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當日, 蕭韞便讓人把東西搬回瀾苑,其實也沒什麽好搬的,日常洗漱用品瀾苑皆有, 也就平日要看的一些卷宗和書籍而已。

  不過半刻工夫,陳瑜就已經安排妥當。

  蕭韞當晚還留在清漪院陪阿圓吃了頓晚飯, 服服帖帖地哄好人後才離開。

  不過經過這一朝他也算是想明白了件事。

  什麽距離不距離的簡直是狗屁!

  隻要阿圓一天沒嫁人, 他們都得朝夕相處, 不然阿圓不好受,他也不好受。

  至於情緒難以控製那些他也懶得擔憂了,左右這世上也就隻她這麽一人, 他發現, 他甚至還有點甘之如飴。

  ,

  春闈仍在繼續, 阿圓依舊每日去慧香書院讀書,下學了便回瀾苑溫習功課,到了晚飯時辰就會等蕭韞過來。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曾經親密的時候。

  隻不過, 她發覺蕭韞這兩日有些心不在焉,有時候飯桌上她說趣事,等說完了他才回神。

  阿圓問是不是朝廷的差事忙, 蕭韞隻點頭安撫讓她不必擔心。

  他雖這麽輕描淡寫地略過, 但阿圓預感得到, 肯定有什麽重要的事發生了。

  果然,春闈結束, 放榜的第三日,突然鬧出了件大事。

  一名賀州貢生被人揭發, 說是才學庸碌卻中了進士第三十七名。

  今年參加科考的舉子有上千餘名, 而朝廷隻取貢生三百。根據這位舉子的同鄉所述, 此人才學爾爾, 甚至在數位同鄉中是墊底的,卻破天荒考了進士第三十七名,連賀州最有名望的舉子都被他甩在身後。

  如此,引起眾人猜疑。

  第二日,官府查出此人的考卷乃被人調包,原本該中進士第三十七名的另有其人。

  按理說這樣的事若是處理得當,事情也不至於引起全城轟動,壞就壞在,原先那位舉子十年寒窗苦讀,名落孫山受不住打擊,居然投河自盡。

  鬧出人命,就像油鍋裏的水,這事瞬間就炸開了。

  第三日,百餘名士林學子聚集在文廟大哭,嚎考試不公!天理不公!

  皇帝震怒,命大理寺徹查此事。這一查,便查出了一份提前擬好的“進士名單”,上頭有十六位都是新鮮出爐的貢生,而最可笑的是,這些人皆才學庸碌。

  這一份名單引起軒然大波,往文廟哭訴的人越來越多,連順天府都管不過來。

  在這陣烏煙瘴氣的亂潮中,一道驚雷又劈了下來。

  ——那份“進士名單”是從顧景塵的屬官家中查出來的。

  於是,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顧景塵的身上。

  顧景塵是這次春闈主考官,春闈之前還引發一些不好的傳言,為此,朝堂上連續數日禦史台彈劾顧景塵的折子如雪片紛飛,皇帝不得不下旨讓顧景塵停職待查。

  阿圓聽了這個消息很是震驚。

  彼時她正在書院,午時剛下學準備回號舍歇午覺。

  聽了這事後,她第一時間想到顏婧兒。婧兒姐姐已經和顧丞相定了親,婚期就在五月,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婧兒姐姐肯定很擔憂。

  她收拾東西出書院,準備去見姐姐褚琬,問問詳細的情況,畢竟褚琬跟顏婧兒是手帕交。

  不過路上時,她又突然吩咐車夫轉道回瀾苑。她打算先回瀾苑問蕭韞,此前聽蕭韞說他負責春闈的一些差事,想必知道點內情。

  但回到瀾苑後,小廝說蕭韞不在,還沒回來。於是她隻得等,等了半個時辰左右,便又出門去尋姐姐了。

  褚琬如今在大理寺謀了個八品的撰筆錄之職,因此,阿圓讓車夫徑直去大理寺。

  到了大理寺門口,卻見這裏站了許多護衛,也不知是誰人過來了。

  她先是站在邊上等了會,沒多久,裏頭出來一人,看官袍應該是大理寺裏頭的一個小官。

  阿圓悄悄地挪過去,逮著人問:“這位大人,你可認得褚琬褚女官?”

  那人停下腳步,狐疑問:“你是何人?”

  “我是她妹妹,過來尋她有事。”

  “哦,是褚女官家妹,不過她此時不在官署。”

  “你可知她去哪裏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

  阿圓有點著急,她心裏還擔憂婧兒姐姐呢,低聲道:“那我在此等一等吧。”

  “姑娘可莫在這等。”

  “為何?”

  “你沒瞧見這些護衛?”那人低低道:“景王來了,今日大理寺不方便,閑雜人等還是避開為好。”

  “哦。”阿圓行了一禮:“多謝這位大人告知。”

  她轉身,正欲離開,卻突然聽見身後有個熟悉的聲音。

  ===第85節===

  阿圓轉頭,大理寺門口的台階上站著個人,不是陳瑜又是誰?

  “陳大哥。”阿圓揮手。

  陳瑜一怔,他出來吩咐點事情,竟不想在這遇到褚姑娘。

  在小姑娘跑過來時,他趕緊給旁邊一個護衛耳語了兩句,那護衛聽後立即進門了。

  阿圓小跑過去:“陳大哥怎麽也在這?”

  隨即又問:“沈哥哥平日是不是就在這辦差?”

  “,,正是。”

  陳瑜嚇得一跳,所幸他反應快,讓侍衛進去通知殿下了,要不然一會殿下冷不丁出門,這可不就穿幫了?

  阿圓說:“真是巧了,我姐姐也在此辦差呢。”

  “褚姑娘來此有事?”

  “我是來尋姐姐的,不過現在遇著你就好了。”阿圓道:“沈哥哥現在忙嗎,若是不忙我想見見他。”

  ,

  蕭韞今日是來見大理寺卿賀璋的。

  他以景王的身份過來詢問這次科舉舞弊案,實際上這案子內裏如何他清楚,不過在眾人眼中他與顧景塵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如今顧景塵出事,他若不做出點動作,難免引人猜疑。

  他越是捉急得亂方寸,賢貴妃一黨便越是信以為真。

  此時,蕭韞談完事起身欲離開,然而剛踏出門,就有護衛來稟報說阿圓來了,正在門口跟陳瑜說話。

  蕭韞動作頓住,才跨出門檻的腳又默默收回去。

  賀璋見了,當沒看見,體貼地給了個台階:“下官前兩日新得了幾兩早春龍井,殿下不妨品一杯再走?”

  “如此甚好。”蕭韞若無其事坐回椅子上。

  該談的事已經談完,剩下的也就是話家常,但賀璋不擅於話家常,於是就這麽幹巴巴地坐著喝茶。

  頂多就是誇一誇這茶多鮮爽,再之後也不知要說什麽了。

  蕭韞緩緩地敲著扶手,在等阿圓何時離開。

  他故作鎮定自若,賀璋也不開口點破。

  景王身邊養了個小姑娘的事,他也聽說過。隻是不曾想,景王竟會有一天為了躲個小姑娘而不敢出門。

  這種事嘛,在心裏笑笑就好了。

  賀璋不動聲色品茶。

  過了會,護衛又進來稟報:“殿下,褚姑娘說想見您。”

  蕭韞一頓:“見景王還是見沈霂?”

  “見沈,,公子。”

  聞言,蕭韞鬆了口氣,飲了杯茶後,就從大理寺的後門離開了。

  搞得賀璋都稀奇得很,他頭一回送人是從後門送走的,還是送大塑堂堂的景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