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我賭你三條腿
  第一百六十七章我賭你三條腿

    霖州的大雨接連下了兩天兩夜,到第三天終於放晴,一大早邢川就安排陳博將他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搬上車,準備帶著蘇北北搬去新買的別墅住。

    兩人正在吃早餐,陳博突然進來匯報:“邢總,邢佔霖的車停在門口,行李保鏢都帶過來了。”

    邢川慵懶的神情,“來逼宮?”

    陳博差點沒繃住表情,這怕是來獻醜。

    蘇北北將最後一勺餛飩吹了吹,喂到邢川嘴邊,“啊,張嘴。”

    邢川很聽話的張開嘴,這是蘇北北親手包的餛飩,她怕他噎著,包的袖珍,她手小巧,所以端的碗也秀氣,以至於邢川一次能吃二十幾碗。

    蘇北北又怕他撐著,每次隻煮五碗的量,少吃多餐。

    邢川哭笑不得,也隻能依著她。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蘇北北之所以包的袖珍,是因為她在小餛飩裏加了邢川不愛吃的藥丸,磨成粉末加入餡中。

    吃藥的時候就給他喂餛飩,他既感覺不到苦,也餓不著肚子。

    蘇北北是真沒想到邢川這麽大個人居然會怕打針吃藥。

    一想到這,她緊繃著唇,差點失笑。

    她又喂了兩勺湯給邢川,突然門口傳來一聲刺耳的嬉笑聲,“喲,大哥金屋藏嬌,換人了?”

    蘇北北聞聲看去,隻見一穿著果綠色襯衫的粉毛男插著口袋朝他們走來,目測185的身高,比邢川矮了一截,耳垂上閃耀的銀光跟他右手腕纏繞的黑色佛珠顯得格格不入。

    他取下茶色的墨鏡,露出一張與邢川有著三分相似的眉眼。

    他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蘇北北,一屁股坐到她對麵,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我看到外麵的車了,大哥,父親給你三天時間搬家,你賴在這不肯走,今天終於準備搬了?”

    他本想說終於舍得滾球了,可靠近邢川,哪怕他勝券在握也依舊帶著本能的恐懼。

    這個與他流著相同血液的男人似乎天生就帶著壓迫感。

    邢川認真吃著蘇北北投喂的食物,兩個人都很默契的無視他。

    邢佔霖舌尖抵著後牙槽,噗嗤笑出聲,“大哥,你要是實在舍不得走,我也可以留著你在這常住。”

    他笑著站起身,打開客廳裏的液晶電視,他收到的消息,大概二十分鍾後文件會以新聞的方式下發。

    “陳烈死了,你培養的雙麵間諜真是菜啊,才弄幾下人就沒了。”

    邢佔霖歎息一聲,原以為邢川聽到陳烈的死訊至少會露出一點點慌亂的神情,可當他回頭看去時,邢川依舊是充耳不聞的模樣,一口一口吃著那女人手裏的食物,仿佛他就是個跳梁小醜。

    一個自言自語的瘋子。

    他回想起這兩年在國外吃過的苦以及母親受過的嘲諷,眸底的陰狠愈來愈濃,“邢川,我的地盤你住了兩年,今天是你償本還息的時候!”

    他微眯著眼睛打量著蘇北北,“這個女人是叫蘇北北吧?不知道睡起來是不是跟黎萍一樣嫩呢?”

    邢川的臉色驟然一沉,“邢承傑來作死,你緊隨他的步伐是嗎?”

    “作死?”

    邢佔霖大笑,“我確實沒想邢承傑那蠢貨連遊戲都沒測就著急上市,現在捅了大窟窿那是他蠢,好好的一盤棋他非得把自己蠢成廢子,怪誰?”

    邢川嘴角劃過譏誚,“你又聰明到哪去?你私底下買了暢遊三成的股份,現在暢遊垮了,你占到便宜了?”

    邢佔霖一噎,沒料到這也能被邢川查到,“虧三成股份的錢算個屁,不像你蠢到家,居然將全部身價壓在坪川那塊地上,你注定輸得傾家蕩產!”

    他抽出一根雪茄,單手點燃,“但是沒關係,我以前在南院養了一隻藏獒,那畜生沒事就愛嗷嗷叫,我就讓管家用鐵鏈和木板給那畜生搭了個狗窩,栓老實了,自然就不吠了。”

    “以後,那就是你的家。”他話音才落,三十幾個戴著墨鏡的黑衣人湧入大廳。

    陳博擋在邢川身前,手貼在腰後,從蘇北北的角度能看到陳博的西裝下擺露出的一截,是槍口。

    她下意識倒抽口涼氣,回想起商場塌陷那天的槍擊聲。

    邢川握住她的手,他的溫熱的掌心悄無聲息安撫住她的心。

    “我是押了坪川的地,多虧你母親的引導。”

    他握著透明的玻璃杯,眸底寒光凜冽,“你若有機會再見到她,替我說聲謝謝。”

    邢佔霖嘴角抽了抽,他最惡心邢川這副死人相,幹什麽都一個表情,死到臨頭還擺著一副掌控者的姿態,簡直可笑至極。

    “我還以為你多聰明,沒想到這麽蠢,居然會壓上全部身家去賭坪川那塊爛地,你不知道吧?我和我媽壓上所有的積蓄投的是南川!你沒想到吧?哈哈——”

    他放聲大笑起來。

    邢川覺得聒噪,“你的愚蠢,我確實始料未及。”

    及字落地,邢佔霖被自己的笑聲噎住,臉色霎時由紅變白,身邊的保鏢臉大驚,“二少,您快坐下歇歇。”

    邢佔霖捂著自己的胸口處緩了好幾口氣才坐到沙發上,他扯開胸前的扣子,腕上的黑色佛珠隨著他的動作撞擊出沉悶的響聲。

    蘇北北湊到邢川耳邊,小聲問:“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跟個神經病似的。

    邢川低笑著揉住她唇角,“把砂鍋裏的餛飩吃了,清幹淨這群髒東西,我們就走。”

    “不吃,這是給你煮的。”

    蘇北北揭開砂鍋蓋子,將剩下的餛飩舀入碗中,餘光掃過沙發上的邢佔霖時,她心裏突然產生一種異樣的情緒,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她之前從未有過。

    “霖州都傳你玉雕的皮相,雷霆手段,心思沉,計謀深,是一眾公子哥中最拔尖的,全都是放屁。”

    邢佔霖重新站起來,步步緊逼,“開發文件還有十五分鍾下發,邢川,不如我們打個賭?”

    “我特想親眼看看你那張輕狂的嘴臉究竟能分解成什麽樣,想知道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謀落了空是什麽感受?霖州最風雲的人物一朝變成死狗又是種什麽體驗?”

    “大哥滿足我唄?”他撐住桌沿,與邢川四目相對,危險的氣息如速凍的冰窖急速蔓延,周遭的氣壓瞬間降至冰點。

    邢川纏住蘇北北的手心,眸底寒流湧動,“那你可得想清楚,賭什麽。”

    邢佔霖咧開嘴,舌尖抵著上牙槽,眼底閃著興奮的光,“邢川,我賭你三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