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交易
  第一百七十二章交易

    邢川的臉色,霎時變成了灰色,“蘇娣是誰撞的?”

    邢崇安不徐不慢端起茶壺,將滾燙的清茶倒入陶瓷杯中,原本暗沉的底色開始變的晶亮。

    “你母親,惠敏茵。”

    “你放屁!”

    “混賬!”

    邢崇安砸下茶杯,撞擊在牆角的花瓶上,迸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半米多高的青瓷花瓶被砸的四分五裂。

    邢川緊攥著拳,“邢崇安,為了要幾塊破地,你臉都不要了,我母親常居國外,你還來汙蔑她!”

    “你難道不記得你母親病情好轉,但記憶錯亂偷跑回國那一次了?那次之後她好不容易好轉的病情突然加重,你以為是在我這受了刺激,實際她開車撞了人,滿地血汙,她天生恐血,這才是加重她病情的罪魁禍首,是我替她善的後。”

    邢崇安走到窗邊,撐開窗戶,裹著秋風的幾縷寒氣從他耳邊灌入,“你如果不信,不如我把肇事視頻發給蘇北北,你親自問問她視頻裏的人是不是她母親蘇娣!”

    邢川睨著他後背,“證據呢,空口白牙就想威脅我談交易是嗎?”

    “逆子!”

    邢崇安轉過身,踩過地板上碎開的瓶渣,發出嘎嘣的聲響,“我始終是你老子,注意你說話的態度!你自己掂量清楚,人和地我都要,對你我隻有一個要求,回你母親那,再不要踏入霖州半步,姓蘇的女人你實在喜歡,帶過去就是,隻要你不繼續深挖,這個秘密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邢川冷笑,“我帶她過去,然後跟著我母親一起等死嗎?”

    邢佔霖已經被他廢了,惠清這條毒蛇打到七寸再放走,她隻會往死裏報複。

    “你四叔似乎對你的女人也感興趣,叔侄倆搶同一個女人簡直不像話!”

    他伸手將懸在壁畫旁的煙鬥捏在手心裏,“她弟弟的事,隻要我不鬆口,你和你四叔或是任何人永遠都查不到,沒有人知道佔霖曾換過一顆心,但是你母親撞人逃逸,我手裏的錄像視頻隨時可以拷貝給邢淵,又或者是蘇北北。”

    老常將平板遞給陳博,陳博將畫麵點開,正是惠敏茵開著一輛黑色轎車將蘇娣撞倒在血泊中的畫麵,畫質不是很清晰,是從身後保鏢的視角拍到的。

    邢川盯著屏幕反複觀看,是不是蘇娣他不能確定,但開車的人確實是惠敏茵,錄像上的時間顯示也與她當年回國的日子相吻合。

    邢川緊抿著唇,說不出話,也使不上勁,仿佛渾身血液都被凝固住。

    他根本不敢想蘇北北知道這些事後會不會冷靜下來聽他解釋,更不確定自己究竟能不能解釋得清楚。

    “你豁出性命都要救的女人,如果她知道你母親是害慘她生母的罪魁禍首,她弟弟的心髒被挖到你弟弟的身體裏,她家人的悲劇甚至是她的悲劇都因你的家人而起,你們還有可能嗎?”

    邢崇安陰鷙著臉龐,字字誅心,“邢川,你不僅姓邢,身體裏也流淌著邢家的血液,你再不願承認,你也是我兒子,邢佔霖和邢承傑都是你親弟弟!甚至惠清,你就算不認她,她也是你割斷不了的親姨!”

    “蘇北北哪怕能做到不恨你,也絕不可能嫁你,跟你成為一家人!”

    邢崇安最後這句話如五雷轟頂般在邢川腦邊炸開。

    他麵色灰白,眼角點點猩紅,他舉起手中的平板,質問:“所以,你想要坪川的地皮將它變成永久的秘密是嗎?”

    “是。”邢崇安走到他麵前,“還有惠清和邢佔霖的命。”

    父子兩四目相對,邢崇安眸底攪動著深不見底的漩渦,而邢川眸底寒光凜冽。

    半晌,邢川鬆手,平板掉落在地毯上,沉鈍的響聲。

    “成交,但是。”邢川盯著他,一字一頓:“如果她聽到任何有關這些事的風吹草動,不管是誰,我隻找你,拚盡全力,我也以牙還牙。”幾乎咬牙切齒的恨意。

    邢崇安緊繃的臉色勉強緩和幾分,“一言為定,惠清和你弟弟,你不能再動。”

    在陳博推著邢川準備離開的時候,邢崇安手撐住桌沿,手背青筋凸顯,“小川,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再繼續深挖,你查不到想要的東西,隻會打破你原本可以有的平靜生活。”

    邢川靠著輪椅,嘴角劃過抹苦笑,“我的生活從未平靜過。”

    邢川走過,老常戴著手套將碎裂的花瓶一點點放進竹簍中,“董事長,這是您最珍視的青瓷花瓶,太太當年送您的。”

    “送去修好吧。”邢崇安捂住臉,隱隱發顫,“我籌謀多年,為的就是將他們母子兩摘出這場風波,可他還是回來了,老常,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這些年的苦都白熬了嗎?”

    老常歎了口氣,“大公子有自己的主見,他想做的事您攔不住。”

    “我隻想讓他和敏茵衣食無憂的度過這一生,邢家造的孽在我這一代徹底終止,哪怕他們母子兩恨我入骨我也認,可是現在小川已經攪進來,。”

    邢崇安坐回主坐,“他像我,癡情,陰狠,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當初惠清安插黎萍,她怕他來爭家產,我怕他來查真相,隻要能拿捏住他,惠清的所作所為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沒想到小川心思這麽深,現在的蘇北北是我唯一能捏住的軟肋將他摘出去,否則。”

    他握著茶杯,麵露不忍,“我寧願他做一輩子殘廢,上麵的人不會選一個殘廢來當交接人。”

    在回去的路上,邢川情緒很低落,他從沒想過他和蘇北北之間還會纏繞著這麽多的恩怨,他坐在後座,手裏反複捏著煙,他答應過蘇北北不再抽,隻能聞著煙頭過過幹癮。

    到家門口後,他搖下車窗,看著二樓那盞微弱的黃暈燈光,“盡快核實,我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陳博站立在車窗邊,“是,邢總,坪川的地真的讓出去嗎?”

    “幾百個億而已,讓了就讓了,但買地的憑證假不了,邢崇安若敢使詐,我隨時將惠清的陰謀扣他頭上,那窩人隻會更加感激我,給他們兜了底。”

    “明白,邢總。”

    “邢佔霖什麽情況?”

    陳博垂首,“三條腿都廢了,我們已經打過招呼,就算送醫也是終身殘廢。”

    邢川淡淡嗯了一聲,回到房間的時候,蘇北北已經換了一個睡姿。

    她趴在枕頭上,胳膊下還壓著一個,膝蓋夾著薄毯,睡裙被她的姿勢卷帶在腰腹處,露出凹凸有致的修長線條,蔥白的腳趾在微弱的夜燈下,仿若鍍上一層水光,讓他情不自禁想起,他們在自己手心裏卷起發顫的觸感。

    勾的人戰栗不止。

    邢川在門口看了許久,最後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他按動輪椅,將自己推到蘇北北身畔,然後握住她的左手,將一根很細的紅繩綁在她的無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