撿起來披在了刑玨身上,刑玨臉色還是難看:“你到底養了多少個弟弟。”

    季文與睨他一眼,把手裏的紗布和渾濁的消毒水放在桌子上進了裏麵的房間。

    司瑤端起朝蹲著的刑玨踢了一腳:“起來。”

    刑玨蹲在地上,眉毛皺在一起,看她不回答上句話,陰陽怪氣道:“不敢,是您親口說的,我敢起來,您就弄死我。”

    司瑤搬了個凳子在他身邊坐下,強硬的按著他轉了個身,掀開後麵的頭發。

    感慨倆人傷的還真是一個地,她砸他一下,他推她一把,誰也沒占便宜,誰也沒吃虧。

    沒等多看兩眼,司瑤的手被刑玨打掉。

    司瑤用棉花沾了點消毒水:“我七年前來時,文與才十二。”

    刑玨氣到緊繃成僵硬的肩膀微微鬆了。

    司瑤一點點的給他擦拭傷口:“他父親是礦區唯一的醫生,我能活著回青城,全仰仗於他們的庇護,他們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刑玨沉默。

    司瑤擦拭好後扯開繃帶一點點的給他纏裹:“刑玨,你為什麽會來這,為什麽會帶著刀。”

    為什麽會揮舞著刀想殺人。

    這句司瑤不敢問,有點怕。

    半響後吐話:“我們在這保命,一直保到初一刑家的船來送糧食,隻要說了刑家的家主在這裏,用無線電台和老爺子通上信後,我們倆就可以回去。”

    刑玨還是沒說話。

    司瑤給他打了個結,“起來吧。”

    刑玨摸摸腦袋:“蝴蝶結嗎?”

    “恩。”

    刑玨沒說什麽,起來了,轉身按住她的肩膀:“別動。”

    司瑤站定,隱約感覺刑玨拆開了她腦袋的繃帶,纏纏裹裹,接著拍拍屁股,掀開簾子,矮身進去。

    司瑤摸了摸後腦勺。

    蝴蝶結。

    司瑤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跟著掀開簾子進去。

    接著怔鬆在地。

    青城遍地是遺像,可在這個地方,隻有石頭。

    歪歪斜斜的刻著字。

    司瑤看向下麵標注的日期,心髒猛得沉了沉,季先生去世那天是她離開這裏的第三天。

    司瑤嘴巴開合半響,最後沉默,走上前站定,隨後跪下,磕了三個頭。

    看向季文與。

    季文與……大了很多。

    十九歲的年紀,身高長到了一米八三,和刑玨比隻差了一點,有些瘦,但看著很壯碩,絲毫看不見那幾個月一直在地窖陪著她的小可愛模樣。

    司瑤:“你爸是醫生,礦山的人不會動他,他怎麽沒的?”

    季文與沒吱聲,抽了個破被子出來:“地窖現在不能住人,晚上我睡外頭,你們倆睡屋裏,明天我再給你們收拾。”

    刑玨:“咱倆一起睡外頭。”

    司瑤凝眉,這不是刑玨的風格。

    順著刑玨的視線盯在季文與身上,最後沒吱聲。

    刑玨……信不過季文與。

    司瑤裹著刑玨的羽絨服睡,卻還是凍得睡不著。

    隱約聽見破房子外麵呼嘯而過的冷風,隨後門簾微動。

    司瑤睜大眼看向黑暗中的刑玨:“是冷嗎?”

    刑玨:“坐起來。”

    司瑤坐起身。

    刑玨在床邊坐下,昏暗中遞給司瑤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司瑤摸了摸,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你的羊毛褲子我穿不上。”

    “先將就一晚,明天找個針縫縫。”

    司瑤摸黑摸上他的腿。

    硬邦邦的,有隔著布料滲進來的皮肉燙,刑玨給了她就隻剩一條褲子了。

    “你……”

    話沒說完被打斷。

    “對不起。”

    司瑤:“對不起什麽?”

    “腦袋,疼嗎?”

    從刑玨嘴裏聽見對不起,是真的稀奇。

    司瑤:“你呢,腦袋疼嗎?”

    “疼,但趕不上心裏疼,你丫竟然為了個破孩子砸我。”怨氣很足。

    當時情況緊急,刀尖距離季文與很近,司瑤除了砸他,別的不敢做,有些尷尬的轉移話題:“你的刀給我。”

    刑玨……很瘋。

    沒在她麵前過,但司瑤這些年耳聞了很多,今天終於見到了,心有餘悸,本以為刑玨不會給,出乎司瑤的意外,手攤出來,刑玨便給了。

    “帶著防身。”

    司瑤的心髒緩慢的亂了一個節拍,半響後摸索到刑玨的手把匕首重新塞了回去,“刑玨,你是因為我在礦山的事所以才要來這裏的嗎?”

    “閉嘴。”刑玨語氣陰沉。

    司瑤想告訴他真相,但不知道該怎麽說。

    因為一說就多了。

    關於之前憤怒到極點,所以惡劣報複所編造的一個個謊言無從解釋。

    就算解釋清了,關於碰沒碰……刑玨也不會信。

    畢竟第一次沒有見紅,更不要提,司瑤沒碰到過任何一個相信的。

    “你信我嗎?”

    “不信。”

    一句話把司瑤想試探而出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司瑤把刑玨又遞過來的匕首又塞回去。

    “你有完沒完。”

    司瑤:“你在,我不用。”

    昏暗中刑玨低低的笑了笑:“好好抱我的大腿,在這,我的腿最粗。”

    說著不再給司瑤塞匕首,拎在手裏探身挑開了門簾,再睨向還坐著的司瑤,昏暗中依稀可見白色的裙子下麵漏出的幾片雪白的皮膚,“把褲子穿上。”

    “那你呢?”

    “我不冷。”

    刑玨重新看向外麵,伴隨著司瑤窸窸窣窣穿褲子的聲響,門簾外躺著的季文與微微動了動。

    刑玨目光移向外麵錯亂擺放的醫療用品嗤笑一聲。

    這孩子,指定是個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