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攤牌
  第一百五十九章攤牌

    邢川握著蘇北北的手,眼底蓄著一層薄薄的霧氣,褪下以往的清冷,強勢,倦怠帶著一絲病態的委屈。

    即使頭上裹著厚重的紗布,仍壓不住他骨子往外散發的欲。

    就連病入膏肓的樣子,都那麽欲。

    蘇北北俯下身在邢川的嘴角輕啄了一下,“那邢先生千萬注意好分寸,我隨時可能拔了你救命的管子。”

    邢川揚起半邊眉梢,嘴角帶著戲謔的弧度,這模樣仿佛他穿肺斷骨的遭遇真的隻是一點小傷。

    “原來蘇小姐的占有欲這麽強?”他想往前挪動去吻蘇北北,結果不小心扯到後背的傷口,剜心的疼扯的他又咳嗽起來。

    邢川驟白的臉色將蘇北北嚇一大跳,“你亂動什麽。”

    她立馬掖了掖他後背的靠枕,他身上打了好幾處夾板和石膏,蘇北北根本就不敢碰他,唯恐加重邢川身上的傷勢。

    “以前是床伴,可有可無,現在不一樣,做我男朋友你就得守我的規矩,必須好好養傷,盡快痊愈。”

    “嗯,都聽你的。”

    在蘇北北起身出門的時候,邢川突然開口問:“北北,如果我好不了呢?”

    他癡癡望著她,琥珀色的眸底噙著淡笑,蘇北北不自覺攥緊了門把手,胸口像塞了團濕棉花,又悶又堵,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線又發顫了。

    “邢川,沒有如果,你一定會好。”

    五分鍾後,黎萍被陳博帶了進來,看到邢川的那刻,黎萍錯愕的瞪大眼睛,臉上模糊了驚慌與心痛。

    “阿川,你怎麽會傷這麽重……”

    她想往床邊靠,卻被陳博抬手擋住,黎萍抓著他的胳膊一下倒在地上,那柔弱到不堪一擊的姿態,看的蘇北北眉頭緊蹙,邢川之前是有多眼瞎,看上這麽個戲精?

    “阿川你都傷到哪了?醫生怎麽說?你會好的對不對?”

    她泣不成聲,拚命拍著陳博胳膊,“陳博你為什麽攔我!”

    陳博依舊紋絲不動,黎萍又看向坐在邢川身邊的蘇北北,她正端著帶吸管的杯子喂到邢川嘴裏,動作一點都不溫柔,可邢川不僅不生氣眸底還透著癡迷的底色,而自己卻被陳博擋在床尾,像個局外人看著他們兩個親密。

    黎萍揪緊衣擺,喚了聲:“阿川。”

    “誰讓你來的?”邢川的聲音如揉了沙礫般暗啞,分貝不高卻帶著濃烈的疏離。

    黎萍跪坐在冰涼的地板上,臉上的妝早就哭花了,她以為邢川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一定會問她怎麽回事,她再順勢說出蘇北北的惡行,可沒想到從她進來到現在,邢川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她顫抖著雙肩說:“阿川,惠清讓我來的。”

    “來做什麽?”

    “她接到你出事的消息想派人過來確認你是否還活著,所以我爭取過來了,隻有我過來你才能安全,我已經跟她說你隻是輕微的小傷,沒有大礙,她信了。”

    黎萍看著蘇北北拿著毛巾擦拭邢川的唇角,她哽咽著質問:“阿川,你為什麽要讓別的女人照顧你?她把我關到停屍間,我差點凍死在裏麵。”

    邢川總算將視線挪到黎萍身上,她的眼線暈到了顴骨處,腮幫子上也染了一圈口紅,整個人像發大水淹了的小醜。

    他牽著蘇北北的手,十指交纏,“她不是別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

    蘇北北微微一愣,而黎萍是十足的愕然,她踉蹌著起身,抬起自己手,中指的鑽戒泛著冷白的光,“那我呢?我是誰?”

    邢川麵無表情的回視她,“在你嫁給向樺的前一天我就知道,你是惠清的人。”

    黎萍聞言當場釘在了原地,她顫抖著收回手,臉上皸裂的表情如遭雷擊,“阿川你,你到底在說什麽?”

    “兩年,我一直在等你主動坦白,可是黎萍,你不值得我這麽做。”

    這是十幾年來邢川第一次連名帶姓喊她黎萍,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邢川,看著他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冷,像結了冰的死海,迸發著滔天的寒意。

    “你不該把髒手伸向北北。”

    最後這一句像把巨斧,砍斷了黎萍所有的幻想與希望。

    她用生命去愛的男人竟然為了別的女人來質問她。

    她張了張嘴,眼淚先掉下來,渾身都在劇烈發顫,不是因為害怕,更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從骨子裏一點點滲出來的絕望,她不敢相信邢川早在兩年前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阿川,為什麽?你如果早就知道為什麽到現在才戳穿我?是因為你還對我有情的對不對?”

    “沒有。”他淡漠的沒有一絲感情,看向她的眼神裏再沒有以往的癡迷與眷戀。

    像是在看陌生人般,甚至比看陌生人更冰冷。

    黎萍徹底慌了,她撲通跪在床尾,“阿川,蘇北北隻是我的替身而已,我現在回來了,我幹幹淨淨的回來了,我願意不惜代價去彌補我們之間的感情,你為什麽要說這些胡話?難道你一直隻是利用我對付惠清嗎?你明明說過隻要我離婚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

    “我說的重新開始是將你摘出來,送你出國隱姓埋名過普通人的生活,僅此而已。”

    邢川嘴角溢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可惜,你不配。”

    蘇北北一直觀察著邢川的情緒變化,他眸底有清冽的寒意,有悔恨和後怕,還有那壓抑到極致的疲倦感,但唯獨沒有留戀。

    她在網上刷過惠清的八卦新聞,是邢川的小姨也是邢崇安的小老婆,再結合邢川和黎萍的對話,蘇北北突然能理解邢川在廢墟裏說的那句話,他從出生就被浸泡在謊言裏。

    如果連最美好的初戀都是一場陰謀,那他的日子該過得有多苦。

    蘇北北不自覺的俯下身,將臉頰貼在邢川的掌心裏,這一舉動讓黎萍徹底抓狂,她鉚足勁衝向蘇北北想把她拉下來,不料陳博的動作比她更快,一個過肩摔將她摔趴在地,壓根就沒把她當成一個女人。

    黎萍吃痛的撐起半邊身體,眼睛死死盯著蘇北北,“阿川,你不要聽信蘇北北的挑撥離間,我從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更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你,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也隻有我才能助你東山再起。”

    “慫恿李玉行凶,利用王瑩作惡,唆使蘇婷偷遊戲栽贓嫁禍,哪樣是為了我?”

    黎萍從地上爬起,瘋狂的搖著頭,“我沒有,阿川我沒有,你不要聽信她的話,我沒有做過這些。”

    邢川看了陳博一眼,陳博會意,將一疊信封甩在黎萍身前,相片被甩出半截,第一張就是黎萍和陳烈在車內翻雲覆雨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