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許願
  第23章 許願

  門口的動靜鬧得很大,甚至還驚動了周圍的鄰居,隻不過不敢靠近,隻敢遠遠的圍觀。

  蔣瀟雅原本都睡著了,外麵傳來的一聲劇烈的碰撞聲將她驚醒,她還以為是在做夢,保姆急匆匆來敲她的房門說唐元強的車被撞了了,蔣瀟雅連忙披上外套跑了出來。

  看到眼前這一幕時,蔣瀟雅嚇懵了。

  唐元強的車被撞得變了形,車窗也被全部砸碎,而唐元強則躺在一片碎玻璃碴上,他痛苦的掙紮和叫喊,而他麵前的男人,揮動著手中的高爾夫球杆,一下接著一下的往他身上砸,像是對他恨之入骨,頗有一種徹底置他於死地的架勢和決心。

  蔣瀟雅跑近,才看清男人的麵容。

  “程、程總。”蔣瀟雅嚇得聲音都在發顫,她跑過來,想要阻止可又不敢靠得太近,但氣勢上倒是極力保持著受害者一樣的姿態,質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我們家老唐怎麽、怎麽惹你了?你把他打成這樣?”

  程宗遖聞言,慢條斯理撩起眼皮,目光筆直的看向蔣瀟雅。

  可就是這麽輕飄飄一眼,讓蔣瀟雅所有故作的鎮定全然崩塌,她心裏猛一個咯噔,在這一刻,似乎捕捉到了極其危險的信號,下意識往後退了好幾步。

  此刻的程宗遖,逆光而立。

  刺眼的燈光照在他身上,清晰的描繪出挺拔的身形輪廓,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塵埃。他的麵容模糊在強烈的光線中,可那雙深邃而犀利的雙眼卻不掩一絲一毫的淩厲。

  暴戾、狂妄、陰森。

  如同一隻蘇醒過來的野獸。

  “唐太太,來得正好。”

  ===第34節===

  明明怒不可竭,可他的姿態仍舊散漫而優雅,他慢條斯理轉了轉揮累的手腕,一股說不上來的痞氣勁兒,他閑聊般的口吻,對蔣瀟雅笑:“有筆賬得跟你算算。”

  蔣瀟雅怎麽也沒想到話鋒一轉,矛頭忽然指向了自己。

  她完全摸不著頭腦,她跟程宗遖從來都沒有什麽交集,哪有機會去得罪這樣的大人物。

  正當她納悶之餘,程宗遖倒也不跟她賣關子了,解開了她心中疑惑。

  “我這人,沒什麽氣量。記仇,睚眥必報。”程宗遖重新握住高爾夫球杆,輕描淡寫般的語調,“你打了虞粒多少次,我就替她還多少次。”

  從在唐家初次見麵,蔣瀟雅的那一巴掌,還有虞粒生日那晚,承受了連續不斷的巴掌。

  程宗遖記得清清楚楚。

  他不想去追究一個母親有多自私和醜陋,隻不過無法忍受視頻中蔣瀟雅那一記又一記教訓的耳光。

  蔣瀟雅徹底懵了,沒想到居然從程宗遖的口中聽到了虞粒的名字。

  她完全處於狀況之外,怎麽也無法將虞粒和程宗遖聯係到一起。

  她看見程宗遖拿起了高爾夫球杆,頓時心驚膽戰,連連往後退,“程、程總,這肯定是有什麽誤會。”

  “我吧,從不對女人動手,可我現在就是很生氣,該怎麽辦呢?”高爾夫球杆拖在地上,劃過地麵發出呲呲的摩擦聲,下一秒他徒然揮起球杆兒,狠狠一下砸在了唐元強的身上,“那就讓你男人替你受。”

  唐元強痛得吆喝不斷,蔣瀟雅嚇得尖叫連連。

  堅硬的高爾夫球杆連車窗都能砸個粉碎,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肉之軀,哪裏能扛得住這般暴打。

  可程宗遖還是不罷休,怒火已經攻了心,他的腳踩上唐元強的頭,居高臨下的冷睨,問:“哪隻手碰的虞粒?”

  “這隻?”球杆兒點點左手。

  唐元強痛得意識模糊,嘴裏含含糊糊的聽不清說什麽。

  “還是這隻?”球杆兒又點點右手。

  唐元強還是沒答。

  “那就兩隻一起廢了。”他全然失去了耐心,一踹唐元強的腰,唐元強整個人翻轉,趴在了滿地的玻璃碴上,他用腳將唐元強的手並攏,隨後重新揮起球杆兒,又是狠戾的一棍重重砸上唐元強的手。

  有玻璃刺進皮膚的聲音,有骨頭斷裂的聲音,還有唐元強生不如死的叫喊聲。

  蔣瀟雅已經腿軟的癱倒在地,她拚命的朝一旁的保姆喊:“快報警!快報警!”

  無數玻璃碴紮進了唐元強的皮膚,鮮血流了遍地。血肉模糊。

  血腥味濃到令人作嘔。

  這樣的場麵,似乎要見了血才有意思。

  程宗遖從來都沒有什麽慈悲之心,正如他所說,他記仇、睚眥必報。骨子裏就有股與生俱來的狠勁兒,年輕時混加州那會兒,渾事兒沒少幹,但凡是惹了他不高興的人,要麽往死裏打一頓來解氣,要麽就搞得那人身敗名裂在這社會無法立足。

  很顯然,唐元強是個非常幸運的人,兩者兼得。

  所有人都狼狽不堪,隻有程宗遖還是那般衣冠楚楚,身上的大衣不見一絲褶皺。

  優雅從容,高高在上。

  他聽到蔣瀟雅要報警,嗤之以鼻的笑了。隨後將手中的高爾夫球杆朝蔣瀟雅扔了過去:“來,上麵全是我指紋,物證給你。”

  他慢條斯理收回腳,不再看他們一眼,往車走去,不鹹不淡的提醒:“等唐總清醒了,讓他留意公司股票。然後告訴他,這隻是第一步。”

  “還有,虞粒是我的人,敢動她,那就要付出代價。”

  程宗遖上了車,布加迪再一次轟起喧囂聲浪,揚長而去。

  虞粒睡之前喝了一杯水,睡得正香時被尿意憋醒,她很不想就這麽從睡夢中醒來,可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掙紮的睜開了眼,選擇妥協。

  她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正要起身,冷不丁看見了坐在床邊的程宗遖,眼神複雜,似乎壓抑著什麽。

  她條件反射驚叫一聲,重新往被窩裏一躺,攥緊了被子。

  也隻是這麽一瞬間,等她緩過神來後,捏著拳頭或輕或重的往他身上一砸,故作嗔怪道:“你嚇死我了。”

  程宗遖順勢握住了她的手,另隻手安撫般摸了摸她的臉,聲音低到竟然顯得過分柔情,輕哄:“抱歉,別生氣。”

  虞粒注意到他身上穿著大衣外套,她問:“你出去過了嗎?”

  程宗遖隻“嗯”了聲。

  虞粒又問:“那你怎麽…不去睡覺?”

  光線昏暗,他那雙眼睛越發深沉,讓人看不透其中情緒。他直勾勾地看著她,卻又好似隻剩下溫柔和憐惜。

  他說:“想看看你。”

  在這樣寂靜的深夜,說出這樣曖昧的話,無疑是最勾人心弦的。

  她起身,跪坐在程宗遖麵前,上半身朝他前傾,昂頭看向他,索性讓他看個仔細。

  她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睫毛濃密如羽翼,雙眼裏盛滿了欣喜,她天真純澈,卻又滿眼狡黠:“那我好看嗎?”

  程宗遖看著她,眸色更深。

  須臾才答:“好看。”

  被他誇了,虞粒笑得更歡,眼睛眯了起來,彎彎的。

  其實虞粒的美是具有攻擊性的,不笑時,整個人看上去很難以接近,可笑起來卻又如同和熙的春風,足以吹化一顆堅硬無情的心。

  從此以後甘願對她,俯首稱臣。

  虞粒一高興就容易得寸進尺,她直白了當的問:“那我和你之前的女朋友比,誰更好看?”

  程宗遖不理解女生為什麽總喜歡問這麽沒有意義的問題,他從不會回答這種浪費時間的愚蠢問題。

  可今晚,卻格外的有耐心,他眸內平靜,嗓音低淡,鄭重其事的回答:“你不需要跟任何人比,虞粒。從一開始,你就已經贏了。”

  無論從哪一方麵,都贏了。

  答案不言而喻,遠遠比一句寡淡的“你好看”更要讓虞粒心滿意足。

  她神采飛揚,得意洋洋。

  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興奮的往他懷裏一撲。

  手腕上傳來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明明都洗過澡了,手腕上還留著香。

  虞粒將手腕伸到他鼻子前,“我噴了一點你送的香水,好聞嗎?”

  程宗遖的手心托起她的手腕,輕嗅了一下。

  而此刻,卻像是被這香味蠱惑了心智。

  下一秒,他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在她手腕處,落下一枚吻。

  如此的氛圍,說什麽都是深情的。

  他說:“很適合你。”

  虞粒感受到他溫熱的唇觸碰著自己的肌膚,隻是輕輕的一下便撤離。

  明明這個吻隻是落在手腕,卻纏綿悱惻到好似與他接了一場淋漓盡致的吻。

  虞粒的手指倏爾蜷縮,觸電般將手縮回。

  到底是小姑娘,哪裏經得住這樣的撩撥,落荒而逃的尿遁。

  她跳下床,跑去衛生間:“我去上廁所。”

  她在衛生間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還特地洗了把冷水臉,調整好情緒後便故作鎮定的走了出去。

  原以為程宗遖肯定已經走了,結果他還在。

  隻不過他沒有坐在她床邊了,而是坐在落地窗邊的一個單人沙發上。

  他背後是整麵透明的落地窗,是闌珊閃爍的夜景。

  他脫掉大衣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他穿著黑色襯衫和西褲,整個人像是融入了迷人又繾綣的夜色中。

  手中把玩著打火機,骨節分明的手指滑動著齒輪,橙紅火焰點亮一瞬又被他熄滅。

  虞粒走過去。

  他心有靈犀的抬起頭,兩人目光一撞。

  他一個眼神便讓她想起剛才的那枚手腕吻,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她被撩得亂了方寸,而始作俑者卻異常的氣定神閑。

  虞粒走到落地窗前,望著樓下的火樹銀花和車水馬龍。握住手腕。

  轉移注意力般,隨便找了個話題:“我聽你助理說,這棟樓都是你的。”

  程宗遖收起打火機,也跟隨她的視線,看向窗外,“嗯”了一聲。

  “為什麽要把一棟樓都買下來?”虞粒不理解,再有錢也不至於這麽花吧。

  “我不喜歡住的地方人太多,吵。”程宗遖雲淡風輕的說。

  “……”

  真是又霸道又豪氣。

  “樓下建了影院和遊戲室,你無聊了可以去看看電影或者玩玩遊戲放鬆一下。”程宗遖似乎回憶了一下,又說:“還有個練歌房,正好你喜歡唱歌。”

  “……”

  虞粒狂吞唾沫。

  果然,有錢人的世界,真是應有盡有。

  太浮誇了。把整個商場都搬回家了嗎?

  “我真的…有點不敢想。”虞粒說。

  “什麽?”

  虞粒像是昏了頭,她張開雙臂比劃了一下,“你家,真的太棒了!簡直夢中情房!”

  程宗遖輕笑了聲,問:“喜歡嗎?”

  虞粒點頭如搗蒜:“喜歡!”

  程宗遖又說:“行,明天過給你。”

  “……”

  ===第35節===

  虞粒一懵,“過給我的意思是,過戶給我?”

  程宗遖微微頷首,默認的態度。

  隻是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掀起了驚濤駭浪。

  虞粒久久都不能平靜,心情開始陷入複雜。

  她知道程宗遖很有錢,有錢到超乎她的想象,一棟樓說給就給,他也絕對不會是那種隻說不做的人,虞粒堅信,隻要她點頭,明天這棟樓就會是屬於她的。

  在酒吧時,她聽到了調酒師和服務員之間的對話。

  他們說程宗遖出手闊綽,跟了他的人都會撈到不少的好處。

  那個時候她還不以為然,可現在,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她開始計較,她到底在他這裏,是不是獨特的那一個。

  “你……”虞粒垂下眼,聲音很小,卻格外清晰,“你對誰都這樣嗎?”

  因為他有錢,所以一棟樓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這並不是最特別的禮物。

  程宗遖站起了身,他走到她的身旁,他身上的氣息將她團團圍住,強勢得讓她無處可躲。

  他攬住她肩膀,讓她正對他,曲起手指或輕或重的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之前挺聰明的,怎麽這會兒傻了?”他像是教訓似的。

  虞粒茫然不知的看著他。

  程宗遖無奈的歎息,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嚴肅,卻給人無盡的安全感。

  他說:“虞粒,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不是一無所有。這裏,就是你的家。”

  虞粒眼睛重新有了光亮,她握住他的手,“可我不想要你的房子。”

  “那你想要什麽?”他耐心詢問,溫情縱容到,似乎下一刻,不論她說什麽,他都會雙手奉上。

  虞粒心跳漏一拍。

  她莫名想到了他說過的話

  ——隻要你願意,這裏的一切都是你的。

  ——在我這裏,你可以盡情做個貪心的女孩。

  她再一次被蠱惑,她鼓起勇氣說:“我想要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程宗遖愣了幾秒。

  他透過迷離的光線,看清了她的眼睛。一雙幹淨而純澈的眼睛,所有的情緒都呈現出來,不加絲毫的掩飾。

  她從來都是如此的勇敢和直接。卻又不見任何的貪婪,唯有真誠而已。

  這也正是他欣賞她的原因之一。

  程宗遖的手扣住她的後腦,將她扣入懷中的同時,他也邁步朝她靠近。

  “好,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