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不能原諒
  第九十六章 不能原諒

    “你怎麽知道的?”池煙說完就後悔了,伸手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不斷的往後退,直到後腦勺撞上了病房冰冷的門。

    “我經曆的東西,是你一生都想不出的。”宴冬易削著的蘋果皮依舊沒有斷,“別試圖逃離我的控製,小煙。”

    池煙人讓孫炤去調查當年的事故,就是想要找出一些蛛絲馬跡,這樣便可以成為跟宴冬易談離婚的條件。

    陽光通過病房的玻璃窗照在池煙的臉頰上,她長長的卷發梳了起來,露出細白的天鵝頸來。

    “你到底怎麽樣才能放過我,宴冬易,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對我很好的。”池煙抬起頭來,眼中滿是淚意,“當初在佛羅倫薩的事情,我也從未怨恨過你,或許我這個人自小就命苦,想著別人對我的一分好,我寧願千倍萬倍的來報答。”

    幾乎拖到地上的蘋果皮落在地板上,在空中留下一道白影。

    “就當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虧不欠,宴冬易,你放過我吧!”池煙幾乎是哀求的看著他。

    宴冬易用腳踩著地上的蘋果皮,雙眼泛紅,“你知道嗎,我吞下那些藥的時候我在想什麽嗎?我在想要是沒有遇見金都該有多好,我會娶你為妻,咱們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每天為了柴米油鹽的事情爭吵,然後我會拿著甜言蜜語哄你。”

    池煙看著他,“回不去了,宴冬易。”

    “可我就是在不甘心,所以我給丁秘書打了電話,那時候我在想,我隻要救回來了,就是命不該絕,我的一切計劃照常進行。”他的聲音慵懶,明明脆弱的不堪一擊的身體,字字句句說出來卻猶如一把把利刃。

    “什麽計劃?”池煙腦子一下轉不過來。

    宴冬易陡的眯著眼,“你再打電話給孫炤試一試。”

    池煙的腦袋還沒有回過神來,但身體對他的命令已經付諸行動了,她的手已經從挎包裏將手機拿了出來,撥通了那個陌生的號碼。

    然而那頭傳來的卻是一陣忙音。

    池煙明白了什麽,她甚至不敢確定心底的想法,“孫炤怎麽了?你把他怎麽了啊,宴冬易!”

    宴冬易卻什麽也沒有說,隻是一步步的走到她的麵前,將那個削了一半的蘋果遞到了她的麵前,“乖,很甜的,你嚐一嚐。”

    ………………

    金都找到池煙的時候,她正雙眼麻木的坐在醫院門口的花壇上,身上六位數的大衣上沾滿了灰塵,她就像是一個小冬菇,紮在泥土之中。

    他的臉色很差,他的豪車上有幾道很深的刮痕。

    “你為什麽要讓孫炤去國外?”金都的聲音裏滿是憤怒,幾乎是揪著池煙的衣袖將她從花壇上提溜起來的,“他在路上被車撞死了,你知道嗎?”

    池煙已經預料到了,卻還是渾身都在發著抖,恐懼從腳底蔓延到四肢百骸,“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你不應該跟我說,你去跟他女朋友說啊,他們兩個月後就能結婚的,現在婚紗照還在家裏擺著呢!”

    金都剛離開金家的是時候,連件衣服都沒有帶走,唯一跟他一起走的,就是在公司裏備受打壓的孫炤。

    那時候孫炤剛入職場也沒有幾年,他毅然決然的放棄金老爺子身邊的金飯碗,跟著金都去創業,兩個人剛開始的時候很艱難,他一句抱怨的話也沒有。

    雖然金都很討厭他有時候嘴碎的毛病,但昔年那種肝膽相照卻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甚至打心眼裏把他當成自己人。

    他不知道為什麽好端端的孫炤要去冰島,等他去問他女朋友的時候,那女人哭的幾句昏厥過去,隻告訴他,是池煙讓孫炤去冰島調查宴冬易出車禍的事情,而原因竟然隻是想知道宴冬易當初發生了什麽。

    他不懂,明明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麽她要孫炤遠去國外,最終隻能變成一捧骨灰被帶回來。

    那是活生生的人走的啊。

    他雙眼猩紅,拳頭緊緊的攥著,幾乎要砸在池煙的腦袋上,但還是放了下去。

    “池煙,為什麽是你啊,你讓我怎麽恨你啊!”金都笑了起來,卻是那樣的冰冷難受,“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你也別去看霖霖,他沒有你這樣的母親。”

    就算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是不忍傷她半分。

    池煙垂著眼皮,但濕漉漉的長睫不斷的顫抖著,卻連任何抱歉的話都說不出來。

    金都轉身走了,他頎長的背影被陽光拉的很長很長,遠遠的夕陽紅的似火,好似能將她焚燒殆盡。

    “很有趣,原來看一個人崩潰是這樣有趣!”坐在遠處長椅上的宴冬易慢慢的走了過來,他身上還穿著長條的住院服,但褲腿有些短,露出長長的一截腳踝來。

    池煙站起身來,看著宴冬易的樣子,如同在看著一個正在發狂的猛獸,“我什麽也沒有說,你滿意了吧,你答應過我的,放過金都和宴霖的。”

    “是,我答應你的事情一直都會辦到的。”宴冬易的臉上噙著笑,眼中似燃燒著一團火,“不過你過幾天跟我一起去參加一場宴會,怎麽樣?”

    遠處,丁秘書站在醫院的門口,過往的人匆匆忙忙,誰也沒有注意到她身邊站著兩個金發的外國人,他們曾是溫德森的人,曾經為他辦了不少事情,而此時他們卻成了宴冬易的人,隻因為宴冬易繼承了溫德森所有的錢。

    溫德森曾經的勢力大的難以想象,如同一株毒草,早已滲透在世界各地。

    丁秘書看著池煙和宴冬易在那裏說話,眼中滿是赤裸裸的嫉妒。

    …………

    孫炤是在回酒店的路上被車撞了,在冰島那樣人煙稀少的地方,貨車司機在路上打瞌睡,沒想到出了車禍。

    而且對方親自報的警,沒有逃逸。

    等他被帶回來的時候,卻已經成了骨灰了。

    葬禮是在濱市舉行的,他的家就是在這裏,可憐孫家兩位老人,年老喪子,而且他又是家裏的獨苗。

    金都親自去了孫炤的葬禮,一身筆挺的西裝,整齊的領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