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是本王。”

  聞聲, 顏婧兒和褚琬兩人雙雙轉頭,就見穿著一身玄色闊袖蟒袍的景王站那裏。

  褚琬:???

  顏婧兒:???

  這狀況有點突然,突然得她們一時間都忘了行禮。

  過了好半晌, 褚琬低聲問阿圓:“怎麽回事?你何時跟景王認得了?”

  “,,”阿圓頭皮發麻,都不敢去看兩位姐姐, 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低頭道:“其實景王就是蕭哥哥,,也是,,是我師父。”

  ?????

  這下, 顏婧兒跟褚琬震驚了。

  “你師父不是叫沈霂嗎?”

  “那是他化名的,”阿圓這會兒害怕,什麽都不敢隱瞞了, 老實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是景王, 以前一直以為他是沈哥哥來著。”

  “,,”

  褚琬和顏婧兒心情複雜, 默契地朝景王那邊望了眼。

  “那你為何跟他出來?你可知今日是什麽日子?你們,,”

  阿圓囁嚅道:“我原本,,原本是跟阿娘去舅舅家吃席,可路上遇著了。”

  “遇著就跟人家出來了?阿娘呢?也同意他帶你出來?”

  “他說要教我功課呢,娘就同意了!”

  褚琬:“!!!”

  顏婧兒:“!!!”

  阿圓果然是被拐出來的!

  兩人都很氣憤, 可奈何拐她們妹妹的人是景王,皆敢怒不敢言。

  褚琬憋悶地氣了會,麵上還不得不裝出得體的笑, 勸阿圓道:“既然景王邀你出來, 那你盡情玩耍, 莫要任性胡鬧,好生聽景王的話, 玩夠了就回家。”

  阿圓:“,,”

  景王似笑非笑,盯著阿圓。

  此時此刻, 阿圓慫得跟隻鵪鶉似的, 埋頭不敢看他, 也不敢動, 姐姐說什麽她就乖乖點頭附和。

  而一旁的顧景塵好整以暇看熱鬧。顏婧兒惱火得很,恨恨地掐了下顧景塵腰側的軟肉。

  “夫君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麽?”

  “景王跟阿圓的事。”

  顧景塵不說話,算是默認。

  下一刻,腰上的軟肉又被狠狠一擰,顧景塵無奈看過去。

  顏婧兒瞪他,你們這些臭男人!

  “,,”

  受無妄之災的顧景塵覷了眼蕭韞,言下之意便是,你看你,拐人家小姑娘出門,你也好意思!

  蕭韞:“,,”

  ,

  他們出現在街上實在打眼,接下來一行人跟著蕭韞去了東寧閣。

  三個男人坐在旁邊喝茶談事,而三個小姑娘就隔著珠簾坐在另一頭低聲審問。

  主要是褚琬和顏婧兒審問阿圓。

  “老實招來,你們是如何發展成這樣的?”顏婧兒問。

  沒等阿圓回答,褚琬自己腦補了一場大戲,氣得很:“難道你們認識的時候,他就對你這樣了?”

  景王還是不是人,怎麽下得去手的?

  “,,”

  阿圓知道她想岔了,趕緊道:“不是姐姐想的那樣,我那時才十二呢,他又怎會對個小姑娘有意?”

  “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也就他從渝州救災回來,那時我也及笄了。”

  景王去渝州救災之事,褚琬和顏婧兒也知道,這才勉強熄了點怒火。

  “那現在呢,你們到什麽地步了?”

  阿圓不懂,茫然問:“什麽,,什麽地步?”

  “互通心意?”

  阿圓點頭。

  “那他可有欺負你?”

  欺負這個詞很是微妙,用在男女之間,就自然而然帶著旖旎色彩。阿圓一聽,頓時臉就紅了,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褚琬和顏婧兒瞧她這模樣,消下去的那點怒火又蹭蹭蹭騰上來。

  “我問你,”褚琬咬牙切齒壓低聲音:“你現在身子可還清白?”

  這話問得這麽直接,阿圓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拚命點頭,聲音帶著求饒恕的哭腔:“姐姐別問這個行不行?”

  “為何不能問?難道他真對你做了什麽?”

  “當然沒有!”阿圓立即道。

  “一丁點而也沒有?”褚琬凶巴巴質問,仿佛自家好不容易養大的白菜被豬拱了。

  顏婧兒是經過人事的姑娘,知道男女之間這種事最是受不住誘惑,若是還未成親便偷吃禁果,將來害的可就是阿圓。

  她攔住褚琬:“你別激動,我來問她。”

  “阿圓,”顏婧兒溫聲道:“姐姐們也是為你好,你年紀還小許多都不懂,問清楚些,我們也放心些。”

  “接下來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你老實答就行,莫羞,嗯?”

  阿圓點頭:“嗯。”

  蕭韞跟顧景塵和賀璋在這邊談賢貴妃餘孽的事。這事向來是交給賀璋處理,如今大理寺關押了許多人,有的已經判罪,有的證據不足,還有的正待落網。

  “屬下今日得了些消息,天光墟有人私下交易兵器,但這些人行事周密,估計還得查一段時間。”

  蕭韞淡淡點頭,抬眼時不時看向阿圓那邊。

  此時此刻,她柔柔弱弱的,像隻兔子,也不知被兩個姐姐問了什麽話,臉紅羞臊,看起來可憐巴巴。

  蕭韞不忍,卻又不好去幫腔說話。

  想了想,他開口問:“你們還要談多久?”

  賀璋:“?”

  顧景塵:“?”

  兩人正在談事,他突然開口問這個,皆有點摸不清是何意。

  蕭韞不緊不慢道:“此事不急,以後再說。”

  然後呢?

  ===第144節===

  賀璋是老實人,不大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倒是顧景塵老狐狸瞥了眼那邊,小姑娘被問得都快哭了,心裏了然。

  便起身道:“時辰也不早了,下官答應帶內子去看花燈,就先告辭。”

  賀璋一聽,立馬會意,也起身道:“下官也還有事,告辭。”

  因此,顏婧兒和褚琬這邊磕磕絆絆地才問了一半,就被兩個男人拉走了。

  走之前,叮囑阿圓:“記住姐姐跟你說的話。”

  阿圓乖乖點頭:“嗯,曉得啦。”

  ,

  等眾人離開,東寧閣安靜下來。

  蕭韞漫不經心走過來,在阿圓旁邊坐下,默了會,把她的手拉過來。

  “很難為情?”

  阿圓心裏氣,她自然是難為情的。

  可他倒是好,全程置身事外,害得她被兩個姐姐訓了一大通。

  偏蕭韞還慢悠悠地開口:“都問了你什麽?”

  姐姐們問的那些話阿圓怎麽好意思說?

  尤其是婧兒姐姐,許是她已成婚的緣故,有些東西比褚琬懂,問得也細致,甚至連,,

  連他碰了何處都問了個仔細。

  阿圓臊都臊死了,結果蕭韞還提這事。

  她羞怒,索性發泄在蕭韞身上,掙脫手就打他。

  “都怪你!都怪你!”

  “好端端的,你喊我出來做什麽?如今被我姐姐發現了,回家要如何跟我爹娘解釋?”

  蕭韞任她發泄,怕她打疼了,還幫她揉了揉手。

  “不會,”他說:“你姐姐不會說出去。”

  阿圓停下來:“你為何這麽篤定?”

  “此事幹係重大,沒有我的準許,她斷然不能亂說。”

  雖不知蕭韞是如何囑咐她姐姐,但聽他這麽說,阿圓放下心來。

  “可我還是氣呢。”

  蕭韞好笑:“那你想怎樣?打也打了罵也罵了。”

  阿圓氣鼓鼓地瞪他。

  蕭韞捏她臉頰,說:“不若帶你去看花燈吧,聽說今日德慶樓掛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燈,誰人去了,隻要作詩一首就可領一盞。”

  “我給你領一盞兔子花燈如何?”

  “你堂堂景王這麽露麵合適嗎?”

  “我都不擔憂,你擔憂什麽?”

  “可我不想露麵呢。”萬一被人認出來多不好。

  蕭韞瞥了眼旁邊的兔子麵具,示意道:“戴上它?”

  阿圓遲疑:“可我之前戴這麵具了,都被我姐姐認出來了。”

  “你還有幾個姐姐?總不能都遇見,若不是你熟悉你之人,誰會認得出來?”

  想想也是,外頭這麽熱鬧,阿圓也心動呢。

  思忖片刻,她點頭同意。

  ,

  這一晚,阿圓過得驚心動魄,連睡夢中都不安穩。

  第二天起床出門,懨懨地遇到她姐姐褚琬,嚇一跳。

  “姐姐,你今日不用去上職嗎?”

  褚琬沒好氣地看她:“你過的什麽日子,連今日朝廷休沐都不知道?”

  “哦。”阿圓戚戚然點頭。

  又聽她姐問:“昨夜沒睡好?”

  “昨日那麽多事,我哪裏睡得好?”阿圓說。

  “睡得不好就對了,”褚琬道:“你主意這麽大,我也嚇得一夜沒睡。”

  阿圓心虛,不敢頂嘴。

  褚琬湊近:“他真說要娶你?”

  阿圓點頭。

  褚琬麵色複雜了會,也不知該評價什麽。

  這時,婢女寶音進院子,見兩人都在,道:“大小姐二小姐都起了?正好,老爺和夫人在正屋等著了,你們過去吧。”

  每月休沐日,褚家人都會聚在一起吃飯,連早飯也是一起的。

  阿圓心裏忐忑,亦步亦趨地跟在褚琬身後,問:“姐姐不會跟爹娘說吧?”

  “你說呢?”

  “現在還不是時候,”阿圓說:“若是爹娘知道我就完了。”

  褚琬斜她一眼:“我不會說,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昨日賀璋已經叮囑過她,此事關係重大,還不宜對外透露。她如今在朝中任職,自然也清楚,蕭韞的一舉一動都牽扯朝堂變動。

  阿圓聽了,頓時鬆了口氣。

  ,

  飯廳裏,褚大人跟褚夫人已經坐那等著了,見兩個女兒過來,褚大人樂嗬嗬地招手。

  “阿圓,過來坐下,今日有你喜歡吃的鮮蝦包。”

  阿圓乖乖巧巧坐過去:“謝謝爹爹。”

  褚琬問:“怎麽沒我喜歡吃的蟹黃酥?”

  聞言,褚夫人剜她:“蟹黃酥吃了這麽些年你不膩?喊你去相親你也不去,莫不是想賴在家一輩子?”

  提起這個,褚琬就後悔自己多嘴了。

  果然,她娘開始絮絮叨叨沒完沒了起來,從今年誰家閨女嫁了哪家,誰又相看了哪家等等說了一大串,連隔壁的旺財都沒放過。

  “你看你,”褚夫人嫌棄道:“連狗都相親了,就你還單著。”

  “,,,”褚琬語塞良久,道:“娘您能不能說點別的?”

  “說點別的也行啊,,”想起今日聽的傳聞,褚夫人頓時來了興致,她道:“我今早去市場的時候聽了件事。”

  一桌人紛紛抬眼,褚琬問:“什麽事?”

  “昨日七夕,景王居然帶著個姑娘一起逛街,你們說稀不稀奇?”

  阿圓:“,,”

  褚琬:“,,”

  阿圓慢吞吞放下勺子,道:“這事怎麽傳這麽快?我都才起床呢。”

  褚夫人嗲怪地看了眼小女兒,笑道:“你也知你才起床?旁人家的小姐姑娘們都早早起來看書做針線了。”

  倒是褚琬問:“事情都是怎麽傳的?”

  “說是景王帶著個女子去德慶樓,還作詩領了盞花燈送給那女子。”褚夫人道:“這事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想來是真的了。”

  “你說景王這麽些年安安靜靜地待在府裏頭,這甫一出府就動靜這麽大。”

  褚大人不以為意:“景王是何等身份,帶個女子逛街罷了,作何大驚小怪的?”

  “你還是做官的人,這點都想不通?”褚夫人道:“聽說景王不久就要入主東宮,多少人都盯著東宮妃嬪的位置。如今景王突然帶著個姑娘出現,這能不讓人多想?”

  “若是尋常的紅顏知己斷不會這麽招搖,想來這姑娘身份不簡單,有人猜興許是哪家公府侯爵的姑娘,說不準以後會是太子妃。你說轟不轟動,如今街頭巷尾都在傳這事。”

  景王是大塑第一美男子,又是大齡未婚之人,且身份還是未來東宮太子。一朝跟個姑娘在街頭親親密密地出現,怪不得連尋常老百姓也忍不住八卦。

  褚琬暗暗瞧了眼自家妹妹。此刻,阿圓紅著臉低頭喝粥,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不過甭管是哪家的姑娘,反正也輪不到我們褚家。”褚夫人說:“咱麽聽個趣就是。”

  過了會,許是覺得桌上有點安靜,尤其是兩個女兒皆埋頭吃飯沒吭聲。

  她看向小女兒,想起什麽又問:“對了,昨日你師父喊你去講學問,你聽得可還明白?”

  阿圓擔驚受怕,囫圇點頭:“明白了。”

  “你可要好好學,沈公子是個有本事的。”褚夫人說:“以前要是沒他教導,恐怕你也考不上慧香書院。你看如今,好些人都想跟咱們家說親,可不就是因為你讀書爭氣?你們往後嫁得好,我一輩子也過得舒心些。”

  “說來說去,還是得感謝你那個師父,他實在是個好人。”褚夫人轉頭對自家丈夫道:“你是不知,昨日他特地抽空來教導阿圓,也不知那會兒他吃沒吃晚飯,我竟是忘了問一句。”

  聞言,褚大人停下筷子,說:“我早就跟你說過沈公子是個端方君子,人也肯上進,後來不是還在大理寺謀了職?”

  蕭韞在大理寺謀了個小官的事,此前阿圓跟父母說過。

  這會兒,褚大人問大女兒褚琬:“沈公子以前跟你是同僚,你們可見過?”

  褚琬心想,見過是見過,不過彼時是景王去大理寺查案,可不是什麽沈公子在任職。

  褚琬往旁邊幽幽一瞥,見阿圓頭埋得更低了。

  她道:“雖是同僚,但大理寺的人多如牛毛,況且我沒在大理寺待多久就調去了戶部,從未見過那位沈公子。”

  “哦。”褚大人還略微遺憾,說:“若你見著了,也定會覺得這位沈公子風姿絕佳。”

  褚琬聽了連連冷嗤,不敢苟同。

  什麽狗屁端方君子,妹妹還這麽小,他都下得去手。他要不是景王,褚琬簡直想找幾個人套麻袋打他個鼻青臉腫。

  ===第145節===

  ,

  一頓早飯令阿圓吃得惶惶不安。

  如今在父母眼裏,蕭韞是她師父,是個大好人,倘若哪天得知真相,她都不敢想象,,

  這事令阿圓愁了兩天,在蕭韞寫信過來時,她回信內容裏就提了兩句。大意是擔心屆時父母無法接受,她又不忍父母生氣難過,覺得苦惱得很。

  也不知蕭韞是怎麽想的,阿圓這封信寫過去沒多久,蕭韞就親自登褚家門了。

  彼時正是褚大人的休沐日。

  蕭韞登門拜訪突然,小廝跑進去稟報時,褚大人還在後院給花糕的屋子修瓦片。

  看見蕭韞一身錦袍玉樹臨風地進門,他站在屋頂打招呼:“啊,沈公子來啦,且稍等片刻,我修好就下來。”

  “不必!”蕭韞挽起袖子:“晚輩也略懂修瓦,可上來幫忙。”

  “哎哎哎不勞煩沈公子,,”

  話沒說完,蕭韞就躍上了屋頂。

  因此,當阿圓剛逛完街,抱著堆零嘴進門時,瞧見屋頂上的兩人,頓時嚇得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