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慢慢洗
  第6章 慢慢洗

    沈思博背周景桉來的醫院就是社區醫院。隻是翻修過也挪過位置,所以周景桉之前並沒有來過。

    一進門就是分診台,值班的護士看到沈思博著急忙慌地背著人跑進來,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剛好醫院裏這會兒沒什麽病人,護士直接讓沈思博先背著周景桉進診室,再去補掛號單。

    可當沈思博拿著一堆掛號單據,火急火燎地衝進診室的時候,場麵卻有種難言的詭異。

    周景桉一動不動地坐在診察床上,揙起了右腿的褲腿;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就站在一旁麵向門口,兩臂抱在胸前一言不發,像是在等沈思博來。

    不等沈思博發問,醫生一看到他就率先開口:

    “剛剛詢問過病人,也做了初步檢查;除了擦傷和軟組織挫傷之外,沒其它嚴重的情況。但因為傷在膝蓋,而且創麵有灰塵,所以需要每天換藥。過來我教你。”

    “啊?”沈思博一頭霧水:“我……需要學嗎?”

    醫生是個頗有年紀的男士,走路時也氣定神閑;一邊去拿裝著藥的醫用托盤,一邊慢吞吞地說:

    “隻是我的個人建議。你也可以連著三五天每天背他來一趟,掛號交費,讓我給他消毒傷口。”

    周景桉聞言直接自己回答:“不用了醫生,您給我演示一遍就行,消毒我自己應該也可以。”

    “不行,傷口在膝蓋偏下的位置,你自己看不見。剛不是說你倆住一塊兒嗎?他幫你弄方便一點。”醫生說著,把裝著碘酒和醫用棉簽的托盤放好,在周景桉身前蹲了下來。

    沈思博還有點兒發愣,看醫生不太靈便地轉頭朝他看,才如夢初醒地過去,也規規矩矩地在周景桉身前蹲好。

    醫生先用肥皂水把傷口上的灰塵抹掉,然後用醫用棉簽沾了碘酒,一點一點,輕柔地在滲血的創麵上邊沾邊滾,仔仔細細地給沈思博說一些操作要領。

    說到一半,醫生忽然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周景桉問:“剛不疼嗎?”

    周景桉一怔,答道:“好像有點兒,但也沒有很疼。”

    “噢……”醫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掃了沈思博一眼,又重新低下頭:“我還以為你很怕疼來著。”

    周景桉的臉一下子燙起來。他當然知道,一個大男人,隻因為一點擦傷就被背著來醫院,是多麽不常見的奇聞異事。

    沈思博卻似乎對此渾然不覺,完全忽視了頭頂周景桉哀怨的目光,專心致誌地看著醫生處理周景桉的傷口。

    直到醫生處理完了,問沈思博剛剛看會了沒有;沈思博才猶猶豫豫地,指著周景桉的膝蓋問:

    “醫生,這是什麽?”

    周景桉的膝蓋兩側有一些像裂隙一樣的紋路,顏色泛白,湊近了看還是挺明顯的。

    “是生長紋啊,青春期長太快了,你沒有嗎?”周景桉搶先說道。

    沈思博一臉真誠地抬起頭,對上周景桉的眼睛說:“我沒有誒……”

    醫生已經從地上起來站直了,一邊小幅度活動著腰一邊補充:“長個子的時候要多運動,對預防生長紋很有效果。現在這樣隻能等它慢慢一點點變淡了。”

    沈思博有些出神,他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觀察周景桉的小腿。

    周景桉一直沒胖過,但平時也確實不怎麽運動,所以全身都沒什麽明顯的肌肉。連小腿也是,多年不見陽光的瑩白皮膚下,還隱隱約約能看到脛骨的走向。

    沈思博緩緩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周景桉膝蓋一側的紋路,心裏想:他不會就因為這個才從來不穿短褲的吧?也不知怎地,沈思博有些不知所起的心疼。

    周景桉忽然整條腿的肌肉都緊了一下,瞬間的肌肉收縮扯動了傷口,一陣猝不及防的疼痛驟然出現;周景桉眉頭一緊,下意識地“嘶”了一聲。

    “啊?我碰到你傷口了嗎?”沈思博一臉驚懼地抬起頭。

    周景桉連忙擺手說沒有,卻被沈思博一把捏住了左手手腕——周景桉左手的掌根也蹭破了皮。

    “這也要上藥的吧醫生?”沈思博轉頭問道。

    醫生走過來湊近看了看,也用肥皂水洗了傷口。隻是這次準備擦碘酒的時候,醫生轉頭對沈思博說:

    “這次你來吧,我看看。”

    沈思博的手比周景桉的手大,而且又暖又幹燥,像個極具包裹性的暖手爐。

    其實給傷口上藥消毒沒什麽技術難度,但沈思博捏著周景桉的手一直在微微發顫。

    醫生盯著看完了沈思博過分小心且緩慢的上藥過程,末了點了點頭,開了個碘酒和醫用棉簽的藥單。還囑咐了些注意事項,不要吃刺激性食物,傷口不要碰水之類的。

    兩人一一答應過,便出了醫院。

    看周景桉膝蓋不太靈活,沈思博出了醫院門又問了一遍需不需要背他。

    周景桉滿臉黑線,做了個深呼吸才沉著嗓子勉強說了句“不用了”。

    “真不用了!”

    這天晚上,周景桉在浴室門口已經快要歇斯底裏了。

    “醫生說傷口不能見水,你手上腿上都有傷,要怎麽洗澡?”沈思博絲毫不退讓,在浴室門口抱著毛巾和周景桉僵持。

    “也不至於那麽嚴格吧,洗快一點不就……”周景桉說著說著,聲音不自覺就小了下去。

    “但你怎麽洗頭?沐浴露和洗發水的泡沫總不能沾到傷口吧?”沈思博一臉嚴肅地反問。

    “但是……”

    周景桉說不出話,他其實覺得沈思博說得有道理,可又覺得沈思博幫自己洗澡這件事怎麽想都沒有道理。直覺和道理衝撞,霎時間六神無主。

    “周景桉,”沈思博突然換了種語氣,類似探尋,又有些不明顯的玩味:

    “你是不好意思嗎?”

    對!

    周景桉再一次覺得沈思博說得有道理,剛想要附和,卻發現話到嘴邊,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沈思博當然默認周景桉是默認了,不過沈思博絲毫沒有尷尬或嘲笑的意思,而是一本正經地說:

    “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話,我也脫光了幫你洗,這樣可以嗎?”

    周景桉隻是一時間嘴硬不起來,心又軟了一下;就瞬間陷入了一個完全喪失了自主性的境地。

    兩人進了浴室以後,周景桉是背對著沈思博脫的衣服。他看不到沈思博到底有沒有脫光,隻能聽到身後異常“果敢”的,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響。

    為了避免順著身體流下來的水淋到傷口,周景桉照沈思博說的那樣,在右腳下踩了一個半高不低的塑料凳子,讓右邊的膝蓋高過髖骨;左手也掌心向上,舉到了肩膀的高度。

    周景桉覺得自己現在的姿勢蠢爆了,顏麵全無;所以一直到沈思博打開水龍頭調水溫的時候,也沒好意思轉頭看他一眼。

    “眼睛閉上。”溫度合宜的水淋在周景桉背上的時候,沈思博的聲音也從斜後方很近的地方傳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浴室混響,在周景桉聽來,沈思博說這句話時聲音很厚,還微微發啞,隱約有種微妙的,讓人不忍違抗的誘導性。周景桉瞬間就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不等他反悔,下一秒,淋浴頭的水就從周景桉頭頂澆了下來。

    水柱順著肩膀往下流,流過胸膛和肚腹,到胯骨時因為架高了腿,所以直接順著大腿根向前後流,滑過周景桉自己都很少觸碰的部位,然後再淅淅瀝瀝地滴在地板上。

    雖然其實也沒有特別異樣的感覺,但周景桉本就有自己正被人看光的意識;並且閉著眼睛時,觸覺感受會被加強;所以還是無法控製地胸腔猛跳。

    洗完頭發之後,沈思博又給周景桉抹了護發素。

    為了保持姿勢完全動不了的周景桉哭笑不得:“我們不應該洗快一點嗎?護發素就沒必要了吧?”

    沈思博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又明顯加快了些:“不好意思,我習慣了……”

    不過沈思博還是充分正視了周景桉的意見,在等護發素的停留時間的時候,沈思博便“見縫插針”地開始往周景桉身上抹沐浴露。

    周景桉想睜眼,可混著護發素的水瞬間流進了眼睛,又讓周景桉把眼睛閉得更緊了。

    周景桉沒喊,沈思博也沒注意,仍舊拿著浴球,仔仔細細,一寸一寸地把沐浴露泡沫抹在周景桉的皮膚上。

    周景桉的皮膚很白很軟,在浴室蒸汽氤氳的環境裏,浴球輕輕擦過的地方都會微微透出些粉色。

    沈思博看得眼睛都發燙,手一直在抖;好在有沐浴球和泡沫的緩衝,才沒讓這種顫抖直達周景桉的皮膚。

    沈思博的動作是從上到下的,從肩膀到後背和手臂,然後到前胸和腹部;再要往下時,便是已經被水打濕,貼在皮膚上沒有什麽遮蔽作用的薄薄一片毛發。

    沈思博緊緊抿著嘴唇,抓著浴球潦草地在上緣輕輕抹過一兩下,接著就轉到了腿部。

    仍舊閉著眼睛的周景桉心裏也鬆了一大截,緊張且尷尬的部分被沈思博處理得很“得體”;相較而言,腿的部分就安全很多了。

    但沈思博不僅照顧到了腿,連腳也沒放過。尤其受著傷,踩在凳子上的右腿;沈思博特意放慢了速度,避開了受傷的膝蓋部位,再打開水,把淋浴頭舉得很近,一點一點精細地衝洗掉那些泡沫。

    關了水,用沈思博遞來的浴巾擦過眼睛和臉,周景桉才有機會再一次睜開眼睛。

    適應了黑暗,浴室的光對他來說已經有點太亮了。但在離開浴室,給裏麵還沒洗澡的沈思博關門的時候,周景桉還是半主動半被動地,從門縫裏看了一眼裏麵的沈思博。

    沈思博正在調水,背麵對著門,微微側著一點身,但看不到什麽陰私的部位。

    沈思博一身健康的小麥色皮膚,每個細微動作都牽動著清晰且飽滿的、極具美感的肌肉輪廓。尤其是臀部,周景的眼神描摹到那處的時候,幾乎是瞬間就對上了早些時候,在沈思博背上感覺到的觸感。

    周景桉猛地心慌,“啪”一下關上了門;也就沒機會注意到沈思博大腿皮膚上,一片不太明顯的,紅紅白白的詭異痕跡。。

    聽到了關門聲,沈思博緊張的神經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他不想做小人,不想乘人之危,不想利用周景桉受傷的尷尬時期,做一些明顯超出朋友界限的,親密且敏感的事。

    不然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夭夭

    但是即便抱著謙恭謹慎的初衷,幫別人洗澡這件事本身就太曖昧,太容易超出掌控;尤其是當自己的心思本就經不住盤問的時候。

    抹沐浴露時,在周景桉因為終於擦到了腿而稍感放鬆的時候,正是沈思博最難熬的時候。

    因為那時,沈思博為了方便動作,在周景桉身前蹲下了。

    最隱秘的春光就在正前方,沈思博即便再有自製力,也抵不住這種距離不過一抬眼的極致誘惑——

    乖巧軟嫩,隨著周景桉軀幹的動作而微微晃動的,安靜可愛的一團。

    沈思博隻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可能從來都沒有這麽團結一致過,迅速地朝著一個地方湧去,並且帶來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沈思博沒別的辦法,隻能咬緊牙關,用力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

    半分鍾後掐了第二下……

    作者有話說:

    這是敘述,不是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