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請家長
  第一百九十九章請家長

    斐澤被蘇北北逼仄在牆角,他眼角猩紅,臉色幾近灰白。

    “北北,我不是故意的。”

    他從大衣內側取出那條銀製項鏈,艱難滾動喉結,每一秒都萬分晦澀,“北北,你還記得這個嗎?”

    蘇北北在看到項鏈的那瞬,淚水頃刻間湧出眼眶,她苦笑著將吊墜握在手心裏,食指輕輕彈了一下,吊墜一分為二,她看到了自己。

    是高中畢業典禮上,他單獨給她拍的那張照片。

    斐澤沙啞的聲音像斷裂的琴弦,每一個字都顫不成音,“北北,這是你在文殊菩薩那給我求的吊墜,這七年我每時每刻都戴著,在我支撐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會按開這個開關。”

    “裏麵有你。”

    他掌心撫住蘇北北臉龐,拂去她眼角的淚,蘇北北打開他的手,“這七年你究竟去哪了?斐澤,你欠我一個解釋!你必須給我!”

    她執拗拽著他衣領不鬆開,斐澤劇烈喘息,胸脯壓抑的要爆炸,“我一定給你,但不是現在。”

    這時大門被打開,劉梅拿著鑰匙看到這一幕,手裏的袋子一時沒拿穩掉落在玄關處,橙子散了一地。

    蘇北北鬆開斐澤,擦幹眼淚喊了聲舅媽,斐澤也跟著喊了聲伯母。

    劉梅直勾勾的盯著斐澤,幾乎第一時間認出他是誰,她蹲下身撿橙子,透過玄關的全身鏡打量著斐澤,跟邢川長得太像了,“北北,我是不是回來的不是時候,你舅舅擔心你,讓我來陪陪你。”

    “沒有舅媽,您願意來陪我挺好的。”

    斐澤快步將地上的橙子撿起來,想一同塞進劉梅手中的袋子裏,劉梅側身,完全不搭理他,朝蘇北北走過去,“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醫生說你現在情緒要穩定,為寶寶好,北北,你別胡思亂想,有委屈跟舅媽說。”

    “舅媽,我沒事。”蘇北北也沒再看斐澤,徑直走向洗手間。

    “北北,伯母,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們。”

    斐澤將橙子放在玄關口的置物台上,轉身的時候,劉梅突然開口,“你可別來了,離我們家北北遠一點,北北馬上要結婚了,你做不到祝福也請你別來害她。”

    斐澤渾身動作一窒,強烈的窒息感像密不透風的塑料網,將他的心髒死死纏繞住。

    他蠕動發白的唇瓣,說了聲對不起。

    回到車上的時候,斐澤整個人如從冰窖裏撈出來般,寒浸浸的,沒有一點生氣。

    王凱發動車身,望了眼後視鏡,“斐哥,邢川的車一直停在小區樓下,他肯定看到你上樓了,居然忍著沒上去。”

    他將煙盒拋向後座,斐澤單手接住,他咬出一根,火星蔟燃的瞬間王凱看清了他眉心間的侵染的寒霜,不由打了個冷顫。

    “斐哥,你究竟用的什麽法子啊?一來就攪翻了邢川的婚事,氣得他在地下車庫吐血。”

    斐澤深吸一口煙,霧靄彌漫住他深邃的眉眼,“這女的是我同學,以前癡迷暗戀我被我拒絕了,多年的心病,得知邢家未來的主人不一定是邢川,再一撩撥,自然吹了。”

    他語氣極其散漫,聽不出絲毫的破綻,王凱叼著煙大笑說:“斐哥就斐哥,一出馬就沒有你搞不定的女人,茵茵姐要是知道你撩撥其他的女人,估計會把這女剁成人肉包子。”

    斐澤闔上眼皮,胸脯緩緩起伏,“做任務罷了,你少嚼舌根,別讓她著急。”

    “我就隨口說說,不至於惹茵茵姐胡亂吃醋,邢川的女人斐哥你怎麽可能看得上,X區那邊已經下放越級任務,隻要斐哥你能做掉邢川,上麵就認同你的實力,等邢家三兄弟皆成了廢物,你坐穩主位,再加上內部有茵茵姐給你掃清障礙,斐哥,X區下一位龍頭就是你。”

    “住口!”

    王凱被喝的一激靈,往後視鏡斜了一眼,隻見霧靄散去,斐澤那雙幽深的眸子裏布滿的猩紅的血絲。

    “這種話你單獨在我麵前講講就罷了,傳出去你我在底層多年的打拚都會功虧一簣!”

    “對不起,斐哥,我嘴賤,對不起,以後不說了,我就跟著你老老實實做事,絕不亂說一個字。”

    這邊邢川還守在蘇北北樓下,隻要她拉開窗簾就能看到他,陸文博陪著他坐在車裏,劉梅打來電話。

    邢川接起,“舅媽。”

    劉梅站在陽台上,手蓋在嘴邊小聲說:“小川啊,北北已經睡著了,你放心她好著呢,你買的烤包子我拿給北北了,她吃了六個,孕婦奶粉和燕窩我都收好了,她沒察覺。”

    邢川望著蘇北北的窗口,嘴角溢起笑,“謝謝您舅媽。”

    “小川,我們都支持你和北北在一起,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我們老人家插不了手,但我一定會照顧好北北和你們的小寶寶,我以後天天就睡在這,看那個姓斐還敢不敢來。”

    “舅媽,您知道北北懷孕為什麽要瞞著我嗎?”

    “小川,你千萬別多想,她不是隻瞞著你一個人,北北連我們都一起瞞著的,滿了三個月才告訴我們,她胎不穩,有先兆流產的現象,可她又想照顧你又怕最後孩子沒保住讓你擔心失望,影響到你複健,所以才選擇瞞著我們所有人。”

    聽到這,邢川心口發緊,“是我疏忽了,她待在我身邊那麽久我居然不知道。”

    劉梅在電話對麵歎了口氣,“這不怪你,你畢竟還有傷,在醫院那天,北北把B超單收進包裏,說要給你一個驚喜,小川,北北心裏是有你的,不然她不會這麽小心翼翼就怕你擔心,婚禮延期也沒關係,但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北北和孩子都需要你。”

    陸文博貼著邢川的肩,劉梅說的話他都聽的一清二楚,他伸出手對邢川豎了個大拇指,請家長這招確實比他直接上去捉人高明。

    即收買了人心又看住了人。

    掛斷電話後,陸文博打趣道:“不錯啊老邢,你真行,老婆雖然暫時沒娶進門,但舅舅舅媽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老婆還遠嗎?”

    邢川又望了眼蘇北北的窗口,踩下油門開車駛離萊茵府。

    他胸脯壓抑的巨石,落了一半,蘇北北沒有將蘇娣和弟弟的事告訴劉梅和蘇國盛,證明她有所保留。

    也說明,他還有挽回的餘地。

  第兩百章我的女人

    第二天蘇北北睡到自然醒,拿出手機看到李溪冉的微信留言:【劉院長前夫尿毒症去世,沒再嫁,有一個女兒在國立二中當老師,叫李冬冬,還有啊北北,院長今天沒來上班,我們主任說她請了一周的假。】

    蘇北北掀被子下地,回複問:【有李冬冬照片嗎?】

    李溪冉:【這個沒有誒】

    蘇北北:【冉冉,我要她更加詳細的信息,比如前任醫院和前同事,你能搜集到嗎?】

    李溪冉很快回複:【就麽得我這張嘴搜集不到的八卦,北北,等著!】

    蘇北北打開主臥室的門,劉梅立馬放下手裏的吸塵器往廚房走,“北北,我燉了燕窩,和純牛奶一起喝,對孕婦最好了。”

    蘇北北應了一聲快速進到洗手間開始刷牙,漱口的時候她突然想起許秀英應聘時的簡曆,全職十年,育有兩女,就讀國立二中。

    蘇北北怔住兩秒,迅速洗漱完換好衣服,吃完早餐的時候已經10點半了,她起身準備去公司,劉梅將衣架上掛著的圍巾係在她脖子上,“北北,這麽晚了還去上班嗎?你現在可以休產假了。”

    蘇北北莞爾笑,“舅媽,哪有三個月就休產假的。”

    “公司是你開的,你都自己當老板了,還不能自己給自己放假啊?”

    “舅媽,我已經好久好久沒去公司打卡上班了,老板天天給自己放假,員工也會變懶的,我四點準時離開公司,不加班不熬夜,您放心。”

    出門前劉梅還是沒忍住,拉著蘇北北的手說:“北北,寶寶不能沒有父親,小川他會是個好父親好丈夫,至少對你真心,你慎重考慮下,明天,”

    “我會好好考慮的,您放心吧舅媽。”蘇北北拍了拍劉梅的手背,轉身進電梯。

    明天就是她和邢川原定結婚的日子。

    到誠言,蘇北北將許秀英叫進辦公室,開門見山問:“許秘,我記得你有提過你的兩個孩子都在國立二中上學對嗎?”

    “對的蘇總。”

    “李冬冬,你認識這位老師嗎?”

    許秀英幾乎沒有猶豫,“認識,我大女兒一到三年級都在她班上,不過後來她沒再當班主任,調崗了,我一直挺惋惜李老師的,她英文教的很棒,可惜了。”

    蘇北北轉動鋼筆的指尖頓住,抬眸看向她,“你知道原因嗎?”

    “因為身體原因,我女兒三年級期末的一堂公開課,李老師因為身體原因當場失禁,當時連著網,四個學校同時錄播,三年級的學生也不懂事,紛紛起哄老師尿褲子,加上在場的男同事很多,李老師自尊心受創,很長時間沒去學校上課,後來我女兒上四年級的時候正式調換了班主任,李老師也調崗了。”

    蘇北北靠著沙發椅,腦海中冒出一個大膽的揣測,“男人腎虛早泄,女人腎虛尿頻,甚至失禁,她腎不好。”

    許秀英懵住,愣愣的摩挲著自己的袖口,“蘇總,您還真猜對了,李老師上課確實經常上廁所,有學生跟家長反映,一堂課45分鍾,許老師經常跑廁所被家長投訴影響課程進度。”

    蘇北北闔上眼皮,把玩著手中的銀色鋼筆,一個心不好,一個腎不好。

    想到這,她心口猛然一陣惡寒,這一切都跟器官有聯係,難道邢家的背後隱藏著一個器官販賣的黑市?

    “蘇總,您沒事吧?”

    許秀英察覺蘇北北臉色蒼白,她將熱茶遞到她跟前,“蘇總,您還想知道關於李老師的什麽?我盡量幫您去打聽。”

    蘇北北回過神,“你有她的照片嗎?”

    “有。”許秀英拿出手機,在朋友圈裏翻到兩年前的照片,“蘇總,這位就是李老師。”

    蘇北北將照片放大,李冬冬和劉阿梅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是她沒想到在照片裏她還看到了江離,她揉了揉眼眶,避免是自己眼花了,“這是家長會的照片嗎?這個穿藍色短袖的男人也是家長?”

    許秀英低頭看了一眼,確定道:“這是江先生,他女兒叫江苗苗和我大女兒關係很好,經常結伴上下學,有時候他工作忙顧不上孩子,苗苗就在我家小住幾天。”

    邢淵曾向她介紹過江離的履曆,偵探界的扛把子,因業務能力太強被下過江湖追殺令,也說過他單身,但現在看來他不僅單身,還有一個女兒。

    蘇北北將照片轉發到自己微信上,“許秘,你真是我的貴人。”

    許秀英站得筆直,正色道:“蘇總,您才是我的貴人,當初我求職四處碰壁,隻有您願意相信我做了十年的全職家庭主婦依舊擁有工作的能力,隻要您需要我,我一定全力以赴,絕不辜負您的信任。”

    蘇北北眸底閃過精光,指尖繞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她現在急需一名業務能力極強的偵探願意為她所用,而江苗苗似乎就是她拉攏江離的捷徑。

    其實她很明白,直接找江離他大概率也不會拒絕,但那是因為邢淵的麵子,蘇北北不願意欠這份人情,也不願承擔這份不確定性。

    邢淵始終是邢家的人,而她現在挖的是邢家的底,江離明麵上幫她查但實際上還是替邢淵做事,所以她隻能靠自己收服江離,讓他心甘情願為自己所用。

    至少,她不能將希望寄托在邢川又或者是邢淵身上。

    傍晚六點,邢川開車回了一趟老宅。

    穿過前堂,與斐澤正麵相迎。

    廊道兩邊的竹簾被晚風刮得沙沙作響,竹片的清香混合著墨綠鬆針散發出泥土和雪水混合的味道,將兩人的氣場襯的更加凜冽。

    斐澤頓住腳步,摸索出煙盒甩出一隻含在嘴間,他單手點燃的同時,霧靄升騰而起,還有那虛無縹緲的兩個字,“大哥。”

    邢川凝視他片刻,眉宇間陰鷙橫生,“七年不見,挑撥離間的手段越發高明了。”

    “我闡述的是事實,何來的挑撥離間?”他語氣寡淡,帶著十足的漫不經心。

    “北北懷了我的孩子,同樣是事實。”

    斐澤臉色一沉,捏住煙身的手不由得發緊,邢川驅步靠近,兩個一米九的男人麵對麵站立,像冰與火的猛烈撞擊,氣場炸裂。

    “不管你回來是什麽目的。”他抽過斐澤手裏的煙,甩在地上,腳踩住,猩紅的煙蒂瞬間泯滅一地。

    “我是孩子的父親,北北,是我的女人。”

  第兩百零一章撕破臉

    斐澤迎上那雙與自己相差無幾的琥珀色瞳孔,他語氣倒是平靜,可眸底卻陰鷙深沉的要命,像冰封的死海,底下暗流奔騰不止。

    “大公子,董事長在書房。”老常躬身上前,將外套雙手遞給斐澤,“三公子,您外套落下了,董事長吩咐您有空常來老宅聚聚。”

    斐澤接過,拍了拍衣領的浮沉,“有勞常伯轉告,大哥忙碌不堪的時候,我會替他回來盡孝。”

    話畢,兩人錯身而過。

    邢崇安坐在書房前拿著放大鏡端詳著手裏的一塊原石。

    聽到門響的動靜,他抬頭看去,邢川站立在門口,隱匿在一片昏暗燈光中,整個人看上去冷颼颼的。

    “父親何意?”

    邢崇安丟下放大鏡,“你擅自搬離邢公館,親手廢了你兩個弟弟的前程,你惠姨因為佔霖肝腸寸斷,每日以淚洗麵,結婚這麽大的事弄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唯獨我不清楚。”

    他陰沉著臉,像一灘打翻的濃黑墨汁,“你既不認我,我也不怕沒人給我養老送終,小澤回來,就是接替你的位置。”

    邢川訕笑,“他非嫡非長甚至非你所生,你能接納,董事局不會接納。”

    “他體內同樣留著邢家的血,他自幼父母早亡,接受我的給養幾十年,與我兒子無區別,而你三番五次忤逆我,攪得家宅不寧,我寧可沒有你這個逆子!董事局隻會接納合格且聽話的繼承人。”

    “是嗎?”邢川靠著椅背,把玩窗簾上的吊帶流蘇,眸底寒光湧動,“父親是不是忘了,我隻是讓了坪川的利,炒作地皮的所有憑證仍在我手上,我當初說過,無論她從何處得知這些事情,我隻找父親你對峙。”

    邢崇安起身,瞧著他晦暗不明的一張臉,“你威脅我?”

    “不敢,我要入駐董事局。”

    “沒這麽簡單。”

    “父親若逼我,我隻能魚死網破。”

    邢崇安打開燈,突如其來的灼白濃光,刺的邢川撇開頭。

    “邢川,我警告過你多次,你如今的殊榮皆依附著邢家,你將手裏的資料曝光,邢家在霖州再無立足之地,你同樣無法自立!”

    “邢家的繁榮起始於我母親,祖父祖母的助力,邢家的重振,我功不可沒,就算邢家沒了,我照樣東山再起,但父親可以嗎?”

    他緩過勁,音量不高不低,“父親已經60了,您扛得住仇家的百般折騰嗎?隻是入駐董事局,已經是我做出的讓步。”

    言下之意,攪黃他婚禮的事,可以暫時不提,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將所有真相盡快攤開擺在蘇北北麵前。

    打消她的疑慮,重贏她的信任。

    邢崇安反手一甩,書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那塊他精心淘過來的原石也滾進了桌底,“我給過你選擇,讓你帶著姓蘇的女人回你母親那,是你自己不願意,你想入駐董事局,除非你與江家聯姻成功。”

    他神情寡淡到極點,“我不拿婚姻做買賣。”

    “這已是我最大的讓步,你若執意一而再再而三忤逆我,我隻能將所有賭注壓在斐澤身上,我是年過六十,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就是死了,這一生也無憾,可是你呢?”

    夜風從窗戶灌入,吹起了半截散落在地上的紙張,除了輕微的沙沙聲入耳,屋內悄無聲息,幾近詭異。

    邢崇安摩挲著茶壺口,身影被燈光拉的斜長,“跟我魚死網破,你的母親,心愛的女人,和孩子都不在乎了?”

    邢川神色驟沉,眯起眼,“當初惠清安插種種眼線在我身邊,意圖將我養廢,利用黎萍從情感上擊垮我,父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為護她,將她藏的密不透光,可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算計,這一次我不想重走老路,我既要邢家名下屬於我的資產,也要我的女人做我名正言順的妻子,父親若真要逼我魚死網破,能不能保下母親,妻兒是我的本事,但我厭惡任何人碰我的東西,我的女人!”

    一道霹靂劃過夜空,灼白的閃電照在邢崇安麵容上,他眉頭緊蹙,抑製著脾氣,眼前的邢川,沉穩,狠厲,陰鷙到極點。

    就像被逼入絕境的頭狼,張揚的野性,狂妄至極。

    一步一步,斬了他的束縛,碎了他的局。

    邢川起身,收斂衣擺,“父親,我才是您唯一且合格的繼承人,我要董事局的席位,您慎重斟酌。”

    邢崇安隱忍著怒火,“聯姻,這是你入駐董事唯一的條件,你喜歡姓蘇的女人,養在外麵我不幹涉。”

    邢川臉上的恭敬瞬間無存,半個字都懶得多說,驅步離開了老宅。

    老常進來的時候,邢崇安靠著椅背,閉目養神,他蹲下身,整理散落在地的文件。

    “老常,我管不住他了。”

    “您扶持三公子,他日三公子上位必定對大公子趕盡殺絕。”

    “如今的情況我隻能盡力扶持斐澤上位,將小川摘出這場風波,霖州四大家族隻有江家有過硬的軍事背景,小川與江家聯姻,X區不敢妄動他,斐澤同樣不敢動,這是我能為他布的最後一局棋。”

    老常將櫃底下那顆原鑽找出,放置在絨台上,“董事長,如果您跟大公子坦白一切真相呢?”

    邢崇安猛然睜開雙眼,“那我這些年的布局,隱忍就是一個笑話!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妻兒被迫成為嗜血的劊子手,我們邢家世世代代沾染的鮮血還少嗎?在我這一代必須終止!”

    蘇北北下午準備離開誠言的時候,天空像劃開了一道口子,大雨傾盆,她臨時改了主意讓許秀英去接人。

    半個小時後許秀英將大女兒唐曉蓮和江苗苗從輔導班接來公司,蘇北北就坐在辦公室輔導她們兩的英文,直到夜裏八點,雨停了,兩孩子依依不舍跟她道別,尤其是江苗苗,才相處幾個小時就戀上了蘇北北身上的味道,嘟著嘴問可不可以把輔導費交給蘇北北,然後每天放學到誠言來做作業。

    蘇北北將她鬆散的小辮子重新綁好,“隻要阿姨有空,隨時歡迎苗苗和曉蓮來誠言找我玩。”

    “好啊,姐姐,我應該叫你姐姐,你比我們老師都年輕,不能叫阿姨。”

    蘇北北莞爾笑出聲,兩個小姑娘背著書包嘰嘰喳喳進入電梯,她緊隨她們的步伐,許秀英將蘇北北送回萊茵府,兩個小姑娘和她約定好,明天周日,還去誠言做作業。

    蘇北北笑著點頭,關於攻心這一點,她隻想到用最笨的辦法,以人心收人心。

    回到家,她打開家門,一股濃鬱的榴蓮香飄進鼻間,“舅媽,您給我買榴蓮啦?”

    她都來不及換鞋,邁進廚房,當她看清灶台前的人影時,整個愣住在原地。

  第兩百零二章不公平

    邢川係著極不合身的粉紅豹圍裙,乍一看很是滑稽,像個肚兜,與他清冽的氣場反差很大。

    他站立在灶台前,一手握著鍋柄,一手倒著橙黃色的蛋液,劉梅在他旁邊用勺子挖榴蓮肉,看見蘇北北,胳膊肘捅他一下,“北北回來了啊。”

    她笑得合不攏嘴,邊走邊擦手,“小川聽你舅舅提了一口,說你最近特別饞榴蓮千層蛋糕,他特意買了兩個大榴蓮要親手給你做,手藝了得,比大廚還精湛。”

    其實聽到蘇北北聲音的時候,邢川手抖了一下,蛋液滑了一勺在圍裙上,他放下鍋鏟,端著做好的榴蓮千層從廚房裏出來。

    清俊的麵容,討好的神情,像隻受傷的大毛獅子,拉聳著耳朵,求安慰,求抱抱。

    蘇北北撇開視線,往臥室走,劉梅將身上的圍裙取下,卷成卷,壓低聲音對邢川說:“我去醫院陪你伯母,你好好哄哄,千萬別惹北北生氣。”

    “舅媽放心,要殺要剮我絕不反抗。”

    劉梅捂住嘴笑,唇形比劃,“加油啊小川。”

    蘇北北將包塞進櫃子裏,滿屋飄著榴蓮香味,饞的她口水咽不停,發現懷孕這段日子,最開始她喜酸,後來喜辣,跟平時的飲食愛好變化不大,所以邢川也沒察覺出異樣。

    到現在這個階段,蘇北北突然沉迷於甜食無法自拔,每天都得吃塊蛋糕才睡得著覺。

    “嚐嚐?”邢川不知何時悄悄走到了蘇北北身後,他伸手將勺子遞到蘇北北嘴邊,她轉身看了眼門外,冷冰冰的兩個字,“出去。”

    “不饞嗎?”他塞入自己嘴中,沉醉的神情,“香濃甜糯,你不饞,寶寶饞。”

    他又挖了一勺遞過來,蘇北北轉身遠離他,還是那兩個字,出去。

    他將蛋糕放在梳妝台上,“我未婚妻和孩子都在這,你讓我去哪?”

    “我說了孩子跟你沒關係。”

    “那你也跟我沒關係嗎?”

    邢川將掛在身上的圍裙扯下,力道之大,帶落了幾顆襯衫領扣,蘇北北從換衣鏡裏看到這一幕,衣襟被他震蕩搖擺,虛虛實實遮蓋住精壯的肌肉,斯文的皮囊,野蠻的體魄,像原始欲念與現代文明的猛烈撞擊。

    “蘇北北,就算這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也不在意,我認定你是我的妻子,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更何況我本來就是孩子的父親,你不能這麽絕情。”

    他抿緊唇,吐出七個字,“你不能去父留子。”

    蘇北北深吸口氣,扶著床沿坐下,“你是來吵架的嗎?”

    邢川一噎,“不是,北北。”

    他坐過去擁住她,手貼在她小腹上,隔著毛衣他手心潮汗,“寶寶好像動了。”

    蘇北北眉心起跳,拍開他,“三個月動什麽動,出去!”她盡量壓製著火,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邢川抿著唇,按下腕上的電子表,一截斷斷續續的錄音傳出,“不隻有我們兩個,我肚子裏還有一個,阿川,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跟我一樣出生就沒有父親,你一定要活下去,我們一起出去。”

    蘇北北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房間裏傳蕩開,“你聽見沒有,不隻有我們兩個,我肚子裏還有寶寶,阿川你別睡,邢川!”

    那一聲慘烈的呼喊,蘇北北仿佛再次置身於廢墟底下的絕境之中,那深入骨髓的心碎與惶恐卷土重來,激的她險些站不穩腳。

    邢川從身後抱住她,吻她脖頸,聲音沙啞發顫,“我們活著出來了,可你卻不要我了,北北,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你也不能不要我,”

    他掰過蘇北北雙肩,用力吻她的唇,越吻越狠,蠻力十足,蘇北北推搡他,“邢川,你放手。”

    他牢牢將人禁錮在懷裏,發狠汲取她口腔裏的氣息,“就算你當著我的麵說孩子是邢淵的,就算你們在一起的時間能對上號,就算你把我懟到吐血,我從未質疑過你。”

    他的吻寸寸上移動,落在她潮濕的睫毛上,“北北,如果我的母親真的蓄意撞人,逃逸,她做了違法的事我絕不包庇她,不偏袒,可是她不是惡人,她也隻是一個被丈夫拋棄的可憐女人,就算她當時真的撞傷人了,她內疚想自首,邢家顧忌醜聞也不會允許她這樣做,一個嫁入豪門的失寵女人,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她瘋瘋癲癲十幾年,就算把她告上法庭她也坐不了牢,甚至連一句完整的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北北,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可是我呢?”他低頭抵著她前額,兩人的喘息膠著在一塊,“對我就公平嗎?”

    蘇北北嗚咽著哭腔,“你不應該瞞我,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要瞞我。”她揪著拳頭打他胸脯,卻一拳比一拳無力。

    得知真相當天蘇北北是真的崩潰了,她恨不得毀掉關於邢家的一切,也包括邢川和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可是當她冷靜下來之後,與邢川在一起的每一幕都在腦海中反複倒帶,最終定格在廢墟之下,他口述遺產的那一刻。

    她恨也惱,可更多的是無奈與心碎,她闖進了一個死胡同,前進無路,後退亦無路,唯有撞個頭破血流,拚出一條血路。

    “因為當我知道你最在意的家人是被我的家人傷害時,我害怕,北北,我害怕你會不要我,我不是想包庇我的母親,而是想查清楚所有的真相一次性給你一個交代,也給我自己一個交代。”

    “北北,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沒等蘇北北回應,邢川扣住她後腦勺再次吻住她的唇,昏漲而炙熱,充滿了向死而生的轟烈感。

    “邢川…你…”她被吻得喘不上氣。

    邢川咬住她的唇,“你想查真相,我就是你的捷徑,嫁給我,打入邢家內部,暢所欲為查你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