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王妃,似乎很了解王爺
  第五百九十九章 王妃,似乎很了解王爺

    項知樂順著林不凡的話問了下去。

    即使她已經因為幾人的話猜出了個大概,她依然想從林不凡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

    而林不凡,確實也沒有讓項知樂失望。

    “是。”說話間,他對項知樂的態度多了幾分恭敬,自嘲一笑,“本來還想著王妃不會那麽快就想到這一點,末將連對王妃的說辭都想好了。”

    “王爺如今南下,隻以個人的名義,看似幫助南楚,實際是想讓南楚助他一臂之力,阻止西川進犯西夏?”

    項知樂話一出口,林不凡再次訝異的看向她,好一會,才緩緩開口。

    “王妃,似乎很了解王爺。”

    項知樂但笑不語。

    聽上去似乎很不可思議,但是君諾,最喜歡做這種聲東擊西,掩人耳目的事情。

    寧可多走幾步,也不願意旁人能猜到他的下一步做法。

    夫妻一場,還有那段時間,君諾沒有半分藏私的調教,項知樂大概也猜到楚山跟李叔,應該還在京都替他打掩護,

    麵對言北祁的指手畫腳,按照君諾以往的性子外加如今的實力,隻要費些功夫,大凰就可以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國喪。

    然而他卻遲遲沒有動手。

    項知樂的猜想是——君諾對秦沛的話,雖說不完全相信,但也沒有完全否定。

    如果真的如秦沛所說,人禍以後,天災將至,那麽,這個天災的出現,定會伴隨著大凰某些“大事”的發生,

    隻要言北祁一天不死,君諾一天都會是位極人臣的臣子,而言北祁一旦死了,

    全麵把持朝政的人就會變成是他,

    大概明白了現在言君諾的打算,項知樂心情複雜的與林不凡道了別,往南而去。

    一路上,她心中所想都是這幾天見了秦沛與林不凡時梳理過後的細枝末節,心中百感交集——平心而論,她希望他可以一直“傻下去”,無憂無慮的在她的謀劃之下生活。

    但是,她知道,他從來不是那種可以被困於一隅的乖順狼崽,若是讓他一直“傻下去”,對他來說,何其殘忍,

    腦子裏莫名閃過皇甫蕭的臉,一股濃烈的不安瞬間蔓延占據了她的所有思緒。

    項知樂驀然想起,南楚那邊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傳信回來了。

    所有事情,太過巧合。

    “駕——”

    腿下夾著馬腹的力度加大了幾分,項知樂顧不上身體疲憊,再次用力揮鞭抽到了馬臀上。

    馬蹄翻飛,揚起一片飛揚的塵土。

    ,,

    崖嘴,西塞最重要的關隘。

    其重要程度,以“崖嘴破,南楚沒”作為說法也不為過。

    偏偏這樣的一個關隘,相較於南楚的其他險要關隘而言,是最易攻難守的一個地方。

    也因此, 崖嘴居住的,都是南楚的駐守兵衛。

    此刻,崖嘴關城內。

    潮濕的空氣混雜了雨水的旱味與血腥的鐵鏽味。

    難聞,且嗆鼻。

    開年之前,西夏就南楚站位在大凰一事對南楚崖嘴關發起了進攻,於正月十五當天占領了崖嘴關。

    自開年以來,皇甫景率軍與西夏大軍交戰已數月有餘。

    雖說崖嘴關被重新奪回,然西夏軍中有會毒的人,皇甫景的這一仗,打得十分被動。

    饒是皇甫蕭的糧草已如期押送至一百多裏以外的駐軍大營,西夏軍卻似乎對於皇甫蕭的動作早有預料,毫無偏差的把皇甫蕭化整為零的所有支援路線全數堵死了。

    時至今日,皇甫景率領的數千殘部守在崖嘴關已將近一個半月。

    再拖下去,壓 根就不需要西夏軍的費心,被困在崖嘴關內的皇甫軍殘部完全可以自己拖死自己。

    “將軍,上遊水源被投了毒,即使這些天有下過雨,但僅僅隻有一陣一陣短促的雨水,都還沒有讓咱們蓄上分毫便被蒸發了,對咱們來說,跟沒有差不多。

    找到的水源逐漸幹涸見底,糧草也早已消耗完畢,現在還時不時的遭受西夏軍的毒煙毒瘴,軍中不少士兵產生幻覺,在胡亂砍人,再不突出重圍,將士們不餓死,也會互相殘殺致死。”

    “是啊,將軍,沒力氣是其一,就怕人一餓狠了,看到什麽,都眼冒綠光撲上去就啃,咱這裏的傷兵不少,搞不好這空城真的就變成人間煉獄了,”

    “也虧得現在不是數九隆冬,若是碰上數九隆冬,遇到大風雪,咱不餓死也冷死。”

    “實在不行,咱們今晚就大開城門,幹他娘的西夏小人,若是運氣好,咱能衝出重圍,自然是好,若是運氣不好,咱死了就死了,總比現在這樣要死不活要好,咱們皇甫軍,寧願死在戰場,也不要窩窩囊囊的守在這裏死在自己人的手裏。”

    “沒錯,將軍,咱就等您的一聲令下了,”

    破落昏暗的屋子裏,作為臨時的議事廳,主位之後還掛著西塞的輿圖。

    皇甫景站在輿圖前,渾濁的目光一一掃過麵前幾位灰頭土臉、因食物攝入與勞力支出不符而在短短一個半月以內瘦得皮包骨的副將。

    跟副將的狼狽模樣差不多,皇甫景臉上的胡子早已重新長出,右臉的傷口因敵軍的刀刃淬了毒而遲遲未能痊愈甚至還有了腐爛的跡象。

    左腿也被繃帶胡亂纏著,繃帶上最外層的血跡已泛黑。

    此時他的右手正緊緊握著偃月斬,神色被滿臉胡子掩蓋了去,讓人猜不透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麽。

    “報——”

    門外匆匆衝進來一名小兵,因為許久不曾吃飽過,他的聲音是明顯的有氣無力。

    “西夏大軍在外麵集結,似乎想要硬攻。”

    聞言,幾名副將紛紛同時轉頭看向皇甫景。

    “若是崖嘴關被攻破,出去不出去,又有何區別?”

    “是啊,將軍,您到底在顧慮什麽呢?您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手中力度驟收,皇甫景以偃月斬作為支撐,站了起來。

    “準備,守城。”

    “將軍,”一名副將還想勸說,被另外一名副將拉住了。

    在那名副將的眼神示意下,想勸說的侍衛同樣看到了皇甫景用力握著偃月斬的手在微微顫抖。