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已修)
  第180章(已修)

    幾乎全場的人都在注視著他們。

    在這種場合,有種不成文的規定,沒有舞伴的男女應自動組隊,男士應當保持紳士風度,主動向女士提出共舞邀請。

    可在所有人眼中,這是絕對不相配的一對組合。

    年輕高貴的超級世家的家主的手,怎麽能碰一個粗魯鄙陋的人?

    他應該與身份高貴的世家小姐共舞,隻有花一樣嬌嫩美麗的世家小姐才能與他相配。

    他會拒絕的吧。

    接受這樣的選項,是有些人所不能接受的。

    她們甚至寧願此刻他拋棄男士應有的風度,也不想便宜了她。

    眾人注視中,白孤雪和牧星辰隔著人群,遙遙相望。

    白孤雪:跳不跳?

    牧星辰:爬。

    白孤雪:好的。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可突然,他目光一頓,視線越過牧星辰看向後方。

    是司耀宸正隔著人群看著他們。

    白孤雪的麵色沉了下來,沒說什麽,轉身離開。

    牧星辰也感覺到了背後一絲不一樣的注視,她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沒有轉身,直接走向另一個被遮擋的陽台。

    圍觀的人群隻看到白孤雪黑沉著一張臉離開,這表麵他拒絕了與牧星辰共舞。

    又是一陣嬉笑和竊竊私語。

    “是寧願放棄紳士風度也不願意共舞的人呢。”

    “要是我,會覺得丟臉死了呢,”

    “白公子這次回來,似乎比以前更冷峻了些,好難接近啊,”

    音樂聲響起,將一切議論的聲音淹沒,先生們小姐們愉悅地享受著這紙醉金迷的上流社會的生活。

    另一邊,牧星辰攀住陽台欄杆,敏捷一躍,悄無聲息地落在白孤雪那邊的陽台上,將精神力放開,形成護罩,拒絕外界窺探,“你看到司耀宸了?”

    他側臉看過來,“他看到你了嗎?”

    “不知道,”牧星辰如實回答,“說實話,他從政這一點我實在沒有預料到,他和蘭恩不是一向形影不離嗎?”

    白孤雪:“這你該去問蘭恩。”

    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們是不是有什麽過節?”

    他微微垂眸,“沒有。”

    信你個鬼。

    “好吧,”她聳聳肩,“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們來談談點別的。東西拿到了嗎?”

    他從空間紐中取出一枚秘盤,丟給她,“都在這裏麵。”

    她伸手接住,接入智腦,將數據傳給露絲小姐,露絲小姐將會在後台讀取這份數據,

    這份數據很龐大,包含一些白家實驗室數十年來的實驗數據和總賬單。

    露絲小姐讀取數據的間隙,她轉頭看白孤雪,“緊張嗎?”

    “緊張什麽?”

    “有了這份數據,白家對我們講不會再有秘密。如果白家窩藏了邪||教餘孽,你就是親手將白家送上斷頭台。”

    “無所謂,”他仰頭望向窗外夜空,“如果白家真的做了那樣的事,毀滅好了,”

    她看向白孤雪的手:“你現在不是家主了嗎?”

    “這個?”他低頭看向手上的戒指,就忍不住想起回家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

    他回去的那天,家裏正在上演一出好戲。

    顧雅棠出事之後,白霜身份終於大白,他實際上才是顧雅棠本人,他姑姑的兒子,名義上的表哥。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姑姑白佩容並沒有把他接回去,而是將他留在白家教養。

    一個A級在白家是不會受到重視的,但因為家裏沒有S級的孩子,所以A級就有了機會。

    白家其他的人也是這麽想的,所以與白孤雪同輩的孩子們都被家長送往本家,美名其曰盡孝,實際上是希望能獲得老家主的垂青,爭一爭繼承人的位子。

    除了一點小摩擦外,還算是和諧的一家,直到他的回來,打破了這一切。

    他進門的時候,白霜跪正在院子裏,一向優雅高傲的姑姑失去了往日的從容,擋在白霜的麵前跟祖父對峙,“父親,您不能這麽做,阿霜是我唯一的孩子,您這麽做事要斷絕他和白家的關係,是想讓外人知道,您不要我這個女兒了嗎?”

    “你在胡說什麽!”白老家主震怒。

    “二姐,父親說的沒錯呀,顧霜總還是顧家的人,怎麽能讓我們白家來教呢?而且你們母子分別這麽多年,你都不想領回去培養培養感情。”

    “你懂什麽!阿霜覺醒的是我們白家的異能!”

    “那他也姓顧。”

    白孤雪走過來,“你們在做什麽?”

    眾人紛紛看過來,那一瞬間,臉上各色表情閃現,但最後一一收斂好,擠出笑容。

    “我們家的嫡長孫回來了。”

    “孤雪,歡迎回家。”

    “孤雪,聽說你現在是2S級了?”

    七嘴八舌地聲音中,白霜轉過頭,通紅地眼睛充滿敵意地瞪著他。

    作為加害者,陷害他的主要成員之一,為什麽會有臉用這樣仇恨的眼神看他?甚至都沒有一絲絲的羞愧和不安嗎?

    他越過他,徑直走向屋內。

    白老家主已經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目光緊緊地盯著他,“阿雪,過來。”

    白戎霄站在一旁,目光複雜又欣慰。

    他走過去,白老家主一把握住他的手臂,“給我看看你的異化。”

    他龍化手臂,銀色的鱗片細細地從皮膚下鑽出來,片刻整條手臂就變成一隻覆蓋著銀白色美麗龍鱗的龍爪,手臂上的龍鱗堅硬,骨節畸變,利爪的爪尖上甚至反射著冰冷的光芒,隻要輕輕一劃,就能輕易割斷獵物的喉嚨。

    神聖、美麗又極度危險。

    “銀白色!”白老家主激動的手都顫抖,“這就是真正的聖龍!”

    “孩子!你真是我的驕傲。”

    “白家會在你的帶領下進入一個新的高峰!”

    他們眼中是欣慰和感慨,好像不去提,他被家族背棄的事情就不存在。

    白孤雪斂目遮擋眼中的涼意,收回手臂,看向外麵,“這是在做什麽?”

    “沒什麽,一點小事。”

    “孤雪,”白佩容大步走了進來,眼前這個眼角帶著疲憊細紋的憔悴女人與記憶中的姑姑相去甚遠。

    印象裏的姑姑常年穿著昂貴的套裝,每一根頭發絲數十年如一日的待在固定的位置上,總是高高揚起的頭顱和疏離到近乎輕蔑的目光,讓她看上去永遠都那麽的高貴又傲慢。

    她曾是上流社會裏最受崇敬的一位夫人,溫順體麵的夫家,聲勢煊赫的娘家,以及一位優秀的覺醒了S級血脈的兒子,上流社會的夫人無不羨慕她。

    “從前的事情,是阿霜被人誤導陷害,阿霜也不是故意的,你如果在意,我讓他給你道歉。”

    “阿霜,快過來。”

    白霜不甘不願地走了過來。

    “阿霜,快跟孤雪道歉,跟他說,你不是故意的。”

    白霜低著頭,拳頭死死地捏在一起,聲音很低,“對不起。”

    他們都在看著他,那目光仿佛在等待他說一句沒關係,然後又是和樂融融的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我不接受,”他道。

    空氣突然一滯,注視著他的目光變了質,白戎霄的眉頭不讚同地擰緊。

    白佩容臉上的表情一僵,“姑姑知道阿霜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你要怎麽才能原諒他,姑姑讓他去做。”

    “那就,讓我打一頓出氣吧。”

    眾人一愣,對於白孤雪提出這樣的要求感到意外,從前的他有著良好的教養受家族規矩的約束,是絕對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的。他們終於意識到,經理過這番起落後的白孤雪,再也不是那個麵冷心善的小少爺了。

    白佩容麵色一變,“孤雪!”

    “連這點誠意都沒有嗎?”

    那雙金色的眸子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她心中竟然隱隱生出一種恐懼,仿佛來自高階血脈地壓製。這讓她控製不住移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她隻好向白老家主求助,“父親。”

    白老家主沒有理會她。

    是了,她再也不是S級天才的母親,她的話語再也動搖不了父親的決定。

    她的孩子是普通的A級,還得罪了炙手可熱的繼承人。

    家族為了平息白孤雪的怒氣,放棄了白霜,甚至,甚至會放棄她。

    她後退一步,這個假設讓她無法接受。

    白霜看向她:“母親。”

    她撇開了視線。

    母親的沉默與逃避,周圍人的冷眼旁觀。

    他隻覺手腳冰冷,心中明明有一團怒火燃燒咆哮,卻抵抗不了外來的寒意刺骨。

    白孤雪一步步走來,他的姿態像是個勝利者,明明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可就連他眨眼的動作都讓他覺得刺眼,仿佛睫毛煽動的弧度都在嘲諷他。

    白霜雙眼赤紅,眼球爬滿紅血絲,他怒吼一聲率先衝向白孤雪,瞬間龍化的身體撐碎了衣袖。

    周圍響起一聲驚呼。

    龍爪轉瞬間就逼近白孤雪咽喉。

    經過白家研究所的基因強化,白霜的實力有了進一步的增強。

    閃著寒光的利爪在距離白孤雪麵前一厘米的地方停住,白孤雪的手握住了白霜的手腕,他那隻手甚至還是人類手部的模樣,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很漂亮。但就是它的這麽輕輕一握,就讓龍化後的白霜無論如何動動彈不得。

    眼前的這一幕非常直觀地展現了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到底有多大。

    白孤雪看著白霜,“眾叛親離的滋味怎麽樣。”

    白霜瞳孔一縮,眼中怒火升騰,他幾乎咬牙切齒,“你是故意的!”

    “是又如何。”

    他呼吸沉重,表情因為憤怒與嫉恨有些扭曲,死死地瞪著白孤雪。

    “我從你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悔意與抱歉,”話落他金眸中有濃鬱的見光流動,一股駭人的威亞砸下。

    白霜在這金眸注視之下一陣腿軟,恐懼順著尾椎攀升,而後突然重重跪倒在地,不住發抖。

    他瞳孔一縮,怎麽回事?

    他向爬起來,可無論如何也起不來。

    不隻是他。

    距離他們很近的敗家血脈都遭了殃,雖然沒有像白霜一樣直接跪倒,但也忍不住發抖腿軟。

    就連在遠處的白戎霄都受到一些影響。

    “都後退,”白老家主發話,“是血脈壓製。”

    高等級的白龍異能者不但對低等級的同類異能者有等級壓製,也附帶一種特殊的血脈壓製。

    原本這種血脈壓製隻表現為戰鬥時的增益buff,但自從白孤雪的異能也進化之後,這種血脈壓製就有了更強的能力。

    此時,白霜已經趴在了地上,汗水洇透了衣服。

    他收了血脈壓製,孤高臨下地看著他,“起來。”

    白霜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撲了上來,然後被狠狠擊飛出去。

    白孤雪沒有留情麵,但也沒有龍化,他動作快到讓人看不清,拳拳到肉,砰砰地拳頭碰撞聲不絕於耳。

    身上都痛到麻木了,白霜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他的意識甚至已經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他看到目睹他被欺淩而偏開頭去缺並不阻止的母親,還有冷眼旁觀的其他人。

    他知道,他們都不喜歡他,都看不起他。

    就連他的母親都是如此。

    在她的心中,她最心愛的、最驕傲的兒子始終是顧雅棠,哪怕他是個幾乎毀掉整個家族的□□成員,在她的心中,他連顧雅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他的身份大白之後,隻在顧家待了不到一個月又被送回白家,像是一隻被拋棄的狗。

    說什麽這裏有更好的基因藥劑,有能幫他變得更強的異能開發訓練,說什麽被祖父喜歡會有更好的前程,這些根本都是借口!她隻是不想看見他而已,她不願意接受她的兒子是像個平庸的普通人。

    她瞧不起他!

    他想,他們越是瞧不起自己,那他偏要拿到家主的位子讓他們瞧瞧!

    同樣都是A級,其他幾房那些繡花枕頭又能比他好到哪裏去,他開始發了瘋的努力,家族內部考核中,從一開始的一敗塗地,到後來,將他們打趴下。

    他收獲了越來越多的關注,就連祖父都會誇讚他一句,母親對她的關注和關心也漸漸多了起來。

    就在他覺得他終於要出頭的時候,白孤雪回來了。

    一切都毀了。

    “夠了!”

    一聲怒喝打斷了這場單方麵的毆打。

    循聲看去,是白戎霄。

    他麵色鐵青,看著白孤雪,皺起的眉頭和眼中的不讚同與不滿,“你鬧夠了沒有!”

    “這麽久不回家,剛回來不給長輩問好,倒是先耍了一通威風,不敬長輩、欺淩兄弟,你的教養和禮數都一並丟在外麵了嗎!”

    白孤雪目光和聲音一樣冰冷,“您當初既然放棄了我,選了他做兒子,如今也別對我指手畫腳了。”

    “混賬!”白戎霄氣得發抖,“你既然不認我,還回來做什麽!”

    “那我走。”

    說完,他驚毫不猶豫地轉身向大門口走去。

    這一麵驚呆了眾人,管家連忙讓傭人們趕緊去攔,“少爺。”

    “少爺您這是幹什麽,將軍就是嘴硬心軟,他這些日子還是惦記您的,您別跟將軍置氣了。”

    “是呀少爺。”

    白戎霄看著白孤雪的背影,手指突然蜷縮了下,他的心中突然湧上了一種令他心悸心慌的感覺,他仿佛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失去了這個兒子,

    “孤雪。”

    一片嘈雜聲中,白老家住發話,“跟我過來!”

    白孤雪站住了,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白老家主走出幾步,回頭見他站在那裏沒動,皺了皺眉,輕哼一聲,“難道要我過去請你?”

    白家的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白孤雪視線都沒分白戎霄一眼,跟著祖父去了書房。

    “你錯過了畢業季,但不要緊,軍部我打好了招呼,給你留了位置,先從底層做起,慢慢接手家裏在軍部的力量。你們都長大了,我也該休息了。”

    “你剛回來,先在家裏休息一個周,下周三就去赴任,這兩天,我先帶你見幾個人疏通一,”

    “我不會去的。”

    老爺子的話被打斷,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睛隻逼白孤雪:“你說什麽?”

    他態度堅決:“我不會去的。”

    白老爺子嘴角下撇,積年威勢讓他再生氣的時候有股逼人的氣勢,家裏其他小輩在這樣的注射下早就瑟瑟發抖了,但白孤雪卻像是沒受影響般直直的與他對視。

    半晌,白老家主先妥協,“如果你不想去軍部,從政也行,像司家那個小子一樣,去政府部門。我記得你們小時候關係還不錯,你想從哪個部門做起?”

    “我不從政。”

    白老爺子的臉是徹底沉了下來,他幾乎有些疾言厲色:“那你想做什麽!繼續在外麵當獵人嗎!和那些低賤的平民一起!”

    白孤雪也麵無表情地與他對視,“低賤?上流社會的人又能高貴到哪裏去?”

    “我看你是糊塗了!”白老家主氣得跺了跺拐杖,“你是忘了你的身份,被那些低賤的人洗了腦!”

    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他忍不住拽了拽領口,覺得有些窒息。

    這是他曾經長大的地方,外表被包裹得無盡體麵華麗,可是揭開那成麵具,一切真實麵目都讓他難以忍受。老爺子的表態,父親的斥責,其他人的冷眼旁觀,這一切都讓他覺得惡心。

    他甚至難以想象,自己曾經竟然再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反倒還引以為豪。

    “您給我安排的地方,我是不回去的,我有我自己的安排,”他隻留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書房。

    之後的一個月,紛爭就沒停過。

    他早就從研究所拿到了想要的東西,甚至一度想離開。

    大概是他的意圖太明顯了,被祖父發現。

    為了留下他,硬的軟的,但凡能想到的辦法都用過了,包括軟禁、逼婚,失敗後就是談心、苦肉計,可是通通失敗。

    他們終於發現,對於這個日漸成長起來的孩子徹底失去了掌控。

    到了後來,老爺子開始裝病,一開始是裝的,可是後來,大概是年紀大了,最近又勞心勞力,竟然真的病了一場。

    病中,老爺子將手中的家主戒指托付給了他。

    “你要如何,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了。”

    “白家在你手上是衰落也好,興盛也罷,都是你的事情。你隻要戴著戒指,哪怕白家就剩下你一個人,那白家也在,你,絕對不準摘下它!”

    白孤雪摩挲著戒指,收回思緒,“留住我的幌子罷了,家主還是祖父。”

    牧星辰不信:“真的不在乎了?”

    “不知道,”他眼中神情晦澀難辨,頓了頓,他抬頭道:“不過我知道,如果是白家,你不會讓我參與。你應該已經有了懷疑對象吧,你想要白家的數據,隻是因為顧雅棠,你想知道顧雅棠主導白家的時候,都做了什麽,進一步驗證你的猜測,對不對?”

    牧星辰笑了。

    與此同時智腦震動一下,露絲小姐的分析結束,報告發送到她的智腦上,她甚至都不需要去看,也知道這份報告寫了什麽。

    她收起密盤,“在公家的單位,有時候也不太方便。想要師出有名得有證據,想要采取一點特殊手段,就得走程序。麻煩。”

    “是金家對嗎,在顧雅棠主導白家期間,暗中為金氏提供了很多方便,還有一些公司在一年前突然停止了對白家的一些長期的產品供應,細查下去,這些公司都與金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們供應的是什麽?汙染物質?基因藥劑?”

    從他拿到數據到現在也沒有兩天吧,短短的時間內就能看到這些?看來在外麵的一年時間,他是真的成長了。

    牧星辰沒有回答,“我該走了。”

    “如果你要動手,最好快一點,”他突然道。

    “嗯?”

    “我最近聽到了一些風聲,”他走近了些,壓低了聲音,說出那兩個字,“他要回來了。”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牧星辰的心裏絕對沒有麵上平靜,世家果然提前知道了霍淵的消息。

    “不算好。”他的目光看向會場內,“皇室與世家為了與他抗衡,一定會聯合起來,到時候,你想要動手,恐怕不會那麽容易。”

    牧星辰想到了剛才與蘭珍麗跳舞的司耀宸,還有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

    “開場舞的舞伴竟然是司耀宸,司家與皇室的婚訊不遠了吧,”

    她回神,“知道了。”

    群舞結束之後,蘭昊又邀請郗鈺跳了一支舞。

    “三皇子不會是要與郗鈺訂婚吧?”

    “不是沒有可能。白家和鬱家出事之後,郗家地位飆升,已經隱隱可以與白家抗衡了。”

    “那個郗鈺又不是親生的。”

    “可她畢竟是S級,又考上了帝國軍校,前途無量。難道還要去選擇那個被白孤雪拒絕的土丫頭?”

    一支舞跳完,兩人走下舞池,郗鈺帶著蘭昊去見羅韶華。

    “夫人。”

    “三皇子殿下。”

    “聽說夫人家裏找回了遺失多年的女兒,怎麽沒帶過來?”

    羅韶華想起方才郗月被白孤雪拒絕的場麵就有些尷尬,“她剛回來不太適應這種場麵,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那真是需要夫人好好□□了,”蘭昊笑著看向郗鈺,“相信在夫人的□□下,她一定會像鈺兒一樣優秀的。”

    羅韶華不禁笑起來,憐愛地摸了摸郗鈺的肩,“殿下過獎了,鈺兒哪裏優秀了,隻是聽話些罷了。”

    “夫人不必謙虛,就連母後也多次誇獎過鈺兒是個優秀的女孩。”

    羅韶華心中微動,“說來還沒有去拜見皇後殿下。”

    “如果夫人有時間,我可以幫忙引見。”

    “那就勞煩殿下了,”

    ,,

    牧星辰躲在柱子後,注視著場上的人,她的目光像是一台掃描儀,飛速地在人群中掃過,最後鎖定目標——一名銀色禮服的紈絝公子哥。

    根據露絲小姐提供給她的信息,這個銀色禮服的公子哥就是她的目標金子晉,金家家主唯一的兒子,也是郗鈺的同學和追求者。

    他正在與朋友說話,牧星辰動了動手指,控力遠程操作,金子晉腳上踩到桌上掉落的冰塊,一下子撲到長桌上,紅酒弄髒了他的禮服。

    他氣得踹了一腳長桌,但很快意識到這不是他可以發脾氣的場合,隻能麵色陰鷙地離場,去宴會廳為客人準備的更衣室換衣服。

    在這樣的場合,每個人的空間紐裏總是有備用的一套衣服的。

    “碰!”的一聲,金子晉關上門,轉身見屋裏多了一個人,這並不稀奇,他見過很多想方設法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這些人多是為了他的財富和地位。

    他的視線在這人身上掃了一眼,女人背對著她,穿一身紅色禮服,腰挺細,腿也很長,就是長得太高了些,他不喜歡太高的女人,但他不介意跟她玩一玩,這樣的場合,很刺激不是嗎?

    他輕佻地伸手去摟她的腰,“你叫什麽名字?”

    他的手撲了個空,他有些不悅,不過女人轉了過來,有一張不錯的臉,他對漂亮女人的容忍度總是要高一些,他大剌剌地往沙發上一坐,“說吧,注意我多久了?”

    “20分鍾。”

    金子晉大聲笑道:“哦,也就是說現場這麽多人,一眼就看中了我?”

    “也可以這樣說。”

    金子晉輕嘖一聲,雖然冷冰冰的,但還挺帶勁,他來了興致,“說吧?想要什麽?錢?資源?包包?飛行器?”

    “你的靈魂吧?”

    金子晉沒反應過來,“什麽?”

    牧星辰從仙女珠中掏出了一張5分的紙幣,仍在他臉上,“你隻值這麽多。”

    金子晉比羞辱,正要暴怒,突然,他瞳孔皺縮,整個人僵在那裏無法動彈,她驚恐地瞪著麵前的女人,想說什麽,根本說不出話來。

    異能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等級夠高,錢夠多,一切時間、空間、生命、實力、命運甚至國運、曆史,幾乎一切,沒有她不能買的東西。

    而且,劃重點,是強買強賣。

    現在,她要用5分錢購買金子晉的靈魂,是的,她比惡魔更吝嗇,那又怎樣。

    這種邪惡的、不被準許隨便運用的能力,就是她所說的特殊手段。

    一陣金光閃過,5分錢的紙幣消失,金子晉的卡裏多了5分錢,交易達成,牧星辰獲得金子晉的靈魂。

    金子晉成為她的奴隸。

    他的臉上,剛才被5分錢紙幣貼住的地方,浮現出金色的紙幣圖案,這就是奴隸印記。

    牧星辰又掏出3張5分錢的紙幣遞給他,“我需要你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去你們家實驗室,給我拷貝一份數據。”

    “第二件事,我需要你用這個破壞掉生物鎖的異能波動檢測裝置。”

    “第三件事,明天舉辦一個派對,邀請你的朋友、郗鈺和我出席,”

    金子晉眼神空洞,“是。”

    話落,3張紙幣變成金光消失,金子晉的餘額裏多了1,5星幣。

    任務下達完畢,她走到窗邊,打開窗,伸出手指打了個響指。

    金子晉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轉頭看看四周環境才想起來自己是來更衣室換衣服的,他拍了拍腦袋,今晚上也沒喝多少,怎麽腦袋迷迷糊糊地,那什麽酒,後勁這麽大?

    這天晚上回去的時候,羅韶華的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似乎是有心事的樣子。

    回到郗家後不久,羅韶華就和丈夫郗英縱被叫去了家主郗存茂的房間,很快大房二房的人也去了。

    據說裏麵傳來了很大的爭吵聲,一直到兩個小時之後,才不歡而散。

    具體吵了什麽,沒人知道,牧星辰當然也不知道,回來後她借口累了,早早地關了燈,實則換了衣服去了統帥府。

    還沒到霍淵的房間,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玫瑰花香。

    一進門,就見到地上大片的玫瑰花瓣,已經把整個地麵淹沒,空中還零星地飄落著一些花瓣,而林列撐著一把傘站在霍淵身後幫他當去花瓣。

    這是什麽情況?

    “怎麽了?”她一邊走一邊開著黑光清掃地麵上的玫瑰花,“今天異能量外溢為什麽這麽嚴重?”

    林列默默收起傘,“牧少將。”

    霍淵輕咳一聲,“沒事。”

    她懷疑地看著他,沒事掉落這麽多玫瑰花?

    他轉移話題,“今晚舞會怎麽樣?”

    “不怎麽樣,被衣服勒死了,都沒吃什麽東西。”

    “林列。”

    “我去給牧少將弄點吃的。”

    林列離開後,牧星辰徹底放開手上異能,貪婪的黑光大作,席卷地上每一片玫瑰花瓣,她舒服地眯著眼,覺得身上暖融融的,有種吃飽了的感覺。

    很快房間裏的玫瑰花瓣消失,她舒服地輕歎一聲。

    霍淵輕笑一聲,伸手給他,“飽了嗎,再來點?”

    “我親愛的上司,真想喂我,你就要做好被我吃掉的準備。”

    他笑道:“準備好了,來吧。”

    牧星辰懶洋洋地拍掉他的手,“我要吃飯。”

    霍淵還是笑著,語氣也很平和,“今晚舞會跳舞了嗎?舞伴是誰?”

    天知道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心底到底什麽想法。

    “沒跳。”

    某人表情看似沒變,但嘴角弧度悄悄放大了些,天上也忍不住掉了幾片玫瑰花瓣,聲音倒還算平穩,“為什麽不跳?這樣的場合,大家都必須跳舞吧。”

    “不會跳,”她隨手接了一片空中落下的玫瑰花瓣,好奇地塞進嘴裏嚼了嚼,剛入口時一股玫瑰花的清香,嚼得時候有清甜的花汁,很快化作一股能量順著喉嚨流下,與用手吸收差不多。

    她又接住吃了幾片。

    “我教你。”

    “嗯?”她手上動作頓住,奇怪地看向霍淵,用眼神詢問,她幹嘛要學這東西?

    霍淵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一板一眼,“這是一種社交禮儀,你以後執行任務或者是出席一些場合應該會用到。”

    她吃花瓣的動作放慢,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他,“我感覺不會。”

    “你要接替的是我的位置,所以我知道,會。”

    她又看了他一會,然後妥協,“行吧,你是老板你說會就會。”

    “露絲小姐,”他道。

    熟悉的ai女聲傳來,【我在】

    她有些驚訝,這裏也有露絲小姐?她之前都沒注意。

    “我需要一點音樂。”

    【好的,正在為您準備】

    【準備完畢】

    音樂聲響起。

    霍淵站起身,彎腰像牧星辰做出邀請姿勢,“美麗的女士,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牧星辰渾身不自在,怪不好意思的,她掩飾地輕咳一聲,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上。

    他微微抬頭笑盈盈地看著她,“你還沒回答我呢。”

    她聲音幹巴巴的,“可以。”

    霍淵直起身,一手放在她的腰上,她渾身緊繃,像一隻進入警戒狀態的獵豹,仿佛下一秒隨時會把敵人摁倒。

    他差點忍不住笑出來,“放鬆,我們是在跳舞,不是在格鬥。”

    “哦,忘記了。”

    兩人在音樂聲中起舞,空中不自覺又落下玫瑰花雨。

    手掌交握,身體貼近,呼吸間都是對方的味道。

    “噗通。”

    “噗通。”

    “噗通。”

    “你,能不能別一直看著我。”

    “這是舞蹈禮儀。”

    “是,嗎。”

    “那我該看哪裏?”

    “我的眼睛,或者我的下巴。”

    她看向霍淵的眼睛,“噗通噗通噗通。”

    很快紅著耳朵,默默地移開。

    眼睛不太行。

    再看向他的下巴。

    他下顎線很完美,唇形也很完美,就是因為內傷而有些蒼白。

    唇色蒼白都這麽好看,如果再紅一些,染上些豔麗顏色,不知道是什麽風景。

    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唇,想把他的唇色弄紅,弄,咬,

    等等!

    這是在想什麽!

    她腦子“嗡”的一聲,而後‘轟’的一下,臉色爆紅。

    霍淵好奇地湊近了些,看著他,“很熱嗎?”

    “你也很熱吧?我感覺房間裏的溫度有些高。”

    【房間裏的溫度是人體感到最舒適的溫度】

    【您之所以感覺到熱,是因為您的心跳加速,體內激素,】

    霍淵:“露絲小姐。”

    【我在】

    “清理緩存。”

    【好的,大概需要5分鍾】

    牧星辰鬆了口氣。

    【另外,林副官已經端著食物在門外站了5分鍾了】

    林列:,,

    牧星辰:,,

    霍淵:,,

    大概5分鍾後,牧星辰吃上了沒滋沒味的晚飯。

    林列站在這裏就挺難受的,他視線瞥向門口,在心中規劃一個可以合理且迅速,又不突兀地能快速潤出去理由。

    “2位長老什麽時候能到?”

    “明天晚上。”

    “這麽說,後天你的重傷的消息才會徹底傳出去。”

    “怎麽了?”

    “明天,我會去金家一趟,應該能夠拿到□□餘孽相關證據。晚上,我調用的幾支隊伍會趕到,明天恐怕來不及展開圍剿行動,”

    也就是說,後天如果她帶著隊伍去圍剿,就沒有辦法保護霍淵,如果她保護了霍淵,這3天的時間裏,世家和皇室很可能采取一些措施,到時候行動出現變數,錯失最好動手時機。

    以任務的優先級來說,她應當把圍剿行動推後,首先保證霍淵的安全。

    她頓了頓,還是道:“我會把圍剿行動推後,剩下的幾天,我會陪在你身邊。”

    “這就是你所有的計劃?”

    牧星辰實話實說,“但其實是還有一個更完美的計劃,但這個計劃比較冒險,”

    “說來聽聽。”

    “這個比較冒險的意思是說,在拿你的命冒險,”

    “嗯,說說看。”

    ,,

    牧星辰從統帥府出來,給藺無瀾撥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喂,老板。”

    “幫我提一批紙幣出來,悄悄的,我明天就要。”

    “要多少?”

    “短時間內,能提的所有。”

    作者有話說:

    一條搜索記錄:

    露絲小姐,組織能搞辦公室戀情嗎?

    【並沒有相關規定禁止】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