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她渴望而求不到
  第一百九十七章她渴望而求不到

    蘇北北注視著她,“冉冉,你有沒有照片?”

    李溪冉搖頭,“沒有,我也是上廁所無意間看到的,平時院長穿著白大褂完全遮住了看不到,而且他愛穿大袍子,都是長袖子,30度的天氣也不例外,可能是為了遮蓋手上的傷。”

    蘇北北往包裏翻出一支口紅,簡單補了個妝,“我去見見她。”

    李溪冉有點慌,“北北,我就隨便說了一個,你別太往心裏去,我們院長人很和藹,肯定不是她。”

    “你別多心,我去跟她聊下我媽媽的情況,等我消息。”

    蘇北北乘坐電梯到院長辦公室,到門口的時候就聞到一股很淡的木頭的清香,她敲了敲門。

    “請進。”

    蘇北北推門進去,“劉院長您好。”

    “蘇小姐。”劉阿敏站起身,伸出請的手勢,“蘇小姐請坐。”

    蘇北北留意她的袖口,確實什麽也看不到。

    “對不起,這麽晚還打擾您。”

    劉阿敏起身給蘇北北沏茶,突然想到什麽,“瞧我這記性,我給你燒杯白開水吧,孕初期不適合飲茶,不然我得給你嚐嚐黑山的鐵觀音。”

    “謝謝,劉院長,您辦公室的氣味好特別,是香水嗎?”

    “是我自己調的木香,蓋消毒水氣味的,是聞著不習慣嗎?要不我開下窗。”

    蘇北北笑著擺手,“不用,我挺喜歡的,有佛堂的既視感,讓人心靜。”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劉阿敏,微胖的身材,中卷發,帶著厚重的鏡框,李溪冉說她隻有45左右的年紀,但蘇北北看她麵容,雖然很精神,但臉上的皺紋看著跟60歲差不多,明顯操心重。

    劉阿敏將熱水遞給蘇北北,笑說:“我早就想請蘇小姐來辦公室坐坐了,托你和邢先生的福,能請到世界頂級的腦外科來我們醫院會診,是我們的榮幸。”

    蘇北北捧著熱水杯,手心的餘熱漸漸升高,直到指腹被燙了一下,她放下水杯,問:“我母親恢複的還好嗎?”

    “雖然是植物人狀態,但這麽多年了,她身體各方麵指標,髒器都保養的很好,加上邢先生能請動頂尖的專家,蘇女士醒來的幾率很大。”

    “借您吉言,希望我母親能早日康複。”蘇北北餘光掃過劉阿敏的左手腕,有凸出來的痕跡。

    她站起身,嗅著香氣的來源,“劉院長,孕婦聞著沒事吧?如果可以的話,您能送我一點嗎?我很喜歡這種味道。”

    她往飲水機的方向走,劉阿敏驅步緊隨,“可以啊蘇小姐,對孕婦隻有安眠的作用,沒有副作用,我給你拿點。”

    蘇北北故意停頓等了劉阿敏幾秒,在劉阿敏即將越過她的時候,蘇北北側身撞到她肩膀,然後驚呼一聲整個人重心失衡向後仰倒。

    劉阿敏大驚失色,下意識去拉蘇北北的胳膊,蘇北北順勢拽住了她的左手腕,人站定的同時,劉阿敏腕上的佛珠也被扯斷,一連串黑色珠子從她袖口滑落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在佛珠斷裂的瞬間,蘇北北分明看到劉阿敏神色灰白,僵在原地的模樣仿佛丟了魂。

    “對不起劉院長,我不是故意的。”蘇北北蹲下身將佛珠一顆顆撿起來,一隻手都握不住了劉阿敏才回過神來,“沒關係蘇小姐,你快坐著,我來撿。”

    幾十顆珠子散落的到處都是,她蹲下身,臉色白的反常,“蘇小姐,你還是早點回去吧,這珠子萬一踩著了容易摔倒。”

    “對不起劉院長,我賠您一串,您這佛珠在哪求的?”

    “沒關係,都是命。”她忽的歎了口氣,像釋然般,對著蘇北北敞露笑臉,“蘇小姐,我先送您下去,萬一出了岔子我這十幾年的齋就白吃了。”

    她將蘇北北送至電梯,臉色才恢複了一些血氣,“木香,我新做一些讓小李醫生送給你。”

    “好的,謝謝您劉院長。”

    電梯門合上的同時,蘇北北收斂住笑容,直降負一樓,電梯和病房都有監控,蘇北北坐上車直到開進萊茵府的室外停車坪才從口袋裏拿出一顆黑色佛珠。

    她打開車頂燈,將佛珠握在手心裏細細觀摩了許久,無論是外表還是落地的聲響都跟邢佔霖手上的那串珠子一模一樣。

    兩個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手上卻帶著同樣質地的佛珠,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直覺告訴蘇北北,劉阿敏十有八九就是給邢佔霖換心的醫生。

    她將珠子收好,給李溪冉發微信:【冉冉,我已經到家了,你把劉院長的家庭信息發給我,關於十幾年前的受傷緣故你能八卦到嗎?要低調,保密,別被人察覺。】

    李溪冉很快發了個OK的手勢。

    蘇北北熄火下車,白天的細小冰雹已經變成了鵝毛大雪,這是她來霖州這些年第一次看到這麽大的雪。

    朔風沿著小區綿長的綠化帶呼嘯而過,卷帶起地麵上染雪的枯黃葉片,也吹亂了她置於耳後的微卷長發,道旁的太陽能燈被凍的失了溫,忽明忽暗。

    她轉身,仰著頭顱迎接柔軟的雪花落在她眉心,鼻翼還有睫毛尖上,入眼的是整座小區家家戶戶燈火通明的暖黃色調。

    她視線落定的對麵樓層,有一戶人家沒有拉窗簾,一家六口人圍坐在大圓桌上吃火鍋,蘇北北甚至能清晰看到他們每一個人臉上的細微神情,當她看到老人抱著小孩在笑時,她的唇角也會跟著上揚。

    隻不過這是她可望而求不到的生活。

    蘇北北定定的站在原地看了許久,感受著雪花在她肌膚上融化成雪水的浸透感,不冷,遠不及她的心冷。

    她將散亂的長發隨意綁成了丸子頭,拂去眼角彌漫的水霧,轉身往家走,兩隻耳朵露在外麵凍得粉紅。

    在路過籃球場的時候,蘇北北突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北北。”

    她側頭往籃球場的方向看,在大雪紛飛的光景裏,她看見籃球框下倚靠著一抹修長的人影。

    男人手裏夾著一根未燃的煙,氣質比這凜冽的深冬還要冷上幾分。

    光線太過昏暗,她看不清男人的五官,隻覺得他身上那股清清冷冷的氣質,既陌生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